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時間如水，流逝着。

一梯兩戶的樓道，一牆之隔的兩個人還築着一層藩籬。不厚不薄，但也難以逾越。

玺兒喜歡在兩套之間跑來跑去，章齡之說了好多次，讓她關門，可小朋友的忘性很大，就是記不得。

章齡之能夠清晰的聽見，門對門的那套同樣沒有關上的門裏，玺兒和魏子嘻嘻哈哈的聲音，不知道他們在玩什麽，玺兒笑得特別開心。

佐尚辰自從搬來了這裏，在州城算是安營紮寨了，每天忙忙碌碌的，章齡之也不怎麽能夠看見他。

章齡之心裏一惱，似乎想看見他似的，賭氣似的想關上門，就聽見佐尚辰在講電話。

應該是屋裏面玺兒他們的聲音很大，他走到了門外。

“嗯，你到地下停車場等我……好的，我們就開上次改裝的那輛法拉利，明浩，這一次我們就不信飙不過他們……”

他說話的聲音清清楚楚的被章齡之聽了進去，裏面的內容讓她心裏隐隐的不安。

“你，這是準備去飙車嗎？”

這還是除了談論玺兒的問題外，章齡之主動和佐尚辰說話，佐尚辰有片刻的遲疑，他下意識地回了句：“有事嗎？”

“你是不是準備去飙車？”

佐尚辰看她緊繃的臉和震驚的琥珀色眼睛，避開了正面回答她的問題：“明浩從港城過來，我約了他。”

飙車，這兩個字就是隐在章齡之身體裏的傷疤，那一年哥哥的意外讓她對飙車有着深深的恐懼。

“魏子，你告訴我明浩的電話。”

魏子很快從手機裏翻出了明浩的號碼，章齡之首先确定他們是不是一起飙車：“明浩，我是章齡之，佐尚辰是和你在一起嗎？你們是不是準備飙車？……告訴我地點。”

章齡之聽得頭皮發麻，腿肚都開始發軟，但願她來得及趕到那兒。

“魏子幫幫忙，玺兒幫我看着。玺兒乖，媽媽有事要出去一趟，聽魏子叔叔的話，早點上床休息。”

佐尚辰為了老婆和家裏幾乎鬧翻了的事情明浩清楚，看着手機，難不成這是佐尚辰的老婆查崗？不一會，他看見過來的佐尚辰，連忙說：“嗨，三少，你老婆剛打電話問你呢？”

佐尚辰眼裏滑過詫異，不明白章齡之追得這麽緊到底為了什麽。

·

州城市郊有處閑置很久的化工廠，占地很廣，一面臨山，一面是河，這兒的路寬闊平整，除了化工廠外不與其他地方相通，平時這裏很少有車經過，所以這兒倒是成了一些愛好飙車的集中之地。

今晚這兒引擎轟鳴，聚集了法拉利、、寶馬、三菱等賽車，當章齡之急匆匆地從出租車上跑過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的情景。

所有的賽車排列有序，除了準備的車手坐到了車裏，賽車的旁邊還聚集了不少人，氣氛透着緊張和興奮，像是随時就要開始的樣子。

章齡之的心在心室裏不安地狂跳着，似乎随時會沖出來。她不知道佐尚辰和明浩在哪一輛賽車上。

明浩提醒佐尚辰：“嫂子來了。”

佐尚辰徐徐地降下車窗。

“不要飙車。”章齡之跑到了賽車旁，聲音很喘。

“為什麽？”佐尚辰的眼睛眨動着，流瀉着濃厚的興趣。

“佐尚辰，這是玩命好不好，你如果尋找刺激，可以有很多事情可做，為什麽非要飙車和自己性命過不去呢？”

副駕駛上的明浩也看得出追過來的章齡之是擔心佐尚辰，連忙說：“嫂子，你不要擔心，三少也不是第一次，他可厲害了，每次都是前三名，那車開得就像飛起來一般，不亞于玩漂移。而且今天我們開的是改裝過的賽車，這性能剛才過來的時候已經試過了，絕對一流。所以今天三少肯定能拿第一。”

看熱鬧的都開始起着哄，有人甚至吹起口哨：“三少，有人心疼你喽。”

佐尚辰緊盯着章齡之的眼睛：“除了這個就沒有其它想和我說的？”不知道她為什麽對他飙車有這麽大的反應，但她眼底的關心和急切卻是騙不了他的。他的心開始泛起甜絲絲的氣息。

“時間到了，5—4—3—2—1，開始——”

一輛輛賽車就像憋足勁的猛虎，叫嚣着，随着那聲“開始”就開始咆哮着向前沖去。

“求你，佐尚辰，因為我怕……”章齡之的聲音淹沒在巨大的引擎發動聲音裏。

章齡之孤零零地站在那兒，拼了命地沖車尾喊：“佐尚辰，你知不知道我怕，我不想看見你出事，我不要失去你——”

憑着心裏的一股沖動就這麽喊出來，她知道他不會聽見，糾纏着的恐懼讓她哆嗦着身體，失魂落魄地往回走。

身邊傳來汽車引擎的聲音，在她的身後猛地按着喇叭，她木然地向路邊讓了讓，繼續往前走。汽車繼續按着喇叭，她縮着身體繼續讓着。

佐尚辰猛按着喇叭，看着前面那個快要讓到隔離帶的女人，暗咒一聲，他跳下車，将章齡之的手臂拽住：“喂，轟隆隆的聲音裏那麽喊着，不是我耳朵好使都不知道你嚷嚷的什麽。傻瓜，我不會出事，也不會離開你。”

看着她眼圈和筆尖通紅，臉頰上都是眼淚，佐尚辰的心似乎被利器剮了一下，痛得一把将她按在懷裏，這麽一個倔強的女人，怎麽會輕易的流淚呢：“你看，我不是已經不參加了嗎？我有聽你的話，乖，不要哭。”

“佐尚辰，你不知道我有多麽擔心，我有多麽害怕，我不想再失去在乎的人。”章齡之的情緒一直隐藏的很好，很少大悲大喜，現在卻在佐尚辰的懷裏哭得泣不成聲。

佐尚辰抽着氣，他的女人還是第一次說在乎他。

“你在乎我？章齡之，你給我說清楚，你是說在乎我嗎？或者在乎只是因為我是玺兒的爸爸？”

“不是，因為你是佐尚辰，我心裏唯一在乎的佐尚辰。”

佐尚辰的眼裏頓時流轉着萬千神采，猛地親着她的臉頰和眉眼：“章齡之，撒謊欺騙老公是要處以極刑的……”

佐尚辰緊擁着章齡之，讓他在沒有喝醉的情況下也開始眩暈。

“答應我以後不要再飙車了。”

原來她的哥哥為了籌錢去黑市飙車，賽車意外起火喪生。他心疼地吻着她哭得紅腫的眼睛：“對不起，我不知道，我發誓，永遠也不會再飙車了。”

佐尚辰突然把章齡之抱起來：“不要哭了，你看我們已經浪費了太多的時間，我有很多的人生計劃等着和你和玺兒一起完成，我先要治好你的恐高症，因為我要帶你去世界各地看看。我想和你再生一個寶寶，我要從看着他長大，不錯過每一天……”

他一想到她的暈機，就更加迫切的想治好她的恐高症，他的人生計劃中有一條就是帶她周游世界，覽遍天下風光，吃遍天下的美食，讓他們相攜的身影遍布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章齡之，坐好了，現在我們就開始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