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五隊歡樂時光·火鍋
“诶,剛想誇你有點兵樣,就又犯德行。這樣……”席子揚猶豫了一下,他确實也覺得不合适此時将葉朔換了,畢竟連表現的機會都沒,但是五隊的确人太少了,根本配不上一個隊的份額。“恩.. ...這樣,我給你兩個選擇,一個是你們整隊并入一大隊或者二大隊,組成一個探組。另一個是,如果你能在一個月裏再破一個案子,我就許你五大隊再存活倆月。你選哪個?”
“啥,并組?那不還是成了組長嘛。席支,就給多倆月,這樣太少了吧。”
“少廢話,你選不選,不選就維持原定計劃,下個月裁掉。”席子揚現在這個決定都是他臨時起意,還沒跟市局商量,估摸着問題不大。
葉朔本來還想讨價還價,但是看到席子揚如此篤定的語氣,他摸了摸自己胡子拉碴的下颚,不再猶豫道:“倆月就倆月,那要是我們破了案,倆月之後呢?”他情願一搏,也不想變向降職到其他隊裏當組長。不說別人,估計李運那小子都要笑掉大牙了。再說在部隊裏,他也是管人的,要是到了一大隊,就房大江那個狗脾氣,他怕倆人随時随地就開始掐架。
“到時再看,破了再說。”
“一言為定。”
看着信心滿滿的葉朔離開房間後,席子揚不由得哼笑,“這小子是個人物,我且看你如何鬧騰,能不能讓這隊裏換換血。”正低頭自言自語的席子揚,被門口突然露出的半拉腦袋吓了一跳,“你怎麽又回來了?”
“席支,我有個事兒忘了問,能不能給我們五隊換到一樓去,我這腿不太利索,走不了那麽多層樓梯。”
席子揚冷笑,能不能留下來還八字沒有一撇呢,就想着換辦公室了,“我都在四樓,你還想到一樓?”
“哎呀,特殊情況,特殊對待嘛!”
“沒有可能。”看着葉朔可憐巴巴的扒着門框子,席子揚又松了松口,“等你們啥時候破案率超過一隊再說。”
“好,一言為定!”
“滾蛋。”
“得嘞!這就滾。”葉朔要的就是這句話,他也知道不可能一步登天,但是人總要有個盼頭不是。
“我說小李,去哪兒啊,你可還欠着我們隊的漢堡錢呢啊!”葉朔此時心情極好,正好逮到要出門的李運,趁機趕緊再敲一筆。
“啥漢堡錢?”李運裝傻,案子都破了,名兒他們也報上去了,說過的話就跟放過的屁一樣不值錢。
“……不就是吃了他一個漢堡嗎,我還他,還他……聽者有份……”李運耳旁忽然響起了自己說話的聲音,他轉頭一看,我靠,姓葉的這孫子,竟然将他們先前說過的話錄音了。
“老葉,你這……就不地道了,咋還錄音呢?”李運非常尴尬的跳着腳想搶葉朔的手機。
“這不專治你這種說話不算數的人嘛,咋地,要不要我去你們一隊拿個揚聲器好好給你宣傳宣傳,就說你們三組的人,欺負人家孩子,吃了人家東西不還,還……”
“別別,老葉你這樣可就沒朋友咯,多大點事兒,我還不就完了。”李運抓住葉朔的胳膊肘,捂着他的嘴扯着往外走。
“早說不就完了,趕緊拿錢。”
“多少?”
“二百四。”
“多少?”李運聽到這個數字腦子嗡的一下子,這葉朔莫不是把自己當冤大頭了吧。
“一個漢堡八十,白易、藍予還有我一人一個,正好二百四,我這都沒跟你要那薯角錢,你就偷樂去吧。”
“啥破漢堡要八十啊?”
诶,葉朔就喜歡專治各種不服,他掏出手機,點開兔團團,“你自己瞅瞅,昨天晚上拿人家東西一時爽,沒想後果吧。”
李運搶過手機一看,還真是,一個厚切牛肉漢堡要八十,啥進口,啥部位的,他根本沒心情看仔細,怪不得他覺得昨天那漢堡味道确實和以往的不一樣呢,卧槽,原來都是錢的味道。
“叮……”移動支付轉賬的聲音,有人笑得合不攏嘴,有人心頭血在滴。
“诶,小李,要不要我訂的時候,再給你帶一份兒啊?”
“不用了,我只配吃土。”李運眼含熱淚,頭也不回帶着怨氣離開了隊裏。
葉朔樂呵呵的晃着手機,望着李運的背影,嘴角微微揚起,那天真無邪笑容下,“等會的嫌疑人估計要倒黴咯。”
剛要轉身入樓,正巧碰到冼隽從外面回來,“冼法醫,今兒死者是傷哪了?”
冼隽拿着杯剛買回來加了四個shot的大杯美式,疲憊的回道:“來了個顱內出血的。”
“那正好,我晚上請吃火鍋,你來不?”葉朔準備拿着李運那二百四,犒勞一下隊員。
“有腦花嗎?”
“你要來,那必須有啊!”
“麻煩讓一下,小心燙。您的湯底,雲貴酸湯、火爆麻辣、番茄濃湯和滋補肚包雞。”
火鍋店的服務員介紹完湯底,一桌子上的人眼睛都綠了。先不說好幾天沒正經吃過飯,就連一個鍋子放四種鍋底的他們都少見。
“我說小易,你可真是美食老饕,這地方選的不錯。”葉朔不予吝啬的誇獎,使桌上另外兩人齊齊看向白易,惹得那白嫩的小臉騰的一下紅了半張。
“葉隊,桃姐真的不來了嗎?”藍予覺得雙伊伊沒來着實有點可惜,隊長頭一次請客,還是間不錯的火鍋店。要知道之前老黑隊長,一般除了食堂或者外賣的盒飯,最多就請過門口一家小面館。
“她呀,又相親去了,哪有時間陪咱們。”
葉朔下午就問過了,直接被雙伊伊拒絕,每次下班只有一件事兒,答案如出一轍,不是在相親就是在去往相親的路上。
“那……林副呢?”藍予沒心沒肺啥都敢問,畢竟隊長請吃飯,就應該全員到齊。現在可好,插進了個不知名的什麽法醫,總有種違和感。
“他就更離譜,我一下午就沒看到人,估計又去上課了。真是奇了怪了,那麽喜歡教課,你回警院去啊,跑刑偵隊幹啥!”葉朔頻頻啧道,他仔細看了一下林顏的檔案,他本就是松月警察學院的全職授課老師,去年莫名其妙考入刑偵隊,然後變成了兼職老師。就這,哪個大隊敢要,刑偵不是打醬油的,一天忙的要死。
“客人麻煩讓一下,上一下菜。”
服務員開始上菜,一盤盤擺好,還有一些放在了推車上。
葉朔第一眼就瞧見腦花了,立馬殷勤的端到冼隽面前,“來,冼法醫,您點的腦花。”
“葉隊長別這麽客氣,咱們一起吃。”冼隽接過盤子示意要在每個湯底放一點。
藍予立馬截住,“冼法醫,這個您吃多少下多少,可千萬別帶我的份兒。”她對這腦花非常抗拒,滿臉的表情不能說嫌棄吧,卻也不敢直視。
“那……”冼隽掃了掃其他兩人,“你們來點?”
白易無所謂,他啥都敢吃,只要好吃,葉朔也無所謂,畢竟野外訓練只要能果腹之物都可下咽。
冼隽一看沒問題,噼裏啪啦迅速下鍋,閑來想起“诶,後來那個姓梁的案子怎麽樣了,犯罪動機是什麽啊?”
做法醫的基本只負責案子的前半部分,等抓住嫌疑人,證據齊全,這口供的事兒就跟他們沒關系了。
“兇手……哎,是那孩子,主要就是對梁尚剛的仇恨吧。”葉朔将自己的料碟攪拌好,嗦了嗦筷子,靜等滿滿一鍋子食材翻騰的瞬間。
“仇恨?你是說他母親?诶,我聽說他母親的遺骸也是你們隊給發現的?”
吳小荷的事兒不是冼隽負責,但是他聽到同事說了一嘴。說五隊新來的隊長,新官上任三把火,一來就搞掉了仨案子。
“對對對,冼法醫,我們葉隊拉着我和白易,挖了一晚上,将整個花圃翻了個底朝天。最後真的找到了吳小荷的屍體。這個梁尚剛要是還活着,我真想去揍他一頓。”說着話藍予将手掌握成了拳頭,重重地錘在了桌面上,震得盤子和碗筷,嘩啦作響。
葉朔嘴角堆笑,尴尬地看着冼隽,雙手一攤,大概意思是:這就是我們隊的上天入地女巾帼,了解一下。
白易悄悄的扯了扯藍予的衣角,“警察不能暴力執法。”
“哎呀,我知道,我就是這麽一說。再說人都被吳謙謙捅死了,就算我想揍也沒機會了。葉隊,你說這吳謙謙四歲就沒了媽,他還能記得他媽長啥樣嗎?幾乎沒有親情基礎,十年過去他竟然敢為此殺人,這孩子我有點捉摸不透。你要說這事兒是他小姨幹的,我倒是可以理解。”
葉朔撈出一條鴨腸,在碗裏蘸了蘸,放入口中嚼了兩三下便咽了肚,心滿意足的回道:“那有什麽,我到現在還記得我兩歲時做的惡夢呢。只要事情足夠深刻,四歲咋的,照樣記得。再說你看他挑的日子,十年前的那天正是他滿四歲的生日。有句話怎麽說來着,兒的生日,母的受難日,你看這孩子多會挑日子。”
“不只是因為生日,還有他母親也是那天失蹤的。”忽然一個聲音從大家耳後傳來。
回頭一看,是風塵仆仆趕過來的李運。他一屁股坐了下來,客套話都沒說,立刻拿起筷子夾了一圈,塞了滿口後舒服的繼續道:“哎,可把我餓壞了。”
其他三人怔愣着,這不請自來的家夥真是夠不客氣的。
“是我打電話叫他來的,”葉朔趕緊下筷子夾,怕再晚一會兒這剛開過鍋的都讓那孫子夾完了。畢竟人家也出了二百四,做人不能太坑,該利用利用,要打一巴掌給個甜棗方為正道。
“你說吳謙謙的母親也是那天失蹤的?”葉朔眼珠子一番,有意思了,這日子挑的還是個雙扣。
“可不,我跟你們說啊,最後這案子讓檢察院給退回來了。說是嫌疑人行兇時未滿14歲。”
“呦呵,誰幹的好事兒。”
“是檢察院一個姓宋的檢察官,叫……宋……宋忱。”
葉朔心想,這檢察官不錯,某種意義上算是救了這孩子,要是未來能引他入了正軌,說不定還是個能幹大事兒的人。
“诶诶诶,李警官,你少吃點,我們這還沒開始呢!”藍予一筷子抵住李運夾起來的第五塊鴨血,她到現在還沒來得及吃上一塊。
“就是就是,我還沒吃呢。你趕緊幫冼法醫吃那個腦花。”葉朔拿漏勺從辣鍋裏給他李運撈了一大勺到碗裏。
“去去去,全是辣椒,哪有東西。”李運一看葉朔在逗他,趕忙也撈了一勺辣椒到葉朔碗裏。
這下可惹急了葉朔,“你大爺的,這還怎麽吃!”
“怎麽不能吃,就這樣呗。”李運壞笑,将辣椒挑了出去,又拿起一顆魚蛋蘸了蘸咬了一口。
“葉隊,你不會是……”藍予看着葉朔遲疑的表情,忽然意識到,“不敢吃辣吧?”她觀察好一陣子了,葉朔至今為止都沒碰過自己面前那個火爆麻辣和雲貴酸湯鍋底裏的食材,而是舍近求遠去夾其他倆鍋裏的東西。
“開什麽玩笑,老子是吃辣椒長大的,”說着話葉朔顫顫巍巍夾起一根裹在那團辣椒裏的一根小小的菜頭,放入口中,沒嚼硬生生地咽了下去,然後十分勉強地笑了笑。
大概過了五分鐘,衆人噗嗤一樂,藍予無情的笑道:“葉隊,就這一會兒,您可喝了兩紮酸梅湯了。”
“哈哈哈……”
葉朔沒想到自己請客吃的火鍋,卻給自己埋了一個坑,這幫小崽子以後都知道自己的把柄了,真是馬有失蹄,大型打臉。
幽暗的燈光從一側角門裏透出來,走進門裏,卻好像走進另一番天地。
面前昏暗的長路,顯得異常空曠,越往遠眺望,好似越看不見盡頭。只有門邊最角落處有一束淡淡白光,正打在一個極其舒适的寬背棕皮厚沙發上,沙發一角堆摞着幾排半人高的黑色盒子,走近細瞧竟是一盤盤老式錄影帶。
同樣一臺老舊的錄像機裏,帶子嗡嗡地在機器裏緩緩轉動,大屏幕上投射出來的畫面,稀疏平常,好像是街頭巷尾随處可見的百态人生。
葉朔沒來得及細品,忽然被身後的聲音吓了一跳:“你什麽時候進來的?”他回頭一看,正是他的“老朋友”。
“剛剛,這是什麽?”葉朔好奇地回頭指了指,來人卻快他一步,已經将那大屏幕關了。
“沒什麽,随便看的劇。案子解決了?”顯然來人不想讓葉朔在此停留,引他往外走,并鎖上了房門。
“解決了,你說說你,想讓我調查吳小荷你就直說,何必繞那麽大一圈子。”
葉朔直到最後才明白,那便簽紙上的被害人,根本就是個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