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笑傲江湖

在山崖之下的厲頌風并不知道東方不敗內心的糾結,他雖然對東方不敗的武功進度感到困惑,但這件事并不是現在該求證的事,他在考慮着今日這場擂臺賽應該打到什麽地步比較好,一點戰績也沒有當然丢臉,但如果對日月神教打壓太過,則不利于五岳聯盟的形成,沒有聯盟自然不會有什麽盟主,那麽他就不會具備幫助新世會的能力。更糟糕的是,少了日月神教,朝廷恐怕就會對失去了宿敵的江湖名門下手了。

“近日日月神教手下的幾個分壇闖入多處村莊燒殺搶掠,吾等将其擒住,本應替天行道,但我們雙方之前已經交接多次,皆有損傷,于江湖卻無絲毫好處,因而特辦比武之會,以擂臺賽的形式決勝敗,直到雙方已經無人可上,若吾等敗北,則即刻歸還貴教下屬。若貴教輸了,則在今後的十年內莫要在江湖興風作浪。”岳不群上前一步說道,他眼神坦蕩,面上一片真誠,這番做派果真不負“君子劍”之名。

厲頌風心裏不禁贊嘆此人分寸把握之好,雖然這個條件并不會對日月神教造成太大的損害,而且十有□□防不住教衆的暗中行動,但這場比鬥已經成了雙方的顏面之争,只要贏了,就可以大漲士氣。

日月神教那裏沉默了片刻,便又是“千秋萬代,一統江湖”的喧嘩,顯然是應下了這場比鬥。

厲頌風微微摩擦着劍柄,他還在掂量着自己出手的程度,在他思考的時候第一場比鬥已經敲鑼打鼓地開始了,恒山派的定逸師太性情最為火爆,灰袍一甩便躍上了擂臺,幾乎與他同時日月神教中一個身穿甲衣,頗為威嚴的男子跳了上去。

“雕俠上官雲。”厲頌風輕聲向林平之介紹道。

上官雲雖然年紀略輕于定逸師太,但武功頗高,貴為日月神教白虎堂之主,一時間同定逸師太鬥得不相上下。然而定逸師太受困于恒山劍法,時間一長,劍法中的套路便被瞧了出來,加上體力不足,被上官雲找出破綻踢了下去。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她并無生命危險。

下一個出手的是衡山派的莫大先生,他在正道中輩分極高,武功也是不可小觑,上官雲雖然瞧出了定逸師太的破綻,但他的破綻也落入觀戰的莫大先生眼中,支撐了數十個回合後便被擊出了擂臺,緊接着上臺來戰的童百熊也同樣不敵衡山派劍法,含恨飲敗。

任我行死後,他在日月神教的勢力遭到清洗,一時間教中有青黃不接的境況,與左冷禪死後的嵩山派有些相像。只可惜日月神教聲明不佳難以吸引有力人才,東方不敗又懶于政事,楊蓮亭嫉賢妒能不堪大用。因此這種情況不僅沒有好轉,反而因為楊蓮亭粉飾太平一般的“招兵買馬”而發展為下層武功低微的教衆不計其數,而高手則少之又少,不算機關□□之輩,硬功夫也只有上官雲和童百熊兩人過得去罷了。岳不群提出擂臺賽并且得到其餘各派支持的理由之一便是日月神教這種可敗不可滅的現狀。

他唯一漏算的只有一點——東方不敗的武功。

接連兩人的敗陣令楊蓮亭的面色青白,他掀開了身邊紅轎的帷幕,探頭進去對着東方不敗耳語了幾句。楊蓮亭呼出的熱氣帶着大蔥的臭味,這原本是東方不敗頗為欣賞的男子氣概,但東方不敗此刻聞來卻是難以忍受,他皺起眉,微微偏頭,想要躲避過去渴求的親密接觸。

“本座做事輪得到你教嗎?”他冷冷說道,這種态度令楊蓮亭大吃一驚,悻悻地閉上了嘴,再不敢多言。

東方不敗冷哼了一聲,旋身飛出轎子,穩穩地落在擂臺之上。

他現下雖然沒有濃妝豔抹,但厲頌風還是看出了他舉止的不妥,只是一時說不出個所以然。

日月神教教主對上現今五岳最有名望之人,這場比試也算是公平。

莫大先生的眼力何等厲害,他在直面東方不敗時心頭便湧起了強烈的不安感,然而身為江湖正道現下的情況已經不容許他有絲毫的退卻。铮然一聲劍鳴,劍中有琴音,琴音飄渺難測,正如他那如霧如風如虹的劍招。

然而在迷霧籠罩視線之前,一道粉色沖碎了琴音,直直地向他擊去。

莫大先生看見了這道細微的粉光,但他根本無法躲避,危急時刻,只聽得又是一聲铮然,粉光消失,白色的劍身橫在莫大先生面前。

一枚小小的繡花針落在地上。

“這一局便算是我們輸了,還請讓穆某人領教東方教主的本事。”厲頌風說道,“請。”

東方不敗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麽卻沒有說出口,只是面上浮現出了細微的憤怒,如果不是厲頌風與他熟識那麽多年只怕也看不出來。

他豁然出手,速度之快遠遠出乎厲頌風的意料,但好在他同樣是不俗之人,雖然在最初動作有幾分僵硬,而後便順暢起來,手上佩劍氣勢如虹又靈動如風,雖然一時攻不破東方不敗的“快”,但也足以護住周身。須臾間,兩人之間已經交手上百招。

楊蓮亭看着兩人鬥得不相上下,他雖然不怎麽懂武功,但也知道東方不敗這樣僵下去恐怕不好,遂向身邊人耳語了幾句,不一會兒,教中善于暗器的教徒便已就位。他的手中有一根細細的竹管,管內有一根以寒冰制成又以特殊方式保存的牛毛細針。這是難得的寶物,楊蓮亭本不想那麽早使用,但如今迫于局勢,不得不如此。他表面上不動聲色,背在身後的手指輕輕一揮,教徒得令,伴随着極細的“噗”的一聲,細針向擂臺中刺去。

東方不敗被厲頌風的招式逼得容不得半絲松懈,心裏又因他的不留情而沉悶,一時覺察不到這隐秘的暗器。厲頌風雖然注意到了這暗器,但他正苦于無法妥善結束這束手束腳的戰鬥又仗着內力高強,便無視了這暗器,硬生生受了一擊後身體向後一倒。

東方不敗臉上浮現出一種驚恐,反射性地伸手想去拉他,卻反被厲頌風手中的利劍抵住咽喉。

看見對面的執劍人黑沉沉的眼眸,東方不敗只覺得苦澀異常,“你……”他的話還未出口,便在看見厲頌風唇角淌下的黑血時變成了更深的震驚,“我沒有……”

他如何看不出這是被人下了黑手的算計,他又如何不知道現在的情況下最大的嫌疑人最大的獲益者是誰。

“東方教主,你輸了。”厲頌風咳了一口血,冷聲說道。

五岳那方頓時響起了一片喝彩之聲,今日的勝利已經為江湖正道贏得了一片威名以及十年的安寧,盡管只是名義上。

厲頌風擦幹了嘴角的血跡,躍下擂臺,拉着林平之跨上了馬,向着歸途奔去。在他身後,是無措的注視者。

厲頌風受了傷,雖然能夠用燎原心法控制這股兇猛的寒毒,但要将其逼出還需要點時間,畢竟他還未穩固先天境界,不能夠做到百毒不侵。他帶着林平之住進了客棧,師徒兩人定了兩間房,中間隔了一堵牆,林平之鼾然入睡後,厲頌風便開始運功逼毒。

大約半盞茶的功夫,他已無礙了,嘗試着将真氣運轉一周後,他睜開眼,冷聲道:“閣下既然沒有偷襲的心思,又何妨現身一見。”

從窗外翻進一人,一襲紅衣,不容錯認。

“東方?”厲頌風微微吃驚,他皺起眉,“你不該來這。”黑木崖此番的損失也不小,他作為教主理應在崖上坐鎮,安撫人心。

東方不敗靜靜地看着他,房中除了兩人的呼吸只餘下風聲。

“你既然身兼教主之職,便應該約束下人,雖需制衡之術,但又何必将期望寄托在這樣一個小人物身上,當真是可笑。”厲頌風說道。他看似鎮定威嚴,實則全然不知在現下這番光景應當做些什麽,只能随便扯些什麽,試圖營造過去兩人間既坦誠又暗藏試探的詭異又親密輕松的相處模式。

他的想法本應是無錯的,然而練習了葵花寶典後的東方不敗的心思卻不能夠以過去那個有野心又內斂克制的東方柏的思維模式來揣度。

我不寄希望于他,難道還應當期望你嗎?

想到眼前人近些年來的不聞不問,又想到他在之前比試時冰冷陌生的神色……自練了葵花寶典後內心的煎熬夥同着此時的不痛快一齊湧了上來,近些年心思越發像女子的細膩敏感轉變的東方不敗感到了異常的委屈。

于是厲頌風就看見這個面容英挺的故友簌簌地落下淚來……

他被吓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 教主的心理真的太複雜了!!

自宮之後的女性化這點很好理解,難的是女性化就算了為什麽會喜歡楊蓮亭,喜歡就算了為什麽要把自己放到那麽卑微的位置。

看了很多解釋,否定的是在楊蓮亭的百度百科裏看到的制衡論,楊蓮亭是個什麽玩意兒,犯得着教主在他面前,在只有兩個人的閨房裏演這麽卑微的苦情戲嗎?如果要利用他制衡童百熊的話只要他的演技就夠了吧,楊蓮亭不是蠢貨,一定會抓住并滿足這個狐假虎威的機會。教主是個枭雄,但腦殘粉也沒必要為了強調他的枭雄魅力就腦補出什麽利用權謀的戲碼吧?

教主的人格魅力在于他能夠在得到權勢後抛棄,他打動包括九月在內的許多女性讀者的很大一部分在于他的癡情,如果失去了這兩點,除了因青霞姐姐的扮相而腦補出來的美麗皮囊,他還有特別吸引人的地方嗎?

我的解釋是這樣的:

東方不敗想要做女人,但他理解中的女人是什麽樣的呢?濃妝豔抹,繡花縫衣,操持家務,做小伏低地伺候丈夫,将男人給予的寵愛當作幸福。很顯然這是古時男人對于女人的理解,現實中很多女性(包括古代女性)不是這樣的,她們也可以有野心有權謀,只是男人不知道不相信。東方不敗将成為這樣的女人作為目标是因為他曾是個傲慢的男人,他遇見的、他喜歡的就是這樣溫順的女人,他眼中的女人就是這樣的。所以,我覺得他的低姿态不完全是因為“愛”,而是因為他太想做女人了,甚至他所追求的“愛”也是他意識中女人的必需品。

至于他的愛人為什麽是楊蓮亭,也許是因為他在恰當的時機出現,也許是因為他的男性荷爾蒙旺盛,也許是因為他有點機敏和勇氣……也許有很多很多的原因,但這是難說清的,世上又有多少人能明确地說出為什麽愛某個人嗎?東方不敗的愛也許帶有理智,但也是荷爾蒙作用下的結果,一時的沖動愛上了,美化了愛人的形象,因為種種原因離不開了。

女人應該癡情,他希望做女人,所以應該癡情。這也許是這個曾有過七個小妾的男人意識深處的邏輯。然而就如同知道愛情起源于荷爾蒙也依舊希冀浪漫、歌頌愛情一樣,就算我在這裏唠唠叨叨、多此一舉又自以為是地分析着,我還是會為教主的癡情感動,依舊會為他心疼。

最後解釋一下本文中的設定,厲頌風性別正确,容貌遠超平均水平,才氣魅力遠遠超過楊蓮亭,和教主有交情,教主喜歡上他理由充分。而他現在對楊蓮亭還處于荷爾蒙作用期,還沒到真正動情的地步,所以才會立刻對厲頌風動心,當然九月也承認有拉郎配,為CP而CP的感覺……

厲頌風現在是絕對的直男,以後也不算是歪了,畢竟教主的“同性戀”行為不能和現在的耽美相提并論,真正的同性戀強調的是雙方的平等,教主明顯充當了女性角色,所以我覺得嚴格意義上來說教主不是同性戀,而是自身性別認識的錯位吧。

PS,九月畢竟不是專修心理學的,這也只是一些粗淺的解釋,肯定不專業,也許會幼稚。如果看文的親們有專業人士或者更合理的解釋,又或者是有自己眼裏的哈姆雷特……

請輕拍!請輕拍!請輕拍!(重要的事說三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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