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我會對她更好

翌日一早, 容拾換上了幹淨的職業裝。

酒店配套的自助餐很難吃,容拾只喝了兩口白粥就拎着包出門,從住處到售樓部不過十分鐘路程, 她沒讓劉叔來接送。

林璐比她早去了半小時,售樓部的總監知道容拾這個月在這邊臨時辦公,特意改了一間最大的會議室給她辦公。

忙前忙後, 殷勤得不行。

容拾不喜歡被人打擾,在售樓部總監再一次推開自己辦公室的門後, 她合上筆蓋放在策劃書上, 耐着性子擡眸:“王總監是吧?”

“我這邊有秘書, 要是真的有事我會派人去叫你。”容拾給旁邊的林璐使了個眼色, 原本坐在隔壁辦公桌上的人會意, 走到去門口做了個請的姿勢。

王總監剛剛調來售樓部沒多久,之前也接觸不到容拾本人, 更不清楚總部這個執行官的脾氣,想着勤快點總是沒錯。

但在職場打拼了這麽多年, 他也不是傻子,很顯然, 這位不是好惹的主。

本以為這種類似于上級來視察的事就是做做樣子, 沒想到直接空降個CEO。

他聽手底下那些員工讨論過,容拾和一般董事會成員不同, 她手裏沒有股份,只是代理了老祁總的全部份額。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 她在售樓部待過很長時間,估計把裏面的門道摸了個清楚。

這也是容拾選擇親自過來,而不是派韓越過來的原因。

王總監不敢多說話,一個勁地笑, 出去時還順帶關上了門:“您忙,您忙。”

容拾松了口氣,把簽好的一摞文件遞給林璐,邊揉着太陽穴邊說道:“今天抽時間把這些文件送到小韓總手裏。”

看着林璐在旁邊點點頭,容拾才想到剛出去的人,語氣像是閑談:“這個總監是誰招來的?”

作為一名合格的特助,林璐在來售樓處就已經做過所有的功課,她在容拾身邊待久了,很多事不需要自己老板囑咐,該做什麽準備工作也不需要特意強調。

“是小韓總調來的,原來王總監是財務部的。”林璐說完這話後還反問道:“容總覺得他有問題?需要我順便告訴小韓總嗎?”

容拾搖搖頭:“不用。”

“韓越眼光不錯。”左右逢源的人,什麽時候都吃得開,在財務部是惜才。

容拾雖然不吃這一套,但不代表外面那些老板和戶主不喜歡,熱情點總沒錯。

預售只賣一部分的房源,因為到了正常開盤價格會再上幾層臺階,禦園地理位置不錯,能接受的了這個價位的人,非富即貴。

銷售部的員工忙了一上午,容拾這邊不算忙,就直接讓林璐去給韓越送文件了,回來的時候,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容拾擡頭,以為是韓越遇到麻煩事,問了句:“小韓總那邊出什麽事了?”

“韓總那邊沒事,”林璐打量着容拾臉上的表情,目前為止還算正常,“是銷售部這邊。”

“蔣總來了。”

容拾握着筆的手一頓。

果然,林璐看見自己老板臉上有了別的情緒。

她三兩下收拾好桌子上的文件,起身整理好衣服,冷聲開口:“出去看看。”

……

關于蔣鶴野來幹什麽,她沒興趣探究。

售樓部的員工大多是小姑娘,一個又帥又有錢的男人站在自己面前,說不動心是假的。

但是在看到容拾冷着臉從裏面走出來時,她們集體往後退了退。

蔣鶴野穿着一身黑色休閑服,翹着二郎腿坐在門口的沙發上翻宣傳手冊,周身的氣質又酷又拽。

意識到有人在朝他這邊看,蔣鶴野才懶洋洋擡頭,眼眸中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移不開視線了。

容拾走過來,輕抱着雙臂,“蔣總,打擾別人做生意不道德吧。”

蔣鶴野把手機的東西一合,随意地丢在沙發上,慢吞吞地起身,身高優勢讓他微低着頭看向容拾:“我就不能來買房?”

還真是,理由充分。

容拾掃視了一圈,把蔣鶴野扔給誰她都覺得不妥,他撩起人來,年輕的小姑娘根本招架不住,容拾并不希望有些上不了臺面的批外交易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發生。

“可以,”容拾偏頭跟後面的林璐說話:“泡兩杯咖啡到我辦公室。”

“順便把咱們禦園這一期的房型都拿進來。”

把他留在外面,這生意還怎麽做,思來想去,容拾還是覺得需要跟他好好談談。

雖然每次都沒什麽收獲……

兩個人一前一後進了辦公室,身後的員工才敢繼續竊竊私語,蔣鶴野進來的時候順帶關上了門,他沒坐下,就一直靠在門邊上。

容拾轉身,沒作聲,一直等着林璐。

沉默了将近十分鐘,外面才傳來一陣敲門聲,林璐怕打擾他們兩個人,放下咖啡就急忙出去了。

“蔣總可以先看看喜歡什麽樣的戶型。”容拾坐在沙發上,把一本彩印的戶型資料往對面推了推。

蔣鶴野動了動身子,坐在她對面,遲遲沒翻開,而是反問道:“你喜歡什麽樣的?”

容拾愣了愣,雖然很多客戶會想讓公園人員進行推薦,但這句話從蔣鶴野嘴裏說出來,就顯得不太對勁。

“第二十頁,陽臺朝海的那類。”容拾确實很喜歡吹海風,但是她沒有時間去做這些放松的事。

海面上一個浪拍上來又走,送走一批又一批人的煩惱。

蔣鶴野聽着她說完,抿抿唇,下颚線弧度好看,語氣帶着笑意:“我說是戶型了嗎?”

“你……”

蔣鶴野附身,把資料翻到了二十頁,停了手,随即依靠在沙發背上,勾勾唇角:“也沒說不是。”

容拾幹脆不說話,她覺得這人真的無時不刻都能犯渾。

“你喜歡這個?”蔣鶴野再三确認,看向她的眼神意味深長。

“只是推薦。”

買房的又不是她……

聽到這話後,蔣鶴野端起桌子上的咖啡喝了一口,把資料往容拾那邊推了推,一口咖啡下肚後他也不放下杯子,就慢斯條理地拿在手裏,“那你選一個喜歡的。”

她選?

容拾想也沒想拒絕道:“蔣總,戶型最好還是按照個人喜好來,我選的您不一定喜歡。”

“那不可能,”蔣鶴野這才慢吞吞地放下杯子,深邃的眼眸裏含着別樣的情緒,“你選的,我一定喜歡。”

容拾:“……”

解釋不通,她想趕人。

幾秒後,蔣鶴野挑眉:“我應該是沒說清楚。”

“你選一個喜歡的,刷我的卡。”

容拾後知後覺,他是要給自己買房?

“我不需要。”她的拒絕依舊幹脆利索,不給人留一點幻想,想到上一次見面,蔣鶴野跟她說過的話,又補了一句:“你說過的,我不想,就可以拒絕。”

話音剛落,她就覺得氣氛有點不太對,蔣鶴野在對面忽然笑了一下,擡腿起身,朝她這邊靠近兩步:“在那種情況下,你記住的就這句話?”

尾音被拖長,他像那天一樣俯着身,同樣的姿勢,容拾還是坐在他眼皮底下。

擡頭,看見男人的眼眸漆黑,沒有下一步動作。

蔣鶴野像是故意的,既不靠近,又不退回去,漫不經心的語氣在容拾耳邊響起:“現在想起來了嗎?”

……

蔣鶴野走得時候留下一句“好好想喜歡那個戶型,明天我還來”。

“明天我不在。”像是跟他彙報行程一樣。

說出這句話後,容拾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兩個人的對話有些太過自然了。

她明天要去打發舅媽介紹的相親對象,但這和蔣鶴野沒關系。

容拾蹙眉,想着只是自己一時失誤嘴快了。

蔣鶴野笑笑,也不着急:“那我後天來。”

聽到關門聲後,容拾才拿起桌子上的手機,果不其然,舅舅已經給她發了好幾條消息,其中有一個是餐廳的定位。

好巧不巧,就在城北。

【舅舅】:小拾,你舅媽跟人家說好了,就明天中午,你應該沒事吧?

【容拾】:好,我抽時間過去。

關掉手機屏幕,容拾給韓越打了個電話,後者在吃飯,接起來後放下筷子,問道:“有事?”

盡管韓越希望她沒事也能給自己打個電話,但容拾從來只是把他當成同事。

打電話也多半是工作上事。

“明天我有點事,估計下午才能回來,想問問你王總監這個人靠譜嗎?”容拾又不可能把韓越從總公司拉過來頂上,既然是他親自提拔的,那韓越肯定是事先了解過。

親自負責禦園的銷售任務,韓越不會把這麽重要的任務交給別人,但容拾還是想再确認一下。

韓越“嗯”了一聲,“放心,不是老陸總的人。”

容拾松了口氣,又聽見韓越在那邊繼續開口:“不過我八卦一句啊,你明天上午有什麽事?”

這個節骨眼上,禦園是容拾現在最看中的項目,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事,她不會交給別人。

“私事。”容拾言簡意赅,要不是推了太多次都沒成功,她才不會去做這種浪費時間的事。

韓越:“私事?難不成是相親?”

他還猜的挺準。

容拾興致缺缺,含混着“嗯”了一聲,“家裏長輩的好意,拒絕不了。”

電話那邊的人沉默了一陣,容拾以為他是着急吃完飯工作,也沒多聊,說了句“慢慢吃”,就摁掉了電話。

那邊的韓越慌神了很久才調整回來……

……

從城北售樓部出來,蔣鶴野被顧讓叫去了醉色四樓。

與樓下包間不同,這層是臺球廳,每桌都用透明的玻璃板隔開,蔣鶴野到地時,程成和顧讓已經打了一個來回。

他脫下外套,接過顧讓遞過來的球杆。

柳奈一坐在旁邊吃果盤裏的芒果,問剛來的人:“野哥,怎麽來這麽晚?”

蔣鶴野俯下身開了一杆球,随後繞到白球那邊,才道:“剛才看房子去了。”

程成傻了,剛準備放下球杆地手頓了頓:“野哥,你又買房?”

他才應該來開發房地産吧……

“沒,這次是給別人買的。”蔣鶴野進了好幾杆球,凝神專注。

“你又分手了?”說這話的人還是程成,他實在想不出蔣鶴野還能因為什麽別的原因去買房。

随後,這人又反應過來,“不對啊,你連女朋友都沒有,怎麽分的手?”

蔣鶴野皺眉,他不分手就不能送房?

“我記得禦園今天預售。”顧讓尋了個位置坐下,不鹹不淡地正中主題。

可是程成完全沒明白,“野哥,那邊的房地段是不錯,但連地基都還沒起來,急用的話,我不建議……”

還沒等他說完,蔣鶴野就打中了最後一個黑球,完美收場後,讪讪打斷他:“謝謝,我不急用。”

他跟程成說不着……

就連柳奈一都看出來顧讓話中有話,神神秘秘地湊過來問他:“野哥,你上次說在追人,是不是祁氏的容總?”

這話被程成聽去了,他愣在原地,覺得不可思議:“野哥,你瘋了吧?”

顧讓點點頭表示:“他确實不清醒。”

大家都是打過交道的,容拾有多高冷難追,程成略有耳聞。

“沒必要玩這麽大吧。”程成覺得不能接受,以前蔣鶴野女朋友不斷,個個漂亮,但沒有一個是他親自出手去追的。

“沒玩,我認真的。”蔣鶴野聲音偏低,視線都在球桌上。

“別怪我沒提醒你,”顧讓的聲音冷不丁響起,“你這為了她,又是送飯又是買房的,對她這麽好,人家不見得會感激你。”

蔣鶴野沒來由地笑了一下:“用不着她感激我。”

他回頭看了一眼坐在位置上的顧讓,頓了頓道:“我在追她,對她好不是很正常?”

“我自願的,不是為了她,是為了我。”

從一開始,容拾就是被迫接受自己的存在,是他打亂了她原本的生活,蔣鶴野很清楚,不能用自己一廂情願去道德綁架她的思想。

“況且,”蔣鶴野沒了打球的興致,把杆子放回原處,坐在顧讓旁邊,沉着聲開口道:“要是她真願意跟我在一起,我會對她更好。”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