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誰為愛埋單3

葉兵回到家已經很晚了，爸爸和媽媽都在客廳看電視。

“怎麽這麽晚才回來，娜娜來過了，剛回去！”葉母轉過頭愛憐地對兒子說。

葉兵沒有回答，看也不看他媽媽一眼，陰沉着臉，徑直回了自己的房間。

“這小子今天怎麽了？”兩位老人見兒子的神色不對，相互對望了一眼。

“葉兵，你怎麽了？”葉母見狀跟了進去。

葉兵一進屋子，就把自己摔在床上，他疲憊地閉上眼睛，此刻他很累，腦子渾渾噩噩，他什麽也不想說。

“葉兵。。。”葉母彎腰摸摸寶貝兒子的額頭。

兒子是優秀的，年紀輕輕就有如此出色的成就，作為父母的他們，已經很驕傲了，唯一遺憾的是兒子至今仍單身。

她總想兒子和娜娜成其好事，可兒子就是沒有那個意思，她知道兒子心目中只有那個青梅竹馬的洛子怡。

其實，子怡也沒有什麽不好，但為了兒子的前途着想，她老人家認為，只有娜娜最适合兒子了。

前些時，給子怡打過電話後，葉母心裏一直忐忑不安，不知那丫頭會不會遵守承諾，今天見兒子的臉色不對，她心裏更不安了，對于子怡，她心裏還是真的有一種內疚之心。

“葉兵，告訴媽媽，你到底怎麽了？”葉母又探探頭兒子的額頭。

葉兵把頭扭向另一邊，避開母親的手，“噌”地一下坐了起來，目光定定地看着母親：“媽。兩個多月之前，你打電話給子怡了，對吧？”

果然是子怡，葉母有些不高興了，目光冷了下來，這丫頭，原說不告訴葉兵的，竟然這樣不受承諾。

“是啊！那又怎樣？”葉母挑了挑眉頭。

“你對她說了什麽？”葉兵拉着母親的手，哀戚地問。

“我說什麽，她沒有告訴你嗎？這丫頭，怎麽這樣？原答應我不告訴你的。”葉母生氣地說。

“她沒有告訴我，她怎麽會告訴我？”葉兵哀傷地說。

“那你怎麽知道的？”葉母追問。

“她朋友告訴我的。”

“哦，原來這樣，這丫頭，還會借別人的口。。。”葉母悻悻地說。

“子怡呢？”葉母的聲音提高了幾度。

“媽，你怎麽可以這樣說子怡？她是那樣的人嗎？因為你——我的母親，她走了，死了，永遠離開了這個世界。。。”葉兵淚如泉湧。

“什麽？”葉母睜大了眼睛，不相信地望着兒子。

“一個多月前就走了，她在傷病中，以及走後都不許他們告訴我。”葉兵心如刀絞。

“不。。。不會。。。不會的。。。。”葉母呆住了。

“媽，你知道我多愛子怡嗎？從我12歲離開老家的時候，我心裏就裝滿了子怡，雖然十多年沒有聯系，我也是想着子怡走過來的，我有今天的成就，都是子怡的影子在鼓勵着我。因為我要向子怡證明，她的兵哥哥是優秀的。

你又知道子怡有多麽地愛我嗎？她為了不影響我工作，她一直都很少聯系我，她把一切都壓在心底，我們這輩子彼此的心願就是，我只娶子怡，子怡只嫁我，只有子怡才理解我，才懂我。。。”說到這裏，葉兵竟如孩子般地嚎啕大哭。

“媽，你怎麽可以，怎麽可以這樣殘忍？子怡上次來，你不是也看見了嗎？她是那麽地聰明優秀，你不是也喜歡她嗎？你怎麽可以背着我這樣對她？你到底對她說了些什麽？”葉兵再一次哀傷地看着母親。

葉母無語，呆住了。

“媽，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你對子怡說了些什麽，子怡才這樣對我，”葉兵痛苦地嗚咽。

“葉兵。。。”看見淚流滿面，無助、傷痛的樣子，葉母震撼了，她走上前去抱着兒子的頭，流着眼淚說，“葉兵，是媽媽不好，是媽媽對不起子怡，媽媽知道子怡是個好孩子，可媽媽的為你着想啊！媽媽的初衷不是要害死子怡，媽媽只是讓她離開你，為了你的前程而放棄你，其實，我也是喜歡子怡的啊！”

葉母後悔不已，要是知道事情演變成這樣，打死她，葉母當初不會那樣做的。

“媽，你這樣做，無疑是殺了子怡，如果我們彼此能放開，還得等到二十年後的今天嗎？”葉兵淚眼朦胧。

“你們在幹嗎？誰走了？”葉兵的哭聲和葉母的嗚咽聲，把正在客廳的葉父驚擾了過來，他站在門口問。

看見葉兵傷心欲絕的神情，葉父驚住了。

“爸，子怡走了，不在這個世界上了。。。”葉兵看見爸爸，淚更加忍不住地往外湧。

“你小子胡說什麽？到底怎麽回事？”葉父感到一陣天旋地轉，他用手扶住了門框。

“都是我，都是我的錯。。。”葉母也號啕大哭。

葉父問明情況，他整個人帶住了，他用顫抖的手指着葉母說：“你。。。你真是老糊塗了，你怎麽可以這樣？子怡是那麽好的一個孩子。。。”

葉父也落淚了，子怡是那麽的乖巧，陪着他聊天、下棋，在一幫老戰友面前，他不知誇贊過多少次子怡了，弄得他們羨慕不已，直說葉老爺子好福氣，可如今怎麽說沒就沒了呢？

“葉兵，你有沒有搞錯啊？”葉父顫抖着嘴唇，洛子怡的一颦一笑出現在老人的腦海裏。

“沒有，”葉兵搖了搖頭，“早在一個月前，子怡就走了。。。，我就奇怪她這兩個多月怎麽很少和我聯系，原來她除了車禍，還騙我說去出差了，爸，我真的好傻，我真的以為她出差了，在加上我工作忙，我也就忽略了這些。。。，爸如果時間能回頭，我一定不會這樣初心大意的。”

“子怡，可憐的孩子！”葉父老淚縱橫，“那你要不要回去看看那孩子啊？”

“不用了，這時候回去有什麽用？爸，林雨微把她放在我們故鄉的桃林裏了，我知道在哪裏？我會回去看她的！”葉兵木木地說。

是啊，日思夜想的一個活生生的人，怎麽一下就變成了一杯黃土呢？讓他怎麽去面對那一切？

“子怡，你沒有兵哥哥怎麽活？而兵哥哥沒有你，兵哥哥又怎麽活？”葉兵想起了那次子怡在夢中說的話。

葉父憐惜地看着兒子，不由仰頭嘆息：“孩子，你一定要堅強些，不要辜負了子怡對你的心意，子怡這麽做，都是為你好，爸爸理解你們。。。”

葉兵蒼白着一張臉，沒有說話，整個人如一部生病的機器，思維癱瘓了。

風輕輕地吹，憂傷籠罩着葉兵，初冬的東北就已經很冷了。

葉兵孤單地坐在紫竹園裏，神情蕭索而落寞，幾個月前，這裏是子怡最喜歡的地方，她是那麽安靜的一個女子，所以她喜歡這裏的清幽，今天再來這裏，也物是人非。

“子怡，你真的離我而去了嗎？”葉兵擡頭望向窗外，窗外一片蕭索，他腦子混混沌沌，他來這裏是因為這裏是洛子怡曾經非常喜歡的地方，他希望這裏還殘留着子怡的氣息。

“水色月光下，栀子花開了，沁人，泛着冷凝的香，風，卷起你千年柔軟的長發和美麗的裙裾，你，潇灑一轉身，嫣然一回眸，翩若驚鴻，燦若流雲。于是，夜驚豔，星長嘆。。。

你就有了千年的等待與期盼。等着月光爬上來，等着太陽落下山，等得天邊彩虹倦，等得小河成大川。。。

柳媚兒綠了；梨花兒榭了；荷花兒香了；大雁兒飛了；冬雪兒，開了。你就這麽年年歲歲，朝朝暮暮，苦苦地等待。。。”

葉兵想起了子怡即将離開東北的那個下午寫的這篇文字，栀子花開，他們都有千年的等待，而他和子怡呢？

一夜之間葉兵憔悴了許多，洛子怡離去的噩耗，把他擊倒了，他的心空了，快崩潰了。

多年來，雖然他們不見面，至少讓他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個等待，有個希望，可如今呢?希望像肥皂泡一樣破滅了。

楚雄遠遠地看着葉兵，他眉頭緊鎖，這小子今天怎麽了？一來就沉着一張臉，憔悴的容顏，胡子拉碴，晦澀的神情，仿佛整個世界都會在他面前沒落。

“葉兵，今天怎麽有空上我這裏？”葉兵一進來，楚雄就樂呵呵地大招呼。

“楚伯伯。。。”葉兵淡淡地答應了一聲。

看見楚雄，葉兵就有一種想哭的沖動，因為他知道楚雄也疼子怡，然而，他忍住了，獨自泡了一杯茶，選了個臨窗的地方。

“葉兵，你怎麽了？工作不順心嗎？”楚雄第二次走過來，關切地問。

“不是。。。”葉兵搖了搖頭，淡笑了一下，那笑比哭還難看，同時一抹傷痛劃過了他的黑眸。

雖然那傷痛只一瞬，但那一瞬也被細心楚雄捕摸到了。

“楚伯伯，我想靜一會兒。。。”

楚雄還想說什麽，卻被葉兵阻擾了。

大半天了，葉兵就這麽靜靜地坐着，他如一只受傷的熊，在一個無人的寂寞角落裏，默默地舔噬着自己的創口。

“葉兵，原來你在這裏？”忽然，娜娜風風火火地跑了進來，四處張望，看見葉兵，一下跳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