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你的傅隊長

“所以, 你要我嗎?”

一聲入耳,輕輕顫顫。

傅丞硯怔在了那,昏暗的光線下, 天花板投射下來的反光,無一不把身邊的那個人襯得更加恍目。

放在以前, 聞卿瑤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 都直接說。

可是再次遇見她, 她變了,很多話很多感情都藏着掖着, 寧願在夜深人靜的時候, 一個人哭。

而剛才那句話,忽然就讓傅丞硯回到了三年前,她依然笑得很明媚, 像夏天的太陽。

嬌軟的聲音,柔柔地飄進耳朵裏。

“傅丞硯, 你真的不能當我男朋友嗎?”

“傅丞硯,你喜歡我嗎?”

“傅丞硯,我請你喝奶茶呀。”

“傅丞硯……”

随着扣子一顆顆被解開, 身體的白皙和誘人的曲線在餘光中隐隐綽綽。

誰都抵擋不了。

可是傅丞硯不一樣。

他有太多的顧慮, 也有太多的忌憚。

傅丞硯不作考慮, 也不多加思考,徑直起身,一眼未看就轉過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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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小姐, 請把衣服穿好。”

聞卿瑤聞言, 停了手中的動作。

聞小姐,看看,多生分啊。

她不過是想試探試探, 結果還沒有開端,就已經到了結局。

她沒動,道:“傅丞硯,你有事瞞着我。”

“沒有。”

“你有。”

“阿瑤,你先穿好衣服。”

聞卿瑤愣了兩秒,搖搖晃晃從床上挪了下來,腳掌觸及冰涼的地面,她幾步上前,從後抱住他的腰,抱得很緊。

“如果沒有,那你在擔心什麽?”

她發覺了。

他們之間,有一道無形的阻力。

已經堅不可摧。

腰間那雙手臂,逐漸收攏。但她不會解這層作戰背心和攜行具,只能緊緊蹙蹙地環抱着他。

傅丞硯阖了阖眼,無形的壓力和身體的熾熱早就混糅不絕,将他壓得快喘不過氣來。

聞卿瑤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繞到了他的面前,踮着腳,湊到他喉結上,“不說也行,今晚留下。”

一種變了法的威脅,落在男人的耳裏,卻把一簇将将熄滅的火苗又硬生生地點燃了。縱使目不斜視,餘光也在流連,兩個人之間的距離遽然變得很狹小,空氣裏都彌漫着窒息。

傅丞硯深吸一氣,沉聲道:“聽話,穿好。”

預料之中的答案,聞卿瑤心底狠狠搐了一下。她攥拳,顫着聲音問道:“傅丞硯,你他媽還是不是男人?”

傅丞硯擡了擡胳膊,輕輕掙脫開她,然後轉身走到床邊,拿起衣服,披在了她的身上。

“是。”

他沒再多看一眼,也沒再多說一個字,推門而出。

聞卿瑤披着衣服,手心攥得死死的,看着他離開的背影,臉上沒有一絲動容。

是男人,所以才不碰她嗎?

傅丞硯輕輕關好門。

一不小心,把門把手上挂着的小熊貓碰掉了下來。

他蹲下身,把小熊貓撿起來,挂回門把手。

這才注意到,門把手旁邊的一張粉紅色名牌上,寫着一個大大的“聞”。

傅丞硯擡手摸了摸那個筆觸細膩的字,不覺啞然一笑。

還是跟以前一樣懶,能寫一個字,絕不寫三個字。

他站了片刻,裏面也沒了聲響,這才轉身離開。

然而剛剛轉身,迎面就撞上了夏芷。

“傅隊長?”

夏芷剛剛洗澡回來,手上的臉盆還滴滴答答滴着水。

“嗯。”傅丞硯沒過多表示,淡淡點了點頭,繞開她便朝自己的宿舍方向大步走去 。

撞見傅丞硯從聞卿瑤的房間裏走出來,夏芷雖然懵了一瞬,但也沒太大驚訝。

領口那麽亂,耳朵那麽紅,隔着兩米的距離都能聞到那個女人的味道。

淡淡的無花果青草奶香——聞卿瑤慣用的蒂普提克香水。

“……”夏芷身形晃了一下,眼神黯然。

他一眼都沒有看過自己,一眼都沒有。

拆線之後,傷口只剩下幾個針眼,恢複速度肉眼可見,沒幾天,針眼也愈合了。

折騰來折騰去,動了兩次手術,換了十四次藥,前前後後也耗費了一個多月的時間。

這天,趙軍醫拿來了去疤藥。

“疤痕可能會增生,幾個月就會平的,不用擔心。”

聞卿瑤活動了一下腿,道了句:“謝謝趙醫生了,之前的手術還沒謝過您。”

趙軍醫一直駐在聯利部隊醫院,這些天才轉回營區。

聞卿瑤也是通過傅丞硯才知道,她從海上被救回來的那天夜裏,直接就被送去了醫院,取子彈的手術就是趙軍醫做的。

趙醫生很是憨厚好說話,他擺了擺手,“職責所在。”

其實在聞卿瑤出事沒多久之後,聞楓就以千聞集團的名義捐贈了一千萬的醫療物資,以感謝對自己妹妹的救治。

財閥的千金滞留在利布斯坎,還帶着槍傷,心裏說不忐忑,那絕對是假的。

趙軍醫收拾好醫療包,笑眯眯道:“過一兩周可以跑跑步運動一下,躺太久了。”

“好。”

“有什麽事就直接找我,我先去給警衛一中隊的副隊長換藥。”

聞卿瑤一聽,立刻從床上跳了下來,連鞋都沒來得及趿。

“給傅隊長換藥?”

“是啊,他前天夜裏營外巡邏的時候受了點輕傷。”趙軍醫嘆了一口氣,繼續道:“還好,刀傷,不深,已經縫合好了。”

聞卿瑤回身穿上鞋子,又披了一件衣服急切說道:“趙醫生,我去看看他。”

趙軍醫愣了兩秒,跟她确認了一下,“他可是傷在胸口啊。”

聞卿瑤沒多想,認真點了點頭。

“胸口怎麽了,就算傷在那個地方,我也要看。”

趙軍醫:……

啊,這個聞小姐挺有醫者精神的。

十分鐘後,聞卿瑤跟着趙軍醫來到營區右側的宿舍區。

一間間集裝箱板房,在陽光下顯得簡陋悶熱,幾扇空調室外機嘎嘎吱吱運作着,噴出一股股熱浪。

聞卿瑤從來沒有來過傅丞硯的住處。

仔細環視一圈,跟自己住的地方也沒什麽區別,可能就是多了些濃重的煙味。

一間房門半掩着。

裏面隐約站了兩三個人。

趙軍醫敲了敲門。

下一秒,門就被從裏拉開了。

趙軍醫:“傅隊長,我來換藥。”

聞卿瑤急迫地探了探頭,視線徑直看向房間的床,壓根就沒看到開門的傅丞硯。

傅丞硯:……看不到我?

正想伸手拉住她,聞卿瑤忽地繞了一下,直接從門和趙軍醫之間的縫兒裏擠了進去。

“哎,阿瑤……”

傅丞硯抓了個空。

聞卿瑤急促幾步,然後,看到床上斜靠着的男人。

腳步一頓,随即,張大了嘴巴,瞪圓了眼睛。

鄭淏裸着上半身,頭上纏着繃帶,胸口一塊厚厚的紗布,還滲着猩紅的血。

看到聞卿瑤的一瞬間,臉上呈現出一種“我是不是躺錯房間”的表情。

“………………”

大概十秒鐘的沉寂。

空氣都凝固了,時間都靜止了,呼吸都屏息了,大腦都麻痹了。

“我艹!聞小姐……你,你怎麽來了?”

鄭淏扯着被子立刻把自己擋得嚴嚴實實,一張病态蒼白的臉瞬間更白了。

向來吃瓜的于晉晗也傻在了那,說好的趙軍醫來換藥,可換藥就換藥吧,怎麽還把聞小姐給帶過來了?

房間溫度毫無預兆地驟降,聞卿瑤倒吸一口涼氣,轉身就跑,還沒跑兩步,一頭就撞進了一個人懷裏。

男人擡手扶住了她,習慣性地撫上了她的後腦勺,把她護在了懷裏。

聞卿瑤顫了一下。

擡眼,傅丞硯正滿面疑惑地看着她。

“你來幹什麽?”

見到是傅丞硯,聞卿瑤滞了片刻,然後視線在他身上迅速逡巡,除了左臂還打着石膏,沒有什麽其它新傷。

她懵懵道:“是你啊。”

然後又來了一句:“啊,不是你啊。”

傅丞硯:“我?”

見聞卿瑤語無倫次,傅丞硯微微低頭在她臉上掃視了一下,臉漲得通紅,窘迫的樣子以及眼神的倉皇,遠遠超出語言所能表達的極限。

尚未搞清楚狀況的趙軍醫來回看了幾圈,于晉晗也抱着手臂眼觀鼻鼻觀心,不明所以。

明明就是來換個藥而已,這又是在唱哪出?

幾秒鐘後,除了聞卿瑤,大家都齊刷刷看向了趙軍醫。

傅丞硯問道:“趙醫生,你帶聞小姐來幹什麽?”

“不是……這,這不賴我吧?”趙軍醫扯出來個盡量看上去很無辜的笑容,“聞小姐一聽你們中隊的副隊長受傷了,非要跟着我來。”

聞卿瑤頭皮發麻,硬聲道:“趙醫生,你明明說的是傅隊長啊。”

趙軍醫:“啊,我說的是警衛一中隊的副隊長啊。”

聞卿瑤簡直要自閉了:“我以為是這個傅隊長……”

傅隊長?

副隊長?

傅正隊長?

鄭副隊長?

回味咀嚼了片刻。

趙軍醫倏地恍悟過來。

“聞小姐,如果是傅隊長,我就直接說是你男朋友了……”

“……”

話音剛落,整個房間都彌漫着一種箭在弦上的尴尬,而更恐怖的是,這種尴尬是自己制造出來的,連一點預兆和鋪墊都沒有,直接把聞卿瑤尬了個裏焦外嫩 。

她努力鎮定了一下,淡然自若地清了清嗓子,然後垂下眼,一本正經地說道:“鄭副隊長,您好好養病,争取早日康複。”

說完,正轉身,趙軍醫喊住她,“聞小姐。”

聞卿瑤硬着頭皮停下腳步,頭頂的陽光刺得都快睜不開眼了,也只能強迫自己回頭。

趙軍醫指了指傅丞硯,“一會兒你的傅隊長也要換藥,你要看嗎?”

他刻意加重了“你的”,生怕聞卿瑤再聽錯。

傅丞硯身上的這處傷,聞卿瑤是知道的,上次機場爆炸,鈍器外傷,砸得有些重。

她跑去聯利醫院的時候,看到了,就在左胸口往下一寸。

聞卿瑤愣了一下,餘光不留痕跡地瞥一眼傅丞硯,問道:“要脫衣服嗎?”

“換藥啊。”趙軍醫頭也不擡:“當然要脫。”

聞卿瑤眨了眨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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