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死後會變成樹
龍九的眼瞳極黑, 黑色的瞳孔中似乎倒映着無邊烈火，萬丈幽冥。可是等楚曜仔細去看，卻只在裏面看見了自己。
“你, 你可以睜眼了？”他用力攥了攥拳，只覺得睜開雙眼的龍九比閉着眼的有着翻倍的吸引力，那雙不是眼，是給整個人增色無數的心靈之窗啊！
龍九垂眸看他，露出了笑容。他擡手在楚曜頭上撫摸了兩下, 道：“新舊交替的時候靈氣最足，往年我便可以趁這個時候睜眼一瞬，點燃幽冥烈火, 焚燒至惡魂魄。這島上靈氣更勝，我可以多睜開一會兒，多看看你。”
楚曜被撩的渾身發麻，聲音都有些發顫了, “這，這話說的。你之前不是還說平時也能看見嗎？？”他微微側了側頭，似乎想要把頭從龍九掌心下撇開, 誰知道這時候對方手掌下滑, 這一側頭正好将臉頰貼到對方掌心, 好像自己故意蹭過去一樣。
他大窘，連忙退了一步, 臉紅的仿若燒起來。
龍九自然的垂下手，聲音溫柔而又低沉，他道：“平時看你是因為周圍的氣，流動的氣勾勒出周圍所有景象，我可以通過氣‘看’到你。可是那怎麽能跟親眼看見你相比呢？”
我勒個去, 是這家夥太能撩還是我心跳的太快？亦或是風吹心動導致扛不住對方美顏暴擊？？？不就是睜個眼嗎？楚曜你要争氣啊！
他用力咽了口唾沫，道：“冷太風吹了，我們床上談吧……”
龍九笑了，雙眼彎彎，眼中倒映着漫天星光，他道：“在床上怎麽談？要穿衣服嗎？”
不是，你是怎麽頂着這種神顏說出如此黃暴的話來的？警察叔叔，就是這個人，他想跟我搞黃色！！
楚曜瞬間清醒，幹笑了兩聲，道：“我是說外面太冷了，零點已過，大家趕緊散了吧。”說完快步走到院子裏，把哼哼唧唧長發纏了一身的句老師推醒，拜托曲駁好歹把人抗去屋裏再做什麽不可描述的事比較好。然後雙手合十請求西姐把這幾只鳥啊狐貍啊趕緊都抓回去，如果被他爸媽看到了不好解釋。
然後又把狡塞進羊圈，小花也塞進紙箱窩。小白将兩只醉醺醺的麒麟叼了回去，往床上一滾就圈在一起睡了。
“孰湖和蒙蒙沒事吧？”楚曜往外張望了兩下，“龍女跟祁巫還沒回來……”
龍九不耐煩的捏住他的下巴，強硬的将臉轉向自己，道：“我現在只能睜眼半個時辰，你确定要把時間浪費在他們身上？”
楚曜手足無措，支支吾吾道：“那，那你多看看你住了大半年的這個島？？”
龍九嗤的笑出聲，他道：“我只想多看看你，回去吧，再過一個時辰靈氣就恢複平日水準，他們自然也就清醒了。”說完，不容對方拒絕，直接把人拽上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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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康從紙箱裏探出頭看看，嘆了口氣，慢慢的爬出來，把兩扇大門關上。他如今只是一只一尺來長的小豬仔，為什麽要受這種苦呢。
楚曜直接被甩到床上，摔的七葷八素。腦子裏第一時間閃過的念頭竟然是以前看過的腦殘劇，女主也總是被男主這麽摔來摔去，這都能HE，實在不容易。
小白一把撈住差點兒從床腳滑下去的麟麟，默默地招呼着倆小東西跳下床，鑽進買了就沒怎麽用過的貓窩裏。
今天晚上那床不再平安，上去容易挨揍。
“等，等等！！”楚曜擡起手臂把人架住，“不是說好了只是看看嗎？你這是想要做什麽？”
龍九冷聲道：“誰跟你說好了的？？”
楚曜：……
“不行不行，我沒有準備，你如果敢用強的咱倆就絕交！！”美人雖然是美人，但是美人太彪悍，他也消受不起啊。再說了……家裏什麽準備都沒有，如果強行那啥，倒黴的還是自己。
龍九不說話，兩三下就把兩個人一起恢複成原始裝備，然後一聲嘆息，整個人貼了上去。
楚曜掙紮了兩下，嘴裏說着不要，手卻控制不住沾了點兒便宜，剛摸了兩把對方的窄腰，就察覺出了不對勁兒。
龍九腰部以下觸感光滑卻又微涼，摸着有點兒類似床上的另一張被子……
“卧槽！！”楚曜探頭一看，直接爆粗。
粗長的蛇尾蜿蜒了一地，說蛇尾也不正确，因為尾端并不像蛇一樣尖尖的，而是類似神話故事中的龍尾。但是那張開的尾鳍上燃着悠悠藍色火焰，上面隐約浮現出刀山火海的幻象。
“你的尾巴，你尾巴燒起來了！！！”楚曜把人從自己身上往下撕，“把你的手送一送OK？我快透不過氣了。你尾巴……不會把房間裏點燃了吧？”
龍九不耐煩的在他頸邊蹭了蹭，道：“我尾巴在幽冥，上面承托幽冥之火與十八層地獄山，你以前不是見過嗎？還誇好看來着。”
龍九的尾巴長短粗細是搭配着體型來的，尾鳍張開也就臉盆大小。尾鳍上忽明忽暗的幽冥火好像被投影出來的科幻大片，裹住的地獄山也變得小巧玲珑，似乎并沒有電視上演的那麽可怖。
整個地獄有多大，整個幽冥又有多大。能把幽冥承托起來的燭九陰，到底有多大？
楚曜感嘆着，努力伸手去撫摸微涼柔滑的蛇尾，“據說整片大陸下都是地獄幽冥，你的本體……難不成能繞地球兩周？”
龍九不解的擡頭看他，漆黑的眼眸中倒映出一張驚嘆的表情，“你在說什麽傻話？幽冥地獄按照人族的方式解釋頂多算是總部，并沒有多大地方。分部處理完事才會把魂魄送去總部審判，法院能有多大？監獄能有多大？哦，我忘了，你重生之後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他說着，又親昵的湊過去跟楚曜蹭了蹭鼻子，這種獸類專門表達親密的方式，讓楚曜想要發笑。
龍九繼續補充道：“整個地獄是後土化身，我只是托起幽冥與地獄山……所以還算輕松。若真的是說本體的話，其實我還沒有你粗，不過比你長，而且靈活。”
雖然但是，楚曜覺得龍九在開車。
他放松躺平，發現龍九只是跟往常一樣纏在他身上，并沒有更進一步。這讓他懷疑曾經的自己是不是真的跟這位龍祖宗有過什麽不可描述的關系。
連親吻都沒有，害他白激動掙紮半天了。
這種期待落空的感覺，真令人不适啊……
龍九把人牢牢地纏住了，便仔仔細細的看着對方，眼神及其專注。楚曜被看的從一開始的不好意思到最後變得麻木，腦補自己就是一棵樹，樹怕什麽被看？随便看！用力看！別……別特麽把我燎了就成。
半個時辰也就是一個小時，時間就這麽滴滴答答的過去了。龍九眼中滿是不舍，然後在楚曜半睡半醒中緩緩地合上了雙眸。龍尾逐漸消失，恢複成了雙腿的模樣，那令人驚豔的幽冥火驀地竄出一道火花兒，消散在半空。
楚曜實在是熬不住了，在好看的人也不值得他熬夜看，但是龍九閉上眼的那一瞬間他卻忍不住睜大雙眼，甚至抽出手在對方眼簾上撫摸了幾下。長長的睫毛在他指尖顫抖，漂亮的眸子就隐藏在這濃密的睫毛之後。
“下次睜眼，就只能等明年了？”
“說不好……”似乎是靈氣用盡，龍九的聲音顯得有些疲累，“若是你能早日生出第九棵枝桠，我就能每天睜眼一個時辰了。”
楚曜：……
他要怎麽生枝桠？從腦袋上頂個花盆嗎？
似乎是察覺到楚曜的疑惑，龍九将手輕輕捂在對方小腹上。楚曜剛想說癢，就見自己的小腹騰出一團綠光。
哎喲我去，我綠了！！
定睛一看，綠光中搖曳着一棵幾寸長的小嫩苗，小嫩苗已經長出了五根枝桠，每一根枝桠上都有着幾片小米般大小的葉子。
“這是建木？？？”楚曜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東西，驚的睡意都飛了。“在我肚子裏長着？”
龍九擡手在嫩嫩的枝桠上撥弄了一下，楚曜莫名覺得自己好像被碰觸了臉頰。
“這是你的本體，本體精魄溫養在你的丹田之中。等滿了九根枝桠，就可以轉移出來種到泥土裏了。”
楚曜想起吃西瓜咽瓜子肚子裏會長西瓜的那個謠言，他擡手摸了摸，小樹苗竟然有着實質的感覺，只是就好像自己碰自己，實在奇怪。
“它以後就能長得頂天立地嗎？”楚曜難以想象自己肚子裏的樹苗會長成什麽樣子。
龍九微微嘆息，道：“想要長成以前的模樣怕是不行了，但是你放心，早晚你都會長成一棵參天大樹，比這裏任何一棵樹都要高。”
“那不會被雷劈嗎？”楚曜比劃的解釋道：“木秀于林風必摧之，樹太高了雷必劈之……”
龍九：……
就算他閉着眼，楚曜也能明顯的察覺到對方的心理活動，他再說：你特麽的再說什麽鬼東西？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能活到它長成參天大樹的那一天嗎？？”楚曜瘋狂懷疑自己的壽數配不上建木。
龍九道：“等你人族輪回已過，精魄會回歸本體，只要你不作死，想活多久活多久。放心，你是建木，風吹不動你，雷也不敢劈你，放心活就是了。”
人族接受的教育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上古神木能是那一般的樹木花草可比的嗎？？？當年建木頂天立地，要不是他自己折騰，連片葉子都不可能掉！！
一想到自己死後會變成一棵樹，楚曜木然的看向天花板。他頓時不想努力了怎麽辦？反正不管怎麽努力，以後不還是跟別人一樣，變成樹的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