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溫柔您的腰好瘦,好結實啊!
第43章 溫柔 您的腰好瘦,好結實啊!
年考過後, 靜姝就開始閑了下來。以前整日忙碌,現在突然清閑,她還有點不太習慣。
沈鏡如約在府裏陪她等年考成績出來, 但靜姝并不知道,依着沈鏡的權勢想早點知道她考得結果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而沈鏡還是陪她等了。
院裏紅梅開得火熱,靜姝閑着無事吩咐葉柳去摘了梅花, 拿回來晾幹後給沈鏡做荷包。
前世靜姝未及笄時做過幾個,不過她女紅實在不夠好,比她的廚藝差了不止半點, 而且前世她做只是為了打發時間, 并沒有想送給沈念臻。送荷包不像送飯, 裏面有別的意思, 那些做完的荷包最後都被她給扔了。
雖然活過兩次, 但靜姝的女紅依舊是沒進步多少。
沈鏡白日會去軍營,到夜裏才回來。靜姝趁着他不在的時候在屋裏和葉柳繡荷包。
每次他回府後兩人用了飯,沈鏡都會讓她先回屋, 自己去書房。
書房沒她的屋子暖和, 靜姝雖然喜歡窩在他懷裏,可還是不如她的屋子舒服溫暖。如今她月份漸大,沈鏡管她更加嚴厲, 少有讓她胡亂地走動,只能在屋子周圍散散步, 去書房也不行。
靜姝眼巴巴地看着他,小心翼翼地拉了拉沈鏡的衣袖,“您不讓我去書房,那您能不能來我的屋子處理公事。”
可憐的模樣真是讓人心疼, 忍不住心軟。
沈鏡手搭在她的後頸,慢慢吻了下去,“我要處理到很晚,會影響你睡覺。”
“可是您不來,我睡得不安穩。”靜姝小聲試探,“你在這我就什麽都不想了,不會影響到我。”
沈鏡沒有說話,靜姝就學着他的動作,去攀他的肩,柔軟貼在他涼薄的唇上,“沈叔叔,好不好嘛?”
她緊緊貼着他,卷翹的長睫撲扇兩下,輕如羽毛,仿佛刮在他的臉上,帶着點癢意。她的眼睛永遠都濕漉漉的,像山間迷失的小鹿,獨屬于她青春的活力纏繞在沈鏡身邊。
靜姝的手臂還攀在他的後頸,柔若無骨,對他的依賴明顯。這樣的柔軟讓人想起夜裏的放.縱纏.綿,她的存在無時無刻都能激起他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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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鏡手碰到她的臉上,觸感滑膩,她好像對他永遠都沒有防備,任他索取,不知道這樣撒嬌對一個男人來說是多麽危險。
是他不對,太過于心切才讓她有孕,這個孩子來的并不是時候。他到現在都沒給她什麽,這個孩子的存在只會讓她難堪,可她好像并不在乎,還願意留在他身邊。他如今已經不是剛剛弱冠的少年,有些事心中必須要有衡量。
“好,我早點回來。”沈鏡撫着她的後頸。
沈鏡從不對她說假話,從那之後每日卯時他都會準時回府,陪她用飯,陪她入睡。
一日他回來要比往常早了一刻,直接到了她的屋子,就看到靜姝手裏的荷包。
彼時靜姝并沒看到他。
葉柳的女紅很好,靜姝學了一段時間自己的技藝終于有了進步。葉柳讓她她繡了一對并蒂蓮。
葉柳說這個寓意好,靜姝聽說并蒂蓮是象征夫妻和有情人的東西,她不知道這個繡給沈鏡合不合适。葉柳又說國公爺常年在外打仗,讀些兵法古籍,哪裏會懂這些女兒家的心思。
靜姝聽得将信将疑,葉柳又說她并蒂蓮繡得最好,其他都入不了眼,表小姐可不要再為難她。
沒別的人可求,靜姝只能跟葉柳繡了這對。
沈鏡進來的時候,靜姝正在繡花蕊,已經有了雛形,看着像模像樣。
日光透過來打到她的臉上,她不知正和葉柳說着什麽,面頰通紅,如水的眸子輕嗔了下,波光流轉,如玉含情。被沈鏡滋潤許久,現在又有了身孕,少女的青澀與婦人的風韻在她身上交織,叫人移不開眼。
等到她轉過眼看到進門的沈鏡時,下意識把手中的荷包藏到了身後,給葉柳使眼色,讓她把荷包拿走。
葉柳看着門口面色冷淡的國公爺,吓得一時腿軟,福禮後立即退了出去。
“沈叔叔,您今日怎麽回來這麽早!”靜姝心裏暗憤葉柳不争氣,面上依舊笑着和沈鏡說話,背後的小動作不斷。
沈鏡沒揭穿她,當作沒看到似的走了進去,“今日無事。”
“哦。”靜姝急着想把荷包藏起來,眼睛看着逐漸走近的沈鏡應付,“沈叔叔您餓不餓,我們去用飯吧。”
不知她有沒有發現,每次她想支開他,都借口去膳廳用飯。
沈鏡刻意放慢步子,站到離她不近不遠地地方,“餓了?”
靜姝點點頭,“想和您一起用飯。”
沈鏡目睹她把荷包完全收到衣袖又暗自竊喜地松了口氣的全過程,罕見地輕笑了下。
靜姝并沒注意到。
這樣的日子平淡又安逸,靜姝待得慵懶,每日趁着沈鏡不在給他繡荷包。年考的成績很快出來,學府給寧國公府送了帖子。
成績在她的意料之中,不過靜姝看到那個甲字還是抑制不住喜悅。
這夜沈鏡回來的晚了,靜姝早就用完飯回了屋。沈鏡從外面進來,屋裏不見人的影子,他眉頭輕皺了下。
“沈叔叔!”淨室裏傳來人聲,沈鏡問了句,“怎麽了。”加快腳步走近,他以為是她沐浴時不甚出了意外,她身子正有孕,大意不得。
等沈鏡掀開簾子進去,懷裏多了一團柔軟,軟綿綿地撲在他懷裏。
她兩手抱着他笑,只穿了一件小衣,包裹住她玲珑曼妙的身子。
“沈叔叔,我要告訴你一件喜事。”
沈鏡摸了摸她的頭,猜到是什麽,“學府有人送帖子了?”
靜姝使勁點頭,踮腳去親他,“先生不妨猜猜學生考得如何?”
沈鏡聽到這兩個稱呼動作頓了下,她的成績他早就知道了,只不過想等她親口說。
“如何?”沈鏡問。
“甲十!”她有些興奮,小嘴喋喋不休說個不停,“沈叔叔,您知道嗎,先生出的考題有許多都是我曾經問過您的,我按照您給的思路寫,又自己添進去不少。雖然不是甲首,可我現在真的好開心…”
她說得眉飛色舞,柳眉一直都是彎的,看得出來是真的高興。
“沈叔叔,謝謝您。”靜姝最後抱住他的腰,說得有些情動。
“你自己努力換來的結果,不必謝我。”沈鏡道。
她很努力,沈鏡看得出來。
“還是要謝。”靜姝撓撓頭,臉紅得有點不好意思,“這是給您的荷包,您對我太好,又什麽都不缺,我不知道送您什麽,就給您繡了一個荷包。”
金線花紋,是上好的綢緞。沈鏡出身世家,對衣食挑剔,所用之物必是上好。顯而易見,這荷包的繡工不是很好,有的地方處理生硬。
“如果您不喜歡這個,我再送您別的就是了。”靜姝想了想後悔,上面繡的是并蒂蓮,萬一他誤會自己的意思怎麽辦。而且繡得這麽醜,他嘴上不說,心裏說不定就在嫌棄。
靜姝一時懊惱聽了葉柳的話,正要收回來,沈鏡快她一步,握住她的手。
“我很喜歡。”他淡聲道。
沈鏡低眸看着手裏的荷包,靜姝心裏緊張,害怕他看出并蒂蓮的異樣。好在沈鏡好像并不識得上面的花樣,平靜地看了眼就收了回去。
靜姝悄悄看他,“這上面的花是葉柳讓我繡的,我也不知道是什麽,您知道嗎?”
沈鏡神色沒什麽變化,像是信了她的話,“我也不認識。”
靜姝徹底放心了。
“沈叔叔,除了這個荷包,我還想為您做一件事。”
沈鏡這幾日雖然會按時回來陪她,但兩人都是單純地蓋着被子睡覺,靜姝最近嗜睡得厲害,白日又縫了許久的荷包,被沈鏡抱着,很快就睡了過去。
一連幾日都是如此。
靜姝不願意的事,沈鏡很少會去強迫她,比如在那件事上,她知道沈鏡喜歡。做的時候靜姝偷偷觀察過沈鏡的表情,他眼裏墨色濃重,像是優雅斯文卻又不失兇狠的野獸。有時手會按住她的肩,用力之大,仿若要把她揉碎一樣。
上一世不怎麽美妙的記憶讓靜姝對此大有恐懼。那個時候她剛剛及笄,身子瘦弱,沈念臻從未憐惜過她,好似她就是一個洩.欲的玩意兒。以至于靜姝第一次去找沈鏡時,她坐到他懷裏,整個人抖成了篩子。
可沈鏡很好,雖是武将,卻有儒士風度,對她溫柔。
沈鏡大概是她這兩世除了阿爹和三哥哥之外遇到對她最好的男人。
她願意為他做任何事。
最後靜姝沒了力氣,是沈鏡給她漱口又清理了身子,把她抱到了床榻上。
屋裏炭爐生的火熱,她臉色異樣的紅潤,顯然不是熱的。頰邊碎發沾着薄汗貼在臉上,唇瓣比任何時候都要嬌豔,仿佛還在訴說方才難以言喻的事。
沈鏡坐在床邊撥開她貼在臉上的發絲,“你月份越來越大了,過些日子我會以你養病為由送你到莊子上住,那裏人少安逸,适合養胎。東西都齊備着,我也準備了幾個接生婆子,護你生産。”
“那您會去看我嗎?”靜姝問道。
沈鏡拍了拍她的肩,“以後我夜裏都會去那住。”
靜姝彎着唇笑。
沈鏡一向穩妥,總是把所有事都給她安排好。
靜姝給他掀開被子讓他進來,極其自然的動作讓人不禁想到多年的夫妻。
沈鏡看着她的神色複雜,最終沒說什麽。
年考甲十讓靜姝的情緒一直處于興奮當中,到了夜裏,即便和沈鏡做了那麽久,身子酸軟得不行,但到現在她都睡不着覺。
她知道沈鏡也沒睡,沈鏡一直都是等她睡着以後才會睡下。
靜姝身子動了動去,兩人赤身相貼,她一會兒捏捏沈鏡腹部精瘦的肌肉,一會撓撓他寬闊的胸口。
沈鏡已經起了異樣,抓住她亂動的手,“還不睡嗎?”
靜姝搖搖頭,“沈叔叔,您的腰好瘦,好結實啊!”她是真心地發出感嘆,并沒什麽別的意思。
沈鏡低眸看她是真的好奇,才收回目光,淡聲,“腰好才有勁。”
即便靜姝再遲緩,也聽出他話裏的意思,臉僵了下,頓時被自己方才的話羞得面紅耳赤,立即收回手。
“怎麽不摸了?”沈鏡問她。
“您太壞了,總捉弄我。”靜姝埋在他懷裏嘀咕。
她清晰地感受到耳邊地震顫,沈鏡垂眼摸着她散落在引枕上的長發。
烏壓壓如上好的緞子。
她太乖了,偶爾像這樣露出的小脾氣都讓人感到驚喜。沈鏡送她進學,本意是讓她改掉黏人孤僻的性子,想不到這麽多年半點成效都沒有。
在學府交好的人少,回來依舊纏着他。不能嚴厲,嚴厲一點都讓她哭上好一會兒,紅紅的眼眶讓人心疼。
沈念臻只記在他名下,并不是沈鏡親手撫養長大,他以為養孩子很簡單。軍營生活多年,裏面不乏有參軍的孤兒,像她一般大的年紀,可沒有一個能像她一樣讓人頭疼。
“你這次考得好,有沒有想要的東西。”沈鏡問。
“您還要獎勵我嗎?”靜姝眼裏露出驚喜。
沈鏡含聲。
“我想要…”靜姝想了下,開口,“暫時還沒想好,等有一日想到了再向您讨好不好?”
沈鏡撥弄着她的頭發應聲。
他修長的食指停留在靜姝臉上,上面生着淡淡的薄繭,忽然被一片溫軟包裹,沈鏡揉捏她臉的手頓住。
手收回來時上面有一小片水漬,淺淺的牙印印在上面,這動作暧.昧,仿若調.情。
“沈叔叔,今年除夕,您能和我一起守夜嗎?”靜姝再次若無其事地開口,好像剛才使壞的人不是她。
往年的除夕沈鏡都不在府上,只有陪着她的葉柳,兩人堅持不了多久,靜姝忍不住困意就先去睡了。太過孤單,靜姝不想再一個人。
這一年發生了很多事,她和沈鏡的關系不知什麽時候悄然改變,她懷了他的孩子,他對她越來越放肆寵溺。
除夕那夜沈鏡有事要去辦,他看了眼懷中滿是期待的姑娘,最終道“辦完事我就回來陪你。”
這件事很重要,他不能不去。
靜姝眼裏顯然的失落,不過還是強撐着笑意,聽話道“好,我等您回來。”
夜色漫長,無邊無際。皓月當空,群星生輝。即将迎來年關,大順有規,每至除夕前後都會解除宵禁,夜幕之時有萬家燈火。
宵禁解除後長安街上變得更加熱鬧,來往行人比肩接踵,絡繹不絕。商販在街邊擺攤,泥人玩偶,詩書作畫,雲集在一起,數不勝數,讓人不禁挑花了眼。
往年的長安沒下過多少雪,今年風雪不斷,鋪在檐壁冰湖上,美景如畫。
靜姝并不喜歡熱鬧,寧國公府的靜谧與長安街嘈雜形成鮮明對比。
過幾日就要搬走,莊子裏所有東西都備得齊全,靜姝也不用收拾什麽。沈鏡送她去的莊子正是阿爹養病的那個,靜姝心裏高興,她有孕之後身子不便。還沒去看過阿爹一次,現在終于得了機會,她一直盼着。
靜姝無事在屋中看書,葉柳從外面進來,“表小姐,柳家小姐給您下了帖子,要來探病。”
柳家小姐柳懷嫣。
這個名字是纏繞在靜姝心裏的噩夢,聽之就讓她感到脊背寒涼,沒人知道柳懷嫣端莊賢淑的外表下藏着怎樣惡毒的心。
起初靜姝聽說沈念臻要娶妻時她沒什麽情緒,只希望這位正室夫人能待她好些。
可惜她錯了。
柳懷嫣善妒,明面上與靜姝姐妹相稱,私下卻最是瞧不上她。沈念臻一不在這就會變着法子羞辱她。
整整半年的時間,靜姝過得甚至連畜牲都不如。柳懷嫣故意刮花了她的臉,在沈念臻面前說是她自己不小心弄的。沒了這張臉的靜姝沈念臻亦是嫌棄無比,從此都沒再見過她。
柳懷易多次來寧國公府探望柳懷嫣,每每見到她就肆意玩弄,柳懷易手段毒辣,比之于沈念臻更加厲害,那段時間靜姝害怕柳懷嫣生病,害怕有外面的帖子到寧國公府,更害怕屋外的叩門聲。
柳懷易進來靜姝都是縮到床榻下面或者躲到衣櫃裏,但不管她躲到哪,柳懷易都能找到她。她的身子越來越差,柳懷易最後一次來找她時,靜姝差點斷了氣。
沒過多久,她病得厲害,柳懷嫣以養病為由把她打發到莊子,關柴房,不給她飯吃,也不給她水喝,後來她被活活餓死,死時瘦得只剩下一把骨頭。
她死後,柳懷嫣又扒了她的衣裳,把她扔到了亂葬崗。
上一世,靜姝想想就忍不住發抖。
她忍住眼裏的淚,“把帖子拒了,以後柳家不管誰來,都不許讓他們進門。”
葉柳第一次見表小姐這樣,詫異了下,猜到或許其中有什麽隐情,躬身退了出去。
靜姝長呼了一口氣,終于沒忍住,淚水砸到手中的書本上。
沈鏡回來的時候就發現這孩子心情不太好,整個人像丢了魂兒似的,做事心不在焉。
兩人坐着用飯,靜姝把磨餅放到鹹菜裏蘸着吃了一口。她平時最不喜歡這樣吃,這次卻為什麽感覺,小口小口地咽了下去,面前的湯一口未動,動作僵硬無比。
沈鏡放下竹筷,“出什麽事了。”
靜姝遲緩地擡頭看他,眼圈紅紅的,她下意識不想讓沈鏡知道這些事,不想讓他知道自己過去所有的不堪。
她早晚能想出法子像除掉柳懷易一樣讓柳懷嫣付出代價,雖然沈鏡說過可以找他幫忙,但靜姝并不想讓他知道自己的上一世過得多麽糟糕羞恥。告訴他沈念臻的事就夠了。
“沒什麽,有點想阿爹和三哥哥了。”靜姝道。
沈鏡并不相信她的話,她分明是裝着別的心事。
用過飯後,沈鏡抱她回了屋子,靜姝突然抓住沈鏡的手,鼓起勇氣道“沈叔叔,如果…如果我被其他的男人侮辱,還不止一個,您…會不會嫌棄我。”
許久,沈鏡都沒有說話。
靜姝感到被他攥住的手力氣加重,握得她白皙的皮膚生出紅痕。
“我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他道。
“如果無法挽回,已經發生過了呢?”靜姝直起身,看着他的眼睛掙紮痛苦又有些可憐。
沈鏡知道她經歷過他不能想象的一世,那夜她只說了做了沈念臻的通房到後來病死,卻從未說她為何會這麽懼怕封閉和黑暗,這麽敏感脆弱。為何要借白引的手去除掉柳懷易。
柳懷嫣和沈念臻從小定過親事,若是有淵源,她的恨意和懼怕應該都是來自于柳懷嫣。
起初沈鏡并未注意到這些事,她表現得太乖,太過于正常,像個黏人的孩子,滿心都怕自己被抛棄,從未提過前世的仇恨。若不是那些人有意招惹,她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做了諸多奇怪的事,讓他一切都有跡可循。
沈鏡心裏想什麽都不會表現在臉上,讓人模不透,這時靜姝也一樣看不懂他。他長久的沉默讓靜姝的心慢慢涼掉。
靜姝幹笑一聲,絕望地松開抓住他的手躺回床榻上,淚水一點一點從眼眶裏溢了出來,肯定道“您嫌棄我。”她兩手揪着被子,“也對,像您這樣出身世家的公子,怎會允許自己的女人有過那樣的斑斑劣跡。”
靜姝哭的聲音越來越大,“他們都罵我,說我下賤,可是這些我從來都沒願意過,沒人問過我的感受,我什麽都不懂,什麽都不明白,他們只會罵我,打我,羞辱我。”
“如果您也嫌棄我,等這個孩子生下來,我就離開長安,您放心,我再也不會出現在這,髒了您的眼。也不會纏着您,讓您為難。”
靜姝哭得全身都在顫,瘦小的身形讓人忍不住心疼。
她正把被子蒙過頭頂,突然被人抱了起來,那人的胸膛寬闊炙熱,耳邊的心跳強勁有力,成熟安穩的氣息環繞在她周邊,慢慢撫平靜姝心裏的恐懼。
沈鏡自負半生從未有過這種感覺,他見慣了殺戮,骨子裏的血都是冷的,卻沒這樣心疼過一個人。
究竟是憐憫,還是心裏有其他蠢蠢欲動的情緒,他分的清。
他做事向來周全,靜姝性子敏感,方才他一直在想怎樣回複才能讓這個小姑娘不要多想,卻沒想到自己停頓一會兒,她自己心裏就已經想了這麽多。連生産完的後路都想好了。還說什麽永遠不回長安,不礙他的眼,不讓他為難。
把沈鏡氣得想笑。
“都是我孩子的阿娘,不留在長安還想去哪?”沈鏡道。
他緩緩拍着她的背,慢慢安撫,“不論你的過去如何,我想要的是你的以後。靜姝,我并未那些迂腐的官宦,不管你經歷過什麽,我想要的都是你這個人。你乖順聽話,聰明懂事又勤奮好學,這些優點在其他世家子中極為少有,不必因為那些事而自卑。”
“你的過去不是你的錯,真正該羞愧得到懲罰的應是那些迫害你心腸歹毒之人。”
“好孩子,我從未嫌棄過你。”
沈鏡溫熱的掌心輕撫着靜姝的後背,他的聲音沉穩,淡淡的帶着點微不可查的溫柔。這樣的沈鏡從未在別人面前出現過。
靜姝的情緒被他安撫下,之前哭得厲害,現在忍不住打嗝,說話也斷斷續續。
“我…我哪有您說的…那麽好。”
她知道自己性子懦弱孤僻,學不會獨立只能依賴沈鏡,哪有他說的那些優點。
“你很好。”沈鏡輕輕吻着她的眉心,擦掉她眼角的淚珠,“你是我見過最棒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