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宋醫生”
宋晚第二次去別墅時，要比昨天提前了半小時，康複科加上她一共有五名醫生，徐醫生前段時間一直外出進修，昨天下午才回來，今天複工之後，她這邊的患者分了些過去，到了下午她便沒什麽事情要做了，幹脆提前打了卡過來。
本以為司機還沒有來，沒想到宋晚一出醫院門，就看見昨天那輛送她回來的越野車在地面停車場等着她。
将所有的準備工作都一一确定好，今天是個陰雨天，所以也從後院挪到了別墅大廳中，電視機播某個最新的綜藝節目，讓客廳裏多了幾分熱鬧之感。
宋晚一邊整理着敷眼藥的藥包一邊問道：“周先生，今天藥準時喝了嗎”
周陸璟躺在椅子上，他嗯了聲，“喝了。”
宋晚将藥包放在他的眼睛上，又問道：“周先生，昨晚睡得好嗎？”
“挺好。”
不知道是不是宋晚的錯覺，她從覺得今天周陸璟對她的态度似乎溫和了些，于是又多嘴問道：“今天依舊給您按會？”
本來她來了之後，煎藥的任務也是她，只不過張姨過于勤快了，等她過來的時候已經把全部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她只需要給他敷就好了，又或者和他講講話。
見周陸璟一直沒有吱聲，宋晚還以為周陸璟不願意，正想找點別的事情做做，就聽見周陸璟語氣平淡道：“随你。”
所以這意思是需要還是不需要？
宋晚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拖了張椅子放在他身後，默不作聲的重複着昨天她的工作，周陸璟不說話，宋晚也懶得開口，兩個人沉默地挨過了半個小時。
等敷完藥之後，宋晚看了一眼時間，居然才四點，她本想現在就下班，可周陸璟買的時間是兩小時，不算通勤時間，起碼都還有一個小時才結束。
宋晚睨了周陸璟一眼，目光無意瞥到了不遠處的書架上，她想了想說道：“周先生，您想看書嗎？”
周陸璟像是聽見了什麽好笑的笑話一樣，反問道：“你覺得呢？”
語氣裏還有幾分不易察覺的微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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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晚趕忙解釋道：“對不起周先生，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想說，您有沒有想要看的書？我可以念給您聽。”
見周陸璟臉色依舊冷淡，她抿了抿嘴：“真的對不起，我不是要……罵您的意思，我只是想找個事情做，畢竟離我下班還有一個多小時。”
宋晚一邊說一邊後悔，一時嘴快就把話說了出去，又代入了一下要是自己看不見了，還有人問她想不想看書……
她得氣得把人摔地上才解氣。
宋晚敲了兩下自己的額頭，還想解釋道個歉，就聽見周陸璟說道：“随你。”
“好！周先生您等我一下。”宋晚得到應答之後，聲音都不自覺的放松了一些，她起了身走向了書架，找了一番從第三個架子上面找到了一本《小王子》。
這本書籍已經有些泛舊了，宋晚又看了看其他的書，都是一些專業性比較強的書籍，也就這本比較輕松了。
宋晚拿着這本小王子回到了周陸璟身側，溫聲道：“周先生，我拿的是《小王子》。”
“念吧。”周陸璟重新閉上了眼。
宋晚翻開了一頁，發現上面還有些幼稚的筆記，看起來像是小朋友寫的，不過這個小朋友的字還挺好，一板一眼，正兒八經。
宋晚只是分了一會兒的神，随後便開始讀起了裏面的內容。
她聲音不急不緩，讀了一會兒便停了下來，她看了一眼閉眼小憩的周陸璟，低聲問道：“周先生，我能把電視機關了嗎？”
電視上播放的綜藝，在剛才敷藥的時候正好增添一些熱鬧，顯得氣氛不會那麽僵硬，可現在她在讀書，混雜起來有點讓人腦殼痛。
“好。”周陸璟不愛看這些亂七八糟的娛樂綜藝，只不過每次他進屋的時候張姨總會給他放一會兒，說是讓別墅熱鬧了一些。
他覺得沒必要，他能看見的時候就習慣了獨處一個人，瞎了更不需要這些虛浮的東西，而且他本來就不喜歡熱鬧。
但又是張姨的好意，他也随她去了。
宋晚又起了身把遙控器拿着，關了電視之後，客廳裏裏面就清淨了許多。
讀書任務順利的進行了下去，除了偶爾喝了點水停頓一下，其餘時候宋晚都認認真真地讀着裏面的內容，雖然是本童話書，但讀到一些情節的時候，還會出聲和周陸璟探讨兩句，雖然周陸璟頂多也是嗯一聲，但她也滿意了。
等到了張姨過來提醒宋晚下班，宋晚才從書中回過神來。
夾上了書簽，宋晚起身伸了個懶腰，低頭又看了一眼周陸璟，她道：“周先生，今天我就先下班了。”
又得到一聲嗯之後，宋晚才又點了點頭：“明天見周先生。”
周陸璟冷淡地點了點頭，算是知道了。
宋晚拿着自己的東西走出了大門，沒想到迎面而來卻看見了個眼熟的人，是哪天晚上她見過的小青年，小青年舉着一把雨傘，提着東西站在門外，似乎正要進門，看見宋晚出門時，友好打招呼道：“你好，我是陶宴，是周總的秘書。”
“您好，我是宋晚。”宋晚微微往旁邊站了一些，讓陶宴先進來，陶宴道：“宋醫生，外面下雨，要不要等雨停了再走？”
宋晚看着外面的雨勢，還不算大，婉拒了陶宴的提議，陶宴也不堅持，等看着宋晚撐着雨傘走了之後，他才關了門進了屋。
周陸璟不知道何時已經起了身，手裏并沒有盲杖，陶宴趕忙走了過去，在屋子裏看了一圈之後，才發覺盲杖就在周陸璟位置旁邊，他道：“老板，您的盲杖……”
“不用。”周陸璟打斷了他的話：“什麽事？”
陶宴道：“警方那邊還是說車子并沒有什麽問題，車禍只是意外。”
陶宴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老板，你确定當時車子是有問題嗎？都這麽久了，說不定老林當時弄錯了呢？”
“弄錯？誰願意用自己的命來試錯？繼續查。”周陸璟想起除夕夜的車禍，原本舒适不少的腦袋又隐隐作痛，他道：“老林情況怎麽樣？”
“還是老樣子，我去看老林的時候正好碰見嫂子了，嫂子那邊……”
陶宴沒把話說下去，老林就是周陸璟的司機，本來除夕夜是在家過年的，只不過周陸璟在老宅的時候喝了點酒，給他打電話讓他來接一下，這一接就出了意外，周陸璟撿回了一條命，但代價是眼睛瞎了，而身為司機的老林則更嚴重些，雖然撿了條命回來，不過卻在病床上昏迷了半年了，成為了植物人。
周陸璟也知道猜到陶宴沒有說下去的話是什麽，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再找點專家看看老林。”
“好的老板，其實還有一件事，關于宋醫生的。”陶宴将自己帶來的文件袋打開，把裏面一疊照片拿了出來。
說道宋晚，周陸璟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他憑借着記憶坐回了沙發上：“說。”
陶宴道：“這些照片都是昨天晚上拍到的，宋醫生的男朋友好像有點不老實。”
陶宴又看了一眼手裏的照片，本來想說出軌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他看了一眼周陸璟繼續道：“宋醫生好像還不知道。”
周陸璟閉着眼，腦子裏想起了剛才宋晚給他讀書的聲音，斯文溫柔，不用看她的模樣，就知道是個脾氣軟的姑娘。
想了想，周陸璟道：“先繼續跟着。”
宋晚回到家也才七點，随便煮了碗面填了肚子，想了想點開了微信，準備給章澤林撥打一個電話過去，點開他的微信，宋晚才發覺兩個人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她中午詢問章澤林吃過午飯沒有上面，而一個下午過去，章澤林并沒有給她任何消息。
宋晚皺了皺眉，沒有多想，給他撥了視頻電話過去，可惜等到了視頻自動挂斷對面也沒有人接起來。
難道在忙嗎？可昨天不是說已經忙完了嗎？
宋晚又重新打了個電話過去，也是響了許久之後，那邊才接起了電話。
“阿晚。”章澤林的聲音有些疲憊，“有什麽事嗎？”
宋晚張了張嘴，啞聲道：“沒什麽事，就是給你微信發了消息你沒有回，有點不放心。”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對不起啊，在忙，沒有聽見，你回家了嗎？”
“嗯。”宋晚本來就不是話多的人，平日裏也是章澤林說的比較多，想了想還是關心的問道：“老板又讓你加班了嗎？”
“嗯，最近又有個新項目，時間比較急。”
“那你忙？”宋晚也沒有說周五紀念日約會的事情。
那頭的章澤林沉默了一會兒才道：“阿晚，昨天見面都忘記問了，你外出工作的那家人好不好相處？”
昨天兩個人見面的時候其實也沒多說什麽，宋晚也忘記和他提起周陸璟的事情，現在他一問，宋晚老實道：“好相處，周先生的話不多，他家裏其他人也很好相處。”
“是個男的？”章澤林輕啧了聲，又道：“你還是注意一點吧，到時候惹上麻煩可就不好了。”
宋晚皺了皺眉，對章澤林的這句話有些不滿意，她反駁道：“澤林，周先生并不是那種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阿晚，你心就是太好。”章澤林嘆了口氣：“算了，我們改天再說吧，我還在忙。”
宋晚也不想和章澤林争論下去，在挂電話的時候，宋晚似乎聽見了熟悉的醫院叫號聲，只不過章澤林挂的快，她也沒聽清。
應該是錯覺吧，宋晚抿着嘴将手機放在一邊，起了身去洗漱了。
等全部收拾好，宋晚拿着手機上床，準備刷會就休息，卻沒想到一打開手機又兩個未接電話。
一個來自一個小時前，另一個則是半小時前，都是本地陌生號碼。
宋晚沒在意，也沒有想撥回去的意思，可剛退出來，又突然想到了什麽，趕忙重新翻回通話記錄，對最新的那個號碼撥了過去。
那邊很快就接通了，入耳的便是一陣窸窣的聲音，宋晚試探道：“是周先生嗎？”
“宋醫生。”周陸璟那磁性低沉的聲音被電話過濾了一下，但在黑夜中也格外扣人心弦。
那邊沉默了下來，半晌才道：“我有點頭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