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太影響我了

春分過後, 氣溫回暖,海城後半夜下了一場雨,伴随着電閃雷鳴, 卷走了這座城市最後一絲寒意。

橙園的項目拿到預售權,一開盤容拾就在銷售處忙得不可開交,加班到淩晨都是正常的事。

陸淮征是什麽時候收拾東西離開的容拾不知道, 但前幾天路過他辦公室,隔着玻璃牆看了一眼, 裏面已經徹底收拾幹淨, 連桌前擺名片的塑料盒裏都空了。

現在她一門心思都在項目的事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怕她累得身體吃不消, 蔣鶴野說周末要帶她出去放松心情。

城北開了個新的賽車場, 程成之前就想叫他們一起去玩玩,蔣鶴野問過容拾的意見後才答應下來。

她沒去過賽車場這種極限的地方, 畢竟現在老一輩的人還沒真正把生意交給年輕人打理,她面對的合作方很多是打打高爾夫和喝喝酒能應付過去的。

蔣鶴野跟着導航開車, 到達目的地時沒看到程成,倒是見着顧讓落單, 他坐在休息區擰了一下瓶蓋, 朝蔣鶴野這邊招招手。

賽道都是嶄新的,蔣鶴野挺久沒來這種地方了。

他拉着容拾的手走到顧讓眼前, 後者扔了個頭盔過來,他單手接過随意扔在座位上, 出聲問了句:“他人呢?”

顧讓喝了口水,先是“哦”一聲,而後道:“我們來的時候碰到柳奈一,他拽着人走了。”

這兩人鬧了好幾個月……

還沒等蔣鶴野搭話, 程成就回來了,身後沒跟着人,從臉上看不出什麽。

“野哥,陪我跑兩圈?”他們這個圈子裏就沒人敢跟蔣鶴野跑,程成估計是真遇到什麽事了。

還是跟柳奈一有關的。

蔣鶴野打量了出現的人一圈,點頭從凳子上拿過頭盔,答應道:“行。”

兩個人去了更衣室,容拾跟顧讓坐在休息區,後者笑了一聲,“容總見過阿野開賽車嗎?”

蔣鶴野剛成年那會就偶爾去郊區飙車,年輕時玩得挺極限。

“沒。”她淡淡吐出一個字,看着蔣鶴野從更衣室出來,微微垂着頭整理胳膊上的護腕。

周末的賽車場來了不少海城的富二代,有幾個漂亮的富家小姐看到蔣鶴野後眼神就沒挪開過。

“阿野二十歲之前玩得不是這種正規賽車,容總應該知道吧,我們這種富二代有點不太惜命。”顧讓一點不避諱,他翹着二郎腿,像是跟容拾閑聊。

蔣鶴野以前說過,他這樣的人怎麽活着都行,換句話說,無論生死,他都只會這麽無所事事。

好像就是在遇到容拾之後,蔣鶴野就開始變了,後來見到他失控,是容拾生日那天,他開了大半夜的車,一身的戾氣根本壓不住。

顧讓那時候就明白了,蔣鶴野從來就不是變好了,而是容拾這個人的存在救了他一條命。

他想讓容拾為了她自己而活,想做那個能讓她有底氣的人。

“他真的變了挺多。”顧讓想到蔣鶴野剛回國那會,和他四年前被送出去沒什麽差別,混得不行。

容拾看着不遠處的人已經上了車,放在人堆裏,他身上的痞氣還是暴露無遺,特別是配上這種刺激的項目。

程成不出意外被甩在後面,休息區在看臺上,他們能看到整個賽道的車況。

“其實也沒怎麽變。”容拾看着蔣鶴野過了一個彎道,想着之前他說過關于自己的事,喃喃總結了這麽一句。

蔣鶴野能選擇自己創業,就說明他在本質上就不是個求穩的人,他的肆意和攻擊性都是與生俱來的。

之所以這些年沒想過跟蔣知尋争什麽,是因為他被教的好,像他們這種家族企業的內部矛盾一旦被點燃,那看笑話的只會是別人,他從來都是個有大局觀的人。

蔣鶴野的母親自始至終拎得清的道理自然也會全數告訴他,自始至終就沒有争不争一說,蔣鶴野比蔣知尋要看得通透。

眼看着車子沖向終點,蔣鶴野拐了個彎開進安全區,一套動作行雲流水,拉開門下車時,程成才剛過線。

他朝容拾那邊看了一眼,看臺上的人笑了笑,對着顧讓,更像是說給自己聽:“以後他想要的,我都願意盡全力幫他得到。”

……

大概是因為被蔣鶴野甩得太遠,虐了個體無完膚,程成更一蹶不振了。

“野哥,你說是贏你一局簡單,還是跟柳奈一和好簡單?”程成嘆了口氣,跟在蔣鶴野後面上了看臺。

蔣鶴野沒搭話,顧讓倒是饒有興致地問了句:“你們倆最近是怎麽了?”

按理來說,柳奈一雖然跟程成一直不怎麽能和平共處,但也就是朋友之間的小打小鬧,顧讓本來也不想管這事,但是都這麽久了,他懷疑程成幹了什麽不可饒恕的事。

程成含糊其辭地說了個大概:“之前她找了個男朋友你們還記得嗎?”

“你說哪個?”蔣鶴野摘下手套放在桌子上,接過容拾遞來的一瓶水。

程成:“……”

明明在場的就蔣鶴野前女友最多,他還能厚着臉皮問這麽一句。

“她過生日那次帶來的那個。”程成嘆了口氣,看見顧讓大概是有印象了,才繼續往下說:“他們倆之前分手是因為這男的出軌了。”

“我就把人揍了。”

程成現在想想都覺得自己應該再去揍那個人一頓。

顧讓皺眉,柳奈一的性格大家都知道,對待感情,她很認真,但是出軌的人又不是程成,就算他把人打了,那這把火也不至于燒到他身上。

“就因為這事?”顧讓有點無奈,而後就聽見程成又繼續開口。

程成搖搖頭,他挺後悔自己當時那麽沖動的,在柳奈一還沒從上一段感情裏走出來,他就把話挑明了,難得認真,吓得她躲了自己這麽久。

程成那晚喝了點酒,拉住了正要回家的柳奈一,一字一句問她:“阿奈,你想不想跟我試試?”

“我單身這麽多年,天天就圍着一個你轉,柳奈一,別跟我說你不明白。”

當然,程成沒跟他們說得這麽細,就只提了一句自己表白後就變成這樣了,後來無論是聚會還是商業酒會,柳奈一看見他都繞道走,之後甚至連朋友圈都把他屏蔽了。

感覺他在柳奈一那邊應該算是個瘟神。

聽到這個消息後,幾個人沒什麽反應,就連對他們了解不多的容拾表情都是淡淡的,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樣。

“你們不驚訝?”說實話,程成意識到自己的感情後都有點矛盾,但是這群人完全就是一臉“哦,你現在才知道”的表情。

顧讓聳聳肩:“不是很驚訝。”

雖然是有點突兀,但細想下來也沒什麽不對的地方,顧讓和蔣鶴野身邊來來回回換了好幾批,程成這些年就在柳奈一眼前晃了。

“那你準備怎麽辦?”蔣鶴野坐在容拾旁邊,邊聽着程成說這些事邊幫她理了理額前的碎發。

“沒想好,她現在躲着我,我能怎麽辦。”早知道就應該循序漸進,溫水煮青蛙,現在好了,柳奈一直接被吓跑了。

程成懊惱地把手套一扔,稍微閉了閉眼,心情一陣煩躁。

顧讓給蔣鶴野使了個眼色,想着讓程成在這邊冷靜一會,随即起身道:“阿野,跟我跑兩圈?”

“行。”蔣鶴野漫不經心地在他之後帶上護膝,就聽見顧讓笑着跟容拾開口。

“容總一起?”顧讓把手裏的半瓶水放下。

容拾點點頭,應了聲“好”。

他們這種賽車場的和專業比賽沒法比,也不需要領航員去指路,有的時候這群富家公子哥會帶着女伴坐在旁邊彰顯自己的地位。

“那我贏不了你。”蔣鶴野坦白,容拾往他旁邊一坐,他的顧慮就多。

顧讓笑笑,承認道:“這麽多年了,讓我贏一局怎麽了?”

蔣鶴野沒作聲,幫容拾帶好頭盔和護膝,算是默認了。

三個人往起點那邊走,容拾是第一次體驗塞車,她看着旁邊的蔣鶴野熟練地摸檔位,隔着頭盔問了句:“你以前開賽車的時候旁邊坐過別人嗎?”

“當然沒有。”蔣鶴野笑笑,反問道:“怎麽,吃醋了?”

這是實話,蔣鶴野是喜歡這項極限運動,和那些富二代的出發點都不一樣,他是裝纨绔,那群人是真纨绔。

自己不珍惜命,也沒必要在旁邊再拉個人一起。

“就随便問問。”容拾回過神,沒再繼續說下去。

“以前怕一個車裏死兩個人,現在我巴不得多活兩年。”

蔣鶴野調整好位置才繼續道:“想着能多看看你。”

容拾睫毛輕顫,不自覺地笑了一下。

起點的兩輛車沖出去,蔣鶴野跟在顧讓後面慢吞吞地開,幾秒後就差了一大截,蔣鶴野“啧啧”兩聲,顧讓是真沒打算讓他。

他的速度很慢,每過一個彎道都刻意再減速,穩穩地往前開。

顧讓都到終點挺久都沒看到蔣鶴野的車,還以為是堵在路上了……

半分鐘後,他看見蔣鶴野慢悠悠地把車停在旁邊,下來的時候摘了頭盔,順便抓了抓淩亂的頭發。

“真難得贏你一次。”顧讓還挺高興,不管過程怎麽樣,結果還挺讓他滿意。

蔣鶴野點點頭:“确實。”

兩個人說話的空檔,容拾下了車,她的長發被攏在頭盔裏,一摘下來就散到腰間,站在終點倚在車門上,清冷孤傲。

蔣鶴野喉結上下滾了滾,而後去握她的腰,低頭耳語道:“顧讓之前可是一次都沒贏過我。”

他俯下身,俊男美女的組合,讓場上的挺多人都駐足多看了兩眼。

“你真的,太影響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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