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小姐,這……”

冬葵望着小姐手裏的信與桃花香囊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她家小姐的東西她是最清楚不過了,這兩個物件絕不可能是她放的。

沈珞珞拿起荷包嗅了嗅,就發現這味道與羅漢床上的味道一樣。

只是她不明白,為何夫君會将這香囊藏在這裏,而不是随身攜帶着。

越是不知原因她就越是好奇。

她打開信封,準備将信紙對着燭火看了一遍,卻在這展信的一瞬間迎來了當頭棒喝。

信紙裏面竟然一片空白,連一個字都沒有寫!

她以為是光線太暗瞧不真切,特意往燭火前又湊近了幾分。

直到經過幾番查看,紙上仍然未有一字出現,才将信紙重新放進了信封內。

“怎麽會沒有字呢?”

這與她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小姐,也許這個上面本來就沒有字呢。”見小姐一臉的憂愁,冬葵趕緊說道。

沈珞珞搖了搖頭,覺得并非如此。

“若是沒字,那他将這信封收在這種隐秘的地方有何意義?”

沈珞珞立即反駁了冬葵的觀點,她覺得這件事情定是有什麽貓膩,否則這麽做就說不通了。

“小姐,這個婢子也不是很明白啊,興許姑爺他就是有這樣的怪癖,喜歡收藏無字信呢。”

冬葵撓了撓頭,面上浮着一副很迷茫的表情。

沈珞珞将信封收了起來,想着這種可能性也不是沒有。

畢竟這萬千世界,無奇不有。

單說她那親哥哥就有這樣的怪癖!喜歡收集硯臺。

各種樣式的硯臺,圓的、扁的、方的,還有不同花紋的,那都是他的最愛。

光是他那書房裏就放了八十來方硯臺,密密麻麻!叫人看上去難以忍受。

“或許你說的有幾分道理。”

她将信封還原成最開始的模樣,放進了暗格內,再打開香囊從裏面取了一小撮香料擱在了絹帕上。

而後,再将這香囊也一并物歸原位,鎖起了暗格。

“将這香料包起來,過幾日我們出府一趟。”

說話的時間,便将手裏的香料遞到了冬葵的手裏。

冬葵小心翼翼的将這香料包裹起來,塞進了自己的衣袖中。

“沈珞珞!”

門口突然傳來了傅承之的聲音。

沈珞珞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驚得一顫,不知他為何這時候回來了,按道理來說,宴席還未開始啊。

她趕緊拍了拍手上殘留的香料殘渣,回過頭便看見傅承之挑簾走了進來。

只見他披在身上的大氅上積了一層薄薄的雪,晶瑩剔透的。

由于屋子裏要比外面暖和許多,他一停下腳步,整個人便開始不住的往外面冒着霧氣。

“夫君,外面下雪了?那幾位客人可都走了?”

沈珞珞趕緊迎了上去,拿出手帕便要幫他清理身上的雪花。

可傅承之卻是不領情,直接向旁邊走了幾步,避開了她伸過來的手。

表情依舊冷冷,看不出來是喜還是憂。

他也不說話,無聲的褪去了大氅,将它搭在太師椅椅背上。

随後,在桌案前坐了下來,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她。

沈珞珞被他盯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感覺渾身都不自在。

往日裏她費盡了心思想讓他多看自己一眼,他都不肯多看她,如今傅承之将全部的視線都放在她身上,她倒是覺得有點不适應了。

見他還不說話,她只好鼓足了勇氣,走到了傅承之的面前,試探着問道:“夫君,你怎麽了?”

沒想到他仍舊沒有回答她,而是對着冬葵冷冷道:“你出去,把門關上。”

冬葵愕然!這情形定然不會是什麽好事。

姑爺竟要将自己遣走只留下小姐,他莫不是想對小姐做不利的事情吧,她暗暗想着。

這怎麽可以!

姑爺這一副要吃人的模樣,她怎麽能安心,誓死都要保護小姐的安危。

她趕緊朝沈珞珞投去了求救的目光,挪步到她身邊,扯了扯她的衣袖無聲道:小姐快說句話。

“我讓你出去,你耳朵聾了嗎?”

還未等到她的回應,耳邊又響起了傅承之的怒斥聲。

見勢不妙,沈珞珞趕緊朝她使了個眼色低聲道:“先出去吧,我沒事。”

冬葵只好不情不願的出了屋子。

門一合上,她便立即将耳朵緊緊的貼在上面聽着裏面的動靜。

她一臉的擔憂,生怕姑爺傷害到自家小姐。

這時,屋內就只剩下了他們二人,氣氛變得更加的冷冽了。

傅承之将整個身子都靠在了椅背上,手指在桌案上輕輕的敲擊着,眸中閃過一絲讓人不易察覺的寒光。

“你與謝齊玉認識?”

他薄唇上下動了動,說出這樣一句話。

沈珞珞搖了搖頭道:“不認識,不知這謝齊玉是何許人,夫君為何這般問?”

她只覺他問的有些莫名其妙,這名字她聽都沒聽過,更別說相識了。

“少糊弄我,再問你一遍,你們何時相識的?”

傅承之心中的火氣開始翻湧起來。

“我真的不認識他,我日日都在這後宅鮮少出門,你又不是不知道。”

沈珞珞此刻覺得傅承之像在審判罪人一樣審判着她,心裏委屈極了。

還是沒有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傅承之騰地一下站了起來。

三步并作兩步走到了她的面前,伸手便掐住了她的脖子,極沒有耐心的道:“我都親眼看見了,你還不承認。”

他的手勁極大,掐的沈珞珞都喘不上氣了。

她拼命的伸手去抓傅承之的手,想要空出一點空間來呼吸。

只是傅承之身形高大,兩人面對面站着,他幾乎比她高出一個頭,力氣自然也是比她大多了。

“夫君,你快放開我,我都要喘不上氣了!真的不知道你說的那個人是誰。”

沈珞珞見與他對抗無果,只好向他求饒。

“今日我分明看見你與那謝齊玉在雲廊有說有笑,你還不承認你與他相識,作為我的妻子,竟敢公然在府上與外男嬉笑,你把我這夫君置于何地?”

說話間,他手的力道又加大了幾分,耐心也已經消失殆盡。

聽得裏面的動靜不對,冬葵的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兒。

她也顧不上尊卑,直接一個箭步沖了進去。

但……裏面的情形讓她徹底傻了眼。

她看見小姐被姑爺像捏小雞似得掐着脖子,她的臉因為這蠻力已經開始泛紅。

冬葵撲通一聲跪在了傅承之面前,近乎哀求道:“姑爺,你快放開我家小姐,再這樣下去會死人的。”

“你先放開我,有話好好說,這件事情我想你是誤會了。”沈珞珞掙紮着朝他說道。

她此刻後悔極了!早知道就不接這破差事。

想不到今日府裏招待了幾個客人,竟然會讓她與傅承之發生這麽大的沖突,讓他氣到動手掐她的脖頸。

但是她又轉念一想,這夫君不是每日都對她冷冰冰的,不是不喜歡她嗎,又怎會生這麽大的氣?

沈珞珞感覺此時的傅承之似乎有些不對勁,但是又說不出來哪裏不對。

她還是第一回感覺到了懼怕,看他這猙獰的模樣與那溫潤如玉根本就沾不上半點關系。

傅承之這時才慢慢的松開了手。

他感覺自己的怒氣也已經消散的差不多了,便再也不想與眼前的女人再有肌膚之親。

脖頸上沒有了束縛,沈珞珞立即就覺得呼吸順暢了。

她猛地咳嗽了幾聲,大口大口喘着氣,許久才緩過來。

冬葵将她護的緊緊的,方才的情形已經将她吓到發抖。

她一邊流着的淚,一邊幫沈珞珞拍着後背順氣。

傅承之全然不顧沈珞珞,像個沒事人一般,又坐回到了桌案前。

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着桌面,問道:“什麽誤會,說來聽聽。”

沈珞珞擡眸看着上面坐着的谪仙般的夫君,滿腹委屈。

“今日的确是在雲廊處與一位大人說過話,但是我發誓,我根本就不認識他,他就只是向我問路,事情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樣。”

她一口氣說完這些話,又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喉嚨處有一種灼燒感,讓她覺得十分不舒服。

“姑爺,小姐說的都是真的,婢子可以作證。”冬葵怕他再次對小姐不利,趕緊幫腔道。

傅承之斜睨了冬葵一眼,冷笑一聲。

“你是你家小姐的心腹,自然是處處維護包庇她,說不定就是你在幫着她與人私會。”

沈珞珞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的夫君,她覺得自己都開始有些不認識他了。

自她見他第一面時,就被他芝蘭玉樹的氣質深深的吸引了。

那時候的他,溫文爾雅,簡直就是一個謙謙君子。

現在,他竟然變得如此敏感多怒,還想要将這紅杏出牆的帽子扣在她的頭上,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麽。

沈珞珞這會兒的委屈已經消失了,胸中騰起了潑天的怒火。

本來在他床下發現了香囊與信件就已經令她很是不悅了,現在他居然還污蔑她,這哪裏還有個當丈夫的模樣。

她想也沒想便朝他厲聲反駁道:“你連事情的原委都不了解清楚,就給我安上這樣一個罪名,你明知道我喜歡你喜歡到骨子裏,又怎會去私會外男?”

聽到她的這席話,傅承之的眸光突然黯淡了下來。

他看着沈珞珞脖頸上的紅痕,眸光定定,沉默無語。

他已經許久沒有聽見喜歡你這三個字了!

唯一的一次還是在小怡及笄那年,如今兩年過去,雖然他們也時常見面,但卻再也沒有親耳聽過她說喜歡二字。

沈珞珞一眨不眨的盯着傅承之,心中思緒翻湧。

沒想到她這一席話竟然将傅承之堵得啞口無言。

見他呆愣的坐在凳子上,不知在想些什麽,整個人看上去十分的落寞,她的心突然就軟了下來。

上前輕輕撫着他的後背,溫柔喚他:“夫君,你真的誤會我了,我們不要鬧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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