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将就

老板娘很快就過來麻利地擦幹淨桌子,岑傾程先是坐下,許望木木的也坐在他的對面。店面不太大,在這裏吃的人不多,多數都是買了就走的,應該是買回去給病人吃的。而早餐店是只是賣各式湯面,包子油條和熱粥。

“你們要吃啥子哩?”老板娘順便記單。岑傾程雙手插着搭着胸前,努了努嘴,示意對面請客的人點餐。老板娘倒也不介意,也熱情的問許望:“要點些什麽?我們這裏的小馄炖做得挺出名的。”老板娘也是知道有些客人第一次來不知道該吃些什麽的,也就順便的推薦。

許望也不用費力的擡起頭來看牆上大大的餐牌了,直接就點:“那好,麻煩給我來兩個淨馄炖,一碗不下蔥花加多點花生米,一碗加多些香菜。”

這也是習慣……

許望想,兩個人生活在一起不是你改變了我就是我改變了你,我習慣了你的習慣,從此也就成了我的習慣。曾經滄海難為水,你還肯要我嗎?岑傾程。

岑傾程打斷許望的胡思亂想:“許先生原來還記得我這個故人以前的口味呀!謝謝啊,不過我現在不愛吃小馄饨了。”他的表情一貫冷淡,不過語氣多加諷刺。

“抱歉,那要不要換過另外一份呢?”許望愕然,岑傾程的這種語氣聽得他很不舒服。

“不必了。”岑傾程倏爾冷硬拒絕,許久又慢慢的近似低喃的解釋:“将就誰不會呢。”

許望裝作好似沒聽見,心頭卻一動:之前的想法真是自欺欺人,他岑傾程那麽高傲的人,怎麽還會要我呢,情願将就,也不會再要自己了。

許望和岑傾程誰也沒有再開口,眼神各自錯開,也不情願再去看對方。許望左顧右盼,這家店子雖然小,可是人流量也很可觀,即使是只有兩夫妻在把持着的幹活,但分工很明确。沉悶默然的老板是主廚,拿面、下面、燙面、出鍋、然後加上澆頭和湯就熱乎乎的出爐了。而熱情好客的老板娘是幫忙招呼客人,收拾桌子,幫忙端面給客人,順便還能裝上幾個包子和幾碗熱粥。

明明是狹小忙碌的小鋪子卻讓他們倆夫妻幹的如魚得水,紅紅火火。再看細微處,老板小聲的指點着老板娘說着話,而老板娘一邊應和着一邊用毛巾擦着老板頭上被水蒸氣熏着冒出的熱汗。明明是那麽普通而又家常的場景卻看得許望心頭微動,他小動作的裝作不經意的轉過頭,再小心的擡眼看看岑傾程,心裏卻感荒涼。

明明那麽近的,卻又是那麽遠的。許望心頭感覺心酸。

不一會兒,熱騰騰的小馄饨就上來了,老板娘好像沒有感覺到兩人間詭異的氣氛,熱情的招呼兩人吃馄饨:“帥小夥,馄饨好了呀,趁熱吃呀!”

放在許望面前的是一碗冒着騰騰熱氣的馄饨上撒上十幾顆焦香沾着鹽漬的炒花生,搭上幾片綠油油的香菜,看起來就讓人食指大動。岑傾程是不吃小蔥的,那自然現在放在岑傾程面前的就是有蔥花的小馄饨。

之前和岑傾程鬧點不愉快,許望也不知好不好直接就換掉他面前的馄饨,所以他拘謹的擡起頭來看看岑傾程的反應。可是岑傾程現在是神色不動,就算看着岑傾程的臉也看不出有什麽反應,許望真不知如何是好,不過既然是自己請人家吃早餐,那麽主動換一下碗也是很應該的吧!許望努力的做好心理建設。

老板娘就一直站在那裏看着兩人,一人就冷冰冰的,另一個就滿面糾結,猶豫不定的看着面前的碗,說白了就是兩人幹愣着就是不吃。性格直爽的老板娘這就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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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怎麽都不嘗嘗,過一會兒面皮就面了,軟答答了的沒那麽好吃了的。”

老板娘就奇了怪了,靈機一動:“呀,難道是我把你們口味弄錯了?這不簡單呀,換回來就成了。”話畢還順手幫忙調換一下兩人的碗。老板娘就看見了那個糾結來糾結去的小夥子向她投以感激一笑。

老板娘同樣也笑了笑,一邊轉身一邊納悶:“不喜歡就動手換掉它,咋一個大男人還羞答答的像個小媳婦?”

許望面露尴尬,勉強笑笑說:“岑傾程,趁熱吃。”

岑傾程倒是看了他一眼,就拿起勺子勺馄饨。

許望倒也不想場子那麽冷,便跟岑傾程搭起話來:“岑傾程,你什麽時候從英國回來的?”他不能像以前一樣叫他“阿程”,可叫他“岑先生”就生分了,幹脆就喊他名字。

“上個月。”岑傾程一板一眼的答。

這樣許望就疑問了:“上個月就回來了?怎麽不來找我......們這些之前的朋友?”許望嚼着馄饨,那轉折的話險着讓他咬着舌頭了。

“沒必要。”岑傾程可謂是答得有些冷酷無情呀,貌似想了想便接了句:“有找繁戈。”其實是繁戈找他回來的。

“哦。”許望知道是柳繁戈跟他大學時是同一個宿舍的,交往比較多,情分也比較好,加上兩人

是同行,現在還有接觸其實也是挺應該的。許望默默地說服自己,努力地讓自己心中擱起的那點小疙瘩平息下。

“那你......什麽時候回去?”許望裝作無意問起,實際就豎起耳朵仔細聽着。他記得這個人已經移民出去了,回去英國也是很應該的吧!

“現在回來接手一個病例,應該是等治療療程結束吧!”此人就是在板着臉一口消滅一個小馄饨,吃的時候不說話,說話的時候不吃。

這不是沒回答嗎?許望想翻他白眼,終是不敢:“呵呵~是嗎?這裏的小馄饨挺好吃的。”

可他現在不愛吃了。許望覺得自己的那句話問廢了。

一頓早餐就在兩人一問一答,相安無事的尴尬中進行完了。

許望早上還有課,上課的時間不是很早,知道許母會在醫院好好照顧安安,他就想趕緊告別岑傾程回家洗漱一下就回去上課。

“岑傾程,我趕時間,就先走了。改天有時間再和你敘舊。”許望頻頻看手表,裝作趕時間的樣子。

“我送你吧!”岑傾程就拿出鑰匙就要向早餐店的斜對面的停車場走去。

“不用了......”許望本意就是快點和他分開,自然就連忙擺手拒絕。

可岑傾程就是不理會他的拒絕,強硬的拉住他的手腕,就向停車場走去,還一邊冷冰冰的反問:

“快點,你不是趕時間嗎?”

對着一張俊俏的木臉真是讓許望不知道說什麽才好,只能默默的跟着他,搖了搖被岑傾程抓住的手腕怯怯說:“放手......”你可不可以放手,許望想這樣的說,手心上傳來的溫熱是那麽明顯,慢慢地透出炙熱感。

前面抓人的岑傾程依舊擺着一張臭臉,手卻握得更緊了。

上了車,岑傾程問了一下地址,許望一直低下頭耳根泛紅,沒有回答。岑傾程了然,開車送他回他以前的家。

全車程兩個人都無話可說,一個聚精會神地開車觀察路口,另一個專心的低頭發呆,就這樣的一路平安的去到許望家的樓下。

車一停,許望就馬上解開安全帶,下車狂奔上樓離去。望着許望急急忙忙離去的身影,岑傾程冷着的臉才有一絲柔和。

傻望望,我是想将就将就,把你拐回我身邊,此生就非你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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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許望就沒有再遇見過岑傾程了,仿佛那場遇見只是一場午夜夢回。而且最近許望最近正在忙着要創造,找着感情來畫一幅畫,每天的生活就是按時去一兩節課,然後在房間裏畫幾筆。

不然就是晚上的時候在客廳裏看電視,看着上次無意中看過的電視,有一集沒一集的看下去。其實大概劇情也都看懂了,跟他和岑傾程的情節也很相像,因為誤會離開了對方六七年,一個轉身就能回國重逢結婚了,然後撒點狗血,加上甜甜蜜蜜的生包子就能Happy End。

呵~生活哪有那麽的曲折,拐了一個彎之後還是你。許望默默地吐槽,其實很重要的是,他和岑傾程都是男的,怎麽去情節轉折的結婚,這不是嘲笑觀衆的智商嗎?還有,人家男主不願将就就等了七年,而岑傾程就情願将就。

許望把腿也放在沙發上,把頭埋膝靜靜的呆着,電視機發出來的熱鬧不足以驅逐滿室的清冷,反倒襯得偌大屋子的冷清。這個屋子是許望獨自買的,地段比較偏僻,他一般都是過來作畫,不然的話就會在許母那邊住。安安也是跟着許母住的,看着這樣的寂靜,許望考慮一下,是不是該把安安也接過來一起住才對。

自從上次安安生病了之後,許望也很注重平日跟她的多加交流,平時都是接她下課,陪着她吃晚飯,因為是要畫畫才會過來這邊,晚了的話就在這邊睡下。

手機震動起來,打斷許望的胡思亂想。這麽晚了,還有誰會來聯系他呢?許望一看來電顯示發現,原來是韋麟。

作者有話要說: “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游。”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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