第16章 搭上他的腰,摸到了一樣……
夜幕降臨,路上行人車輛漸少,甚至連軸轉的小攤販都收工了。
路邊的車位已經被私家車蜂擁而占,所以聞卿瑤開得很慢。
正經過一個夜總會,出來一波人,擁擁蹙蹙,差點就擠上主路,引來前方好幾輛車子急促的鳴笛警告。
還未及近,聞卿瑤就看到人群裏兩個熟悉的面孔。
傅丞硯和仲槐。
電光火石之間,她一腳剎車沿路停了下來。
梧桐寬大的樹冠陰影遮蔽,将她的車完完整整掩入夜色。
不多時,一輛黑色的車停在了夜總會的門口,随後,車門打開。
兩個人說了幾句話,仲槐拍了拍傅丞硯的肩,便彎身進了車子,幾秒鐘後消失在路口。
夜總會的門口就剩下了傅丞硯一個人,他捏了捏眉骨,似乎有些暈,腳步踉跄着拐了個彎,朝旁邊的小路走去。
聞卿瑤發動車子,慢慢跟着他。
傅丞硯高大的身影在前,車子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
此時小路無人,滿是盛夏知了鳴叫。
也不知道是怎麽了,他整個人都虛得很,腳底不穩,一不小心就撞在了電線杆上。
聞卿瑤趕緊停下車,跑過去。
然而她的手剛剛觸碰到他的手臂,傅丞硯立刻就轉過身來,電光火石之間,一把扼住了她的喉嚨,抵在了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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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丞硯!”
聞卿瑤驚慌地喊了一聲。
昏暗的路燈下,是男人滿是酡紅酒氣的臉,他阖了阖眼,眼神數次飄離不定,似乎是确認了許久,這才放開她。
差一點又要傷到她了。
他可不想再傷她了,因為他已經會心疼了。
傅丞硯擡手撐住牆壁,沉吟片刻,“阿瑤?你怎麽在這?”
聞卿瑤扶住他,低聲問道:“仲槐灌的酒?”
傅丞硯沒說話,只怔怔看了她幾秒鐘,然後極力保持着身形。
聞卿瑤沒再問,只是用力架着他,把他扶進車裏。
夜色濃郁,一路沉默。
聞卿瑤滿腦子都是傅丞硯和仲槐從夜總會裏出來的一幕。
這兩個男人,一個無欲無求,一個憨厚老實。
最不可能出現在夜總會的兩個男人,在同一時間、同一地點走出來。
這個場景,簡直匪夷所思。
回到住所,傅丞硯徑直下車,沒有看聞卿瑤一眼。
進了院子,他冷冷道:“把鐵門關上。”
說完,走到水池邊,打開水龍頭洗臉。
冰冷的水順着臉滑落,洇濕了衣服,流淌在被酒溫熱的身軀上。而心肺,此刻就像熔爐炸裂開一般,燃燒得可怕。
他雙手撐着洗手臺,背對着聞卿瑤,凝神了許久,問道:“你怎麽來了?”
聞卿瑤鎖好門,一愣,“你不是讓我來喂阿呆嗎?”
阿呆還沒睡,趴在那一動不動地觀望着,在主人和主人女人的拉鋸戰中頻頻權衡不下。
兩個人都沒再說話,似乎只有無限的緘默才能诠釋現在的內心。
聞卿瑤再怎麽笨也知道,這周六就是路婧和仲槐的婚禮,仲槐這個時候不應該拉傅丞硯去喝酒,還往死裏灌。
——除非,他想套什麽話。
聞卿瑤頓了頓,拉了一下他的胳膊,“傅丞硯?”
傅丞硯沒動,只阖着眼,任由酒精作祟,在體內沖破防線。
他揚手揮開了聞卿瑤,沉聲道:“你回家去。”
“我不。”
“聽話。”
聞卿瑤喝道:“傅丞硯!”
她咬了咬下唇,倔強地看着他。她本來已經打算回家了,但是折回來,就是想問問他到底是什麽人,到底在瞞什麽。
可見他這副樣子,話到嘴邊又問不出口。
阿呆如果是軍犬,那麽他是誰,不言而喻。
傅丞硯踟蹰了幾秒,沒再理她,徑直往屋內走去。
“不走你就睡外面,我不會管你的。”
然而沒走幾步,他整個人就斜側着栽了下去。
聞卿瑤跑過去攙住他,男人的身體壓下來,她根本承受不住,便伸手扯住了他腰間的衣角。
傅丞硯的腰臀很窄,上肩卻很寬,很難抱住。
她擡眼看去,便見他眼底紅暈愈漸深重,整個人都處于一種被極度控制和壓制的狀态。
看來仲槐真的是把他往死裏灌。
她把他攙進房間,關上門。
昏暗的房間裏只開了一盞小燈,彌漫着淡淡的煙味。
聞卿瑤托靠着他,酒氣順着粗重的呼吸撲面而來,讓她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她靠在傅丞硯的胸口,緊貼着他胸前的偾張飽滿,手中不覺一緊,攀緊了他的腰。
一剎那,如數道驚雷于電光火石之間遽臨,聞卿瑤倏地一下定在了那。
靜靜的。
阒然無聲。
觸手之處,不是細膩的皮膚,也不是堅|挺的肌肉,而是一個冰涼到可怕的硬物……
下一秒,傅丞硯忽然就按住了她的手。
聞卿瑤微微張嘴,擡眼看向他。
“阿瑤。”他說着,把她的手輕輕捉住,挪開麗嘉,“別亂來,你打不過我。”
言語帶着警告,眼底卻是熾熱。
“……”聞卿瑤愣神看着他。
明明已經醉得不省人事,卻依然晝警夕惕、如臨深谷。
個中況味實在難以琢磨。
她扶住他,把他往床上拖,“傅丞硯,你先睡覺,有什麽事明天再說。”
傅丞硯沒拒絕,仰頭倒在了床上,卻還警覺地攥着她的手,久久不松。
似乎是累極了,也似乎是緊繃的神經倏忽之間得到了放松,傅丞硯很快就沉沉睡去。
聞卿瑤輕輕抽回手,給他脫了鞋,正想給他掖好被子,餘光卻瞥見腰間的那支漆黑的92式手|槍,就像一個詛咒一樣,盯着她。
傅丞硯今晚帶槍見仲槐。
“傅丞硯,”她喃喃道:“你到底有什麽目的?”
翌日一早,傅丞硯醒來之時,倏地看見聞卿瑤伏在旁邊深睡,第一時間就伸手去摸槍。
還在,紋絲未動。
聞卿瑤睡得熟,枕着他的胳膊均勻呼吸着,柔軟的嘴唇微微張開,隐約可見兩顆白白的小虎牙,可愛惹人。
傅丞硯不禁啞然失笑。
難怪有的時候兇巴巴的。
長了兩顆小虎牙,說不定咬起人來,更兇。
傅丞硯伸手拂了拂她的頭發,卻不小心把她弄醒了。
聞卿瑤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先是愣了一秒,反應過來自己不在家的時候,她立刻就擡眼去看傅丞硯。
眼睑還有些紅,但好像酒醒了。
傅丞硯捏了捏眉骨,問道:“昨晚……?”
聞卿瑤打斷他,“傅丞硯,你把我當什麽了。”
“你喝得爛醉回來,衣服都沒脫,倒頭就睡,跟頭豬一樣。”
“你以為我能對你做什麽?強上?你硬得起來嗎?”
傅丞硯:“………………”
聽她這麽叽裏咕嚕一通,傅丞硯倒是有些如釋重負了,不由淺淺舒了一口氣。
還跟只河豚一樣,碰一下就鼓起來了,應該什麽都沒發現。
但是……
她剛說什麽?
她說他硬不起來?!
長滞了三秒鐘,傅丞硯不自覺地滾了滾喉結,掀開被子下床,倒了杯水。
“怎麽不睡床?趴着睡很舒服嗎?”
“上鋪是鄭淏的呀。”
“鄭淏的怎麽了?”
聞卿瑤走到他身邊,側頭問他:“你讓自己女朋友睡別的男人的床?”
話音一落,傅丞硯眼中明顯閃躲了一下,不自然地把視線收斂了回來。
但好在只一瞬,他又一副淡然自若的表情,給她倒了一杯水。
“先喝點水,我去買早飯,吃完送你回家。”
他說完,拿上手機轉身出門。
然而聞卿瑤倏地拉住他。
傅丞硯回頭,“怎麽了?”
她擡頭,凝視着,問道:“傅丞硯,你喜歡我嗎?”
傅丞硯:“別鬧。”
“說實話,今年建軍90周年,不說實話對不起祖國對不起黨,更對不起保家衛國的熱血戰士。”
“…………”
王炸都搬出來了。
她沒追詢,只踮腳,“喜歡就親我一下。”
晨曦透過窗戶斜射進來,籠罩在整個房間內,溫暖得讓她閉上了眼睛。
她在等。
他也在等。
卻始終鬥争不下,各自割據一方。
聞卿瑤睫毛輕輕顫着,鼻尖因為緊張而涔出一些汗水,細膩的皮膚在陽光中,看不出一絲瑕疵,就像嬰孩一般純淨。
傅丞硯沉吟不語,隐忍了幾秒,卻在暖意環繞下,忽然覺得自己被動了起來。
她又踮了踮腳,湊得更近了些。
眼中,只剩下她的臉,她的鼻尖,她的唇。
就在他微微側頭阖上眼睛,只差分毫之時,門口倏地傳來一聲“卧槽”。
兩個人同時睜眼,猛然看向門口。
鄭淏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了,手裏拎着一袋熱氣騰騰的包子。
“………”
鄭淏:“啊,繼續繼續……你們繼續,我去遛狗。”
于是,尚在睡夢中的阿呆,連狗糧都沒來得及吃,就被鄭淏被強行拽醒拖了出去。
傅丞硯鎮定自若地擡起身來,不着痕跡地看了一眼聞卿瑤。
“我送你回家。”
他說完,就往門外走。
聞卿瑤喊住他,“傅丞硯。”
他頓住,回頭。
聞卿瑤眼中還有着些許期待,“你其實有一點點動心了吧?”
傅丞硯聞言,表情沒什麽變化,只滾了滾喉結,沉默幾秒鐘後,徑直向大門外走去。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