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顧秋心想這麽一個勢力,肯定不是末世之後才發展起來的,他們一定是末世之前就在行動了。

像那認為靈氣複蘇是浩劫的陶尋何美書,恐怕也是這個組織的人。

當然也可能只是單純蠢笨,被這個組織洗腦了而已。

前世三番五次要弄死自己的,也是這股勢力吧?

所以他們有時候那麽神秘,好幾次自己出事都出得莫名其妙,有時候又是洗牌黨粗暴直接地動手,比如那次膠囊旅館起火。

顧秋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右手腕,今天是2月2號,前世她第一次出事,是在2月3號,那時她剛想要用擅長種植這一能力進入基地種植園,然後就被廢了手。

如果傷她的人也是那濁派的人,對方或許是于心不忍,所以沒有要她的命,只是給她一個警告。

那這一次呢,她家天臺沒有暴露,小兔子也還好好的,雖然她的身邊出現了一個駱幼山,但因為對方對于靈氣并不敏感,所以還沒發現自己能使用靈氣。

那麽,這一次,刺殺還會出現嗎?

想到駱幼山,顧秋就冒出來另一個疑問:“既然駱幼山也很可能是這個組織的成員,可是為什麽,她使用的都是靈氣?”

正常來說,不該是那個“濁氣”嗎?

顧秋戳了戳口袋裏的小兔,小兔有些不情願,但還是鑽出來叽叽叫了幾聲。

它說,濁氣是代表毀滅的力量,只能帶來扭曲、畸變、暴戾、瘋狂,人類是無法承受這種力量的,如果要強行引入體內,最大的可能就是變成喪屍那樣的東西。

所以即便是“濁”的擁護者,但想要得到那個層次的超凡脫俗的力量,依然只能使用靈氣。

而且越是濁氣纏身的東西,越是渴望着靈氣,這是生物的本能,這也是為什麽,變異生物那麽受不了靈氣的誘惑。

“呵!”顧秋冷笑了一下,“也就是說,那些人很清楚,靈氣才是世間萬物想要的東西,但他們就是要阻止這件事,而他們自己呢,卻又在使用靈氣以使自己擁有超凡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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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這世間本來就還殘存着一些靈氣,足夠他們用了,靈氣複蘇不過是便宜了芸芸衆生。

更不要說,萬一以後所有人水平上來,那麽以前能夠獨占靈氣這種頂級稀缺資源的他們,只有被彎道超車一個結局。

顧秋就是一個活生生的彎道超車的例子。

真是……聰明絕頂,厚顏無恥啊!

“這算不算以你之矛攻你之盾?”她戳戳小兔子,“你看看你的敵人,發展得這麽龐大了,你這邊呢,只有我,最多加上莊雪麟,就這麽小貓三兩只。”

這落後得可不是一點半點。

小兔子垂着大耳朵,兩只爪子揉了揉自己的大胖臉,一臉苦相。

顧秋嘆了口氣,撸撸它,順毛摸:“主要也是我沒用,喂了你這麽多天,你也就才長胖了一點點。我們以後不能再這麽室內偷偷種一點菜這樣下去了,必須整大規模的。一來,讓你更快變強,二來,我們‘靈派’也該發揚光大了不是嗎?”

小兔子擡起頭:“叽叽?”你想怎麽做?

顧秋不答反問:“你剛才說,被濁氣污染的變異生物,會更加渴望靈氣,那我有個疑問,當它們吸收了超級多的靈氣,甚至遠多于它們體內原有的濁氣,那時候這玩意到底算是哪一派的?”

小兔子皺着個臉,過了一會兒給出答案:不一定,還是要看具體情況,如果控制得好,應該就是靈這一邊的。

就像那些小烏龜,因為還呆在殼裏的時候就被它影響了,所以它們與生俱來就是靈氣這邊的,它們可以吞噬濁氣,然後将濁氣轉化為自己所需要的能量。

而如果像綠毛怪最高母體那種家夥,那吸收多少靈氣,它也是個邪惡的東西,靈氣只會讓它更加強大和兇殘而已。

這與它們的初始狀态有沒有被徹底扭曲有關系。

“這樣啊……”顧秋摸摸下巴,“我們先去碼頭那邊看看。”

……

碼頭的進出通道閑雜人等是不能進入的,只有有證的車子才能進入,但顧秋另外找了個高地,能将整個碼頭收入眼底。

這個港口真的是很大。

因為它的主要機能是提供國內、國際貿易的貨物運輸,所以整個岸線拉得很長,光碼頭就有六個,顧秋現在所在的只是其中一個碼頭而已。

一眼望去,全是集裝箱,吊機、車輛、人,忙碌不休。

有時候集裝箱開出來的是食物、是醫療物資,那當然是皆大歡喜,一輛輛大卡排着隊去裝載,裝滿了就開走。

如果開出來的是紙巾、衣服、煙酒,這就屬于次一級的物資,需要的話随便裝幾車,反正就是不那麽受歡迎。

但如果開出來的是不那麽需要的東西,比如化妝品、奢侈品、玩具之類的,那就會被人毫不猶豫地抛棄。

顧秋就看到車子上用油漆畫着大大的“A”、“B”之類的卡車排着長龍,那基本是想要什麽東西自己去挑,物資一車一車地載走。

顯然那是A級基地B級基地的運輸車。

這可真是美滋滋啊,一個基地占了一個區域,随便挑随便撿。

這邊開箱裝箱是比較安全的工作,但往外出去,海面上是一條條貨船、貨櫃船,那裏有的可能就是成船成船的大豆、肉類、石油、礦石。

如果想要上面的東西,就需要人們登船卸貨,或把船開回來。

顧秋舉着望遠鏡看了好一會兒,正好看到兩架直升機飛到一艘貨輪上空,機上人一個接一個降落下去。

“那是一船石油。”

一個聲音在顧秋身後響起,她轉身看去,一個四十來歲的瘦削男人從坡下面上來,站到顧秋身邊後,看着那貨輪方向說:“滿滿一船的石油,之前部隊兩次登船都失敗了,你覺得,這一次能成功嗎?”

顧秋看看他,又去看那船:“這條船也失敗了?”

“是啊,水裏那個怪物霸道得很,不讓人動這些船,一有人登船就猛烈搖晃船體。”

顧秋一怔:“它沒有主動進攻過?”

男人微笑:“所以它愚蠢啊,人類視它為異類,它卻還守着那條線,等這個港口的物資被搬空,就是它的死期。”

顧秋心中略感怪異,這人,感覺情緒不太對啊。

此時,就看到那整艘船劇烈地搖晃了起來,仿佛下面有一個東西在不停地頂起輪船。

邊上男人道:“看,又來了。”

已經登船的人站立不穩,終于有人掉進了水裏。

顧秋還以為下一刻會看到一個可怕的水怪冒出來,一口把水裏的人吞了,但結果卻是,那些落水的人自己游開了?

就,不僅不主動進攻,連送到嘴邊的食物都不吃嗎?

還是說,它吃素的?

下一刻,可怕的一幕出現了,水裏猛然伸出一只怪石嶙峋般的爪子,兇狠的一爪子拍向輪船,生生把那艘巨輪給拍得凹陷下去,接着一個同樣怪石嶙峋的腦袋破水而出,朝着直升機張開血盆大口,發出了尖利的叫聲。

“嗷!!”

周圍的空氣、水面,一圈圈震蕩起來。

直升機就像是被一股大氣流吹歪,歪歪斜斜地逃回岸上,但其中一架的尾翼卻撞上了一臺吊機。

砰的一聲巨響,碎片、火花射向底下的集裝箱,恰巧那裏有易燃物,頓時轟隆一聲燃起了熊熊烈火。

這一切發生在眨眼之間,原本裝載物資的現場被火焰籠罩,人們叫喊着逃開。

顧秋也被吓了一跳,不過很快,她又把望遠鏡對準遠處那只水怪。

那家夥一只巨大的爪子搭在輪船上,腦袋一半露出在水面上,呆呆地看着碼頭上的火焰,再也沒有了剛才的嚣張和兇悍,過了一會兒,它悄悄地沉回了水裏。

就感覺是做錯了事後,怕被責罵,于是心虛地躲起來一般。

顧秋若有所思,這水怪有點意思。

近處碼頭,火勢蔓延,人們棄車逃出來,看着被燒的物資嚎啕大哭。

身邊那人嘆息一聲:“真可憐。”

顧秋看向他,他的語氣可不像在可憐別人。

這人悠悠解釋道:“這個被燒的運輸隊,是一個B級基地的,排了好多天隊今天才輪上,而且只能裝一天物資,現在,物資也沒了,車子也沒了。”

“為什麽只能裝一天物資?”

“因為不夠強啊,這港口的物資,被A級基地和一些強大的B級基地壟斷了,弱小的基地,求爺爺告奶奶,才能從強者指縫裏喝點肉湯。弱肉強食,任何時候都是如此。”

他眼角眉梢盡是嘲諷,渾身散發着一種消極而尖銳的情緒,對這世界充滿了批判。

顧秋皺皺眉心中一頓,略感不适,轉身走下這個小坡地。

男人沒有跟上來,而是繼續站在原地,微笑俯瞰着下面的混亂。

……

顧秋回到住處的時候,就發現兩位主任很憂愁,一問才知道,因為下午那墜機事件,他們預訂于明天去搞那艘A8216貨輪的行動,被臨時取消了。

“為什麽取消?”

“下午那直升機不是墜毀了嗎,造成三死五傷,還毀掉了不少物資,嚴重影響岸上裝貨的秩序,大基地擔心再出事,就抗議了。”穆主任嘆着氣說。

一個隊員憤憤不平地說:“那些大基地把岸上的那些集裝箱你劃分一堆,我劃分一堆,只管在那裏安安生生地開箱裝貨,我們呢,遠道而來,挨着碼頭的船都輪不到我們,只能去弄那遠離港口的船,就這樣還不給我們去弄!”

顧秋說:“那就這樣耗着?有說什麽時候能允許嗎?”

文鷹搖頭:“不知道。我們現在想着,能不能走走關系,分幾個集裝箱過來,好歹不至于空手來一趟。”

有人嘀咕:“誰知道到時候分過來的是不是一箱子輪胎,反正不會是好東西。”

他們可是沖着二十萬噸礦泉水來的!

穆主任又嘆了口氣:“大家也別灰心,也是我們運氣不好,正好趕上了一波屍潮,這邊部隊接下來幾天的重心會放在屍潮上,港口這邊自然以穩為上。等喪屍潮過去,我們再去申請。”

“屍潮?”顧秋問。

穆主任點頭:“衛星探測到不少喪屍群往這邊湧來,估計兩天內就會在基地外形成屍潮。”

黑雨那幾天,這座城市死傷慘重,後來幸存者被撤走,留下的全部是喪屍,因此這一帶每天都會被喪屍騷擾。

“喪屍潮大家不必擔心,基地有足夠的武器面對喪屍潮,這幾天大家就好好磨合磨合,争取到時候一鼓作氣把那艘船弄回來。”

顧秋就知道,他們還不知道那水怪的作風,就那搖巨輪跟搖玩具似的搖法,以及一爪子下來能把巨輪給拍得凹陷下去的力道,這船還真的不好弄。

……

夜幕悄悄降臨,碼頭上亮着一盞盞大燈,裝載還在繼續,因為要趕着在屍潮來臨前多弄走一些物資,這些大基地把運輸機都派出來了。

然而碼頭這邊其實并不适合飛機起落,雖然修了一條跑道出來,但沒有塔臺,沒有航管員,不同基地的飛機來來去去,其實危險得很,一個不好可能就要撞上,來個機毀人亡。

黑暗的水裏,那艘被拍扁了的貨輪正在嗖嗖漏油,本就污濁不堪的水裏,石油氣味越來越濃,那只龐大的水怪感到了不适,悄悄地從一個舊碼頭上岸。

上岸後它的體型開始變小,最後變得只有兩米多高,有些無措地盯着貨輪的方向,身上更是布滿了石疙瘩一般的東西,有密集恐懼症的人看一眼就得渾身難受。

忽然一個聲音響起:“你看,你今天又闖禍了,那些人類已經在想各種方法要殺你了。”

水怪扭頭,兩只褐色的眼睛盯着這個羅裏吧嗦的家夥,又來了又來了,煩死了!

瘦削的中年男人微笑着看着眼前這個比他還高的大家夥,說:“你已經變成了另一種東西,對人類來說,你就是異類,是危險,是必須要誅殺的東西,你為什麽還要坐以待斃?”

這人是個傻逼嗎?天天來說說說,也不知道帶點小魚幹給它吃!

“去殺了這裏所有人吧,你能做到的,看看,今天他們又來挑釁你了,你什麽都不做,他們會變本加厲。”

水怪低頭,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它下意識地想要舔毛,卻發現自己身上無毛可舔,只有一片片又硬又醜的灰白色疙瘩,它僵住了。

中年男人還在說:“你是我見過的,被異化得最成功的最強大的怪物,但還不夠,你可以跟我走,我可以讓你變得更完美,更強大。”

水怪低下頭,龐大身軀一起一伏一起一伏,似乎在強行忍耐着什麽,突然喵嗷一聲給這男人一嗓子,爪子一拍,把人給拍飛了。

你才是怪物!你們全家都是怪物!嗷嗷嗷嗷!

它爪子上也布滿了那尖銳且堅硬的疙瘩,男人被拍飛的同時,身上被劃出數條傷口,鮮血撒了一地。

他痛苦地倒在地上,然後發現,自己的傷口裏迅速地長出了和水怪身上一樣的灰白色疙瘩。

他忍着劇痛,把這些東西拔掉,急急喘了兩口氣,對水怪說:“看來你今天心情不好,那我先走了,遲早你會知道,只有我們才是你的同伴。”

男人走後,水怪趴下來,龐大的身體一抽一抽着,喉嚨裏發出咕嚕嚕的聲音。

它一口咬住自己爪子上的疙瘩,用力拔掉,頓時那裏就變得血淋淋的,但緊接着很快又長出一片新的疙瘩。

嗚嗚嗚,好醜!

它要它的毛毛!它的毛毛!

這時後頭突然又傳來一個聲音:“它在哭嗎?哎,好傷心的樣子。”

水怪自己爬了起來,警醒地往後看去。

一個人漸漸從黑暗中走出來,肩膀上蹲着一團小小的東西,看清楚那個東西,水怪的眼睛一下子紅了。

羨慕的!

好多好多,好密好密,好長好長的毛毛!

顧秋在幾米外停下腳步,看着這個大家夥。

它四肢站着,腦袋比她還要高半米的樣子,身軀很大,但比起白天那個龐然巨物,眼前的這副模樣又堪稱袖珍了。

原來還會變化大小。

難怪那個一副厭世臉的中年男人這麽看中它。

白天顧秋還只是有一點猜測,但現在看到它的全貌,她終于能确定了,這就是一只貓啊!

人人都以為水怪是一種魚類,誰想到會是一只貓呢?

只不過正常的貓身上是毛,這只貓身上卻長滿了石頭一般的疙瘩,嗯?好像不是石頭,她走近兩步。

這只大貓後退一步,伏下身子沖她低吼。

顧秋肩膀上的小兔子卻站了起來,對它叽叽大叫,露出兩顆雪亮的兔牙。

小兔子很小很小,都沒有貓的眼珠子大,但大貓卻像被揪住了脖子後面的肉肉,整個身體僵住了,露出害怕的神色。

小兔子:“叽叽!”

大貓趴了下來,一動不敢動。

小兔子:叽叽,跟我鬥!

顧秋任由冬冬威脅它,一邊觀察這個大家夥,最後得出結論,雖然外表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但內在還是一只傲嬌霸道又欺軟怕硬的小貓咪。

她走過去,小心地碰了碰大貓的鼻子部分,只有這裏沒有長硬疙瘩:“別擔心,先讓我看看你。”

她仔細地看着貓身上的這些硬疙瘩,然後發現,這些看起來好像是灰白色石頭的東西,其實不是石頭啊。

她小心地摳了一個下來,打開手電筒仔細照着:“這個,好像是藤壺吧?”

藤壺是附着在海邊岩石上的節肢動物,通常都是一簇簇的,有着石灰質外殼,還會寄生在海洋生物身上,比如鯨魚和海龜身上,就通常會被寄生這種東西。

對被寄生者來說,這種東西簡直又煩又惡心。

它們會把下一代産在被寄生者的皮膚裏,然後通過吸收被寄生者的營養而長大,而這樣長大的藤壺,因為紮根很深,還很難被弄下來。

鯨魚好歹還能通過互相摩擦,撞擊水面等來弄掉這些東西,海龜卻因為皮膚和龜殼有很多褶皺,一旦被寄生就很難靠自己搞掉,最後往往是越長越多,被拖累死。

顧秋皺起眉,又拿手電筒照大貓身上,整片整片的藤壺,幾乎看不到真正的皮膚。

而這些藤壺灰白色的石灰質外殼,包裹着裏面的東西,乍一看好像一只只眼睛,就這樣密密麻麻地湊在一起,簡直讓人頭皮發麻。

而這些東西從某個角度來說,卻也有好處,它們長得這麽密,又這樣堅硬,是最堅實的盔甲,在進攻時又是最鋒利的武器。

大貓被這樣仔細地盯着,不由得感到自卑,它一定是這世界上長得最醜的喵了,它的毛毛都沒了,還長了一身這麽醜的東西。

顧秋又拍了拍貓鼻子:“小家夥,你是怎麽想的,想不想弄掉這身東西?”

小、小家夥?!

大貓驚呆了。

它變成這個樣子之後,第一次有人還這麽叫它!

它頓時眼淚汪汪的:“喵嗷嗷!”想,當然想了!它還想重新長出毛毛來呢!

顧秋明确了它的想法,問冬冬:“你覺得它還可以恢複嗎?”

小兔子皺着小眉頭,不能确定,有可能吧。

這貓是落水後,被黑雨濃度超标的海水浸泡了太久,然後又被水裏的藤壺寄生,最後搞得超強度變異,藤壺已經和它融為了一體。

但它卻還沒有失去理智,甚至變得更聰明了。

對于貓本身來說,它就屬于還沒有被徹底扭曲的那一類。

至于藤壺嘛,這些也是變異藤壺,藤壺的繁殖能力本來就超強,現在更是能夠瞬間繁殖,就跟變魔術的,顯然變異程度也很高了。

但這玩意又小又沒腦子又惡心——小兔子嫌棄地皺皺鼻子,這就是被徹底扭曲的那種。

但這些藤壺作為寄生蟲,對貓的生命暫時是沒有威脅的。

小兔子問顧秋,真的要管它嗎?

顧秋道:“那個中年男人,就那身上那憤世嫉俗的氣息,而且有膽子打小貓的主意,恐怕也是洗牌黨的人吧。他們看上的東西,我把它搶過來,變成我們的夥伴再打回去。”她笑了笑,“那樣一定會很有意思。”

洗牌黨看上的東西,最後成了她的,想想都覺得很爽。

至于這貓以後聽不聽話,會不會反水?有冬冬在,還需要擔心這個?

冬冬猶豫了一下:可是要收服這個家夥,其實不是非要把它身上的東西弄掉,藤壺反而能增加它的殺傷力。

但它也知道,顧秋并沒有想過這個,既然要把大貓變成自己的夥伴,她就不會讓它繼續這麽難受下去。

顧秋對大貓說:“來,我們先試試,靈氣對你有沒有作用。”

她說着手上凝聚出靈氣來,大貓的眼睛瞬間亮了,本來是趴着的,這時都不禁微微擡起身子,鼻子湊過去嗅顧秋手上的靈氣,喉嚨裏發出呼哧呼哧的聲音。

非常激動。

但它身上的藤壺似乎也很激動。

只要是變異生物,大多無法抵擋靈氣的誘惑。

顧秋将這團靈氣送入貓口中,大貓一口吞下,興奮地在地上打了個滾,咕嚕嚕地叫喚着。

但下一刻,顧秋感受到,它身上的藤壺在瘋狂吸取它身上的養分,似乎想把那團剛被它吞下去的靈氣給吸走一般。

于是大貓緊接着有些難受地縮了縮,皮膚繃緊了。

不過這真不舒服過去之後,它很心大地繼續向顧秋讨靈氣,一只貓就跟狗狗似的上蹿下跳地要吃的。

真是傻得可愛。

顧秋摸摸它的鼻子,對冬冬說:“看來還是要先把藤壺弄下來。”

冬冬點頭。

顧秋對大貓說:“你知道哪裏可以種東西嗎?而且那個地方必須是別人去不了的地方。”

大貓歪了歪頭:“喵嗚?”

……

顧秋回了一趟住處,拿上自己的包,然後找主任和文鷹說自己在這裏遇到了認識的人,想要去說說情,看能不能讓他幫幫忙,明天可能不回來了。

大家都很高興,讓顧秋放心去,不用擔心這邊。

片刻後,顧秋再次回到那個廢碼頭:“走吧。”

大貓下了水,顧秋則站在貓腦袋上,大貓一下一下踩着水,帶着顧秋朝着海港外頭的深海而去。

離開港口,大貓似乎有些不安,它到底是陸生動物,本身還很讨厭水,這也是為什麽,它至今徘徊在港口而不去更寬闊的海洋。

它對陸地是有眷戀的,它是想上岸的。

它還想和以前一樣,和人類生活在一起,而不是待在冰冷的水裏。

“喵嗷嗷!”它低低地叫着,聲音裏透着害怕。

顧秋安撫它:“沒事,我在呢。”

想想能夠吃到更多的靈氣,大貓猶豫了一下還是繼續向前游,只不過它把自己的身體越變越大,仿佛想要用巨大的身體來抵抗面對大海的恐懼。

身後港口越來越遠,港口的燈塔也越來越遠,在燈塔的燈光徹底看不到之後,顧秋終于看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那是一艘停泊在此處的巨型游輪。

大貓游到這裏,身體已經變得很大,就想往船上爬。

顧秋趕忙制止:“你現在太大了,會把船壓沉的,變小之後再上去。”

大貓一頓,便把顧秋頂到了船邊,讓她一邁腳就能上船,然後它把自己重新變成兩米多高的大小,從水裏一躍,跳上了船。

饒是變小了,巨大的游輪還是因為它這一下晃了晃。

顧秋拿着手電筒照耀着,這艘游輪上很安安靜靜,但滿地狼藉,救生艇已經被放掉,顯然船上的活人已經逃生了。

至于船上的死人嘛……

“吼!”

“吼吼!”

聞到活人的氣息,船上的喪屍開始騷動起來,接着一個又一個的喪屍從船艙晃蕩出來,在手電筒的照耀下,那可怕的面容,那枯瘦的身軀,那滿身的腐臭氣息,仿佛一具具幽魂。

大貓縮了縮脖子,躲到顧秋身後。

好、好吓喵!

顧秋:……

顧秋也一個閃身往它身後躲:“吓死我了,小咪,快把它們打下船。”

小、小咪!

好久沒人這麽叫它了!

鏟屎官太膽小了!

大貓心中頓時充滿了一種無可奈何的責任感,它要保護鏟屎官,讓她以後都給自己鏟屎!

它喵嗷嗷兇悍地叫着,沖了上去,一爪子拍飛一個,一尾巴掃飛一個。

噗通噗通噗通!

很快喪屍都掉進了海裏,甲板上被清空了。

顧秋拍拍大貓的爪子:“你可真厲害啊!以後我都靠你保護了!”

“喵嗷!”放心吧!

冬冬:“……”

它忍不住開始回憶,自己是不是也被這麽忽悠過。

……

進入游輪內部,大貓帶着顧秋來到其中的一層樓,顧秋一看,哈,這幾層種着好多花花草草,還有一片草場,而中間則是一個巨大的噴泉。

有錢人真是會玩。

讓大貓用爪子把這些地給犁一遍,顧秋這邊就像那次在草龜館一樣,在地上畫起破門陣,冬冬也再次打開了那個通道。

顧秋從包裏拿出作物種子,開始播種。

播種完,她發現這艘游輪上的電力系統還是好的,而且還有這大量的儲水,于是她倒騰了許久,終于把水給澆上了。

冬冬開始放開手催生作物。

這一層空間裏,靈氣洶湧地冒了出來。

大貓快樂瘋了。

它身上的藤壺也快樂瘋了。

然而它們還沒開始吸收,靈氣忽然又沒了。

大貓睜開眼睛,昏暗的燈光下,顧秋站在遠處,靈氣都被她給吸走了。

大貓就要撲過去,然而一個毛團子堵住了它的去路。

“叽叽!”坐下!

大貓不情不願,但還是不得不聽從,它完全不敢反抗這只兔子。

但它不敢反抗,它身上的藤壺卻快瘋了。

它們明明感受到了渴望的東西,但那東西突然又沒了,最可氣的是,顧秋還故意放出了一兩縷靈氣過來誘惑它們!

冬冬:“叽叽!”

大貓猶豫了一下,狠狠咬下爪子上的一片藤壺,然而這一次,咬掉的地方,這醜東西沒有再長出來。

“喵嗷嗷!”

顧秋微微彎了下眼。

變異藤壺繁殖太快了,正常情況下,拔除它的速度根本趕不上它繁殖的速度,強行弄掉它們只會讓貓受苦。

但如果這些藤壺無心繁衍呢?

當它們的意識裏只剩下吃到靈氣這一件事情,別的事情自然就成了次要的。

天漸漸亮了,新的一天到來。

這一天是二月三日,顧秋本來以為這一天自己會在戒備提防中度過,沒想到她來到了一個幾乎與世隔絕的地方,這下好了,什麽都不用防備了。

時間一點點過去,到了中午的時候,大貓身上的最後一片藤壺終于也弄下來了。

此時大貓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身上沒有一塊好肉,坑坑窪窪血肉模糊,完全就是活生生脫掉了一層皮,甚至地板上都黏着它的血肉。

顧秋有些心疼,将藤壺全都處理掉後,開始向它的身體裏注入靈氣。

……

在顧秋給大貓換皮膚的時候,港口基地這邊,已經完全禁止出入,港口基地完全封閉了起來。

而基地前面,是一片烏泱泱的喪屍潮。

基地的長官并不懼怕這喪屍潮,基地裏的武器足以将它們完全滅殺掉。

然而這次喪屍潮,卻帶來了一個令人心情沉重的信號。

——港口這邊每天運輸隊伍來來往往,已經引起喪屍的注意了。

這波喪屍潮絕對不會是最後一波,以後還會有源源不斷的喪屍潮,而運輸隊伍往來的道路,也會變得越發危險起來。

長官輕嘆一聲,港口裏還有那麽多物資,恐怕是拿不出來了。

……

西武縣基地的人等了一天一夜,還沒等到顧秋帶回來好消息,就先等到這次屍潮解決之後,這邊駐軍可能要撤離的消息。

“這、這是要放棄海港了嗎?”

“為什麽這麽早啊?這鯨落行動不是才開展半個月嗎?”

“不是說至少要持續一個月的嗎?”

不僅是西武縣基地,其他弱一點的、遠一點的,還沒從港口得到多少物資,甚至就是完全還沒得到物資的基地的隊伍,也都陸陸續續知道了這個消息。

他們都慌了。

他們還沒弄到物資啊!

他們基地裏的人還在嗷嗷待哺啊!

所有人都在期待他們從這裏弄回去物資,這是他們最大的,甚至是最後的希望!

小基地們慌張不已,大基地卻還占着碼頭上的集裝箱,運輸機不停起落着,一副要趁最後的時間能撈一點是一點的架勢。

而這越發引起小基地的人的恐慌。

小基地們怒了。

聯合起來去找大基地抗議,去找部隊調做主,總得給他們留點活路吧!

西武縣的人跟着忙活了一天,最後卻無功而返,氣氛沉重。

“主任,怎麽樣啊?”

“怎麽樣?那些大基地說了,他們也沒全部霸占着集裝箱,那些沒人要的集裝箱随便我們挑啊。”跟着去的隊員沒好氣說。

“都是人要了,怎麽可能還有好東西?如果是好東西,他們早就自己拿走了。”

“就是說啊。”隊員氣憤道,“他們還說,我們就算拿到了好的物資,運不回去,也是白搭。”

現在喪屍潮就在外頭,車子開不出去,而運輸機可不是一個小基地養得起的,他們西武縣根本沒這個條件!

想到那大基地的人用嘲諷的語氣說,難道還想讓他們的運輸機幫他們運貨時的嘲諷表情,大家就氣憤不已。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走水路。

而他們原本也是打算走水路回去的。

“等顧秋回來,我們就嘗試登船。”穆主任忽然說,不拼一把,這一趟就白來了!

“可是顧隊到底在哪裏,完全聯系不上啊。”

“她都離開兩天了!”

“不會是投奔大基地去了吧?”忽然有人說了這麽一句,大家都看向這人。

這人結巴了一下:“我、我就是猜猜,畢竟以顧隊的能力,大基地也搶着要吧。”

你不出門一趟,都不知道大小基地之間的差距有多大,在大基地面前,小基地根本沒有任何話語權。

想到這兩天在這裏看到的聽到的,甚至是親身經歷的憋屈事情,大家都沉默了下來。

等大家散開,各自回自己的房間,忽然有人低聲說:“我也好想去大基地。”

隊友忙說:“你小聲點!別讓別人聽到了。”

“其實也沒什麽吧,顧秋不就說過,大家都是兔國人,也沒誰規定非要留在西武縣吧?說不定她就已經去大基地了呢。”

這人說着說着一咬牙:“我得為自己拼一把,反正我家裏也沒什麽牽挂,你一起不?”

隊友猶豫了一下,搖頭:“我家裏還有人等着我回去呢。”

“那你就回去吧,我要去找門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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