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無聲的對抗2
“小易,你點這麽多你吃得了嗎?”葉朔面對着桌上那巨大無比,裝滿了麻辣香鍋的缸盆,不置可否。
“葉隊,這不咱倆一起吃,我就多點了點,也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放心,能吃完。”白易笑嘻嘻的看着葉朔,就這量還嫌多,要不是着急,他自己一個人都吃得完。
“行吧……”葉朔本來想着就近随便挑一間,剛走出沒兩步,白易就站在這家麻辣香鍋的門口不動了,非說這家聞着味就絕對好,硬拉着他進來坐。
葉朔先吃了一口白飯,又從盆裏夾了一小片土豆放入口中。他其實對吃的沒什麽研究也不在意,對肉類也不是十分感興趣,可那片土豆送入口中的一瞬間,他只能說一句“我去。”還他麽的挺好吃,麻、辣、鮮、香都占齊了。
看到隊長發出如此感嘆詞,白易欣慰的點點頭,論吃貨,他說第二還真沒人敢在他面前說第一的。
葉朔急急的又夾了一筷子,“我說,小易啊,看來你非常懂吃啊?”
“那是!葉隊,以後想吃啥,不用看什麽軟件,就來問我,準保給你介紹最好的一家。”白易有些得意的說着,仿佛只有吃才能提起他的興趣。
“你說你這麽愛吃,應該開個飯館,學個廚子啥的,跑來當什麽刑警啊!”葉朔看着這個白嫩的小警察,不好好當他的片兒警,來刑警隊這危險系數更高的地方幹啥。他看過檔案,這小子是去年通過考試考進刑偵隊的。如果不是警校直接分配的,一般其他警種想入刑偵隊,需要通過一個基礎測試,合格者才能轉過去。
“诶,葉隊你有所不知,”說着話白易塞了一大口豆皮和裹在裏面的包心魚丸繼續說道:“我這個人随遇而安,萬事都随便,從小到大除了吃,沒有一個是自己做主,都是我爸給安排的。不過報考大學的時候,我爺爺因為這事兒和我爸執拗了好久。我爺爺想讓我報考軍校,我爸不同意想讓我學商,最後倆人僵持不下,竟然跑來問我意見?”白易瞪大了雙眼,現在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他的人生以往都是他那個強勢的老爸代勞,他早就失去一個叫“主見”的能力,現在倒想起了問他意見,不免有點可笑。
葉朔聽到這不由得在內心冷笑,白易的老爹夠神奇的,十八年也沒想着讓兒子自己做主,報志願這麽大事他反倒不管了。“既然是學商與當兵兩種選項,你又怎麽選了警校呀?”他無法理解這個思想跳躍是如何實現的。
“哎,與其說是我爸喜歡給我做主,其實是我自己有嚴重的選擇困難症。眼看着那兩位就要大打出手,我突發奇想,警察這個職業,既能滿足爺爺心中‘男人就該血氣方剛’的願望,又能滿足老爸讓他從商的願望。因為念警校的同一時間,我還報了商學院的非全日制課程。”白易說的平淡,但是當年這事兒差點把他折磨死。
“那……你是自己決定跑來當刑警的?”葉朔相處下來,沒發現白易有選擇困難的毛病,可能在紀律部隊給治好了吧。
“也不是,是之前的派出所裏有個叫周壯的同事,他一直想當刑警,非拉着我來一起考,好給他鼓鼓勁。後來我入取了,他沒進。”
葉朔聽此理由,差點将整顆魚蛋卡在嗓子眼裏,與他的從小的志願不同,白易簡直就是誤打誤撞地入了行。真不知道是對警察隊伍的幸事還是不幸。
“葉隊,你為啥要來當刑警啊?我聽說你之前做過卧底,沒幹過警察是咋回事?”白易壓低了聲音,小心的詢問着。他好奇半天了,一直搞不清楚葉朔是個什麽來路。只聽說他沒當過警察,那怎麽能一來就做了隊長呢,雖然是個閑職,可是連警校高材生的林顏都沒輪上。
“恩我是退伍轉業。”葉朔淡淡的回了一句,扒拉了最後一口飯到嘴裏。當過兵的人,別的習慣或許能改,但是吃飯快的毛病很難。
“退伍?那你之前當過兵,陸軍、空軍、海軍還是火箭軍啊?什麽兵種,裝甲兵、空降兵、防化兵……”白易不知道哪來的興頭,羅裏吧嗦的說了一堆。
“看來你對軍隊挺有研究啊,怎麽不去參軍?”
“哎也不是,爺爺以前是部隊上的,多少了解一點。葉隊,你還沒說你是?”
“突……”
“特種兵!”葉朔就說了一個突字,白易就聯想到了特種部隊的突擊隊。“葉隊,沒想到你這麽厲害,你是哪裏的特種兵啊?”
“軍事機密。”雖已退伍,但是作為曾經特種部隊的一員,依然不方便談論此事。
“那那……葉隊,你殺過人嗎?”白易再一次壓低聲音,半個身子向前靠近葉朔問着。
葉朔伸出右手,張開五指舉着。
“殺過五個?”白易小說道。
葉朔搖搖頭。
“五十個?”白易吞咽了一下口水,更加謹慎的問着。
葉朔繼續搖搖頭。
白易瞬時間瞪大了雙眼,驚恐萬分的差點吓得喊出來:“不會是五百個吧?”
葉朔噗嗤一樂,手掌和腦袋一起左右搖擺着,“不,是不能說。”
看着白易被自己戲耍後那惱怒的小表情,葉朔很滿意的點點頭,今日份快樂完成!他低頭看了一眼忽然亮了起來的手機屏幕,“行了,趕緊吃,該幹活了。”拿起手機接通電話,并起身去付款。
電話另一頭想起了一個女人的聲音,“葉隊,我查到了。吳小蓮,二十四歲,父母早亡,有一個姐姐但是失蹤,所以十三歲被送入福利院。大學學的是教育專業,在本市一所師範學校,去年剛畢業... ...”
“好,我知道了,藍兒,一會兒我還有個事兒要麻煩你,等下我給你電話,你下樓來取個東西。”葉朔挂了電話,付了錢“開張□□。”
別看他舍得買幾十錢一包的中華,但是該報銷的還是要報的,他又不是富二代。剛一轉身,不得不驚嘆:“我去,小易你這吃得夠快的啊。”
就打電話的功夫,白易竟然将半盆的麻辣香鍋吃了個見底,果真吃貨不是吹噓的。
“葉隊,你找藍予了?”
白易并不知道,葉朔一拿到那張紙條便發了條信息給藍予,讓她查一查那個辭職的老師,吳小蓮的檔案。
倆人剛回到學校取車,收發室的大爺便急急的跑過來,“警官同志我忽然想起個事兒來,不知道有沒有幫助。”
“啥事?”白易趕緊掏出兜裏的口袋筆記本開始記錄。
“就是,大概半年前吧。梁校長被你們派出所的同志帶走了,說是配合調查,去了一整天呢。”
“調查什麽?”
“這我就不是很清楚了,梁校長自己說就是剛好有一個案子,他曾經路過所以協助調查一下,沒啥事就讓他回來了。”
“你知道是哪個派出所出的警嗎?”
“我想想啊,好像是南越派出所。”
“行,我們知道了,這個信息提供的非常好,謝謝你啊。”
記錄好後,白易和葉朔上了車,“葉隊,你覺得這個需要查查嗎?”
“如果只是配合警方協助調查你覺得需要帶到派出所一整天嗎?”葉朔反問白易,白易眨了眨,暗暗搖頭,确實沒必要。
葉朔将安全帶系好,擺了個舒服的姿勢堆坐好,“快開車吧。”
“我們現在去哪兒?”
“先回隊裏。”
在晚高峰前夕,二人回到了隊裏,藍予已經在樓下等候多時。
“這個你拿到技術科,讓他們想辦法打開看看裏面有沒有什麽可疑的東西。另外查一下一個叫梁尚剛的男人,半年前在南越區派出所的記錄。他當時被我們的同事帶走,說是配合調查,你看看到底是配合什麽調查。”葉朔将那臺從校長室拿出來的紅色筆記本遞給了藍予,又交代了一二。
藍予也不知道這二人在忙活些什麽,但可算是有點像樣的事做,她也很開心。抱着筆記本一路跑到二樓的技術科。
“同志,你有什麽事啊?”看着藍予一陣風似的闖進技術科的辦公室,迎面走過來一個人問道。
雖然大家都在一棟樓裏做事,但是藍予還沒有機會跟各個科室的人打過交道。
無案可辦的人,沒資格。
“同志你好,我是五隊的藍予。我們隊長有個事兒想麻煩你們給幫忙看看。”藍予将筆記本展示出來。
“着急嗎?不着急你就放那,等我們誰有空了幫你看看。”筆記本一拿出來,他們這些搞技術的人就明白,但是他們每個人手上都有活,根本沒時間搭理她。畢竟大家都知道,五隊也不接案子,搞不好是隊長自己電腦不好使了,找他們來修修。
“這個... ...”藍予也不知道是不是着急,但是她怕東西一放到這估計猴年馬月也沒人幫忙了。“恩沒事兒,我自己再想想辦法,謝謝啊。”說完謝謝,她轉身上了樓。
“怎麽了藍予,垂喪個頭可不像你啊。”桃姐剛在網上搶到好貨,并下完單,此時心情愉悅,旦見藍予難得的神情,好奇問問。要知道藍予每天都像個打了雞血的少女,元氣滿滿的上班,元氣爆棚的下班,周而複始,都不知道她哪來得這般精力。
藍予哭喪着臉,“桃姐,剛剛葉隊好不容易給我個任務,我都沒法完成,可咋辦啊?”
“他今天是怎麽了,還能給你任務,啥東西?”雙伊伊之前就聽到藍予與葉朔在電話裏的對話,但她沒走心,因為當時在熱血沸騰的手指抽筋似的在戳手機屏幕。
“這不葉隊和白易倆人好像在忙活一個什麽案子,讓我幫忙看看這電腦有沒有問題,我剛剛跑去技術科,沒人願意搭理我。”藍予再一次将那紅皮的筆記本展示給雙伊伊看。
“來讓我看看,”雙伊伊将筆記本接過手,按了下開關,“沒電了是吧?”
“恩。”
“這好辦。”雙伊伊翻轉了一下筆記本背面,又翻了過來,“剛好我這有個電源适配器。”說着話,雙伊伊從抽屜裏拿出一根電源線。
“這能行嗎?你們倆的電腦也不是一個牌子的啊?”藍予表示懷疑,雖然她不是很懂,但是覺得電腦這東西不能瞎搞。
“沒事,我看了一下電流和電壓,跟我這個一樣,能插進去就行。不過這只是臨時用,不能長久,不然可能會爆……炸!”雙伊伊抿起的嘴角,挑了挑眉,好像在挑逗藍予。
“啊……?”還未等藍予從吃驚的狀态做出反應,雙伊伊已經将後面的電池拆了下來,插上電源線,并按下了開機鍵。
藍予撲通撲通的小心髒自測到了170,所幸,并沒有發生爆炸,電腦有條不紊的按照流程一點點開啓着。
“我幫你先看看,葉隊還有吩咐別的事嗎?”雙伊伊這會兒空着,她也好奇葉朔到底找了個什麽案子。
“哦對,他還讓我找南越派出所問個事兒,那你先幫我看看啊。”藍予趕緊走到自己的桌前,翻找了南越區派出所的直線電話,撥了過去。
樓下一大隊的人也沒停下忙活,好不容易等來了手語專家,然而萬萬沒想到,翻譯的過程中只是來來回回的一句話:他……活……該……,他……該……死。
衆人無不困惑,要知道有這樣的供詞當然是好事,畢竟說明方向還是對的,可這供詞有屁用!難道到了法官面前也這麽說,犯罪嫌疑人就是這樣把被害人給說死的!那還不如零口供更有說服力。
“馮老師,您再給比劃比劃,多少讓他再說點。你問問他到底去公園幹嘛去了,為什麽要跟着梁尚剛?既然該死,那他是怎麽殺人的,還有……”
一時間有太多問題要問,只是這嫌疑人油鹽不進,這審訊的手法也使不上勁,就好像一擊重拳打在了棉花上,只能求着專家想想辦法。
“小李警官,不是我不幫你們,我也忙活半天了,可這孩子也不回應我,我能咋辦。”這個被稱作馮老師的男人估摸着六十多了,算是跟警局打過幾次交道,有這方面需求的都會找他來幫忙,勉強算是個這方面的專家顧問吧。畢竟退休了沒啥事做,平日上班的人哪有這時間跑來當翻譯,又不給錢。
“他真的就說了這一句話?”李運不信,明明看鄭添在那比劃了半天,怎麽到頭來就六個字呢?
本來以為等到了審訊的曙光,卻不知又跑進了死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