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VIP]

宋喜以為, 她和紀斯衍認識這麽多年,至少比喻嬈親密,卻也沒想到今日的結果。

紀斯衍不留情面地讓她滾。

她見多了紀斯衍這樣的神色,是對曾晟的, 是對紀長青的, 怎麽會有一天她也成了讓他冷臉的人。

宋喜常以紀斯衍的青梅竹馬自居, 礙于宋之洲的面子, 紀斯衍從未提過這事, 才讓她以為, 可以管他的事了。

宋喜愣了愣,不敢相信:“阿衍……”

紀斯衍神色冷漠, 提醒道:“走。”

宋喜的眼眶都紅了,委屈着聲音離開了, 就差沒傷心氣憤寫在臉上了,她哪裏受過這樣的氣。

臨走時,門被她摔得“哐”的一聲。

喻嬈站在紀斯衍身側,聽着那聲音撇了撇嘴:“不是她家的門,敢這麽摔。”

紀斯衍垂眸,看着喻嬈在那一個人自言自語, 各種埋怨宋喜,說了些什麽他聽不大清了。

他自己收拾了地上的碎片,讓喻嬈去把暑假作業拿來,他檢查。他忙完,過去翻了翻, 看着沒什麽大問題, 把課本丢在桌上。

紀斯衍懶懶躺在沙發上, 總覺得舌尖苦澀, 難受的厲害:“今晚我不回家,讓鄭叔把你接回去。”

“為什麽?”喻嬈一聽便急了,“你要去哪?”

“有點事要忙。”

喻嬈可以感覺到,紀斯衍對她有了明顯的疏遠,語氣也不似之前那樣柔和,回到了最初遇見那天。

甚至還不如那次。

“不能告訴我嗎?”

紀斯衍的語氣淡淡的:“不能。”

喻嬈這才真的确定,冷淡并非是她的幻覺,紀斯衍是真的有了轉變,只是因何緣由,她不明白。

“那我……”

她本想問,下次見面會是什麽時候。

想想覺得不太妥當,只能沉默。

紀斯衍已經撥通了鄭叔的電話,說好一會兒來接她回紀家,離開時,紀斯衍依舊是那副神情,像是山頂墜下的冰雪。

冷得,讓人心寒。

電梯門打開時,喻嬈驀地回頭,看到的只有緊閉的大門,沒了想見的那個人。

回到家,喻嬈把自己還在房間裏,整整一下午都在拉小提琴,誰來勸也不肯休息。

一直到了十點,樓下傳來了紀長青的嘔吼,有什麽東西被打碎,她還沒來得及出門看看,沈慧如便進來了。

她的神色凝重,看見喻嬈後,過來拿下她手上的小提琴,在房間踱步。

“媽咪。”喻嬈剛準備問。

沈慧如鎖上門,拉着她什麽話也不說,許久後,她才說出來一句:“無論發生任何事,你都不要出來。”

喻嬈不解:“為什麽?”

到底是什麽事,讓沈慧如如此慌張。

喻嬈的後背一陣發涼。

外面靜了許久,有人敲門要沈慧如出去,她才不得不離開喻嬈的房間,她原想讓傭人看着喻嬈,後想想便作罷。

下了樓,喻嬈跟在沈慧如的身後,廳上坐了不少人,她大多都不認識,只知道是紀家的長輩和平城有頭有臉的人物。

紀斯衍也在其中,在最末尾的位置坐着,這樣的氛圍倒像是在審判。

紀長青的臉色極差,面露愠色:“這件事請各位過來,是請你們幫忙出個主意,這逆子闖下這樣的禍事,是我這個做父親的教導無方。”

沈慧如坐在另一邊的木椅上,算是旁聽,她們也算紀家人,這樣的事,總得在場。

喻嬈看向紀斯衍,他沉着臉,始終沒有擡眸看過誰,除了側臉上有些紅,并無異常。

“曾家的人提了條件,要紀氏百分之的股份,只有這樣,他們才不會起訴。”

“百分之十,我看他們簡直是做夢!”

“可是如果不這麽做,你讓阿衍怎麽辦?難不成你要他真的被警察抓進去?我看你就沒安好心!”

“那你說怎麽辦!我早就說過他不成器,現在釀成大錯了,你們倒怪起我來了。要我說,子不教,父之過!”

一群人各執一詞,相持不下。

喻嬈聽到曾家,便知道此時必然和曾晟有關。她剛想說些什麽,沈慧如拉住她的手,意思要她少說話。

為了不給沈慧如添麻煩,喻嬈只能忍下來,等人都走了,再想別的辦法。

他們的談話中,喻嬈才聽明白了這次事件的緣由,是紀斯衍動手打了曾晟,這次不同于往常的小打小鬧。

紀斯衍下了死手,如今曾晟正在ICU躺着,不省人事。

曾家給出的條件也很明确,只要紀長青同意,哪怕是曾晟今天出不了醫院,他們也絕不會牽扯到紀斯衍。

最後紀家長輩們的決定是答應曾家的要求,盡力保下紀斯衍,花重金找人醫治曾晟。

等人都走了,紀長青忍了許久的怒火才得以發洩,他拿起手邊的茶杯便朝着紀斯衍摔了過去。

茶杯被打翻,滾燙的茶水澆在了紀斯衍的身上,他的碎發被打濕,側臉越發的紅。

“你滿意了?現在這樣就是你想要的是不是?我知道你恨我,我也不求你拿我當個父親。”紀長青氣的拍着桌子,“但你能不能正常點!整日跟宋家那些人鬼混我也不說什麽,現在你把人打到醫院去,你要我怎麽辦?”

“打便打了。”紀斯衍語氣随意,全然不在乎,“該怎麽辦就怎麽辦。”

“混賬!簡直是瘋了!”

這話像是戳到了紀斯衍的命門,他沖着紀長青吼道:“是,我是瘋了,我不就是你和瘋女人生的嗎?你看不上我媽,更看不上我,何必在這裏假惺惺呢?”

“你做的這些事,讓我怎麽看得上你,除了打架鬧事,你告訴我你還會什麽?”紀長青徹底被紀斯衍激怒,“明天我讓人給你安排退學,你直接去波士頓讀書,你一天不承認自己錯了,就永遠不要回來了。”

喻嬈一聽,這才知道紀長青是認真的,她想上前,沈慧如拉着她根本不給她機會,另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巴,吩咐身邊的傭人:“把小姐帶上去,不許她再下來。”

喻嬈不肯,在沈慧如把她給傭人的空隙間掙脫開,她跑到紀長青跟前,拉着他的手解釋:“紀叔叔,哥哥他不是故意惹事的,他是因為我才去的。”

喻嬈希望紀斯衍是因為這個原因,也只能是這個原因,只有這樣紀斯衍的罪責至少會輕一些。

“是因為曾晟打了我,那天媽咪生日宴的時候,他打過我,哥哥是替我出頭,你不要生他的氣。別讓他走。”

紀長青看到喻嬈,情緒這才緩和了幾分,他嘆了嘆氣,:“叔叔知道你心疼他,但你不能因為這個說謊,難道叔叔還不如你一個孩子嗎?”

“你怎麽……”喻嬈急得哭出了聲,她轉向紀斯衍,“紀斯衍……你說句話啊。”

紀斯衍皺眉,別過臉不敢看喻嬈的臉,他故意冷笑一聲:“你果然……”

果然,還是不愛他罷了。

紀斯衍沒說完,踢開椅子,揚長離去。

事情發生到這地步,喻嬈一時不知道該不該去追,她只能站在原地,什麽也做不了。

見喻嬈哭了,紀長青也懶得顧及紀斯衍,擦了擦她的眼淚,輕聲哄道:“嬈嬈不哭好不好?是叔叔錯了,吓到你了。”

沈慧如在一旁看着不知該如何是好,她不想喻嬈摻和進來,如今看來,一切都太晚了。

喻嬈搖了搖頭,拼命解釋:“叔叔,哥哥是為了我,真的是為了我。”

“傻孩子,你說那天你被欺負了,怎麽不告訴叔叔和你媽媽呢,你那天那麽開心的離開。”紀長青說,“你還小,騙人是不對的知道嗎?你現在還不懂這些,等你長大了就明白了。”

喻嬈瞬間不爽了,喉間一哽,她突然就不想哭了。她茫然地看着紀長青,眨了眨眼,聲音聽起來很輕:“紀斯衍是你的親生兒子啊,你怎麽……”

喻嬈不明白,憑什麽她犯了錯就可以得到紀長青無條件的原諒,而紀斯衍卻不行。

他憑什麽要遭受這樣非人的待遇。

她退後了幾步,有些難以置信:“你怎麽就是不信他呢?”

曾晟在三天後醒來,因為頭部受到重創,需要在醫院休養。曾家得到了紀氏的股份,自然不會追究紀斯衍的責任,就算是曾晟,也不能說什麽。

聽到這消息的時,喻嬈覺得好笑,原來這就是所謂的親人。她想,就算是曾晟真的醒不過來了,曾家也只會多要一些股份罷了。一條人命,又算得了什麽。

紀斯衍最終還是被紀長青安排去了波士頓,就在一周後,這一去,不知道何時才能回來。

紀斯衍這些天也沒回來過,更沒來學校找過喻嬈,仿佛因為這事,他們就此便斷了聯系。

終于在紀斯衍要離開的前一天,喻嬈如願在校門口見到了他,他穿了件白色襯衫,黑色褲子,幹淨簡潔。

紀斯衍很少穿成這樣,倒不像他了。

喻嬈背着書包走到他的面前,一句話也沒說話。

紀斯衍倒是沒什麽,還是和之前那樣和她相處,還順帶着擡手敲了敲她的腦袋:“怎麽?幾天不見,這麽沒禮貌了。”

喻嬈還是不說話。

他沒再強求,只是說要帶她去個地方。

紀斯衍帶喻嬈來到了大慈恩寺,找大師來給她求個平安符,希望他不在的時候,也能保佑喻嬈平平安安。

大師說,一定要喻嬈在佛祖面前虔誠祈禱,這樣才能免除災難。

許完願,大師将平安符遞給喻嬈,紀斯衍給了結緣錢,兩人便一起離開了大慈恩寺。

紀斯衍是淩晨五點的飛機,喻嬈是送不了他了,聽鄭叔說,宋之洲和陳一諾他們有去送他。

還好,離開平城時,他不是一個人。

喻嬈一個人在房間,想起來自己偷偷放進紀斯衍衣服口袋裏的平安符。

那天紀斯衍要她給自己求平安,她本想求佛祖保佑紀斯衍不要結識別的女生,不要忘了她,求佛祖讓她快點長大。

可到了最後,她更多的是求他平安。

喻嬈有多愛紀斯衍,只有菩薩知道。

▍作者有話說:

每日一問:今天嬈嬈長大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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