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等我畢業,我嫁給你
回到家。
聞卿瑤疲憊地拖着步子走進房子,徑直倒在了床上。
腦袋裏亂七八糟的思緒和畫面重疊在一起。
阿呆是軍犬。
傅丞硯和鄭淏是它的主人。
鄭淏聽命于傅丞硯,而傅丞硯慣于發號施令,昨晚又在他腰間發現了手|槍。
要說他倆不是軍人。
她寧願相信自己能保送清華北大。
但如果隐藏身份了,那麽就一定是在執行任務。
如果執行任務,那麽他一定有所目的。
所以很有可能,仲槐就是他的目的。
想到這,聞卿瑤又立刻拿上車鑰匙,往聞楓別院駛去。
顧碧彤拍完了電視劇,正在家休息調整。
她給聞卿瑤倒了杯水,見她左顧右盼,道:“你哥在公司,沒在這。”
聞卿瑤把水放在茶幾上,問道“你上次不是找過私家偵探跟蹤過我哥嗎?”
顧碧彤一愣,“瑤瑤,你哥知道,這都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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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卿瑤打斷她,“借我。”
顧碧彤:“……?”
聞卿瑤:“查人。”
聽她說查人,顧碧彤倒是沒有預料到,她滞愣了兩秒,然後輕嗤道:“查上次那個男人?”
聞卿瑤猶豫片刻,點了點頭。
“我就說我的感覺不會錯。”
顧碧彤說完,斜睨了聞卿瑤一眼,然後緊了緊身上的披肩。
“軍人,而且是現役軍人,不信,走着瞧。”
“我信。”聞卿瑤抵了抵下颌,認真道:“所以,人借我。”
顧碧彤蹙緊眉頭,雙手交叉搭在腿上,往前傾了傾,“好處?”
“你想進聞家大門,我給你開後門,爸媽那我來給你說好話,我也可以逼我哥承認你。”
顧碧彤凝神看着她,然後哂笑道:“不用了。”
“……?”
見聞卿瑤不明白她的意思,顧碧彤斂了斂眉眼,好整以暇地說道:“聽我一句,別去查。”
“為什麽?”
顧碧彤站起身來,思忖了片刻,“瑤瑤,既然他刻意隐藏身份,就說明他有任務。這樣的話,你查也查不出來,何必呢?”
聞卿瑤沉默了一會兒,沒再說話。
眼前的水杯靜靜放在那,透着窗外的光線,裏面的小氣泡就像層層密密看不清的秘密,動一下,就不見了。
從顧碧彤那回來後,聞卿瑤想了想,又開車去了路婧的公司。
大廈樓下,她停在路邊想了很久,最終還是沒有上去。
後天就是路婧的婚禮了。
如果現在跟她說些莫名其妙的話,萬一是自己多疑了,影響兩個人的感情,那她得後悔一輩子。
正準備打道回府,傅丞硯忽然發來一條微信:【來海邊棧道嗎?】
聞卿瑤愣了一下。
呵,這倒是新奇,第一次見他這麽主動。
聞卿瑤:【去幹什麽?】
傅丞硯:【阿呆想你了。】
聞卿瑤一邊發動車子,一邊回複道:【好。】
發完,她右眼猛地一跳。
就像是有什麽征兆一樣,猝然深刻。
她沒多想,掉頭往海邊棧道開去。
到了海邊棧道,傅丞硯依然圍着棧道一圈一圈地跑。
難為他昨晚喝成那個死樣子,今天居然還能跑步,精力充沛到簡直令人發指,這十圈下來,少說也有五公裏。
而他身邊,阿呆,根本就不在,連個狗影子都沒有。
傅丞硯跑完步,徑直走過來,淡淡看了她一眼,便示意她在長椅上坐着,然後去買了兩杯奶茶。
他将那杯半糖的遞給她,“昨晚睡得好嗎?”
聞卿瑤咬着吸管,斜睨他一眼,“你趴着睡一晚試試?”
“……”
見他沒回應,聞卿瑤四下巡視,挑了挑眉,“傅丞硯,你打着阿呆的旗號喊我來,阿呆在哪呢?”
傅丞硯捏了捏眉骨,說道:“阿呆臨時有事,先回去了。”
“……”
第一次見識到什麽叫做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聞卿瑤吐了口氣,往他身上輕輕一靠,“所以是你自己想我了吧?”
“……”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你就是想我了,指不定你昨晚上喝得酩酊大醉就是因為我呢?”
試探性的語句傅丞硯怎麽會聽不出來,但他并不打算回應為什麽會去喝酒。
看着臂膀上靠着的人,傅丞硯有些僵硬和窘迫,但也沒推開她,象征性地撫了撫她的頭頂。
“幼稚。”
罕見的親昵動作就像一片雲悄然拂過,擋住了炎陽。
聞卿瑤悸了悸,故作輕松道:“喜歡你才對你幼稚呢。”
“……”
“我第一眼就喜歡你了,真的,一見鐘情。”她抿了抿嘴,擦掉蹭在嘴邊的奶茶,認真道:“傅丞硯,我滿二十了。”
“怎麽?”
“我嫁給你。”
她說完,咬着唇角,擡眼轉了轉眼珠。
傅丞硯話不多,難得能跟他說上兩句,聞卿瑤也不指望他能正經回答,畢竟,自己也是開玩笑的。
她玩着杯子裏的吸管,兩個人都沉默了很久。
本以為這句話永遠也不會有答案,哪知傅丞硯忽然道:“你現在太小了。”
聞卿瑤倏地愣怔住了。
她搭在他胳膊上的手一緊,心口怦怦直跳。嫌她太小了,換句話說不就是等她長大一些咯?
莫來由的悸動和期待遽然間就在腦海裏生根發芽了。
見她發愣,傅丞硯問道:“怎麽了?”
聞卿瑤回過神來,“那你等我。”
“等你?”
“等我畢業。”
“……”
他沒說話,神情自若,手中的煙卻越攥越緊。
果然沒再有回應。
聞卿瑤扯開話題,“欸,你喊我來,就是跟我打打嘴炮啊?”
“不行嗎?”
聞卿瑤揚着頭,“打嘴炮不過瘾,要打就打真炮。”
“……”
“阿瑤,這是公共場合。”
“喔……”
他緩了緩語調,轉頭問道:“對了,後天婚禮怎麽安排?”
聞卿瑤一聽,眼底黯淡了一下。
如她所料,一系列的鋪墊都是為了問出這句話,傅丞硯的目的就是仲槐,也是這場婚禮。
而她,只是個跳板。
可能這個男人,心裏根本就沒有她。
她沉默了一會兒,雲淡風輕地說道:“沒什麽變化啊,還是老時間,在景井闕酒店,到時候開你的車去。”
傅丞硯聽着,不自然地縮了縮胳膊,沒抽回來,只能不急不緩地“嗯”了一聲。
棧道的行人不多,偶爾路過幾個人,見這對“情侶”男的帥女的美,都忍不住多看兩眼。
然而多看的這兩眼中,都不約而同地,讀出了“貌合神離”的感覺。
從海邊棧道分開後,傅丞硯回家與鄭淏交接,順便喂阿呆。
聞卿瑤便直接往市中心的西裝店開去。
拿上定制的西服,她周游無狀地穿梭在繁華大街,漫不經心地看着各大名牌的最新款包包和首飾。
零零散散買了些東西,天也黑了,想着回家路堵,便繞了個彎,轉向城西小路。
因為昨天經過這的夜總會遇到了傅丞硯和仲槐,所以聞卿瑤不由自主地放緩了車速,打量了一下。
這條路上種滿了法國梧桐,樹蔭之間,月色皎潔。
沿路滿是豪車,可見來這消費的人非富即貴。
正打量着,聞卿瑤瞳孔忽地緊縮了一下,因為她看到仲槐正和兩個男人往裏走。
仔細一看,傅丞硯并不在。
想了想,她停下車,便急急忙忙跟了進去。
因為是周五晚上,夜總會的人不少,大廳之間,男男女女混跡一團,再加上煙霧缭繞紅酒晃目,根本分不清誰是誰。
仲槐帶着兩個男人繞過一個長走廊,盡頭是露臺,外面是山坡和滿園梧桐。
仲槐點了根煙,眼神倏忽有光:“後天交貨準備妥當了?”
其中一個矮個男人說:“妥了,都混在賓客的禮物裏,根本沒法查。”
“嗯。”仲槐吐了口煙,“盯緊着些,路婧那邊賓客多,警方想突襲也不敢。”
矮個男人:“槐哥聰明。”
另一個胖男人想了想道:“槐哥,你有沒有覺着昨天晚上那小子有點問題?”
仲槐眼神一凝,“什麽問題?我跟他十七歲的時候就在煙廠一起打工了,而且灌成那樣也沒問出個什麽名堂。”
胖男人搖了搖頭繼續道:“動作,眼神,看着像……”
矮個男人低聲問道:“像什麽?條子?”
胖男人給了他一拳,“你腦子裏只有條子?”他頓了頓,“在南城,對付我們這行的,可不止警察。”
仲槐按滅了煙,“你是說……武警部隊的人?”
胖男人點點頭,“要不再喊他來一趟,搜他。他敢來就說明有準備,腰上要是別了家夥,直接弄死他……”
仲槐眯了眯眼,“也是,後來我出國了,還真不知道他這幾年在幹什麽……”
“把傅丞硯喊過來,老房間808,讓他在裏面等着。”
他按滅了煙,“對了,再喊個公主,騷一點的,試探他。”
三個人低語又交談了幾句,這才轉身離開。
空氣裏,彌漫着濃濃的煙味,燒得整個梧桐苑都滿是心慌與膽顫。
聞卿瑤從露臺的一個凹槽裏鑽出來,緩了很久。
南城是海邊城市,又與罂粟大國Y國接壤,每次緝毒緝私幾乎都有武警特戰部隊參與,這已經不是什麽稀奇的事了。
她想給傅丞硯發短信,但是怕來不及了,而且難保仲槐不查他的手機。
于是,她攥拳頓了頓,先到衛生間畫了個濃妝,然後鎮定自若地坐電梯到了8樓。
8樓人不多,聞卿瑤假裝進錯門,随意推開兩間,最後進了808。
一個穿着暴露的“公主”愣了一下,“你是誰?”
“衣服脫給我。”
聞卿瑤取了個鑽石手镯給她,“拿去當鋪都能當兩萬。”
“公主”一聽,想都沒想就把衣服脫了下來。
衣服很透很暴露,幾乎只隐隐綽綽遮住了三點,唯一比較繁複的就是胸前有一大片垂落的流蘇。
聞卿瑤的速度很快,換完衣服,搭理了一下頭發,一席下來,俨然一個濃妝豔抹的陪酒“公主”。
透過門,她靜靜地等着。
随着時間一點點地流逝,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走廊盡頭。
傅丞硯大步而來。
聞卿瑤瞅準了時機,打開門一把拽住了傅丞硯的胳膊,沒有絲毫猶豫,用力将他拉了進來。
包廂裏沒有開燈,漆黑之下,男人眼眸遽然閃過淩冽,反手扼住她的手腕,往後一擰,然後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上鋒芒畢露……
一把冰冷的小刀,緊緊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聞卿瑤一顫,後背抵在牆上,睜大了眼睛,一動不動地看着他。
整個包廂,像籠罩着一層無形的大網,詭谲又壓抑,還帶着莫大的恐懼。
随着雙眼适應黑暗,傅丞硯看清了眼前的人。
“阿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