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二更) [VIP]

循着紀斯衍的聲音, 喻嬈緩緩睜開了眼,看到他的那一刻,她才真正的哭出了聲。

有那麽一瞬間,她以為自己要死了。

靠在紀斯衍的懷裏, 喻嬈哭的收不住, 她抽噎着, 話都說不清楚。

“哥、哥哥……”喻嬈抽泣着, “你怎麽才來呀……我好害怕, 我……”

紀斯衍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 輕聲哄道:“沒事了沒事了。”

他的下巴靠在她的腦袋上,語氣柔和, “不怕,嬈嬈不怕。”

現在喻嬈的情緒不穩定, 他也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只能先讓喻嬈安靜下來,才能知道她到底怎麽了。

紀斯衍從正廳出來,想着抽根煙解解悶,有人過來找他,說是喻嬈在後花園摔了一跤。

他知道這小鬼愛面子, 想來是怕丢人不敢出聲,便托人找他過去,他也沒多想就跟了過去。

還沒到地方便察覺不對勁,喻嬈明明在二樓房間化妝,将那人揍了一頓他才說實話。

只是問不出是受什麽人指示, 他以最快的速度趕來前院, 還是沒來得及, 只看到喻嬈一個人躺在地上。

喻嬈的側臉已經紅了大片, 嘴角有血滲了出來,她微睜着眼,只是不停地喊着“爹地”。

紀斯衍看的心絞痛,将喻嬈從地上抱起來,脫下外套将她裹住,如今正廳人太多,他們過去肯定會被人發現。

以喻嬈的個性,無論出于什麽原因,她會覺得丢人。

喻嬈哭了會兒,覺得好些了,才從紀斯衍的懷裏出來,坐在地上一言不發。

紀斯衍看她這樣,一時竟不知該怎麽辦,只能先将她帶到涼亭下面坐着,這裏鮮少有人來,不會有人發現他們。

喻嬈一直沉默了許久,等到頭發上不再掉落水珠,打濕了紀斯衍的外套,她才把外套脫下來,說道:“還給你。”

“好些了嗎?”紀斯衍看着她的神色,輕聲問,“告訴哥哥發生了什麽事?”

喻嬈欲言又止,曾晟今天做的事已經不能算是惡作劇,如果她計較,那便是故意傷害罪,紀長青也絕不會放過他。

可現如今沒有證據,哪怕紀長青采取強行措施他們也不占理,以沈慧如的性子只會選擇息事寧人。

沈慧如因為之前的事,希望喻嬈規避鋒芒,不要做出什麽平白惹人注目的事,可偏偏有人不肯放過他。

喻嬈想了想,還是決定不告訴紀斯衍,她擔心紀斯衍會去找曾晟的麻煩,到時候出了事,又成了紀斯衍的錯。

她選擇忍下來,報複不了曾晟,那就只能在曾晨身上先突破口,她還就不信了,她能是她的對手。

不過是一個獎杯的事,曾晨既然跟她計較起來,那她也不會輕易讓自己吃虧,沈慧如不讓她拔尖,那她只能搞小動作了。

“哥哥,我沒怎麽,你就當我被豬給撞了吧。”喻嬈冷靜說,“不要告訴媽咪。”

紀斯衍蹙眉:“我是不是說過被人欺負了要找我。”

“沒關系的哥哥。”喻嬈摸了摸側臉,疼的叫出聲,“臉上的傷沒辦法和媽咪解釋,我能不能去你那住幾天?”

紀斯衍繼續問:“跟哥哥說實話。”

“如果我告訴你,”喻嬈舔了舔唇,“你會打死他們嗎?”

“他們?”紀斯衍一頓,他原以為是一個人,轉眼一想,能讓人把他支開的,怎麽會是個孩子。

紀斯衍垂眸,沉思片刻,才緩緩道:“會。”

他打聽過喻嬈在香港的事,原本就是被寵愛的小公主,高傲慣了,後來被綁架,被救回來時有半年都沒說過話。

那時候也不過十歲出頭,或是在她看來這次的事,遠不如那次綁架,所以根本不值一提。

喻嬈心裏一滞,忽而又笑了:“哥哥別這樣,這是犯法的,我知道的。”

紀斯衍揉了揉她的頭,許久不作聲。他的聲音輕了又輕,極其認真:“犯就犯了吧。”

喻嬈沒再說話。

紀斯衍看她不願說,也沒強逼,之後有的是機會套話。他嘆了嘆氣,答應下來。

喻嬈用紀斯衍的手機打電話的沈慧如,以她這會兒太忙脫不開身為由,連見面都沒有,直接跟着紀斯衍去了他那。

他們兄妹如今關系有所緩和,沈慧如也看在眼裏,去紀斯衍那住,不能說放心,倒也不會出什麽事。

沈慧如挂了電話還是一臉懵:“這孩子,現在和哥哥這麽親。”

旁邊的人問:“是紀董的那位嗎?”

“是啊。”沈慧如笑說,“我們家這丫頭現在可太黏阿衍了,我這個親媽都比不過了。”

旁人的人聽着覺得不可思議,又只能附和:“親了好呀,這尋常人家的可都快掀翻了天呢。”

沈慧如只笑笑,便換了別的話題。

紀斯衍在星港城有套房,平時太忙了不回家便住在這,家裏人也都是知道的。

他先帶着喻嬈去醫院看了臉,上了藥,确保其他地方沒有傷到,這才放心。

說明動手的人也清楚,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只不過他最不該做的就是動手去打喻嬈。

到了星港城。

紀斯衍帶着喻嬈進了家門,讓家裏人送了幾件喻嬈的衣服過來,再問問她每天晚上都要吃什麽,還有在學校留的作業。

喻嬈現在心情緩了不少,也沒再傷心難過,只是有些黏紀斯衍,寸步不離地跟着他。

喻嬈喜歡吃紀斯衍做的面,只是她受了傷,咬一口都覺得臉疼,這頓飯吃完整整用了一個半小時。

吃完飯,紀斯衍想讓喻嬈寫作業,看了眼她的側臉,眼睛睜得大的多委屈似的,他作罷。

喻嬈這也不願意去學校,紀斯衍也都由着她,他給班主任打了電話,給喻嬈請了病假。

班主任也不好多問,更不可能把電話打到紀家去,只能讓紀斯衍按照流程發個短信就行。

喻嬈在客廳拿着遙控器看最新出的動畫片,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耳朵卻在聽紀斯衍打電話。

紀斯衍過來坐下,說道:“已經給你請過假了,這兩天你就待在我這,等臉好些了再回去。”

“知道了。”

紀斯衍也沒想再從喻嬈口中問出來什麽,畢竟這種事,誰也不想再提第二次,何況她那麽愛面子。

“哥哥,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啊?”喻嬈突然問。

紀斯衍回答的很快,沒有猶豫:“因為你是妹妹。”

聽了這回答,喻嬈氣的想打人,好像對她好只是因為她是妹妹,是小孩子,應該被他保護。

紀斯衍拿着手機聯系了陳一諾,問問喻嬈有沒有在學校得罪什麽人,特別是今晚來參加生日宴的權貴裏。

他沒具體說是因為什麽,只是說看喻嬈心情不好,是不是有人得罪她了。

陳一諾不明就裏:「你這護的也未免太沒道理了,別給孩子慣壞了。」

紀斯衍沒理她的話:「你幫不幫?」

陳一諾:「幫,我看誰敢得罪我們嬈嬈。」

到了十一點,喻嬈也該睡覺了,她的臉還有輕微的疼,睡得不怎麽踏實,非要紀斯衍哄着睡。

紀斯衍找了個抱枕,靠在床頭櫃上哄着喻嬈睡覺,他幫她攏了攏被子,隔着被子輕輕拍着她的肚子。

喻嬈翻了個身,側躺着,将左臉朝上,順帶着握住了紀斯衍的手。她說的很自然:“以前我經常握着爹地的手睡覺,他的手很大,我根本握不住。”

紀斯衍沒說話,靜靜地聽着。

“那天,爹地說他知道自己活不了了,要我照顧好媽咪。媽咪沒什麽心機,只能做到處處小心,盡管如此,有時候被人騙了也不知道。”

“爹地留的錢可以夠我們一輩子衣食無憂的,媽咪輕信了伯父的話,把錢和房子全部都騙走了,有一段時間我們只能在喻家低聲下氣的生活。”

“那之後,喻家也不是從前的喻家了,我們也不是從前的我們了,是紀叔叔把我們從香港帶回來,說要娶媽咪,會對我們好。”喻嬈說的很慢,仿佛在講不屬于自己的故事,“大概是爹地去世,又被人侮辱的打擊,媽咪讓我學乖一點,否則紀叔叔會不要我的,我們又得回到香港,回到那個喻家。我從小就喜歡争,所有最好的東西,都一定要是我的,可媽咪不許我這樣了。她怕會有人再綁架我,怕有人害我,她只有我了。可是哥哥,我不喜歡這樣委曲求全,哪怕寄人籬下,也得活在有尊嚴不是嗎?”

“我要做人群裏最閃耀的那一個,無論是成績還是舞蹈,哪怕學了不願意學的小提琴,我也要做到最好。”她看着紀斯衍,繼續說,“哪怕招人恨,我也不會怕的。”

“哥哥,你不必為我做什麽,我是喻嬈,是爹地的女兒,不會被綁架一次就縮頭縮尾,更不會因為有人欺負我就害怕。”喻嬈臉上的藥似乎滲進了皮膚,她覺得唇越發的苦澀,“我才是他應該怕的人。”

聽她的最後一句話,紀斯衍徒然一震,他沉默的說不出話來,眼前的喻嬈再一次刷新了他的認知。

她有一顆過分清醒的心,分得清是非善惡,是許多成年人都不曾有的理智,她本不需要這樣。

紀斯衍坐在床邊,垂眸望着喻嬈,兩人沉默着,喻嬈幫着紀斯衍哄睡了自己。

等喻嬈熟睡,紀斯衍幫她攏好被子,他打開房門,退了出去。他站在客廳的落地窗前,摸到了煙盒,點火機點燃一根,送至嘴邊。

濃濃的煙味籠罩着周圍,紀斯衍越發的不夠清醒,他發覺自己似乎還不如一個孩子。

那年他也不過十歲,親眼看着文音自殺,紀長青另娶,他都做不到像喻嬈這樣冷靜。

桌上的手機震動了兩聲,紀斯衍過去劃開,是陳一諾發來的消息。看着那兩個字眼,他咬着煙,心往下一沉。

或許這次,是他害了喻嬈。

躺在桌上的手機,陳一諾的消息欄放着兩個字。

曾晟。

▍作者有話說:

應寶貝們要求今日份雙更,我看誰還說我不道德(氣鼓鼓,哼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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