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商途坦蕩,得償所願……
因為外公去世, 容拾要忙幾天索性就把年前不重要的工作全部推掉了。
顧讓知道這事後也表示門店的事可以年後再談合同的事,反正大家都合作了這麽久,橙園這麽大的工程又不是一天之內能建起來的, 年前讓財務結了員工的年終獎,過年前兩天就集體放假了。
除夕當天,蔣鶴野才回家, 臨走的時候給她冰了很多三鮮餡的餃子在冷凍櫃,每個裏面都有一整只蝦仁, 容拾問他是怎麽知道這事的, 他說是之前在醫院容言告訴自己的。
蔣鶴野的手掌寬大, 餃子捏的歪七扭八, 容拾只會擀面皮, 還是以前外婆教的,可是在他面前擀了兩下後就被催去旁邊休息了。
尚景小區內不能放煙花爆竹, 偶爾會聽到附近“噼裏啪啦”的聲音,很熱鬧。
容拾把人送到家門口, 擡眸道:“廚房的東西夠我吃半個月了。”
容拾覺得蔣鶴野在質疑她二十多年來的養活自己的能力,他說過完初一就回來, 結果把冰箱都塞滿了。
蔣鶴野沒說什麽, 直接把人拉到懷裏,兩只手臂收緊, 他其實對傳統的規矩并不太講究,但是容拾畢竟是溫家人, 她今年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跟他回去。
收手後,蔣鶴野輕嘆了一口氣,轉身往車旁邊走。
容拾看着路虎車消失在視線範圍內才關上門,一個人閑在家裏就喜歡找點事做, 容拾選擇去二樓書房看文件,手機在旁邊響個不停,微信轉發的拜年詞無非就是那幾種類型,像是出自一個策劃組的。
玫瑰加太陽排列組合,上了年紀的老總特別愛用。
容拾的回答都簡潔明了,表達感謝和祝願。
一堆人的消息裏,只有喬枕和蘇清允是問她要去哪裏過年,外公去世的事他們都知道,在這種節骨眼上,是大家都不想看到的。
容拾這些年除夕過下來,覺得最熱鬧的就是朋友圈和家庭群,溫挽從早晨六點就開始發紅包,用的池沂舟的賬號,容拾點了幾個,都是二百塊包在一起。
【溫挽】:你們快搶,別讓我老公搶到。
【蘇清允】:你們倆又吵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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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挽】:沒,我們倆好久沒吵架了,我就是想跟他吵一架。
【溫筠】:……
溫挽的腦回路一向跟別人不同,溫筠這個當哥哥的都習慣了。
【溫挽】:表姐,我發給你的代言照看了嗎?
可能是看到容拾領了紅包,溫挽突然想起剛才助理剛好把成片送過來,她轉手就發給了容拾。
容拾今天的消息太多,想着應該是漏看了,而後退回到上一個界面,劃了兩下找到溫挽的聊天框。
十幾張打了水印的照片,溫挽的身上帶着蔣鶴野公司今年推出的第一批設計。
從頭到尾看下來,容拾才回群裏回複溫挽的消息。
【容拾】:好看。
【溫挽】:公司說要跟着姐夫那邊一起發微博,憑我這些年在圈子裏的經驗,要爆。
她本身就自帶熱度,溫挽已經挺久沒接過新的品牌代言了,粉絲來來回回就買那幾樣,再加上國內的設計師很少能有好作品了,蔣鶴野這個團隊确實實力過硬。
三言兩語,從工作繞回過年的話題。
【蘇清允】:你還是明天來老宅?
【容拾】:嗯。
每年春節,容拾都去溫家拜年,等到初三一過還要去墓園裏看看外婆。
【蘇清允】:你表哥昨天還跟我說,讓你除夕夜就過來算了。
她還是覺得不能把容拾一個人留在空蕩蕩的房子裏,每年都說這事,次次她都說不用。
【容拾】:本來要去蔣鶴野家裏,然後不了了之了。
【蘇清允】:這事你怎麽沒跟我說!
說起來,還是從蘇清允酒莊回去的路上才提到跟他回家的事,容拾覺得這是談戀愛的正常步驟,難道還要彙報?
【容拾】:工作忙,忘了。
【溫挽】:表姐,見家長是大事。
她當年見家長還是訂婚前……
【蘇清允】:挽挽說得對,我八卦一句,你們倆到哪一步了?
這個問題跳出來的時候,容拾腦海裏飄出來一堆亂七八糟的回憶。
幸好這個群裏沒有長輩,也就是他們幾個年紀相仿的,容拾思考了挺久才打字……
【容拾】:算是住一起了吧。
【溫挽】:?
【蘇清允】?
……
蔣鶴野進家門的時候,他媽迎過來左看右看,一個眼神也沒落在他身上。
“媽,我在這。”蔣鶴野把外套脫下來挂到衣架上,抱着雙臂,微低頭看面前的蔣母。
“我還能不認識你!女朋友呢?不是說過年帶回來嗎?”蔣母說着還打開門确認蔣鶴野真的沒有把人鎖在外面才重新回屋。
蔣鶴野拖着腔“哦”了一聲,拖着步子往客廳走,單手插兜懶懶解釋道:“沒讓她來。”
茶幾邊,蔣父跟蔣知尋在下棋,他哥的兒子在別墅裏上蹿下跳的,蔣鶴野手裏拿了兩個鼓鼓囊囊的紅包塞給自己侄子,俯下身耐心告訴他:“小的是叔叔給的,這個大的是嬸嬸給的。”
小侄子很機靈,眨着眼睛道:“謝謝嬸嬸。”
蔣鶴野笑笑,這聲嬸嬸聽着舒服。
蔣母沒見到容拾,失望地去廚房幫忙,蔣知尋手裏幾顆白子,擡頭看了一眼剛進屋的人:“回來了。”
“嗯。”蔣鶴野從茶幾上拿過把幹果,站在旁邊看兩個人後半局。
圍棋他多少懂點,不出意外這局蔣父要輸,蔣鶴野拿出手機,偶爾漫不經心地瞟一眼對局,在聊天框上打字。
【蔣鶴野】:我到家了。
容拾估計也空閑着,回複他的速度很快。
【容拾】:替我跟阿姨和叔叔問好。
【蔣鶴野】:他們挺好,就是我媽想見你的,剛才還有點失望。
【容拾】:以後有機會。
确實,他們的日子還長。
蔣家規矩不多,也沒有跪祠堂的說法,蔣鶴野吃過午飯就待在自己房間裏跟顧讓他們聊天。
【顧讓】:初三過後聚一下?
【蔣鶴野】:沒時間。
【程成】:野哥,你這麽早就工作?
【蔣鶴野】:沒,我要去溫家墓園。
程成在那邊表示不太想聽具體細節,他們三個人在群裏聊了會,風月偶爾會插兩句,但是以前吵吵鬧鬧的柳奈一卻沒說話。
算起來,柳奈一好像挺久沒在群裏活躍了,上次蔣鶴野提到程成的名字後,她直接把電話挂了,這次兩個人吵架時間有點久……
他們從大學一直吵到現在,十多年,小矛盾不斷,但程成都會主動妥協。
今早程成在群裏發了好幾個紅包,柳奈一愣是沒搶。
蔣鶴野沉思了一會,碰巧傳來一陣敲門聲,他關掉手機屏幕,幾秒後蔣知尋走進來,喊他下去吃水果。
兩個人一前一後下樓,自從他哥道歉之後,蔣鶴野對他的态度就趨于不冷不熱,他們都有自己的工作要忙,一年都見不到幾面。
現在這樣,就挺好。
茶幾上的水果都被洗幹淨切好,蔣父坐在最中間,時不時會問他創業的事,蔣鶴野一如既往地含糊其辭,他并不希望有人插手自己的事。
“既然要自己幹就拿出點樣子來!”蔣父看着依舊吊兒郎當的兒子,微皺起眉頭。
蔣鶴野頓了幾秒,“嗯”了一聲,敷衍至極。
“要是缺錢就跟你哥說。”總歸還是親生兒子,他不可能放任蔣鶴野不管,該幫的還是要幫。
還沒等蔣鶴野開口搪塞,蔣知尋就先一步說話:“您放心,阿野需要的話,我一定幫他。”
但是這麽久,蔣鶴野就沒來找過他。
蔣知尋不是沒私下打聽過自己弟弟的事,他名下的財産能賣的全都變現,哪怕是缺錢,他也不會跟自己開這個口。
蔣鶴野這個人是在用全部身家賭前程,他做了大多數人不敢的事。
窗外的天漸漸黑下來,對面住戶在樓前挂了兩個火紅的燈籠,年味十足。
蔣鶴野拍了幾張照片給容拾發過去,吃過餃子後,此起彼伏的鞭炮聲傳來,家裏的電視放着春晚,蔣父和蔣母看得認真。
幾個小品過後,蔣鶴野回了房間,餘光掃過牆上的挂鐘,接近零點。
他的指尖落到通訊錄的一串電話號碼上,撥通後那邊傳來清冷熟悉的聲音,容拾先“喂”了一聲。
“在幹嘛?”蔣鶴野的手機貼在耳邊,走到陽臺旁邊,一個煙花“蹭”地升空又墜落。
“剛吃完餃子,在看春晚。”容拾本來坐在沙發上,接到電話後起身去了二樓。
環境一瞬間變得安靜,她想聽清蔣鶴野說得每一個字。
“你呢?”她反問。
“在想你。”蔣鶴野從兜裏掏出煙盒,幾秒後又放下,深吸了口氣,嗓音低沉:“阿拾,明年我一定要帶你回家。”
容拾一怔,随即道:“好。”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隔着層窗臺,外面熱鬧個不停,零點鐘聲敲響,又是嶄新的開始。
伴随着升騰的煙花,喧鬧的鞭炮和拖着長音的鐘聲,蔣鶴野認認真真地開口:“新年快樂。”
在這之後,人們往往會給它一個更高層次的祝福……
蔣鶴野頓了兩秒,再次開口時,笑意正濃:“希望你從今以後的每一天,商途坦蕩,事事得償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