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唐突佳人

“喂，哥們！小兩口吵架回家去吵呗，堵在這裏不是辦法呀！”有人過來取車，走過他們身邊，看看他們那架式，理解并打趣地對莫語航說。

“呵呵，不好意思，女朋友鬧脾氣。”莫語航無辜地聳聳肩、攤攤手，向人陪着笑臉，指指洛子怡：“俺女朋友脾氣特倔！”

“天啦！我什麽時候成了他女朋友了？”洛子怡懵了。

“可惡！”她瞪視着莫語航。

“寶貝，你再不開門，後面還有好戲看！”英語航來到車窗旁，小聲又不動生色地對洛子怡說。

洛子怡沒有說話，擡頭瞟了他一眼，天啦！她發現莫語航正用他那雙溫柔得能殺死人的目光看着她，嘴角還挂着那絲邪魅的笑。

“可惡！”她暗怨一句，無奈地開了車門。

“這才乖！”莫語航哈哈大笑，在後備箱放好行李上了車。

“去哪裏？”洛子怡沒有看他，目不斜視，一雙霧朦朦的眼睛凝視前方，臉的神情冷得沁人。

“随便！”看見洛子怡的那個樣子，莫語航覺得又好氣又好玩，他脫口而出。

“先生，本小姐沒時間陪你玩。”洛子怡看她吊兒郎當的樣子，生氣了，這世上有這麽不負責任的人嗎？竟拿別人的時間開玩笑？

她扭過頭目光冷冷地看着他：“請下車！”

“北倫！”看洛子怡因生氣而微微泛紅的臉，莫語航更覺好玩好笑。于是，就信口開河地說了個地名。

他才不管呢，他就喜歡逗絡子怡，看她生氣他就高興。因為只有她生氣了她才肯跟他說話。

從上次見到她以後，快一個月了，她的影子，一颦一笑，都在他腦子裏晃。她的魄力，她的大度、坦誠，還有她那透着靈秀的美麗，無一不讓他傾慕和感動。

莫語航由于剛調過來，許多業務還不夠熟悉，每天忙得暈頭轉向，回到住處，累得自己像堆稀泥似的軟在床上，連洛子怡的電話都無法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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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剛好從外面出差回來，遠遠地看見一個女子窈窕的背影走進停車場，那及腰的長發，玲珑有致的嬌軀，是那麽誘人而熟悉，像是洛子怡。

于是他跟了過去。“阿彌陀佛！”莫語航在心裏念了一句。老天可憐見，還真是洛子怡。

他心裏一陣欣喜。上前故意攔車。至于洛子怡對他的态度，他一點都不驚奇，意料中的事，他沒指望她給他好臉色，所以他能坦坦然然地接受洛子怡的冷漠。

莫語航顧自顧地想，洛子怡也不說話，她用眼角的餘光從後視鏡裏看見莫語航臉上有抹溫婉的笑，看上去比他捉狹時的吊兒郎當可愛多了，不那麽讓人讨厭。

“到了。”洛子怡的聲音把莫語航驚醒了過來。他把頭伸到窗外四下看了看。茫然地問洛子怡：“小姐，這是哪裏啊？”

“北倫啊，你不是說你住北倫嗎？”洛子怡老老實實地回答。

“可我說的海曙、錦園小區。”莫語航繼續裝傻。

“你…”洛子怡氣得說不出話來，明明他說的是北倫，怎麽變成海曙了？

洛子怡知道上當了，這家夥，這麽喜歡捉弄人！還有天理嗎？洛子怡沒有說話，把車開到一個行人少的地方停下來。她可不想在人多的地方和他吵架，免得又被他占便宜，引人誤會。

“想好。”洛子怡扭過頭，目光森冷地對他說，“到底去哪裏？要不下車，自己打車回去，本小姐沒興趣跟人玩游戲。”

“不會吧，洛大小姐，明明是你聽錯了嘛！”莫語航笑嘻嘻地說。

“莫語航，”洛子怡氣得銀牙直咬，“你當我是白癡還是傻瓜？你就那麽喜歡捉弄人？這樣，你就很開心，是不是？”洛子怡的眼裏似乎濺起了淚水。

莫語航見洛子怡泫然欲泣的樣子，心不由顫抖了一下，他這麽做還不是想和子怡多呆一會兒，他可不想把事情搞砸。

于是，他軟下心來，陪着笑臉，小心翼翼地說：“寶貝，別哭，別生氣，海曙，景園小區。這次絕對絕對不會錯。”

可憐的洛子怡！

洛子怡一想到今天竟然被這莫魔頭捉弄了，心裏就來氣。

“莫魔頭，對，以後再見時就這麽叫他，不對，希望永遠不要再見了。”洛子怡悻悻地想。洛子怡把車開到海曙區，在錦園小區的大門口停下來。

“下車！”洛子怡橫了莫語航一眼，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

“這就到了啊！”莫雨航還是把頭慢吞吞地伸到窗外。

洛子怡看見他那樣子，心都提到嗓眼上來了。

“莫語航，你若再說不是，我掐死你。”洛子怡沉聲地說，說完自己也張大嘴巴。

平常一向脾氣溫和，個性溫婉、柔美的她，竟然變成了發怒的豹子，溫柔、豁達的風度全沒了，竟然還說出要掐死人的話。

“哈哈，洛子怡，淑女點，”莫語航大笑，“小樣，像要吞了我似的。小野貓！”

“小野貓？”好熟好熟的稱呼，洛子怡有些呆了。

“寶貝，到吃晚飯時間了，去我那裏坐坐，我請你吃晚飯。”莫語航笑嘻嘻地說。

“我才不去你那狼窩呢！”洛子怡嗤之以鼻。

“知道你不會去，我們男人的房間可沒你們女子的香閨香。”莫語航見洛子怡回答的那麽幹淨利落，心竟然有了一絲失落與悵然。“那下次吧，我給你電話！”

“再見，寶貝！”莫語航下了車。

洛子怡惡狠狠地說：“不見，遇見你就倒楣！”繼而，她又換了種表情，笑靥如花：“這輩子都不想見你。”然後，哈哈嬌笑，并潇灑地向莫語航搖搖手，絕塵而去。

只留下洛子怡的笑聲和呆立風中的莫語航。莫語航從沒看見過洛子怡這樣的笑過，原來她還有這麽豪爽、陽光、豁達的一面，她的笑不但令人賞心悅目，還那麽動人心魄。

洛子怡，你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女人？莫語航的心在呻呤，在嘆息。

夕陽滿天。

本來送了林雨微，時間足夠去郊外一游，誰知遇到了那個莫魔頭，讓她白耗了那麽多時間，想到這些洛子怡就有些悻悻然。

不過，她現在輕松了，打發走了莫魔頭，心裏舒服了許多。她打開音響，邊聽歌邊惬意地開着車。

其實她是有苦難苦，她本來方向感就差，這點連她兵哥哥都知道，一聽她要出差或旅游，就替她捏把汗。

平常出去都是林雨微同路，現在呢？她得感感現代化高科技發明了導航儀。要不她洛子怡就成了瞎子，更不要說游車河、去郊外兜風了。

想起莫語航，她心裏就不是滋味，其實他好與壞都跟自己沒關系，自己也用不着那麽讨厭他。

當那魔頭叫她小野貓時，她更難過得要死。

小野貓這是笫二個人這麽叫她了。這讓洛子怡想起李健，想起那年出差時那場美麗的遇見，洛子怡心裏酸酸澀澀。不為其它，而是為他的人生遭遇以及他高尚的人品嘆息。

記得那次出差，途經一個小站，因為轉車，洛子怡在那個小站咖啡廳裏候車，她邊喝着咖啡邊翻看着随身攜帶的雜志。其它的位置都坐滿了，唯獨洛子怡旁邊是空的。

有人走了過來，也不問一聲，徑直坐了下來。要了杯龍井，接着埋下頭去看他自己帶的報紙。

洛子怡不滿地瞄了這個奇怪的人一眼。黝黑的皮膚，長着個娃娃臉，憨厚而純樸的臉上，卻帶着些許的滄桑，他身穿一套成都時下正流行的街娃休閑裝，看上去既利落又灑脫，但在利落和灑脫裏卻又透出一絲的落寞。

“看夠了嗎？”那人忽然從報紙上擡起頭，一雙黑亮的眼睛直視洛子怡。

洛子怡愕然，沒想到這人來這一招。她不由紅了臉，一雙霧朦朦不知所措。片刻之後，她嘴角上揚，毫不示弱地回敬：“你不看我，怎麽知道我看你啊？”

洛子怡撅起了嘴巴：“再說，是你沒有禮貌在先，招呼都沒有打就坐在人家旁邊。”

說完，洛子怡就埋下頭，喝着自己的咖啡，不理他了。

那人怔了一下。

“小野貓！”那人嘟囔了一句。

“你。。。”洛子怡豎起了柳葉眉。

看見洛子怡那樣子，那人反倒笑了。讪讪地說：“看你那手指，看你那指甲和你那脾氣。呵呵。。。”

“哼！”洛子怡轉過頭去，不理他。

一點都不奇怪，自己的手指和指甲都修長修長的。林雨微就常常笑她像貓爪子，至于脾氣，她無需向一個陌生的人解釋。

“你去哪裏？你貴姓？我姓李名健。”那人看見洛子怡嘟着嘴巴，可愛的樣子。一反剛才的冷漠，笑着主動問道。

洛子怡不吭聲，一雙霧蒙蒙的眼眸瞟向別處。

李健一臉的純樸，笑起來的時候，還多了一絲天真。洛子怡不讨厭這個人，她不理他，就是不理他。就為他剛才的唐突與不禮貌，竟然還說她脾氣不好。

唉！女人是不能得罪的！

孔老夫子就說過：世間唯女子和小人難養也。呵呵。。。

“小氣巴巴，我去重慶旅游。我是都江堰人，因為‘5、12’地震，現在還心有餘悸”李健見洛子怡不理他，徑直說，還拿出來身份證給她看。

“5、12地震？”洛子怡來了興趣，不由自主地看了他身份證。天啦，他還真是都江堰大地震的幸存者耶！

“5、12”地震時，洛子怡還在深圳，雖然家鄉發生了那麽大的災害，但對于多年就遠離故土的洛子怡來說，她感覺到了那份傷痛，除了掬一把淚，捐款之外，她什麽都沒法做了。

“你家人沒有事吧？你耶沒有事吧？”洛子怡看着李健，關切地問。

“廢話。我若有事，還能坐在這裏嗎？”李健斜睨了洛子怡一眼。然後目光專注地凝視着杯中上下舞動的茶葉。

嘆了口氣：“那天是我生日，本來朋友們要我去KTV唱歌，然後去玩牌。但是我沒有去，我想去廟裏祈福。祈完福，當我還沒有走出廟的時候，地震就發生了，房頂的瓦片掉了下來，我被掀翻在地上，傷了下巴。我那夥朋友就慘了，他們在打牌，房子塌了，全去了。。。”

洛子怡倒吸一口涼氣，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5、12”災難早也成為記憶，她從沒有想到過能和“5、12”幸存下來的人說話，而且還是面對面地去感受他們經歷的恐怖與災難。

善良的洛子怡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