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多情有多喜歡
第29章 多情 有多喜歡。
外面日暮降下, 淺淡的微光照了進來,打在少女幹淨的面龐上。
靜姝并未注意到沈鏡的異樣,還在興奮地說着這件事, “沈叔叔,我們能不能留在這幾天。”
她眼睛亮亮的, 是從未有過的歡喜。少女真正喜歡一個人時,看什麽都是愉悅的。
她遇到了自己喜歡的人。
沈鏡視線淡淡從她臉上移開, “你功課不能落下,長安也有事等我回去處理,不能在這裏久留。”
靜姝掙紮不放棄道“功課我會好好做, 我會努力, 回學府也會好好學。您要是忙, 您就先回去, 我留在這裏就好了。”
沈鏡臉色漠了下來, “你一個人留在這我不放心,明天一早就走。”
“您可以留親衛在這,而且我…”靜姝話沒說完, 被沈鏡抱了起來, 她吓得兩手立即勾住沈鏡的後頸,“沈叔叔,您要做什麽?”
沈鏡把她放到床榻上, 雙手撐在兩側,靜姝的鼻尖碰到了他對襟的扣子, 帶着夜裏寒涼的冷氣,而他的話卻比那顆扣子還涼,冰冷的眼仿佛能把人凍住,“靜姝, 我把你接回來,不是讓你去動那些不該有的心思。”
靜姝愣愣地看他,沒明白沈鏡口中不該有的心思是什麽意思。她喜歡一個人也是不該有的心思嗎?難道不是他之前對自己說不會約束她的喜歡,還說她年紀不小,該嫁人了?
沈鏡的心思素來難猜,靜姝看不懂他,但直覺告訴她,沈鏡現在生氣了,而且很嚴重。
葉柳聽到國公爺回來的事,把表小姐吩咐熱好的飯菜端到屋裏,剛到門前,就聽到忽高忽低的輕喘,還有那些奇怪的動靜。
表小姐的聲音格外清晰,時輕時重,嬌嬌柔柔的,好像要哭出來一樣。
這已經不是一次葉柳無意間撞見,可她依舊還是有點害怕,端着碟子扭頭匆匆下了樓。
靜姝仿佛處在狂風暴雨之中,沈鏡毫無罷休的架勢讓靜姝害怕,她在沈鏡懷裏哭,“您怎麽了,沈叔叔,我好怕,沈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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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的哭聲卻沒能讓沈鏡停下,反而激得他越加厲害。
此時沈鏡不得不承認,他想這樣很久了。他從未在她身上真正能極致歡愉過,每次為了防止吓着她,每次都戛然而止。今日他不想再遮掩下去,這個柔弱又堅韌的小姑娘只能是他的。
極大的掌控欲讓他想把身下這個人關在屋子裏,只能見他一個人。一面想讓她依賴,一面又想讓她獨立,這樣矛盾的心思無時無刻不折磨着他。
一場秋雨一場寒,外面适時地下起了雨。雨水淅淅瀝瀝,不似春雨纏綿,也不像夏日狂湧,反而有點溫柔多情。
靜姝趴在沈鏡懷裏哭,瘦弱的身子不停打顫,眼睛腫得像個核桃,淩亂的發絲缱绻在頰邊,看起來破碎又可憐。她躺在沈鏡懷中,眼尾紅紅的,小臉也有些異樣的紅。
床榻、地上、案邊,淩亂地擺放着她素色的襦裙、淡粉的亵衣,床頭的妝鏡映出兩人的身影。
已經是一更天了,沈鏡抱着她,兩人都沒睡意。
沈鏡掌心安撫在她的後背上,“你與他不過只見了幾面,對彼此性格,家世都不了解,合不合适不是你一句喜歡就可以成全的。”
“可是我…”靜姝擡頭看他,抽噎道“可是沈叔叔,我從未這麽喜歡過一個人。”
她活了兩世啊,一直都是她在遷就別人,從沒有過為自己而活的時候。她也想做自己喜歡的事,待在她喜歡的人身邊。
靜姝累得沒有力氣,手擡不起來,只能任由他蓋上被子,被他摟到懷裏。
“有多喜歡。”沈鏡平靜地開口。
靜姝聲音有點啞,“我只要見到他就能忘掉所有不開心的事,我想一直陪在他身邊,可以為他放棄除了阿爹和三哥哥的所有。”她想擡起的頭被沈鏡按了下去,只能貼着他心口說道“不管他去哪,我都願意跟着。”
“是嗎,他可真幸運。”沈鏡涼聲道。
沈鏡并不認為一個小姑娘的喜歡能堅持多久,無非是小孩子心思罷了。他一夜沒睡,靜姝後來哭得累了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翌日一早,靜姝還沒醒,沈鏡已經帶她上了馬車。天邊剛透出一道光,官道上只有這一輛馬車。
等靜姝醒過來的時候離長安已經很近了,而那家驿站,那個少年被遠遠地抛在了後面。
沈鏡側靠在軟榻上看書,靜姝就躺在他懷裏,沈鏡的空出的手搭在她的腰間,指腹有一搭沒一搭的磨着,他格外喜歡摸靜姝的腰窩。
靜姝睜開眼,看向不屬于驿站熟悉的馬車,沈鏡沒和她商量,就把她帶出了客棧。
昨夜那個少年恍如隔世,就像一場夢一樣。
沈鏡感受到懷裏動靜,把書拿到一旁,掀眼看她,“醒了?”
靜姝悶着頭不想說話。這是她第一次真心實意喜歡上一個人,尚在萌芽之中,就這麽硬生生被沈鏡掐滅。
她沒有哭鬧,現在的靜姝比想象得要理智,她清楚自己的身份,明白自己和沈鏡之間是怎樣的關系。昨夜是她任性,她能活下去已經是上天最大的眷顧,再沒有什麽資格去任性。
“沈叔叔,我餓了。”
靜姝不喜歡吃飯,從未說過餓,她知道醒來之後沈鏡會為她安排好所有事,他昨夜應是生氣了,自己想帶回去養的孩子就這麽快跟人跑算怎麽一回事?是靜姝太莽撞,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即使想明白,她心緒還不是很好,這畢竟是她第一個動心的人。
沈鏡放下書,把她抱在懷裏摸了摸她的耳後,“案上的羹湯還熱着,現在吃嗎?”
他像是什麽都沒發生,對她依舊像以前一樣。無微不至的照顧,沉穩的氣息,極為安全感的懷抱,可靜姝總覺得怪怪的。
“沈叔叔,您不生氣嗎?”她覺得他昨夜應該生氣了。
沈鏡這樣自傲的人,怎會允許自己養的孩子被人輕易帶走。而且他昨夜對她真的算不上溫柔。
沈鏡把羹湯舀到一個碗裏,拿了過來,吹走上面的熱氣,“你不懂事,年紀也小,看到年少的郎君難免會動些女兒家的心思。”
“再仔細想想就會明白他和你之間的差距。我派人查過了,他出身寒門,家中還有一位老母親要養,你被我寵了這麽久,不是能适應那種貧苦日子的。”
“他也護不住你,你對他一開始的心動也不過是因為他恰巧救了你,又生得俊朗,時間久了你就明白,感情在現實面前一文不值。屆時你被位高權重的人欺負,他連還手都不可能,甚至會親手把你送到那個人的府上。”
沈鏡一字一句地分析,臉色平淡,絲毫看不出昨夜冰冷的跡象。昨夜的沈鏡确實吓到她了。
“當然,如果我說完這些,你依舊喜歡他,非要和他在一起,我也不會攔着,你現在就可以下馬車回驿站去找他。”沈鏡道。
他神色嚴肅,這句話不像玩笑,卻讓靜姝莫名地感覺到一股涼意。
孰輕孰重她分得清。
靜姝眼眸動了動,溫順地靠在他的懷裏,親着他的薄唇,“我是沈叔叔的,我只跟着沈叔叔。”
靜姝的懂事總會讓人心疼,但又不可否認,這句話極大程度上取悅了沈鏡。
沈鏡去回吻她,這次的吻要比任何時候都要深,她能感受到沈鏡的強勢,他溫熱的掌心按在她腦後,喘息時開口,“專心。”
他教她真正的親吻是什麽,與她的唇舌交織,仿若要把她吞入腹中。這樣掠奪時的沈鏡,如一頭富有經驗的野獸,強硬得讓她害怕。
一吻過去,靜姝身子不禁軟了下來,靠在他懷裏小口小口地喘着氣,臉頰紅如雲霞,唇畔水潤光澤,嬌豔欲滴。
沈鏡在她唇上輕啄了下,拿起案上的羹湯,湯勺在裏面攪了攪,溫熱并不是很燙。沈鏡舀了一勺遞到她唇邊,“張嘴。”
靜姝聽話地啓唇,小口喝了下去。過于柔弱的外表讓她看起來很好欺負,給人善良懵懂的假象。靜姝并不認為沈鏡會被她這副容貌蒙蔽,他有自己判斷是非的方法。
她并不會自戀地認為沈鏡喜歡她到不可以失去她的程度,或許沈鏡真的是樂于照顧她,把養孩子當成一種樂趣,在這種樂趣沒有消退之前不會讓她嫁人。
兩世的陰影讓靜姝對沈鏡太過依賴,她不會輕易去冒險,去追求那些虛幻飄渺的東西。
喝了小半碗,靜姝就有些飽。沈鏡這次沒逼她,拿帕子給她擦了擦嘴,“睡一會兒,很快到長安了。”
“我睡不着。”靜姝在他懷裏找了個舒适的姿勢,小臉幹淨,側顏的長睫像小扇子一樣好看。
沈鏡摸着她的發鬓,“還在想他?”
靜姝搖搖頭,“不想了。”
她嗓子有點啞,是昨夜哭鬧留下的。沈鏡捏了捏她的耳尖兒,“嗓子不舒服,再喝點羹湯潤潤。”
靜姝不想喝,什麽都不想做,只想一個人靜靜地發呆,但她沒拒絕沈鏡。
她嘴太小,湯勺裏流出嘴角的羹湯沈鏡會給她細心地擦幹淨。
靜姝看着沈鏡英挺的面孔,他眼尾的細紋不知何時又加深了幾分,昨夜那個少年雖只見到一面,可靜姝記得他的眼尾很幹淨,肌膚緊致,和她一般大的年紀,要比沈鏡年輕得多。
靜姝伸手,纖細白皙的指尖摸在他的眼尾。
沈鏡的動作一頓,垂眸看她。
靜姝的手軟軟的,好像沒有骨頭一樣。
“做什麽?”沈鏡問她。
“沈叔叔,過了今天您就三十八了。”靜姝開口。
她記得他的生辰,就是在今日。
沈鏡唇抿在一起,手中的東西被他放到案上,面色有些淡,無意識撥弄兩下拇指的扳指,“所以呢?”
靜姝忽地粲然一笑,“您想要什麽生辰禮?我想了好久都不知道送什麽。”
她的回答讓他有些出乎意料,從她醒來開始情緒就很不好,沈鏡察覺到卻也沒說什麽。
女兒家的萌生的情愫能持續多久,早晚她會把那個人忘了。沈鏡教她的東西太多,卻從沒教過她什麽是喜歡一個人。他以為時間長了她自己會明白,可現在看來并不然。
“你不用送我什麽。”沈鏡道。
馬車在官道上緩緩行駛,時而傳出幾聲鳥鳴。
靜姝猜得到是自己剛才的話惹他生氣了,她那句話就是在明目張膽地說沈鏡很老。她并不是很在意這一點,只是昨夜那個少年始終讓她耿耿于懷。
靜姝兩世為人,都從未體會過這種心動。沈鏡對她很好,她看他像長輩,可他們的關系卻遠遠不止于此。
靜姝分不清她對沈鏡的喜歡是哪種喜歡,但昨夜那個少年讓她知道,她于沈鏡的喜歡并不是心動,或許是一種長久依賴的習慣。她習慣了被人照顧,貪戀沈鏡身上的安穩。
沈鏡微微掀起眼,看向不斷卷動簾子露出的外面,語氣說不上溫和。
相比于自己微不足道的心動,靜姝更想要沈鏡永遠的庇護。她清醒地知道自己性子什麽都做不了,只有依靠沈鏡才能活下去,更何況她現在已經不是處子之身,怕是換誰都會嫌棄她吧。
靜姝兩手勾住沈鏡的後頸,試探地去親他的薄唇,學他把舌頭伸進去。但這種事情她是第一次做,動作還有些笨拙。
“哪有人不喜歡收到生辰禮呢?”靜姝軟糯地開口,“我不知道自己是誰,生辰是什麽時候,阿爹就把撿到我的那天作為生辰。那時候沒有錢,到我生辰阿爹就會去大戶人家求他們施舍糖果。”
她頓住,為了幾個糖果阿爹好多次都被人打得渾身是傷,這些靜姝不想提。
“沈叔叔,您真的不想要嗎?”靜姝小心翼翼地親他,舌頭又小又軟,完全沒有章法。
沈鏡收回視線落到她身上,教她什麽是真正的親吻。
靜姝有點發抖,“睜眼。”沈鏡道。
他要她以後不論和誰在一起,第一個想到的人都是他。
靜姝被迫顫着睫毛打開眼,沈鏡也在看她。
他呼着熱氣噴薄在她耳邊,“我要你含着。”
被她溫軟的唇包裹,他想很久了。
清晨的官道上沒多人,寬闊的馬車時而晃動一下,任人看了忍不住多想。
容啓騎馬貼身守在馬車後,看到馬車輕微的震動立刻轉眼專注地看向四周。
半晌後,沈鏡拉開車簾,“拿水進來。”
靜姝躺在裏面嘴巴發軟,眼裏淚花撲朔不停。發髻松散開撲到枕頭兩側,身上只蓋了薄薄毛毯,案邊淩亂地散落着她的衣裳。
葉柳端水過來,頭緊緊垂下不敢多看。沈鏡接過很快放下車簾回了裏面。
沾水的帕子擦掉靜姝嘴角身上的粘膩,玲珑的身段,白皙的肌膚,有少女的青澀卻帶着情.事後的風韻。
沈鏡的手探入那一方濕潤,靜姝猛地抖了下,抓住他的手,面上有些可憐。
“不擦幹淨睡着不舒服。”沈鏡道。
靜姝這才放下。
清理後,沈鏡給她穿了衣裳,靜姝小臉紅透,親着他的側臉開口,“您別生氣了,我以後都只喜歡您一個人。”
沈鏡手微滞,轉眼看她,靜姝已經羞赦地低下頭,捂在他懷裏小聲埋怨,“沈叔叔,您下次可不可以輕點,我嘴巴好酸。還有,您最近對我都好…”她停下,埋着頭道“您下次不許再這樣了。”
她的聲音很小,剛剛做過後的嗓子更加啞,眼尾還有淺淡的媚意,大膽又羞澀的話聽得出來是為了哄他開心。
她看着乖巧,卻也有不同于外表的懂事和成熟。
馬車進了長安停聽到寧國公府門前,在入城之前沈鏡用手又弄了她一次。靜姝下馬車時腿發抖,好在有葉柳扶着才不至于腳軟在地上。
回了長安,沈鏡開始變得忙,入城時他去了城郊軍營,到現在都沒回來。
正是後午,靜姝回屋子裏小睡了一會兒,從昨夜到現在她都沒歇息好,一時難以緩過神。葉柳知道表小姐累了,遮了圍幔退到外間守着。
靜姝連續做了許多夢,渾渾噩噩得記不清。醒來時正好葉柳也進來,“表小姐,衍國公夫人和雲家老夫人來了。”
靜姝正迷糊着,聽到衍國公夫人幾個字瞬間清醒。
衍國公夫人劉氏正是老國公爺的堂妹,沈鏡的姑母。前世靜姝不甘心一直留在寧國公府裏做沈念臻的禁脔,受他正房嫡妻的欺辱,決心要離開寧國公府。她暗中查探許久,發現寧國公府偏門當值的空子,連夜逃了出去。
沈念臻發現她不見後,立刻派人去找。靜姝跑到街上正撞到劉氏的馬車,她謊稱自己被歹人追了,劉氏就允許她上馬車避一避,卻不成想沈念臻正好也追過來。
他道“堂祖母可看到一個丫頭跑出來了?我這個丫頭貪玩不知道跑哪去了。”
劉氏了然,當即就把靜姝送了出去。
寧國公府這個面子劉氏必須給。即便靜姝知道劉氏并沒做錯什麽,靜姝也不怪她,但心裏終是有芥蒂。
“二爺回來了嗎?”靜姝緩了緩神開口。
葉柳道“尚未。”
靜姝并不想去見這兩個人,她不善言辭,不是會哄長輩開心的孩子,更何況是這兩個人。可沈鏡沒回府,她作為一個小輩不去見也不好。
“給我梳妝,我出去看看。”沈鏡希望她獨立,她主動去靠近人,不再那麽孤僻,聽他的話總歸不會惹他生氣。
事情仿佛回到原點,可冥冥中又有什麽悄悄改變了。
靜姝梳完妝去了正廳。劉氏和李氏剛坐了一會兒,陪同來得還有雲如。
靜姝一一見禮。
她生的好,一副清純長相任誰見了她都會覺得無害。
雲如拉過她的胳膊,“許久不見姝兒生得更端莊漂亮了。”
口吻仿佛是府上的女主人,靜姝笑而不語。
劉氏和李氏本來也不是要見她,客套兩句後,劉氏道“憶臣可說什麽時候回來了?”
靜姝道“表叔事忙,并未交代何時回府。”
靜姝問一句答一句,神色拘謹,像是緊張得話也說不清。
雲如道“姝兒及笄了吧,上次府中設宴你沒來,過幾日我下帖子,姝兒可別再拒絕了。”
如果沒有沈鏡,靜姝并不想去那些府宴,他說要通達世故,性子就不可孤僻,要試着結交友人。人一多,靜姝總有點不自在。
“姑母怎麽這個時候來都不提前與我說一聲。”沒等靜姝回答,沈鏡闊步進來,帶來一身的寒氣。
雲如聽到聲音,雙手攥緊,看出幾分緊張。
靜姝向後退了兩步,叫了聲,“表叔。”
沈鏡站在她身前擋住上首人的視線,語氣有點不悅,“一直在這站着?”
靜姝被他問到,怔了下,開口,“我沒來多久,站着不累的。”
沈鏡沒因她的解釋而緩和,明顯地看出不虞,“先回去歇着。”
靜姝不敢違背他,退出了屋。
她聽不到裏面都說了些什麽,但她能猜出點,無非是沈鏡和她的婚事。
而她方才一直站着,就是等他過來。靜姝有她自己的小心思,她放棄了自己最初的情動,不想沈鏡抛棄她。
彎月下沉,靜姝趴在案上背書,葉柳剛添完茶退出去,夜有點深,即使白日睡過,可這麽晚,靜姝還是有點困。
小窗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靜姝從瞌睡中驚醒。
面前投下一道暗影,沈鏡皺眉看她,“怎麽又在這睡?”
他脫了外衣,上前幾步把靜姝抱在懷裏。
靜姝手裏的書掉下來,被沈鏡撿起放到案上,她小聲道“沈叔叔,我還沒背完。”
沈鏡看着她粘在一起的眼皮開口,“太晚了,明日再背。”
靜姝也困,她摟住沈鏡的腰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沈叔叔,你會娶雲家三姑娘嗎?”
沈鏡把她放到床榻上,給她脫了鞋襪,外衣,抽出雲被蓋到她身上,動作熟練利落,“我不會娶她,她們明日就走,你不用胡思亂想。”
靜姝拉住他的手,“您以前不是這麽說的,您說您不會娶妻,現在卻只說不娶雲家三小姐。”
她的聰明再次放到不該有的地方,敏銳地抓住關鍵。
沈鏡的确改變了主意。
靜姝水汪汪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仿若他不給出一個答複就不閉上。
沈鏡輕拍她的頭,“你還要進學,今夜早些歇息。”
靜姝被他拍得頭痛,“您不要打我,我本來就笨,越打越不聰明。”
她說話時襦裙被掙開,露出大片白膩。回城途中他用手做了一次,若不是離長安太近怕被人發現端倪對她不好,自己怕是又忍不住了。
從前還可以克制,現在他對她的欲.望越來越深,恨不得時時刻刻都把她壓在身下。
翌日天明,靜姝被葉柳叫醒。從昨夜到現在她只睡了一個時辰,沈鏡不斷變換着姿勢折騰她。
葉柳道“表小姐,國公爺讓您去膳廳用飯。”
他還沒走?
今日她起得晚,在以前這個時間沈鏡應該去了軍營。靜姝有點頹喪。
到了膳廳,沈鏡擡眼看她,讓她坐。
靜姝挑個離他遠的位置坐下。
沈鏡揚了揚眉,起身到她旁邊。
靜姝喝着的湯差點嗆出來,沈鏡道“還困的話今日別去學府了。”
靜姝呆住,委屈道“您要是每夜都這樣我以後都不用去了。”
“您下次可不可以不要站着擡我的腿…”靜姝臉一紅,想起葉柳還在這服侍立刻把話咽了回去。
沈鏡拿帕子給她擦嘴,并沒感覺到什麽不自然,“要是腰疼我叫小廚房給她煮點補湯喝。下面不舒服也別瞞着,我會叫太醫過來給你配點藥…”
“沈叔叔!”靜姝臉紅得都要滴出血,她是真的臉皮薄,哪有人把房事這麽光明正大說出來的,更何況還有她的婢女在這。靜姝一時沒忍住聲音不禁拔高了幾分,兩人都是一怔。
沈鏡看着她,靜姝也沒準備承認錯誤,總歸是他太過分了。靜姝推開交椅道“我吃好了。”随後扭頭就走了出去。
沈鏡坐在遠處,看着只吃了幾口的飯,對葉柳淡聲道“在馬車裏放上點湯,看着她喝完。”
葉柳不敢擡頭,道了聲“是。”退了出去。
靜姝氣呼呼地出門,涼風拂面,才把她臉上的溫度降下來。
沈鏡這次太過分了,她不想理他,晚上也不想!
柳香拿着湯追過來,“表小姐,國公爺吩咐您要喝完。”
靜姝不自然地瞥過眼,“放下吧。”
通向學府的路不遠,靜姝磨蹭着喝湯,眼睛看向小窗外,驀然間看到一道熟悉的人影。
雖只見過一面,但這一面卻刻在了靜姝心裏。
她定定地看向那人,口中喃喃,“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