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比命更重要

CHAP 48

“嘿,小岳,近來聽說你又收編了幾股農民義軍的兵馬,想必實力增加不少吧?”藍眼睛右護法先用胳膊頂了一下曹岳的肘側,接着毫不在意地搬了個椅子硬生生地坐在了我和無風之間的空隙處。一時間,我們三人這邊異常擁擠。

曹岳一呆,顯是沒想到會是這麽一副局面,随即了然地哈哈大笑,接着聰明地不多說一句話,只是一個勁兒地自斟自飲,吃了幾筷,才不急不忙地回答方才無晴的提問,

“那些游兵散勇,頂個屁用!哪裏比得上右子你訓練出的黑面騎隊呢!聽聞上個月某個夜晚,黑面騎隊就将妄圖越過淮水的一萬農民義軍的領袖石大柱生擒,此事上書至朝廷,可确是大功一件呢!至今引為席間巷尾的一段傳奇美談呢!”

“呵呵,你又來給我灌迷湯。小岳,來,該罰。”說着,無晴一把拿起酒瓶,運起內勁朝着曹岳筆直地逼推了過去。

只見滿滿的酒瓶平穩地向桌子對面飄過去,力道恰恰在曹岳面前停下前消失,更是一滴酒水也沒灑出來,直看得我和無風各自暗暗皺眉。這該死的家夥,功力的确今非昔比,若是雙方直面單挑,估計我頂多也只能偏于自身安保周全,若說到出手還擊,恐已是無能為力。

唉!心頭重重長嘆一口氣。卻不防腰間被一只熱度燙人的大手肆無忌憚地摟住,“小月,你清減了,不過,卻更叫我着迷。”無晴的臉孔突然靠近。他一邊用火辣辣的目光攫住我,一邊沙啞着嗓子湊到我耳邊吹氣:“他把你藏得真好!”說完恨恨地轉頭看向無風,後者卻裝作沒看見,正熱絡地與曹岳把酒言歡,暢談風月。

“怎麽,想武力壓人?”我厭惡地別開眼,努力不去看他赤、裸、裸的眼睛。

“是又怎樣?”說完,他旁若無人地用滿是胡渣子的下巴就要朝我的臉上摩挲,“老實地告訴你,就算同時修煉了那傷心洞主的秘籍,無風拿的是只研究下毒的‘新月毒術’,我修的卻是大增內力的‘新月秘籍’,前些天,我還差點要了某人的小命,挖了某人的心。”

想到那天無風胸口的窟窿,不禁胸口一窒。嗜血濫殺的确是這只野獸的本性,如今卻沒想到又內力大增,這的确對于我而言不算是什麽好事。

“別害怕,只要你乖乖地,我是不會對你怎樣的。小月,嗯?還是我應該喚你作小離?”說着,輕佻地捏起我的下巴,眼看就要對我輕薄。

“夠了。”

“右子。”

卻是無風和曹岳停下來同時喝止。

“哦,對不住,是我逾越了。哈哈,沒法子,情不自禁,誰讓我憋得太久了,哈哈……”無晴看了一下兩人發暗的臉色,他自我嘲笑起來。笑得極為開心。

“哦,右子,你是說你太久都沒有那個,那個……”曹岳開始引開話題。

無風也在一旁煽風,“那是當然,我幫右護法凡事都以幫內公事為重,哪有閑情去理會那些兒女私情?”

“嘿嘿……”無晴拿眼角打量我,舉起酒杯,朝兩人一拱,一連喝完幾杯才又開口,“不是沒有閑情,也不是我不想,只是對象不對罷了。要女人,再好的都有,只不過,都不是我的最愛。對着自己不愛的女人,那簡直就是一種折磨。我又何苦自己委屈自己?你說呢,黑幫的老大?”說完,朝我舉起酒杯。

哼。心裏笑得越冷,嘴上笑得越甜。此時此刻,我必須是夏冷月,看着身後的沙漏,計算着時辰,順利的話,謝永兒應該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

“幾位說的是。不過,我不方便參與。你們男人談風月,我一個女人摻乎個什麽勁兒。即使我們立約盟誓,也不過是利益合作。似乎不是義結金蘭,互為兄弟吧。沒必要必須敞開心扉,直抒胸臆吧。”冷淡保持距離的回應就是我的立場。原本就不是一條道上的人,何苦非要拉扯在一起?

“哎,小月說得真對,對極了。岳子,你不妨考慮看看,若是我們幾個義結金蘭,以後會不會事情辦起來便宜更多呢?”許久不見的無晴談笑間見招拆招,智謀增長了許多。

“我看沒這個必要吧。”

“不必吧。”

我和無風同時出聲否決,面面相觑,臉色都不好看。

“哎,這倒是個好主意,絕妙的好主意!右子,你今天終于說了句人話!”曹岳看着我和無風,又看了看無晴,像是在看三只上好的肥羊。表情愉快無限。

無風借無晴和曹岳談笑的機會朝我壓低了聲音,道:“如今他倆人如膠似漆,不知這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你可要小心。別忘了‘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的這個道理。”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心裏咒罵,誰要你假好心?難道你就是好人?

沒一個好東西!

男人。

只有一個例外。

低頭悶想着,三個男人那邊已然耳熟酒酣,一團熱絡。謝永兒推門而入,進門便遞給我一個肯定的眼色,我懸空的一顆心才算放下。

“謝參軍,如何?”權宜指使又意氣風發的曹岳雙眼立時一片清醒。

“啓禀元帥,藥方在此。”說着,謝永兒将一個黃皮信封遞到曹岳手中。

“藥方?”無晴一愣。

“正是,解救連容腿疾的藥方。”無風說得低沉得幾乎聽不見。

“咯噔”一聲,無晴一用力,将手中的酒杯捏得粉碎,滿手鮮血直流,沙啞怒吼曹岳,“拿來。”

曹岳先是看我,再看向無晴時已經笑得不自然,“大家都是一條道上的人嘛!右子,你這又是何必呢?”

“拿來。不要讓我重複第二次。”濃重的血腥味彌漫着整個屋子,他渾身上下充滿了一觸即發的危險氣息,簡直就像只蓄勢待發攻擊的野獸。

可曹岳也不是一只簡單的沉默羔羊,任由宰割。

“右子,我們倆雖是情同手足,并肩作戰的生死交情。可冷月和我也是朋友,更何況我還欠她一條命。你不要讓我難做!”

“難做又怎樣?”唰地一下,無晴猛地站起身,雙手關節捏得咯咯直響,接着全身的關節開始發出響聲,熟悉他的我和無風驚覺地一對望同時暗叫不妙,情知這是他每每大開殺戒前的準備活動。若換作從前,我當然無所畏懼,可如今,他已今非昔比。恐怕單憑我一人的功力并不足以抵擋。

曹岳帶兵打仗謀略雖高,經驗也豐富,可畢竟是馳騁在疆場的戰馬,論單打獨鬥,與這般絕世高手相比還不屬同一個級別。

無風也絕對不會為了解藥而給予我援手。

那麽……我看向門的方向,将目光投向了謝永兒,慢慢地将眼睛眯起。接着,就看見他會意地将垂在身側的左手緊緊握住一團。

很好。我要的就是這喘一口氣的機會:只要他肯抵禦一兩招,我搶了藥方就走人。不需要正面沖突對決生死。打不過就跑,三十六計走為上,才是為脫身之策。

“右子,不要這樣,有話好好說。”

“是呀,晴,今天我們好不容易大家都心平氣和的見了面,讓我們把話說清楚再說。先不要着急。”很好,曹岳和無風正在一旁勸說,倆人的身形恰好擋住了無晴的視線!天賜良機!

說時遲,那時快。指尖微微一用力,真氣迸發,力道之處準确地打滅了屋內的蠟燭,登時黑漆漆一片!

“不好!”三個男人同時低叫。

“不要胡來!”曹岳大叫。

“夏冷月,你好!”無晴恨恨大喊。

那邊無風卻是冷靜,“收好那藥方信封!”

不過,卻是遲了!

早已看好方位的我,縱身一跳,一擊即中。此刻已是将信封拿至手中,一顆心卻已是激動得撲通撲通直跳,老天,相公的腿有救了,有救了!

“別想跑!”一陣劇烈的勁風伴随着濃厚的血腥味掩面而來,謝永兒長劍唰地一下替我抵擋住了無晴的攻擊,卻已是氣息散亂,力不從心。

心底暗叫一聲多謝,連忙趁亂躍窗而逃。耳畔還傳來無風的疾呼:“快,通知暗哨!”

曹岳直嘆:“可惜,可惜!”

……

胸口揣着藥方疾步飛奔,直到胸口一陣疼痛,才不得不稍微放緩了腳步,卻原來是方才一連貫迅速的動作本已耗費體力,卻是一直沒有換氣,接着如此急奔氣息早已混亂,胸口真氣激蕩難以,正難受,卻冷不防眼前兩道黑影如鬼魅般擋住了我的去路。

望着來人,忽然心頭一涼,老天當真不能保佑我和相公麽?

“小姐,好久不見。”兩人同時出聲,正是于婆婆和李嫂。

這倆人的功力我都是見識過的,即使體力真氣正常,我尚且不是對手,更何況現今體力透支,真氣混亂,氣息不穩的劣勢下呢。

坐以待斃卻也不是我的風格,鬥争往往不單單憑借武力。

“兩位好久不見。”努力撐起嘴角,臉頰邊蕩出悠然微笑。

“兩位都是絕頂的高手,自然應該傲視群雄,獨來獨往,不受他人約束支配。若是兩位今天可以高擡貴手,他日世間任何奇珍異寶,黃金財富,你們盡管開口便是。我夏冷月絕對說到做到!”

一邊說着一邊借機一點一點調整好氣息,看了一眼兩人稍露猶豫的表情,急忙繼續添油加醋,“縱使是恩情,也有了斷的時候。看兩位清高卓然的模樣,也絕不會是受人指使的奴才。我從心底敬佩二位,愛慕二位,景仰二位。兩位可不可以給我這個向兩位武林高人表露心意的機會呢?”

啊呸,說到最後,自己都要啐自己一口。不過,氣息正好調整完畢,真氣也已歸為。若是智取不行,那就放馬一拼吧。

“嗯,婆婆,你看……”李嫂的眼光不定,擡頭征詢意見。

還沒來得及等到于婆婆開口,身後疾風竄過,一抹瘦削的身影出現在眼前。心頭重重長嘆。

無風笑得好不得意。他瞟了瞟身側的兩位高手,揶揄輕笑:“兩位切莫低估了這位年輕的姑娘,嘿嘿,你們已失去了攻擊她最好的機會!比武功,你們二人的确更勝一籌,可論智謀……嘿嘿……我就不多說了。”

“公子,請饒恕我們……”于婆婆和李嫂滿面通紅。

“這也不能怪你們,只怪我們的小離太聰明了,不是嗎?”說完,一揮手,打發二人離去。

炎熱的夏日夜晚,萋萋長草的草原上沒有一絲涼風,一陣烏雲飄過,遮住了空中那原本就隐隐淡淡的一輪新月,夜,整個地暗下!

“小離!”無風近一步向我逼近。

“住口,不許這麽叫我。”我一手捂住胸口,緊按住藥方信封,一邊四處打量退路,卻是冷不防身後響起右護法的低沉:“我喜歡叫你小月!”

再度長嘆——前無出口,後無退路,我當真沒有法子麽?

“老大!”年輕男孩兒的聲音打破了我沉重的絕望。

好小子。果然沒有看錯你。小謝來得雖然稍遲,卻帶來了生機。只見他長劍一吐,直揮無晴面門。

“你瘋了麽?”無晴顯然沒想到他會突然陣前倒戈,來這麽一招。因為過分吃驚,被長劍淺淺地劃破了胸口的衣衫。

“是你!方才黑暗中那個人是你!”無風不愧是軍師,凝神片刻便乍然了悟,“方才在黑暗中幫助小月的人是你?”

“不錯!”小謝一邊答應,一邊抵抗,“老大快走!”

“我想,我已經有點明白你們之間的交易了。”無風掃了一眼我和謝永兒,長眉攥得緊了又緊,表情無比凝重地對着我,“不過,小離。你該明白你付出的代價!”

“少廢話!”那邊小謝根本擋不了幾招,我哪有工夫與他閑扯,揮掌迎頭對着他就是一劈。

無風一閃身,身形伸展,嚴密地擋住了我的去路,“小月,你該知道的,就算我有傷,但拼力阻擋,你還是走不了的。”

萬分情急之下,騰空翻身,筆直下落,空手奪過小謝的長劍,架在頸間,凄楚對着包圍住我的兩個男人尖叫,“要麽我死,要麽讓我走!”

無風無晴包括後邊的小謝都被這一幕驚呆了,顯然是沒想到我走這招。

“老大,不要!”情急下,小謝膝蓋軟倒,人半跪在我腳邊。

“哼,我們不是說好的?我的報酬現在就要付了……你該感到高興才是……我殺了你的父親,害死了你的全家和巨蜥幫,如今我死了,你該大笑才是!”陡然間,我什麽都不顧了,或許,骨子裏,我早已無法面對如今身殘連容的冷淡,若是再這般痛苦下去,還不如早點解脫。

“你……小離……你……你何苦這樣逼我?”無風忽然不再看我的,背轉過身,聲音起伏,突然無法抑制地激動起來。

“哈哈……”我仰天打了個哈哈,手裏的劍一用力,鮮血已然流下,疼痛立刻讓我更加清醒,“這話好像應該由我來說才是!你們倆個這般苦苦相逼,不過是為了這個位子。其實,本毋須這般麻煩,想要上位,開口便是。我絕對拱手相讓。誰稀罕這勞什子!你們又何必在我面前演戲呢?什麽事,直接沖着我來就好。為什麽非要把連容也牽扯進來呢?罷罷罷……以前之種種,不提也罷。只要你們今天讓開一條路,我就再也不回幫派,再也不過問你們的事情,幫內老大的位子,你們倆愛誰當誰當,自己看着辦!”

“啪”地一聲,無風揚手一個耳光,打得我異常疼痛。

“你太讓我失望了,也太讓師父他老人家失望了。”他繼續轉過身痛心疾首地悲憤道,“我說過,人,不僅僅是為愛情而活着!”

“那是什麽?”我狠狠地一擦臉,瞪眼大吼。

“責任。”他也認真地看着我,神情莊重又嚴肅。

“這又算一個笑話。你不要告訴我,什麽對幫派的責任,什麽對幫內弟兄的責任,又或什麽乃至對天下蒼生的責任。這種屁話,你也敢說?”的确,我的眼裏只有一個人的影子,無論其他芸芸衆生的生死存亡,還是整個朝代的交替變更,那又關我鳥事?

“小離……小月……你不要這樣……我知道,你的內心不是這樣想的。你對那些老百姓,那麽許多無辜的生命,是有感覺的,這點,我能感受得到……”無風繼續勸說。

“住口,你有什麽權力來決定我的想法?你不要一邊和這個右護法背着我争權奪利,一邊在我眼前裝什麽滿是同情心的經時濟世的大聖人,你知道這叫什麽麽?兩個字——虛僞!”

“哈哈,風。我早說過,你的那些伎倆不行。論道理,你是說服不了她的。凡事無法再辯白的時候,只有靠武力解決。”在一邊摩拳擦掌無晴早就忍耐不住,撥開無風的肩膀,朝我走來,“還是讓我來。”

“住手,你要逼她在我們面前自刎嗎?”無風按住無晴的手腕,神色擔憂。

“你不相信我可以阻止她?”無晴湛藍的眼睛在黑夜中閃爍着野獸的光芒,龇牙低吼,震醒了附近幾棵大樹上栖息的野鳥。

“我信。”停頓片刻,無風道,“可我更信她對自己的殘忍。”說完,調整目光,直直地盯着我,目光尖銳又哀傷。

此刻,劍鋒已經入喉,再有一寸,我就會氣管斷裂而死。

生命,只有一次,對每個人來說都是公平的。

為着比自己生命更重要的東西死掉,我感到并不可惜。

血,一片片地染紅了我雪白的夏衣,疼痛的感覺一點一滴地開始麻木……

眼皮漸漸沉重地閉上,終于體力不支仰面倒在了地上,可手裏的劍鋒仍然保留在致命的咽喉處。思維維持着殘存的清晰,耳畔傳來對話聲:

“讓她走!”無風急促不已,完全沒了平時的優雅從容。

“你說什麽?”無晴沙啞地疑問。

“讓她走!”再次催促。

“你舍得?”無晴還在猶豫。

“你難道要眼睜睜地看她死掉?”無風着急了,“她……她都已經這樣了……”

“我絕對不會讓她死的。絕對不會。”無晴很是篤定。

“你們別說了,師父,你的醫術不是很高明嗎?還呆着?快,快,快來!老大好像不行了!”是謝永兒的聲音。

“這彪悍的女人,血簡直要流光了!”無晴悶聲道。

“我早說過,晴,她不同于常人。”只覺得脖子一片清涼,氣稍稍順暢起來。

“我知道,是常人,我也不稀罕了。你不也一樣麽?”冷冷的腔調,一針見血。

一陣沉默。

“好了麽?師父,她,老大她會不會死掉?”似乎是小謝。

“應該不會。”無風的聲音有些擔憂。

“什麽應該?我,無晴,絕對不會讓她死。她還沒有成為我的女人,怎麽可以這麽快就死掉?”

“她都這樣了,你還沒死心?”無風惱怒起來。

“你不也一樣麽?憑什麽這樣說我?越難得到的東西,我也越有興趣。這下也好,快,把她另外那只緊按在胸口的手拿下來,将藥方撕毀。喂,姓謝的小子,你聽到沒有?”

“別叫他了,他不會這麽做的。他連殺父之仇都不想報了,還會讓你傷害她?”無風敏銳地點明。

“師父,我……我不是……”小謝似乎想說什麽卻沒說。

“住口,別叫我師父。”“晴,我看我們這次罷手吧。”

“什麽,好不容易算盡機關,卻要功虧一篑?”“連容一旦好了,我們還有機會麽?難道,你要成全他們?”無晴顯然不甘心。

“嘿嘿,未必。只是,我不想做勉強別人的事情。即使你得到了她的人,得不到她的心,又怎樣?”話刺耳得緊。

“那也好,我只要她的人,就夠了。”無晴堅持得令人作嘔。

“那你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憑借你今時今勢的地位和權勢?”

“……”“這倒也是。”“……可是,萬一……”

“沒有萬一,我不會看錯的。我們等着好了,她一定會回來的。”無風話才說完,似乎又來了一個人影,似乎是趕過來确定情形的曹岳,黑暗中,他沒有再出聲,其餘人說話的聲音,我也漸漸聽不到了。

……

終于,整個人跌入一片沉寂的黑暗中,萬賴俱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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