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44分VR體驗館

說起那張便簽紙的由來,還要提起那天葉朔與長頸鹿的“嘴咚”事件後,他覺得應該找個地方壓壓驚。

來到一處小館子喝兩頓酒、吃了兩口家常菜,彌補一下前幾天大逃亡時啃壓縮幹兌涼水的慘狀。

酒足飯飽後提步向外走,腳下略顯輕飄,又是喝嗨了。

剛轉身來到一側路口,只見眼前明晃晃的牌子寫着“44分VR體驗館”,葉朔呵呵一笑,“老熟人!”沒有多加猶豫便推門進了去。

“哐啷”一聲,老舊大門發出的聲音,許久沒有上過油的門栓又發出了一陣“滋滋啦啦”的響動。

葉朔宿醉未醒,嘴裏叼着劈折了一半的牙簽,眯瞪着眼睛擡頭瞧了瞧上方懸挂着一臺老式電視機,滾動的屏幕上除了有一行看不真切的文字,還時不時地跳出一片雪花紋。

葉朔一路晃悠着往裏走着,人字拖與腳底板碰撞的清脆聲,“踢嗒踢嗒”此起彼伏,聲聲不絕地回蕩在整個走廊裏。

這一條老舊且狹長的走廊,走了半天才來到一處成半圓形的開闊場子。場子上很空曠,隐約能瞧見分散開來的有四五扇小門,一側的牆壁旁有兩把簡單樣式的折疊椅和一張書桌,上面散落了一些雜物,其他的什麽都沒有了。

昏暗的燈光,忽閃忽閃地晃個沒完,晃得人眼暈,葉朔腳底下的步伐更加淩亂,無意間被地上的毯子絆了一腳,踉跄的險些跌倒。

“你怎麽才來啊,都等你好幾天了!哎呦,我說你這是又喝多了?”從其中一扇房門裏面走出來的男人急切問道。

“诶,我說館長,你今天這是什麽打扮啊?”葉朔翻了翻眼皮子,看着那個被叫做館長的男人手裏拿着一把大剪刀,身上穿着一件精白的衛衣,一條黑色短褲。年齡約摸着40初頭的樣子,身高不到一米八,古銅色的皮膚下倒長着一副清秀的臉龐。可他的眉毛畫得非常粗重,黑眼圈也畫得極深,頭上竟還帶着一頂假發,綁了個馬尾之類的造型。

“怎麽,沒看出來?這都看不出來,你是不是沒看過《刺客xx七》啊?”

“啥七?”

“……”館長搖了搖頭,背過手,“算了對牛彈琴,年輕人你已經落伍咯!”

被一個四十多歲的人說自己落伍了,葉朔竟無法反駁。

這館長真的是夠新潮,前幾天見時,他還是電影《魂斷藍橋》裏男主人翁的造型。嘴唇上方粘了個不倫不類的一字胡,頭戴着一個山寨版的英國軍綠色大高帽,一身米黃色又有點泛着白的風衣,手上帶了一副黑色皮手套,活脫脫一個上世紀的軍閥模樣,可今天的造型反倒有點要沖出現實主義社會的氣勢。

大老爺們自己在屋裏玩起cosplay,還別說,玩的挺嗨,道具挺全。

“說說你,最後怎麽樣?”館長将葉朔引到圓場子裏坐下,奉上了一杯茶。

“多虧你那個信息,果真找到檔案了,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感謝你。”葉朔說的不是客氣話,确實不知道怎麽感謝對方,他到現在連對方身份是什麽都沒搞清楚。

館長細打量了葉朔片刻,今天的樣子起碼稱得上得體,比上次見他那種放蕩不羁的樣子強點。

上次葉朔站在他面前,一頭蓬松的中長發,探頭伸脖,駝着背,領口翻開,扣子疊加錯開,雙手插兜,腳底板的拖鞋一上一下,真的是一點都沒看出來是個進過紀律部隊的人,更不要說他才28歲,要說葉朔35都有人信。

“想感謝那還不容易,我這又有個案子,你接不接?”館長翹着二郎腿,用他那畫着極深的眼線的眼睛看着葉朔。

說實話,卧槽真像個死魚眼睛,看久了怪瘆人的,葉朔暗暗想着。

“案子?還是那種?”葉朔忽然來了興趣,上一次為了獲得懷局長藏文件地方,他與館長做了一筆交易。

在大逃亡的同時他還去辦了一個無人發現的速凍櫃藏屍殺人案。那個雖然麻煩但是結局還算是理想。而這一次,他起碼不用東躲西藏,并且可以運用系統人脈調查,定是要簡單許多。

“恩差不多吧,你就說你接不接吧?”館長的話總是回答的模棱兩可的,葉朔已經有點習慣了。

“接,當然要接。”

看着葉朔篤定的回答,館長放心了。将手裏那把冰涼大剪刀放到桌上,拿過一張十分花俏粉嫩的便簽紙寫了幾個字遞給葉朔。“老規矩。”

這便是那張紙的由來,他們第一次見面時就說過,要為那些含冤而死,無人問津的人伸張正義,要對那些仍逍遙法之人施以嚴懲。所以館長當時留給葉朔的字條,明着是調查梁尚剛的死因,實際是為了揭發梁尚剛的惡行,還吳小荷和衆多被猥亵的孩子們一個公道。

“那我直接告訴你兇手得了呗!”

“那也可以啊,省事了。”

“想的美,我都跟你說過了,不能說兇手,不能擾亂了的秩序,要靠你自己,不然有人要找我麻煩的。再說了,我要不這麽繞一圈,你能幫鄭添和吳小蓮解除嫌疑嘛。”

“這你都知道?”

“我無所不知。”

“你無所不知,那你知道我下一秒要幹什麽嗎?”

“不會是又要打一架吧。”

館長想起初次見面,葉朔一個箭步沖到自己面前,手肘一下子抵在了自己的脖頸處,直把逼得他連連倒退,生生地撞到了一側的石灰牆上。

還好館長手上也有幾分能耐,伸手在葉朔的肚子上來了一拳,然後趁其身子不穩,将手臂伸出來從上直接将葉朔的手肘給硬生生的壓了下去。這确實讓葉朔始料未及,卻也不至于太過慌亂,他很快調整好步伐,一個勾手又将館長擒壓在牆上。館長可也不是束手就擒之輩,腳跟向後一踢直踹在葉朔手上的腿上。

就這樣二人來回過招,厮打了足有十來分鐘。許是館長年歲大了,或者葉朔略勝一籌,畢竟他可是陸軍特征兵出身,最終以葉取勝,扯了館長腰間的皮帶,将其反手捆了個結實扔在了椅子上。

這場不打不相識,才造就了接下來的兩件無人知曉的命案得以重見天日,也讓他二人就此産生了默契。

葉朔聽到這話抿嘴一笑,确實他沒想到這館長還真挺能打,而且手上竟有點像軍警格鬥術的路數。不過他此時可并不想打架,畢竟酒足飯飽後剛與白易他們分別,這要打還不得吐一地咯。他嘴角慢慢扯起一抹笑,上下打量着館長今天的扮相,“你讓我猜猜,今天保準猜對。”

館長一聽精氣神兒來了,趕緊整理整理自己的衣服,坐等評價。

“恩……特別熟,我一定看過,二次元的吧。”葉朔翻着眼皮子,誰還沒年輕過。

館長一看今天猜的靠譜,一件标準的軍綠色馬甲,套在藏藍色的衣服外,口罩不止罩住了口鼻還有脖頸,左眼上帶了紅色美瞳,還畫了一條長長的豎紋疤痕在眼睑上下方。腦袋上帶了綁了一個類似于頭巾發帶的東西,,頭發帶了頂灰不拉幾的炸毛假發。

恩……葉朔有答案了,“千手……什麽間來着!”他蹙眉頻想,抓破了腦袋就是想不起全名。

本來滿心期待的小眼神兒瞬間垮掉,館長翻了好大一記白眼兒,“滾滾滾……滾蛋!”

“哈哈哈……逗你玩呢,我知道,你這個人物其中一句名言是,‘呀~早啊~各位~今天正巧在人生的道路上迷路了呀!’”

“呦呵,你還真知道啊!我還以為你小子沒童年呢。”

“哪能,不就是旗木卡……”葉朔剛要将全名說出來,館長就塞了一個條子到他手裏上。

“行了,別拿我開涮,渾身一股怪味,幾天沒洗澡了,趕緊回去洗洗。”

葉朔聞了聞還真是,一股火鍋味加汗味,是有點奇怪。

将紙條展開來看了看,“新的?”

“對,接不接?”

“那自然是接。又是繞一圈才能查找的那種?”

“不好說,自己猜。”館長給了他一個愛莫能助,模棱兩可的表情,讓你想揍他下不去手,不揍他還手癢癢。

葉朔自然知道規矩,但他還是忍不住好奇,“你真的可以看到人的記憶嗎?是所有人嗎?”

“秘密!趕緊走,別耽誤我看劇。”館長不耐煩的開始要送客。

“得了,那我走了。”葉朔剛要轉身,忽然轉頭笑呵呵地說道:“下次別老弄二次元的,搞點三次元的,挺大歲數了,別老鼓搗小孩兒的東西,傷風敗俗,丢人!哈哈哈……”

“小葉子,你大爺的。”館長望着瞬間逃離的葉朔,氣得他抄起鞋底子往外扔。

葉朔回到公寓,看到隔壁的林顏房門還亮着燈,但是很快就熄滅了。他挑了挑眉,沒太在意,沖進洗手間痛快地洗了個熱水澡。

極其舒坦的裹着一條浴巾出來,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大腹便便,以前的八塊腹肌沒有了,兩臂的肱二頭肌也快消失殆盡。他搖了搖頭,這樣不行,先前是為了迎合卧底的角色才沒好好鍛煉身體,既然現在回歸警隊,就應該操練起來。他決定開始要制定一個嚴格的訓練計劃,但是在計劃開始前,“我還是先煮個面吧!”

此時的葉朔像極了每個要減肥的人,一般打定主意的下一秒便先找個借口胡吃海塞一頓,理由是從明天開始就吃不到了,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葉朔剛端着那碗美味,準備喝一口湯底,林顏恰巧從屋子裏出來。

只見他一只捂着鼻子,一只手捂着雙眼,一陣驚慌:“大晚上你怎麽不穿衣服?”他本來想問的是你大晚上怎麽煮螺蛳粉,搞得滿屋都是味,可見到葉朔赤膊着上身的瞬間,嘴巴便不由自主地溜出這樣一句話。

“我……”被林顏這麽一問,葉朔突然一怔,洗完澡沒穿衣很正常吧,再說都是男的,怕啥。可林顏從指縫裏透出的那雙直勾勾,又惡狠狠的眼神盯得他心裏發毛,手下不穩,湯竟溢了出來。“我去!”

林顏嘴角抽搐,我去?這就是他給自己的回複。

“不可理喻。”丢下了這四個字後,林顏摔門回房。

葉朔嘴巴微張,他本意不是如此,但這長頸鹿怎麽老是不聽人說完話就走呢。“算了,管他的。”看着面前臭味極佳的螺蛳粉,他沒空理那家夥。

聽到葉朔吃光粉後,滿意的打着嗝回了房後,林顏瞪着雙眼在漆黑的房間卻睡不着。莫名其妙滿腦子都是葉朔剛剛赤/裸的上身。古銅色的皮膚雖然沒有很精致的線條肌肉,但輪廓依稀建在,而且比起自己的相對白皙的膚色顯得更有……他腦子裏停頓了片刻,更有什麽呢?

對,更有味道吧!

想到此處,林顏猛地搖了搖頭,雙手直接拍在了兩頰上,“我這是怎麽了,腦子有病吧!趕緊睡覺。”

本來他身高就高,躺在床上幾乎是從頭頂到尾,可他偏偏睡不着,翻來覆去的搞得穿板咯吱咯吱的亂想。床響的越厲害,他越睡不着,腦子越胡思亂想。幾乎熬到了淩晨,才淺淺睡去,睡着好像還有葉朔那只圍着一條浴巾的身影在眼前打轉,揮之不去……

翌日,林顏起的極早,頂着一雙熊貓眼疲憊的拉開冰箱門,許是昨晚被“某夢魇”折磨了一宿,他想煮點牛奶安安神。

剛将溫熱的牛奶倒入杯中,拿起來準備喝的時候,他的表情逐漸僵硬且好似石化,手抖的特別厲害,破口大罵道:“姓葉的你給我出來!”

【第六屆茜茜幼兒園運動會正式開始】

升國旗、奏國歌;

全體幼兒唱園歌;

園長宣布開幕;

老師表演開場舞;

小運動員們入場;

各組游戲比賽火熱進行中……

一個個小豆丁穿着五顏六色的短袖和黑色的短褲在幼兒園的院子裏跑跑跳跳。

家長在院子裏圍成一個大的環形,将孩子們囊括其中。

比賽項目多彩多樣,有孩子組、父母組、親子組甚至還有爺爺奶奶分組游戲。

賽後,孩子們歡樂的拿着自己的獎品炫耀着,朝父母揮舞着,要親親抱抱舉高高。

盡管場面如此熱鬧,可總有那一兩個孤獨的插曲在上演。

午飯時間,大多數孩子都選擇跟爸媽或者爺爺奶奶吃着自己喜歡的零食和便當。

也有孩子會獨自抱着一個餐盤,找個僅有的閑置板凳和桌子獨樂樂。

“這個好吃嗎?”一個小男孩向坐在桌前小口小口吃着芹菜的另一個小男孩問道。

小男孩聽到聲音仰着脖子,擡擡頭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小男孩,沒吱聲。

不過嘴上倒是很誠實,吃進去的芹菜又原封不動的被他吐了出來。

站着的小男孩一屁股坐了下來,挪走吃飯小孩面前的餐盤,“哝,這個給你。”一塊小小的巧克力包裝紙被推送至身前。“我說小老弟,你長得真漂亮啊!”

小老弟?被誇漂亮的男孩翻了翻他的大眼睛,不太理解坐在面前這個男生到底要幹嘛。

看着漂亮男孩仍然不回應,小男孩又搬着凳子往前湊了湊,“你爸媽沒來嗎?”

如果漂亮男孩當時學過“廢話”這個詞,肯定會說:廢話,就我一個人孤零零的坐着,你哪只眼睛能看出來我爸媽在。

小男孩好像意識到自己問的不對,趕忙尴尬一笑,“哈哈,那咱倆一樣,我家也沒人來。”

“哦。”漂亮男孩淡淡的回了句,将巧克力紙推開,拉回自己的餐盤。盡管不喜歡,他還在努力嘗試,不然可能會餓肚子,以往的經驗告訴他。

小男孩見巧克力被退了回來,心下竊喜,“诶,小老弟,我跟你說個事呗。”小男孩終于開始步入正題。“你那個,剛剛,得的獎品跟我換換呗。”

小男孩指着漂亮男孩胸口兜兜裏放的東西,又伸手從自己兜裏掏出個東西晃了晃。

“這個?”漂亮男孩拿出來比劃着問道。

“對對……這個,這個……”小男孩非常激動,咧着嘴笑個不停。

漂亮男孩看到此刻對方表情時,十分意外。

因為他從未見過那樣的笑容,那麽甜,那麽開朗的笑。

整齊的小白牙,眉眼彎彎的,配上他那一腦袋卷毛,極其可愛,又很調皮。自他有記憶以來,這應該是第一次見,至少第一次看到有人對自己這般的笑。

仿佛一切不開心的事情都能被面前這個男孩帶走,有一種無形的魔力,催促着自己點了點頭,無條件的答應對方的請求,“好。”

“真的嗎,謝謝!”可愛男孩趁熱打鐵一把抓過對方手裏的東西,當然如約将自己的也放到對方的手裏。“小老弟,我跟你講啊,主要我最喜歡小松鼠了,都怪老師……”可愛男孩自己在那嘀嘀咕咕了半天,根本也聽不清在說什麽。

漂亮男孩不太在意,本來這獎品對他來說毫無意義。無論輸贏,也沒人來為他喝彩,也沒什麽好歡喜的。他看了看被塞在手裏的東西,是一只長頸鹿圖案的金屬鑰匙扣。

長長的腿倒也蠻可愛的,于是他欣然接受,放回了胸口口袋裏,然後站起身來,拿着餐盤徑直走了,沒有在理會在那一直傻樂的可愛男孩。

看到漂亮男孩的那雙大長腿以及身高後,可愛男孩小眼珠子溜溜轉,他忽然意識到自己是不是喊錯了,“難道是老大哥?”

算了,管他呢,獎品在手,可愛男孩很開心,樂呵呵的把玩了半天,起身跑了。

被人遺忘在桌上的巧克力被一個路過的小女孩撿到,“爺爺,這怎麽有塊巧克力呀?”稚嫩且冒着奶音,眸子裏寫滿了,我要我要我要吃……

爺爺無奈的将巧克力拿在手裏,撕開了包裝紙,愣了愣“寶兒啊,這好像不是巧克力。”

小女孩以為爺爺在騙她,畢竟因為蛀牙已經被媽媽罵了很多次了,家裏誰都不準給她吃糖。她伸出小手,抓過包裝紙看了半天,确定是一塊黑不溜秋的橡皮泥後,小女孩哇的一聲大哭起來。“爺爺你騙人,騙人……還我巧克力,我的巧克力……”

放學的時分,大多數孩子已經被家長抱着離開,只有少部分孩子留下來,一是等父母來接;二是順便幫老師們打掃一下衛生。

正當先前那個可愛小男孩,嘿咻嘿咻的努力将兩三個小凳子抱起來時,他聽到門外有人大叫“快跑。”

緊接着此起彼伏的幾聲慘叫聲,很稚嫩,但是非常尖銳。

被這聲音吸引的人全部從樓裏跑了出來,可他們被面前的一幕吓得寸步難行,根本想不起來要往回跑。

如果說此時的幼兒園是人間煉獄或許有些誇張,但對從未見過殺戮的孩子們來說,這絕對是一輩子忘不了的噩夢。

不遠處的幼兒園大門已經被人牢牢鎖住,院子裏躺了四五個孩子和兩個大人。他們可不是在玩耍,而是倒在血泊中動彈不得,沒人知道是死是活,勉強能看到大人們還會有抽動的現象。

大門外好像還躺着一個,看起來是應該是那個帶着一嘴黃牙的看門大叔。此刻黃牙早已被鮮血染紅,有點番茄炒雞蛋的意思。

“啊……”很快整個幼兒園裏響徹着此起彼伏的尖叫聲,無論孩子還是老師都忍不住對場面的恐懼,尖叫與哀嚎是一種自然反應。

“閉嘴,都給我閉嘴!”

衆人之所以惶恐不安,因為那罪惡的源頭,那個男人正在院中揮舞着手裏沾滿鮮血的菜刀。他的表情十分憤怒,十分猙獰,像童話故事裏那邪惡的魔鬼一樣。

多年後,許多長大的孩子仍然記得這個長相,那是孩子們夢裏揮之不去的陰霾。

就這樣,大門外的人看着急卻不敢擅動沖進去,一來怕刺激歹徒,二來也怕打不過帶着兇器的男人。那男人雖然身高中等,但看起來十分壯實,尤其兩臂上凸起的肌肉顯得孔武有力。

而院內被強迫聚攏的孩子和老師們,膽小的縮在一團,暗自抽泣,抱在一起彼此安慰。

“彙報情況。”

轄區民警率先趕到與歹徒對峙,此時正在向剛剛抵達的特警介紹現場。

“鄭隊,歹徒一名,沒發現團夥作案情況。進門前先砍傷門衛,進門後先後砍傷五名兒童和兩名家長。人質十二名,其中兒童九名,老師三名。”

“傷者情況如何?”

“還不确定,兩名大人尚有意識,幾個孩子……”

“媽的,這個王八蛋什麽要求?”

“他說要見自己的老婆和女兒,還要一輛車……”

總體來說,歹徒因婚姻不幸福導致的慘案,并且向警察提出一系列要求。

雙方短暫交流未果,歹徒非常執拗且冷血,完全不理會他人死活。在交換傷者和釋放人質未果後,特警隊的鄭隊長決定強攻。以最快速度解決這場戰鬥,浪費的每一秒都可能在損耗傷者的性命,尤其還是那麽小的孩子,他無法再等待了。

“報告鄭隊,狙擊組就位,但是視野有障礙,無法百分百确認目标。”

歹徒處在的位置剛好産生多個視角阻礙,一時間狙擊手沒有把握一槍斃命。

“小卓,你帶隊上,務必拿下。”

“是,保證完成任務。”

又一個小分隊從幼兒園後側翻入,準備看好時機進行突襲。

正待這緊張的時刻,蹲在人群裏的那個可愛小男孩忽然開口:“嘿,壞叔叔,你腦子沒病吧?”

估計任誰也想不到一個幾歲的孩子能說出這樣的話,但對于這個孩子有點不同,他成長的環境這句話可以說是家常便飯。

雖然不知道這句話的真正含義,可看到爺爺打牌時,生氣就會這樣罵,所以他覺得這就是生氣時候該說的話。

看着小夥伴們受傷、哭泣,看到自己喜歡的老師恐懼的眼神,他此時十分生氣,竟不自覺地站起來質問。

“小兔崽子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你是豬腦子嗎?”

被男孩這麽一罵,歹徒內心的無名之火突然爆發。這是他老婆最愛罵他的一句話,讓他再次想起那個“忘恩負義”的女人,場面頓時失控。

外面的特警還沒反應過來,剛剛那孩子為什麽會這麽說,在這重要關頭竟然刺激歹徒,鄭隊氣得直跳腳,立刻下令“上上上,趕緊上。”

歹徒手裏的菜刀正朝着男孩砍了過去,吓得周遭人紛紛閃開。

“砰!”

就在這一瞬間,男孩平生第一次聽見真的槍響。

子彈從槍口迸發,光速般劃過空氣,眼睛一眨一閉間鑽進了歹徒的眉心。

大門外的人提到嗓子的心好像漏停,屏住的呼吸隔了幾秒才敢緩慢吐出。

正當大家慶幸,這次幼兒園劫持事件終于結束時,才發現沒那麽簡單。

歹徒雖然被特警一槍斃命,可惜揮砍起的兇器還在完成它的使命。早在搶響前的三秒種,自由落體般飛過去的菜刀,已迎着可愛男孩的左肩頭砍了過去。

盡管有語出驚人的勇氣,但他始終是個幾歲的頑童,歹徒惡狠狠飛撲過來的場面,他也會吓得閉起眼睛,僵硬的身體動彈不得。

可愛男孩摔倒在地,他能感覺到從肩頭流出一股溫熱的液體,自己的兩肋似乎也濕乎乎的,胸口有東西壓着有點憋得慌。待他意識到不對時,睜眼一瞧,自己身上有個人。

這不是那個漂亮男孩?

只見漂亮男孩那稚嫩的臉蛋與自己貼得很近,痛苦的皺着眉頭,大滴大滴冷汗從額頭滲下,滴到他的一側臉頰和脖頸。自己那件白色的短袖不知何時被染成黏糊糊的血紅色。“松鼠……哥哥,你沒事吧?”

“你……”可愛男孩無暇顧及,惶恐不安地看着身前的人,徹底懵了。不知道這個小老弟何時飛撲到自己身上的,他好像受傷了,好像為自己受傷了。

可愛男孩看着漂亮男孩的臉色越發慘白,他越來越慌,胸口好像有點疼。随着那種奇怪的感覺逐漸消失,他意識也開始漸漸模糊,只聽見耳邊的有個特警叔叔在喊:“小朋友不要怕,小朋友堅持一下,小朋友馬上好了……”

第二卷 CASE TW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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