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潛回長安
進入長安之後,女子出行,多以帷帽遮面,月霜行換上一身女裝,帶上帷帽,走在街上,便與一般大唐女子無異。
就算是往日屬下在街上巡邏遇見,恐怕也難以想到這個梳着高髻帶着帷帽穿着闊擺長裙的年輕女子會是月霜行。
海東來和她分開各自探查了海府月府,兩邊都陌生的衛士巡邏;關長嶺舊宅被查封,宅子門口也有衛隊。
兩個人探尋一圈,竟然沒有落腳之地。
月霜行此時只後悔自己當初沒有遠見不能在京城中添置一座宅子,轉念一想又安慰自己反正添置了宅子彼時也被監控,海東來的府邸也只有一座,長安無首向來是來無影去無蹤的人物,宅子對他來說不過是身外物……
無家可歸二人組現在面臨兩種選擇:住客棧,或者發掘個廢棄的院落。
說到廢棄的院落,月霜行就想起來當初骠國遠道而來的校尉阿蠻曾經在京城有那麽個落腳點,然則海東來完全不屑于這個建議顧左右而言,月霜行才想起來當年虎落平陽被犬欺某人曾經被阿蠻綁架過……好吧她大人有大量換個地方就是。
全身上下金光閃閃就差标着我是土豪的二人組愉悅的住進了全長安最大的客棧裏面。
錢不是問題,海東來有錢,月霜行更有錢;兩個人假扮夫妻,大丈夫不拘小節海東來表示住一間客房也不是問題,但是傍晚海東來喝完藥之後月霜行豪氣萬千直接掏出袖中刀割開手指非逼着他喝血的時候問題很大。
不知道是月霜行天賦異禀還是骨骼清奇,在海東來試過各種動物血液後,月霜行的血對他的病情控制是居然有神效,這種奇效表現在他久不愈合的外傷好了,以及……他的內息運轉自如了。對于習武之人來說,這就意味着海東來的功力可以漸漸回複,甚至回到昔日長安第一的狀态。
月霜行對自己的這項附加技能十分滿意,海東來卻是相當抗拒。月霜行起初以為他是厭惡血液,後來才發覺此人自尊心略強不允許自己靠別人血液為藥,于是兩人默契的達成共識就是除了在某些不可控場合之外,血還是算了……
然則現在月霜行鐵骨铮铮的表示你不喝不恢複武功我萬一在街上遇上埋伏連後路都沒有了,海東來說你放心就算還有一口氣也會把你撈出來。
兩個人陷入無限僵持之後就繼續發展為武鬥……在月霜行此行出門前備好了數條西域天蠶絲的紅绫,表示自己已經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後,海東來默默屈服于她的惡勢力之下。
看着月霜行靈巧的包好了自己的傷口,海東來默默望了望天,然後閉目養神調理內息。
月霜行淡淡的表示你何必如此扭捏,既然這血不至于影響我的身體又對你有益,當下這個做法自是對你我都好。海東來在榻上哼了一聲內心深處正在翻江倒海波濤洶湧的時候,月霜行歡樂的戳了戳他,“有人來查客棧。”
長安畢竟是天子腳下,宵禁之後主要街坊不允許走動,加上京兆尹新官上任三把火,是故時不時嚴查外地進京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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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動靜俨然是一對衛士一間間客房檢查過來,海東來和月霜行住的是最好的上房,但是查到他們這裏也不過片刻之內的事情。
等到店小二戰戰兢兢的敲門時候,海東來哼了一句去開門。
外面是一堆衛士,要求兩人出示身份文牒路引。
月霜行嬌羞的站在海東來背後,衛士們掏出海捕文書對照二人之後表示我們追捕的是一個女悍匪,所以兩位客人日後多加小心看到此人要通告官府。
“京兆尹的人堪憂啊……”月霜行在衛士走後不忘感慨,“女悍匪就只能穿官服嗎?女悍匪也可以穿長裙的啊。”
海東來眼角抽了一抽決定放棄和她溝通這個話題。
半夜,客棧後巷。
幾個內衛悄悄出現,彼此互相推搡着,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
海東來覺得自己的心腹們今日表現異常。
內衛們呼啦啦跪了一排,都是右司舊人。他們原本以為海東來卷入月霜行一案之後失蹤,未曾想到海東來居然回到了長安,喜從中來。
不過他們的表情與其說是喜從中來倒不如說是面部抽筋,此時此刻若是能把內衛的心聲公之于衆的話,大概就是:
有什麽比看到自己上司和自己上司的上司搞到一起去了這種事情,還要勁爆的嗎?
尤其是昔日的長安風骨嬌羞的躲在長安無首後面的時候啊,目睹到此事的內衛覺得自己能淡定的随京兆尹衛士們走出房間真是……天打雷劈啊!
這也就是為什麽願意為海大人為大唐死的右司內衛們今夜表情如此扭曲,他們跪在海東來面前,真的很想參與這個八卦啊。
畢竟收集各類八卦信息,也是內衛的專業之一啊……
有了內衛的內應,海東來和月霜行基本上就明白了這幾個月長安的變故了。
新任京兆尹倒是真統領了內衛,可惜內衛原本左右兩司就各為其主,關長嶺之後剩下的內衛忠于海東來的多,追捕海東來自然是消極怠工毫無鬥志。
所以月霜行的海捕文書發了全長安數月之後并無收獲也是情理之中的。
兩個以為回到長安會面對血雨腥風的人頗有些詫異,月霜行潛居洛陽,還以為此番回來是面對何等殘酷的局面,結果現在京兆尹連自己的位子都沒有坐穩。
海東來的興趣,完全轉移到了鑰匙的用途上。
他的功力的确在恢複,所以夜裏兩人還潛入了關長嶺宅中探查。關長嶺的地下密室設在廚房之下,兩人進去研究半日,亦沒有發現可以用到鑰匙之處。月霜行倒是對關長嶺這麽多年廚藝沒有進步表示了理解:下面是地牢上面是廚房,做飯的時候得多分心啊。
在長安呆了半月之後,月霜行決定主動出擊。
她向來不是個能繞來繞去的人,山不就我,我去就山。然則這座山好巧不巧是個宦官住在皇宮裏面。
月霜行是個忠臣,她無論如何做不到闖進皇宮,所以一來二去,幾番思量,她還是沒有想出什麽主意來。
海東來涼涼的說其實你可以夜闖皇宮殺了薛盈珍,你的心腹不都在禁衛嗎,這點瞞天過海之術還是做得到的。月霜行在心裏默念臣對陛下之心天地可鑒斷斷做不出如此忤逆之事,只是現在她進不得退不得,難免有點暴躁。
一暴躁的時候,月霜行就有點懷念海東來的廚子,可惜她從洛陽出來的時候把廚子留在洛陽了,一思及此她就更加暴躁……
于是在月霜行在客房裏面來回走了數十個來回眼看就要一掌劈開床榻洩憤的時候,海東來說了句:“長安有家酒樓,我家廚子就是從那裏挖來的。”
月霜行暴怒表示你幹嘛不早說,海東來心想你這麽執着的人,簡直讓人懷疑你看上的是我家廚子啊……當然這種事情,赤帝是斷斷不會承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