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流水落花
江南.
清晨,當天邊第一抹晨曦升起的時候,洛子怡習慣性地醒來了.
她着一身白色的運動裝,腳登一雙白色的運動鞋.長長的頭發被她高高地挽在頭頂,整個人看起來是那麽飄逸而灑脫。
她打開落地窗的窗簾,讓晨風吹了進來,然後下了樓梯,沿着通往那個小山坡的林蔭道跑去.
路上都是早起晨練的人們.人人臉上都洋溢着溫和友好的微笑.管他認不認識的人都相互打招呼。因為來這裏的人都希望早上擁有一份好心情,都有一個共同的目的:鍛煉好身體。
洛子怡也報以微笑、點頭。時間長了,人們都熟識了這個女子,每天清晨和傍晚,他們都會看見她經過這條林蔭路去那小山崗。
美麗的洛子怡無論走到哪裏都會有極好的人緣,她那溫婉的微笑和不拘的灑脫,都會給人留下極深的印象,從而讓人們願意去結識她和親近她。
洛子怡爬上小山崗,極目遠眺。
看見朝陽從林立的樓群中冉冉升起,萬道霞光給剛從夢中醒來的景致撒了一層金色。晨風習習,拂過山林,樹葉搖曳,婆娑起舞。
山崗下不遠處,是一大片的湖水。
初夏了,湖邊綠柳成蔭,水面上漂動着點點睡蓮,顯得特別別致。滿目的蔥綠,一池碧水,一湖青荷,一條條蜿蜒小路,那遠處大街上來往行色匆匆的人流與螞蟻般蠕動的車輛。看着一切的一切,洛子怡很惬意。
早晨總是讓人充滿希望。
洛子怡微閉雙眸,舒展雙臂,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鮮空氣。
她腦子一片澄明,也只有在輕風浴面的這個時候,洛子怡才感到心的空靈,情的舒緩,愛的實在。
此刻,她不用去想什麽,不再關心小說主人公的命運如何,不再想兵哥哥是否像她想他一樣想她。不再想下一站的人生定位、目标如何,總之,有一種遠離俗世的暢然。
晨練完畢,洛子怡邁着輕快的步子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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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微!”她打開房門,突然看見倒在沙發上,沒精打采的林雨微,見她那種像遭了劫匪的樣子,她着實吓了一跳。
林雨微懶懶地看了洛子怡一眼,垂下眼簾不吭聲。
“你怎麽了?不說話!”洛子怡坐在她身邊,搖着她的手臂問。
看她那黑黑的眼圈,她真的很擔心。
“沒怎麽!就是一宿沒睡好,又不能打擾你。”林雨微嘆了口氣,沒頭沒腦地說,“唉!又完了。”
“什麽又完了?”洛子怡疑惑了,被她沒頭沒腦的話搞得一頭霧水。
“就是那個該死的方海歌!”林雨微咬牙切齒,卻又有氣沒力。
“呵呵!”洛子怡笑了,如釋重負。
繼而雲淡風輕地說:“意料中的事,我們林大小姐對愛情只有三分鐘熱度。前一刻愛得死去活來,後一刻就勞燕分飛了。記住啦,某人的至理名言:愛如孔雀膽,又似鶴頂紅。”
“哼!”聽到洛子怡揶逾的話語,林雨微氣得翻身坐了起來。繼而大滴的淚水從她黑而亮的眼睛裏滾了出來。“這次是真的啦!你還笑我。”
看到林雨微的淚水一顆接一顆的滾出眼眶,洛子怡慌了。
因為洛子怡從沒見林雨微哭過,有時她還打趣說:林大小姐什麽都不缺就缺眼淚。
看着她淚眼婆娑的樣子,她明白這次雨微動真格的了。
但是,可憐的洛子怡愁苦着臉,不知怎樣去安慰哭成淚人兒的林雨微。唯有抱着她的肩,輕拍着她的背。以往,都是林雨微哄她。
上次聽雨微說過,可她沒放在身上,誰這麽有魅力?竟讓林大小姐動了芳心?洛子怡很奇怪。
“好了,雨微,”洛子怡輕嘆一口氣,“他離開你,是他沒福氣擁有你!”
林雨微仍哭,洛子怡沒轍了。
終于,林雨微哭夠了,才從洛子怡的肩上抽抽噎噎地擡起頭。
“到底怎麽回事?你倒說說,你真要把我急死呀?”洛子怡搖晃着雨微的手臂,央求。她希望林雨微有個好歸屬。但怎麽會這樣,他不解。
“他是加拿大人,這邊有産業,說很愛我,可是,昨天忽然對我說,他要回加拿大了,馬上要結婚了,雖然他并不愛他未婚妻。他懇求我,問我能不能以後和他保持來往,我當時氣壞了,扇了他一耳光就走了。”林雨微說了個大概。
把個洛子怡恨得牙癢癢:“你幹嗎不再踢他一腳?這個壞東西,簡直是人渣!”
“你不要罵他啦,他有苦衷的,我愛他,他也愛我!”林雨微阻止洛子怡的出言不遜。
“你...”氣得洛子怡用手指戳着她的腦門,“還護他?活該!”
林雨微沉默了。
“我要出去走走,你一個人在這沒事吧?”林雨微止住淚說。
“你想去哪裏?現在你這種狀況能出去嗎?還是過段時間我陪你去吧!”洛子怡好擔心。
“不了,你剛從深圳回來不久,你也有事要做。”林雨微看了她一眼,苦笑了一下,“我想一個人靜靜!”
“那你打算去哪裏?”子怡問,她得弄清楚。
“深圳,那裏是我們的大本營,然後去福建看海。”林雨微平靜下來,一臉詳和。她想起了大海的寧靜與尉藍。
“好吧,早去早回,別把我一個人扔在這裏太久!”洛子怡笑。
“子怡,”林雨微抱着子怡的肩。
她感謝子怡,多年來,她陪伴子怡的同時,也是子怡陪她走過人生的風風雨雨。子怡的溫婉、柔情、安靜、執着常常令她很感動,激勵自己。
“別這樣,肉麻兮兮的。”子怡笑。
她不要林雨微不開心,雨微是屬于快樂的那類人。
林雨微訂了第三天的機票。洛子怡送她去機場,想起她此時淩亂的心緒,洛子怡有千般的擔心和萬般的不舍。
林雨微看到子怡蹙着眉頭、戀戀不舍的那個樣子,反倒笑了:“子怡,看你那滿面的愁雲慘霧,你是來送別的,不是來訣別的!”
“去你的烏鴉嘴。你看古人送別朋友那才絕,還做詩,多有意境:流水二三分,落花四五成。又送王孫去,凄凄滿別情。而我就皺皺眉頭而已。比起古人,我們差遠了。”洛子怡歪着腦袋,眨着她那雙霧朦朦招牌墨眸說。
“哈哈,”林雨微看見洛子怡搖頭晃腦、一本正經的樣子,她忍不住大笑起來:“前兩句我可沒聽說那個古人作的。又是杜撰的吧?”
“嘻嘻,是俺子怡作的。”洛子洛嘻嘻一笑。
繼而委屈萬分、泫然欲泣地說:“你真忍心把我一個人扔到這裏啊!這裏很多狼耶!”
“放心吧,晚上狼外婆不會來敲門的。”林雨微見子怡嬌憨可愛的樣子,也打趣地說。
“雨微…”洛子怡撲閃着她那雙大眼睛。
“小姐,難不成我去退了機票,不去了?”林雨微常常被洛子怡的撒賴,被她嬌俏的模樣弄得一籌莫展。
“好啊,好啊,這樣最好。”洛子怡撫掌大笑。
繼而又萬般無奈地說:“算了,我還是忍痛割愛放你一馬,不過別忘了回家的路哦!”
“可你…可你一個人,真的行嗎?”林雨微看着洛子怡,經她這麽一鬧,她還真放心不下她了。
“呵呵,你以為我小孩呀?難不成你将來出嫁還得帶上我?”洛子怡見林雨微的那個樣子,不由大笑,心裏卻很感動。
她真的感謝上蒼,讓她在人生旅途中遇到林雨微,賜給她這麽好的一個閨中密友,讓她與她風雨同舟這麽多年。
“記住喔!早去早回,就是全世界的人放棄了你,我洛子怡都會在這裏等你,給你燃盞燈,照着你回家的路!”洛子怡再一次擁住林雨微的肩,真城而動情地說。
送走了林雨微,洛子怡邁着輕快的步子往回走,及腰的長發随着她細碎的步子來回晃動,仿佛一條黑色的錦緞垂在腰季。
她仍習慣性地摸摸耳垂,微微擡頭,目光迷離地瞟向天際,今天天氣晴好,雖是下午,天空仍顯出那抹抹罕見的藍。她想開車去郊外兜兜風。
她走向停車場,上了車,剛要踩動油門,忽然,發現車頭前面竟站着個人,吓得洛子怡閉上了眼睛,心都快跳出來了,出了一身冷汗。
再定睛一看時,洛子怡的肺都要氣炸了。原來就是那個一碰見他就準沒好事的莫魔頭。
這家夥這段時間沒動靜,以為消聲匿跡了,今天怎麽冒了出來?
“莫語航,”洛子怡搖下車窗,氣不打一處,“你真是可惡,無事生非,不想活了別害我呀!”
不知為什麽,洛子怡一見他就變成刺猬,一改平時淑女作風,根根刺豎起,恨不得刺他個落花流水。
莫語航不出聲,也不生氣,仍是那麽捉狹的笑着。洛子怡見到他,對他的态度,早在他的意料之中。所以他無須驚訝,波瀾不驚,仿佛一個站在圈外看風景的人,而洛子怡則是那個種風景的人。又或者她本身就是上天種在人間的一道靓麗怡人的風景,美得讓人嘆息,從而忍不住想去憐惜。
莫語航指指車門,又指指行李箱,示意子怡打開車門。洛子怡斜了他一眼,不理他。
“哼,要本小姐開門,門都沒有。”她在心裏嘀咕。
莫語航仍笑,悠哉游哉地,仍用他那雙好看而略有些邪魅的眼睛看着洛子怡,也不讓道,兩個人就這麽僵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