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 不甘 她總得讓她知道厲害

進了裏屋, 似乎就不止量衣裳這麽簡單。

紀雨寧的手落到腰際時,很明顯地感覺那處起了反應。

兩人皆有些尴尬,楚珩尤其, 明明以前都很正常, 可每每靠近紀雨寧都覺得自己像個發情的昏君——他真不是故意的。

楚珩掩飾着道, “有涼水嗎?我想洗漱一下。”

牆角就放着兩缸山泉水,紀雨寧別的尚可将就, 可有些好潔的毛病,這院裏的一口老井積淤日深, 打出的水也不夠澄淨,洗澡都嫌腌臜, 更別提做飯了。因此紀雨寧寧可多費些銀兩從挑夫手中買來,也得保證一日之需。

這會子她就看着皇帝将那口滿載的大缸輕松擡到後院裏,心想自己還是低估了這人力氣,他若是不做皇帝,也能當個很好的将軍。

楚珩痛痛快快沖了個冷水澡出來,就看着紀雨寧按着他脫下的外裳, 細致地在一塊米白紙張上用炭筆描摹出大致輪廓, 透過那黑黢黢的印子,楚珩判斷自己的确是胖了——大抵是最近疏于鍛煉的緣故。

幸好只是從八塊腹肌胖成六塊腹肌, 擠一擠還是能看的。

紀雨寧見他敞着胸膛出來,臉上也沒什麽反應,只道:“料子是要挺括些的還是服帖些的?”

這個倒不固定, 取決于顧客自己的審美。

楚珩沒留心她的話,正懊惱難道自己的身材不夠有吸引力?不應該呀,他這樣子總比白斬雞好多了。

紀雨寧見他發愣,便自顧自地道:“那就做成夾層的好了, 裏頭用細棉布襯底,外邊則是缂絲綢緞,如此既不失體面,穿着也舒服。”

話音方落,就見皇帝已站到跟前來,炯炯有神望着她。

紀雨寧:“……眼睛進沙子了?”

楚珩徹底拜倒,只能故作高冷的板起臉,“看看朕。”阿昏

紀雨寧這才明白他是什麽意思,皇帝也不是小孩子了,跟誰較勁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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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只好捧場地點點頭,“很好看。”

這輩子她也沒見過幾個男人的裸身,除了她爹就是李肅——李肅那身排骨也沒什麽好看的,比較起來,皇帝無論從骨架還是肌肉線條都優越多了。

楚珩唇角便銜了一縷矜持的得意,像個展翅待開的孔雀。

他重新将腰帶系好,這會子方有空讨論衣裳的問題,他覺得肩膀那裏可以放寬一點,腰部還可以再收一收。

紀雨寧有點無語,“這樣改還穿得下嗎?”

楚珩道:“到時候便正合适了。”

反正衣裳不可能一天就做起來,在這之前他還得鍛煉鍛煉——到時候接她回宮,總得讓人誇句郎才女貌才是。

紀雨寧笑道:“您現在就很好了。”

楚珩其實不愛聽奉承話,但只要從紀雨寧嘴裏出來的,他就怎麽聽怎麽舒坦。

可見皇帝對人不對事。

紀雨寧将衣裳樣子折成一疊收起來,道:“那您半個月後過來取吧。”

如今知道對方是皇帝,她當然不肯馬虎,總得精心再精心才是。再者,這也是一份投名狀,讓宮中那些貴人們看看她的女紅——紀雨寧骨子裏還是有點好強的,盡管身份懸殊,她也不願叫人瞧不起。

楚珩心想母後早就看過了,哪裏用得着驚嘆?至于另外一位……

他一直沒跟紀雨寧提過石景蘭的事,是怕壞了氣氛,也是怕她誤會,然而如今……

夫婦之道貴乎坦誠,楚珩最終決定說實話,“你不想問問朕後宮的事嗎?”

紀雨寧放下針線,做出洗耳恭聽的架勢。

果然她還是在意的。楚珩不知怎的倒有點高興,雖然這醋吃得毫無必要,正躊躇該從哪兒說起,紀雨寧倒是自個兒開口,“聽說陛下不愛女色,宮裏至今只有一位盛寵無邊的德妃娘娘,對麽?”

石景蘭的事,雖沒人主動向她提過,可石家一門煊赫,這在京中是無人不曉的事。

盛寵無邊則是她自己的揣摩了。

楚珩心說這又是哪裏的謠言?當下急急道:“景蘭不過是我表妹,我對她并無男女之思,這個大可以放心。”

紀雨寧淡淡道:“既如此,陛下何必納她進宮?她是您的親眷,您卻這樣待她,不覺得過于無情了麽?”

楚珩雖一向欣賞紀雨寧能言善辯,可當事情落到自己頭上,他反而覺得棘手了。

幸而他自己的清白站得住腳,當下把石景蘭當初被退婚一案原原本本道了出來——這在石家原本是忌諱,太後怕侄女聽見傷心,從不許人提起的。

這會子也顧不得許多了。

楚珩嘆道:“朕之所以不碰她,也是盼着她将來若遇上心儀之人,能以完璧之軀許嫁出去,以免誤了她的終身。”

紀雨寧便不言語。

楚珩默默看着她,“換成是你,當初根本就不會進宮,對不對?”

紀雨寧點頭,若她早知楚珩是皇帝,她就會設法遠離他——李家是個争權奪利的大漩渦,可皇宮更是龍潭虎穴,至少在她看來如此。

但,如今她既與楚珩有了情絲,還有了孩子,紀雨寧便只能沿着這條既定的道路去走了。哪怕前途未蔔,她也會勇敢地走下去。

楚珩松了口氣,果然她還是在意自己的,他最怕紀雨寧有話悶在心裏,或是幹脆來個失蹤,幸好,他們對彼此都很坦誠。

“德妃膝下養着我大哥遺下的一雙兒女,你若有空,也可以去看看他們,兩個孩子都很可愛。”楚珩振作精神道,他知道紀雨寧喜歡孩子,此舉必能引起她的注意。

紀雨寧果然眸子一亮,“幾歲了?”

楚珩笑道:“左不過六七歲上下,才剛剛開蒙呢。”

紀雨寧記在心裏,這麽說來,她還能跟那位德妃娘娘探讨一下育兒經了,進宮的心情忽然迫切了些。

石景煜帶着那包杏脯回到家中,倒是沒敢藏私,把一家人都喚出來嘗嘗鮮,頗有點孔融讓梨的架勢。

石景秀訝道:“二哥從哪兒閑逛回來?人都換了個模樣。”

以往在私塾裏都不見這樣懂事,氣走了好幾位先生,這回卻是男大十八變,竟有了謙謙君子之風。

石景煜得意道:“可不正是紀家。”

要說紀夫人可真是個有本事的,他跟着她受了幾日熏陶,自覺溫文爾雅許多——要是沒有楚珏那個狗腿子在一旁就更好了。

哪知石景秀差點讓杏仁給嗆着,忙咽了口茶,一雙眼睛瞪得比杏子還圓,橫眉怒目地道:“你怎麽也跟她厮混在一起?”

“是父親和大哥讓我去的,你不是也聽見嗎?”石景煜理直氣壯道,絕口不提自己被紀雨寧美色吸引。

石景秀冷笑,“那你也作踐夠了,如今陛下都不計較,你怎麽還去捧她臭腳?”

石景煜覺得二妹說話不該這樣難聽,皺眉道:“紀夫人與咱們無冤無仇,如今還與石家做起生意,多多往來不是應該的麽?”

石景秀嗤道:“那是你沒骨氣,你可知陛下先前下了一道聖旨,立她為淑妃,還以皇後儀仗接她回宮,這不明擺着打大姐的臉麽?”

石景煜撓了撓頭,“那,紀夫人不是也沒接麽……”

“那是她欲擒故縱,你當她安着好心?”只要一想到大姐在宮中所受的煎熬,石景秀就義憤填膺,更可氣的一家子沒人幫大姐說話,任由這個二婚女踩到大姐頭上——莫非在父親眼裏,權力比親情還重要?

石景煜小心翼翼提醒她,“可是大姐也被退過婚。”

嚴格來講,兩人都是二婚,誰還瞧不起誰?

石景秀戳了戳他腦門,沒好氣道:“你究竟站在哪邊的?”

石景煜因為過于纨绔的關系,在家中年紀雖非最小,地位卻是最低,以前妹妹訓他,他都只好安心受着。

但這回卻是異常執着,“我覺得你錯怪紀夫人了,她不是那種人,與其擔心她會否為難大姐,還不如擔心大姐會否為難她更好。”

又道:“你先前不是怕兆郡王被她拐跑麽?如今甚好,紀夫人進了宮,便沒人跟你搶郡王了。”

石景秀咬着下唇,心想就是這般她才不甘,明明紀雨寧已經是皇帝的人,楚珏卻還成天圍着她轉——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明明已攀上皇帝這株高枝,卻還四處引誘男子,渾忘了婦德二字該怎麽寫。

她總得讓她知道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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