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VIP]
喻嬈愣愣地站在原地, 就連曾晨是什麽時間跑掉的也不知道。
紀斯衍擡腳,走過來,輕輕揉了揉她的腦袋,笑着, 像在安撫受驚的小貓。他輕聲說:“沒事吧?”
“我……”喻嬈想解釋, “我剛剛, 是她講話太過分了。”
又沉默了片刻, 紀斯衍垂眸向下看, 指了指方向:“我問的是你的腳。”
喻嬈擡眸, 愣愣道:“沒事了。”
“腳受傷了怎麽也不給家裏說一聲?”紀斯衍蹲下來碰了碰她的腳背,“怎麽用紗布了?傷口很深?”
喻嬈搖了搖頭:“不深, 創可貼太醜了。”說完,她又自己補了一句, “是醫生說這樣好看點。”
“是你自己要求的還是醫生說的?”
喻嬈抿了抿唇,有些心虛:“好吧,我自己要求的。”
紀斯衍笑了聲,讓她先坐下,随後坐在她的一側,也沒說什麽多餘的話。
喻嬈有點慌, 只能自己主動開口:“哥哥最近不是很忙嗎?”
“忙就不能接你回家了?”紀斯衍對着窗外,如今天也有些暗了,“以後碰到這樣的事別跟人據理力争,碰上個厲害的,你怎麽辦?”
喻嬈雖不是什麽傻白甜, 但确實不是什麽壞孩子, 哪怕是在背後陰了誰, 也做不到心安理得。
許多事都是明面上剛過去, 或者背地裏還手,她都會讓那個人知道是她幹的,否則這一切并沒什麽意義。
她們如今都是孩子,壞不到哪裏去,倘若再大些,可就不是小打小鬧這麽簡單了,喻嬈的性子是很容易吃虧的。
剛剛被紀斯衍看見,喻嬈也不想他以為自己是個潑婦,不敢再争辯什麽,只好答應:“知道了哥哥。”
想起校慶那天的演出,紀斯衍問:“這樣還能跳嗎?”
“沒有傷到裏面,可以跳。”
“行,以後被人欺負我直接告訴我知道嗎?”
“那你會打死他們嗎?”
“嗯?”紀斯衍挑眉,“說不準哦。”
喻嬈知道他在開玩笑,氣的只能笑笑,晃了晃小腿,根本感受不到一點疼痛。
他們一起出了醫務室,鄭叔在外面等着以為出了什麽事,董子怡在車內,極其不耐煩,又不敢說什麽。
董子怡怕紀斯衍,其中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萬淑霞,另外就是他看過從前紀斯衍和紀長青吵架的樣子,根本不敢和他在一個空間待着。
回到家沈慧如看到喻嬈受了傷,那叫一個擔驚受怕,差一點以為是香港那邊派人追了過來。
紀長青笑她膽小:“有我在你怕什麽?”
沈慧如才不管他說的這些話,滿眼都是心疼:“我們寶貝疼不疼啊,怎麽會受傷麽……都怪媽媽,要不以後還是別去學校了。”
喻嬈越聽越覺得離譜,雖說會怕香港那邊來人,但不至于連學都不上。她笑說:“媽咪呀,你不要大驚小怪的好不好,這是我不小心把腳放到同學的鞋子下面了。”
“真的不是有人要害你?”
“真的不是啊媽咪。”
董子怡也在身後,覺得這母女異常的矯情,默默回了自己房間。
紀斯衍送喻嬈回來也沒待多久,晚上他有一個合作要談,約好的時間是不能改,只能提前離開。
他這樣來的快去的也快,喻嬈也慢慢習慣了,如今和之前比不一樣的就是,她可以光明正大的想念。
但也只能是想念。
校慶那天,喻嬈特地穿上了自己在香港是喻初華為她定做的白天鵝舞裙,那是他們一次去看舞臺劇時,喻嬈向喻初華要求的。
可惜舞裙才剛做出來,喻初華便不在了。
等到了校慶那天,節目單上曾晨跑到了喻嬈前面,不用想也知道是她偷偷搞了鬼。只是喻嬈不知道,她為什麽要多此一舉。
曾晨同樣表演的是芭蕾舞,像是針對喻嬈一般,可喻嬈只覺得膈應罷了。
距離她們上場還早,紀斯衍還沒開會場,喻嬈特地給他留了靠近過道的位置,為的就是他過來方便。
紀斯衍過來時,沒有像往常那樣穿的正式,圓領的白色衛衣搭配黑褲,燈光照在他的身後,是不太真實,虛幻的身影。
喻嬈小跑過去,裙擺跟着擺動,倒很像個小白天鵝。她來到紀斯衍跟前,雙手背在身後,乖巧地看着他。
紀斯衍倒是笑着,直接擡手力度不輕不重地搓了搓她的臉頰,再看了眼指腹:“粉呢?”
“你幹嘛啊?”喻嬈推了他一下,鼓着腮,“我用的又不是劣質粉底,還能被你搓到。”
“我坐哪?”
喻嬈帶着他到了座位上,她坐在他裏面的位置,兩人坐一起觀看節目,有個男同學打太極,差點把喻嬈送夢裏去。
她不停地打瞌睡,頭重得根本撐不住,直接倒在了紀斯衍的身上。她一愣,并未立刻起來,裝作什麽也不知道靠在他的肩上。
誰知還沒一分鐘,紀斯衍直接彈了下她的腦袋,毫不留情道:“別把口水流我衣服上了。”
果然想多待一會兒是不可能的。
很快到了喻嬈準備,她只能去後臺等,留下紀斯衍在臺下,這次有紀斯衍在,她一定要成為全場最耀眼的那一個。
喻嬈拍了拍舞裙,看着臺上的還在表演的同學,曾晨在她前面站在,下一個上場的是曾晨。
曾晨穿的和她差不多,明明上次彩排穿的還不是這件,喻嬈在心裏鄙視她,背過去反複回憶自己的東西,争取不出差錯。
正想着,曾晨推了她的肩膀一下,不屑道:“我告訴你,有我在,你就別想出風頭,拿第一,不可能的。”
馬上要上臺了,喻嬈不想在這之前又和曾晨發生什麽,像上次那樣。她沒搭理她,又換了個方向,繼續記動作。
曾晨表演完,是評委新一輪的打分環節,當聽到曾晨的成績時,喻嬈明白了她剛剛那話的意思。
曾晨是滿分。
故意把自己安排在喻嬈前面,買通評委給滿分,哪怕後面喻嬈跳的再好,最多也只能到滿分,這樣曾晨并列也不會顯得太難看。
喻嬈不想管這些,她的目的從來都不是什麽第一,而是臺下的紀斯衍,只要是跳給他看,哪怕最後得了倒數又能怎麽樣。
他們從不在乎這些虛名。
喻嬈表演的是經典芭蕾獨舞《天鵝之死》。
《天鵝之死》表現了人類與命運,死亡進行搏鬥的堅韌頑強精神,表現了人類對生命的渴望,有着震撼人們靈魂的力量。*
全場只留下一束燈光給喻嬈,斜斜地照在她的身上,遠遠望去,一只白天鵝伏在地上,緩緩地抖動着自己的翅膀。她慢慢起身,立起足尖,四處徘徊。
她嘗試着展翅,翺翔,卻一次次的摔倒在地,無力地垂下自己的翅膀。等到她終于站起來,白色的羽毛随風而動,優雅地旋轉着身體,直到生命的盡頭。
臺下響起雷鳴般的掌聲,突然會場燈光變暗,只剩下那一束光。白天鵝已筋疲力盡,她緩緩倒在地上,眼眸低垂,她的生命也在那一刻,終于結束。
喻嬈輕輕合上眼,恍惚間看到臺下的紀斯衍在望着他笑,他距離她又近,又遠。
明明在身邊,卻怎麽也觸碰不到。
紀斯衍看着她,那一刻她不是喻嬈。
是白天鵝。
結束後,喻嬈在後臺休息。一會兒幾個節目表演完,就是最終的頒獎環節,所有的演出人員得在後臺等候。
喻嬈已然對那個所謂的獎項不感興趣,負責他們的老師告訴喻嬈,因為曾晨是第一個滿分,所以她只能是第二名。
擔心喻嬈會在頒獎時不開心,所以老師提前過來提醒她,希望一會兒她能表現得高興一些,別被人看出來。
學評委團被曾晨用曾家的校董身份威脅,又忌憚紀家的勢力,只能用這樣的方式從中周旋。
喻嬈早已經猜出來緣由,也沒想怎麽樣,裝作乖巧的點頭,不争也不搶。
老師臨走時,還自言自語道:“多好的孩子啊,跳的這麽好還是輸給了內定。”
喻嬈笑了聲,老師都說她跳得好,那紀斯衍會不會也這麽認為,如若真是這樣,她的委屈才沒白受。
趁着節目還沒結束,喻嬈離開後臺去觀衆席看了一眼,發現紀斯衍已經不在座位上不知去了何處。
門外有老師看着,喻嬈現在還不能離開太遠,只能回去等着頒獎,然後上臺,笑一下,結束。
最後一個節目結束後,主持人說完主持詞,開始請所有的演出人員上臺,喻嬈按照順序,站在曾晨後面。
看着曾晨一臉的春風得意,喻嬈真想給她兩巴掌,扇得她連親媽都不認識,這樣才算真的解氣。
只有第一名才能擁有獎杯,評委宣布第一名是曾晨是臺下一陣唏噓,衆說紛纭,亂糟糟的。
主持人宣布評委上臺頒獎,喻嬈已經換好了一張假笑的臉,直到面前站着的人,拿着獎杯來到她的面前,她怔住了。
是紀斯衍。
“你怎麽……”
她以為紀斯衍有事提前離開了。
臺上不能久留,紀斯衍把獎杯放到喻嬈面前就跟着其他人一起合影,直接下臺了。
曾晨也沒料到發生這樣的變故,當場哭出了聲,毫不顧忌形象,怎麽也不可以下臺,看着喻嬈懷裏的獎杯,指着就破口大罵。
喻嬈才懶得哄她,晃了晃自己的獎杯,得意道:“我是第一名诶,我才不哭呢。”
給自己出了氣,喻嬈抱着獎杯便下了臺,紀斯衍在後臺會場外等她出來。
這會兒天已經黑了,喻嬈還穿着單薄的舞裙,剛一出門,便冷得哆嗦。
紀斯衍手裏拿着他來時穿的衛衣,直接套在了喻嬈的身上,笑道:“自己衣服呢?”
喻嬈解釋道:“中午進來時還聽熱的,就沒帶。”她把手臂從袖子裏伸出來,往手臂上推了推才難得看見自己的手,“哥哥你怎麽突然給我頒獎了?”
“不樂意?”
“沒有。”喻嬈實話實說,“原本那個獎杯也不是我的,是要給曾晨的。”
“你跟那群瞎子計較什麽?”紀斯衍幫她整理衛衣的下擺,衛衣太大,她穿着都超過了裙子,“有我在,還能讓你被人給欺負了?”
“哥哥,那你是怎麽說服的?”
“嗯?”紀斯衍蹙眉,擡手刮了刮喻嬈的鼻子,“他們曾家就算有潑天的本事,見了我也得怵。”
喻嬈撇了撇嘴,敷衍道:“好厲害的呦。”
紀斯衍要被喻嬈笑死,原本他也不想笑,只不過她穿着衛衣,套住了裏面舞裙的裙擺,導致下面整個鼓了起來。
喻嬈看他笑,突然就傻了眼。
他的笑聲很好聽,像山谷裏的潺潺清泉,隔了很遠,又很近。
“小胖天鵝。”
▍作者有話說:
每日一問:今天的嬈嬈長大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