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太宰先生?”

“沒有。”

少年冷淡的模樣與平時無異。

只是語速略微加快。

“一直談論那條蛞蝓我都快惡心死了……再說,?這個問題很快就能知道答案。”

在魏爾倫即将掀起的風暴中——

“是嗎。”

既然太宰先生這麽說的話。

“我還想,要是太宰先生在吃醋,為了讓你打起精神來,我可以給你提供獎勵,?比如你現在可以往後摸。”

太宰先生就算背她,?雙手也只是規矩地托在她膝彎,太掃興了,?難道不該趁機做些更親密的事嗎?

“……你再說這種話,?我就把你扔下去。”

哇嗚,居然威脅她?

“太宰先生不用害羞。”

半晌。

“琴子。”

太宰治嚴肅開口,?一聽他語氣,?岩永琴子也收起了玩心。

“你快離開橫濱吧,?馬上會有一場惡戰。”

“因為魏爾倫?”

不用回答她都知道答案。

岩永琴子貼近了些,?雙手攬住太宰治脖頸,?貼在他後背。

“太宰先生,?我們來做個游戲吧——情報交換!”

她歡快道:“我們來說說對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事的預期吧!”

他們都是聰明人,?知根知底,也有辦法檢測對方說的是不是實話,所以沒有撒謊的必要。

“可以,?”太宰治爽快答應,?“你先我先?”

“我先吧。”

岩永琴子閉眼,清了清嗓子。

再睜開時,她的眼神變得幽阒,仿佛一眼望到了未來。

“歐洲有位謀劃了反政府運動的異能者,?名為‘牧神’,魏爾倫是他創造的人工異能生命體‘黑之12號’。牧神用指令式的方法對他進行操縱。”

太宰治接口:“蘭波解放了黑之12號,賜予他名字,?鍛煉他成為了政府諜報員,兩人組成搭檔。”

“說起來蘭波先生還是一年多前被太宰先生和中也先生殺死的呢。”

“準備不充分,那場戰鬥很艱難,只有我和中也兩人。”

“這樣都打贏了,不愧是太宰先生!”

“……你啊。”

太宰治有些無奈,但看起來快要習慣了她的誇贊,甚至還有一點點受用。

“不止是人工異能生命體,魏爾倫體內還沉睡着更兇惡的野獸。”

岩永琴子回想起妖怪戰栗的樣子。

“但在政府回收的程序書中,最後一章《溫柔森林的秘密》最後一頁被删除了。”

“也許是蘭波做的,誰知道呢,”太宰治輕描淡寫,“那一章大概在描繪野獸是什麽模樣,以及喚醒野獸的方法吧。”

“說的就像太宰先生你自己寫的一樣。”

太宰治接着道。

“魏爾倫是注重儀式感的暗殺者。他在暗殺現場會留下由白桦樹枝雕刻而成的十字架,作為工作簽名。這次,他向采購員購買了四根白桦樹枝。”

太宰治偏過頭,從眼角向她投來一瞥。

“琴子要不要猜猜是哪些人?”

“太宰先生,在此之前我有個疑問——”

“一個白桦十字架是代表一個人,還是一個場合?”

“假如說,魏爾倫要殺的五個人同時聚集在一個房間。将五人殺害後,他是放五根十字架還是一根?”

“……不愧是琴子呢。”

太宰治輕笑,能聽出他心情愉快。

“是場合。”他回答。

既然太宰先生都知道這點,那港口黑/手/黨的人肯定不會傻乎乎地聚在一起,【港口黑/手/黨】就不能算作場合,只能分開計算。

“森先生肯定單獨算一個。”

“然後是中也先生的朋友,假如能聚在一起同時殺害的話,那就算一個。”

“此外就是與中也先生過去有關的人……”

這個範圍就不太好确定了。

假如中也先生也是跟魏爾倫一樣的人造異能,那與他身世有關的就是過去的研究者。

假如是人,那與過去有關的便是父母。

這也是她暫時不準備讓中也先生過來與診所夫婦見面的原因,一不小心可能會害了他們。

最後就是……

“太宰先生。”

“真不錯呢琴子,完全正确。”

太宰治背着她一步步走着,語調像夜莺一樣歡快,好像即将來臨的不是暗殺,而是天堂。

“會怎麽對付我呢,好期待。你說既然魏爾倫是歐洲的暗殺王,會不會有讓人無痛死亡的辦法呢。”

“說得跟無痛分娩似的……”

岩永琴子吐槽了一句,想起太宰治說的蘭波那場戰鬥艱難。

“這次準備充分了嗎?”

她抱住太宰治脖頸,問。

太宰治一副提不起幹勁的樣子。

“大概吧,魏爾倫所有信息都記錄在蘭波的手賬裏,以此來制定戰術就足夠。朋友變為敵人是最可怕的呢。”

“過程會有些波折,但最後的關鍵還是在于小矮子。啊,森先生為什麽要把這項任務全部委托給我啊,好麻煩……還要調集全部武裝力量……”

太宰治話音戛然而止。

他駐足在原地。

斜睨過來的鳶瞳近黑,宛如日光照不到的深海之淵,不見光的魔物在漆黑中厮殺,隐有血色翻湧。

第一次見太宰治散發出如此不詳的氣息,雖不害怕,岩永琴子也不由得呼吸一屏。

“怎麽了?”

“這是個機會……”太宰治魔怔般喃喃,“情報、戰術、人員……都在我這裏,如果在暗中進行操縱,說不定能……”

“怎麽樣,琴子想要我去當黑/手/黨首領嗎?”

有一瞬間,岩永琴子感覺到他是認真的。

她停下給太宰治紮小辮子的手,想要仔細觀察,卻發現過了那一瞬,太宰先生的心思又分辨不清了。

“……”

當黑/手/黨首領算是橫濱最麻煩的事了,太宰先生不是最讨厭麻煩事了嗎。

說讨厭也不完全準确……身居高位,被卷入的勾心鬥角更多。太宰先生很聰明,自然也會看到更多人性的醜惡。

所以實在要說,他的心情應該是膩煩和恐懼。

岩永琴子手上用力一扯。

“痛——”

太宰治發出誇張的哀嚎,望着她裝可憐,“好疼呀琴子,頭發都要被扯掉了。”

禿了怎麽辦。

“這點痛和破瓜之痛比起來根本不算什麽吧。”

岩永琴子隐晦地翻了個白眼。

“我才對當首領夫人沒有興趣。”

“森先生既然放心把任務全盤交給你,應該也考慮到了你會造反的情況……說不定會被反圍剿哦太宰先生。”

換句話說就是,太宰先生現在還嫩了點。

再過個幾年倒說不一定了。

“嘛,我想也是。”

太宰治繼續往前走。

“還以為能發生什麽新奇的事。啊啊,什麽都在意料之中……真是毫無幹勁。”

“太宰先生現在的樣子就像是——‘我看過劇本,但我懶得演’。比起當首領,太宰先生還不如考慮下入贅岩永家,待遇絕對比當首領好哦。”

“實在要這麽形容,琴子不也是嗎,看過劇本。”

太宰治聲音裏飄蕩着一絲冰冷的愉悅。

“琴子也很可怕呢,如果我當首領,絕不會與你為敵。”

“聽說上次的供應商被匿名舉報,連帶港口黑/手/黨整條供應鏈都斷裂,還被政府清查一番,森先生損失不少呢。”

讓本就不富裕的港口黑/手/黨雪上加霜。

“哦,是嗎,”岩永琴子臉上揚起同樣的微笑,“那還真是不幸。”

他們彼此心知肚明,卻又心照不宣。

這是共同的秘密。

“太宰先生,你真不考慮下入贅的事?”

“……”

“其實我剛才想了一下,太宰先生當首領唯一的好處就是能進行辦公室Play,在港口黑/手/黨的首領辦公室裏,想想還挺刺激……不,如果太宰先生不是首領,地點還是在港口黑/手/黨的首領辦公室的話,好像會更刺激……!!”

“……你閉嘴吧。”

我錯了,我不說當首領了行嗎。請不要這麽懲罰我。

“太宰先生!”

整場對話,他們的聲音都壓低到确保只能互相聽見。

對話中還使用了只有對方知道的暗語,萬一被竊聽,也解讀不出來。

太宰先生突然使用暗語,她還沒反應過來,不過很快就跟上節奏了!

魏爾倫的情報,都是靠妖怪潛入歐洲政府讀取程序書後再轉述給岩永琴子的。

不久前,當妖怪告訴她有個體內有魔獸的家夥來到這邊時,她就開始着手應對了。

既然魏爾倫的目标是中原中也,港口黑/手/黨也準備迎戰,那她就暫且坐山觀虎鬥好啦。

要是戰鬥造成的秩序破壞過大,再插手。

“不要死啊,太宰先生。”

岩永琴子貼在太宰治耳邊嘆氣。

她倒不認為太宰先生會對付不了魏爾倫,可萬一這人心血來潮自己送死怎麽辦?

“如果太宰先生死了,那我就去找魏爾倫先生報仇,說不定會犧牲的哦。這算殉情了吧?”

“多麽感人的愛情,戀愛之神一定會被我感動的!”

太宰先生肯定不想跟她殉情,這個說法只是想激他一下。

開玩笑,她才不想死呢。

太宰治詭異地沉默了幾秒。

……诶,不會吧,太宰先生不會真覺得這個提議可行吧。

岩永琴子改口:“或者我就去找中也先生過日子,太宰先生不是說過嗎,中也先生很适合我呢。”

太宰治停頓了一下。

她莫名察覺到生氣的氣息,正想問,就聽到太宰治道:“好倒黴哦,小矮子。”

“……”

可惡,更不爽啦。

太宰先生到底喜不喜歡她,只有這點想不明白……算了,先不糾結這個!

“太宰先生體力很好呢。”

是靠自殺鍛煉出來的嗎?

“你背着我走了這麽久,還在一邊說話一邊動腦,到現在氣都沒喘一下。感覺很期待太宰先生未來在床上的表現呢。”

太宰治定住腳步。

“?”

“我走不動了,你太沉了。”

岩永琴子氣得錘他後背。

“太宰先生!”

被她一說就說走不動了,太讨厭了,故意的吧!

回到酒店,用完餐後,岩永琴子開始整理情報。

魏爾倫的事暫且放在一邊,關于她自己的事——

診所那對夫婦提到了軍用研究設施,她當場就讓妖怪去搜集了情報。

根據妖怪傳回來的信息和圖像,比較符合條件的,是橫濱市外一處半山腰上的研究所。

通往那裏的山間小道甚至沒有鋪設瀝青,樹木遮天蔽日,地上全是泥濘和爬蟲。

就在這樣的叢林深處,有一座倉庫。

确實,若是流浪兒的話,容易發現這些地方。

倉庫表面看去是放置農耕和狩獵工具的地方。

屋頂的茅草稀稀落落,完全起不到蔭蔽的作用,支撐的木頭柱子已經發黑,綴滿蟲蛀的洞。

但其下別有洞天。

妖怪通過升降機的井道潛下去看過。設施深處有警備區、辦公室、實驗室……許多穿白大褂的研究員前後奔忙。

更深入的地方即使是妖怪也很難侵入了。空氣中流動着看不見的電波,會幹擾妖怪的磁場。

謹慎起見,岩永琴子就讓它們回來了。

據夫婦倆所言,她在調查後不久就遭遇了車禍——

可以說是偶然。

也可以說是當時她發現了什麽,對方為了不讓秘密洩露襲擊了她,并僞裝成車禍。失憶也可能是這個緣故。

人體實驗嗎?她過去調查研究所的事,和現在魏爾倫來找中原中也的事,看似割裂,也可以說暗中存在千絲萬縷的聯系。

——這個研究所的研究內容是異能。

而中原中也,有可能是人造異能生命體。

許久。

岩永琴子睜開眼睛。

“這樣啊……”

她大概清楚是怎麽回事了,應對措施也布置下去了。

累死啦!

岩永琴子撲到床上。先睡一覺養足精神,為接下來的戰鬥做準備吧。

臉埋進柔軟的被褥中,她深深地嘆息。

“真是罪孽啊……”

唔,要是能讓太宰先生來幫忙就好了,可他現在應該在忙黑/手/黨的事,好糾結呀。

找機會問問太宰先生,要是她和森先生同時掉到水裏他會先救誰吧!

短暫的睡眠期間,岩永琴子做了一個夢。

和普通人不同,她做夢偶爾會有意識,類似靈魂出竅的狀态。

睜開眼睛——

四周是喧鬧的研究人員。電力系統将這處地底深處的設施照得燈火通明,分不清是白天還是黑夜。

研究員有的正在和同事激烈争辯。有的不小心把咖啡潑到了身上,正忙着洗。有的拿着一疊資料跑來跑去,紙張從手裏飛出。

研究所常見的場面。

“岩永小姐,這邊請。”

有個男人站在她身前。

你是誰?

臉模糊不清,像罩着一層黑霧,但能感受到那笑容裏的緊張和谄媚。

然後她的身體自發動起來。

……哦。

岩永琴子明白過來。

——這可能不是夢,是她過去去研究所的記憶,陰差陽錯被喚醒了。

她沒法控制自己的行動和話語,但能通過“自己”的眼睛觀察四周。

“沒想到岩永大小姐竟然會對我們這種偏僻的研究所感興趣……哎呀,真是叫人誠惶誠恐呢,請您随意參觀……”

男人的聲音時遠時近。

岩永琴子的身體跟他走着,聽他講解研究成果。

不知不覺,他們下行到深處。

“啊,居然走到這裏來了,已經沒有東西可看了。我們回去吧岩永小姐?”

這裏是下行階梯的盡頭,除了一扇門外別無他物。

“自己”站在原地,目光不着痕跡地瞥向緊閉的門。

岩永琴子驚覺,這是當時的自己刻意誘導的路線。也就是說,自己是察覺到了不對,才借着參觀名義來探查的。

門裏有什麽嗎?

“N大人!”

有研究員急匆匆跑來,“切斷槽裏的測量功能和浴池裏的硫酸鎂液發生了幹擾!伽馬射線探測儀也出現故障——”

被稱為N的男人神色一變。

“我去看看!”

“麻煩你帶岩永小姐上去。”

N的身影消失在樓梯盡頭。

研究人員把鑰匙遞給她,壓低聲音。

“趕快。”

看來是提前準備好的眼線。

岩永琴子打開了旁邊的門。裏面是升降機,下去後是一條積灰的走廊。

走廊深處又有一扇門,沒鎖,一推就開。

沒想到地底深處還有如此寬闊的工廠,幾乎望不見四周的牆壁。

這裏是第二試驗所,橫濱租界那邊還有環境完全相同的第一實驗所——調查信息湧進她腦海。

工廠深處。

一個玻璃柱狀容器從地面延伸至天花板,像柱子一樣。

直徑也很寬,可能需要三個大人展開雙臂才能環抱住。

這是什麽?

裏面有什麽?

黑色的,看不清。

岩永琴子感覺到這具身體緊張的情緒,像是有什麽掩埋的秘密即将被她發現。

她緩緩伸出手去,眼看要觸碰到玻璃壁時——砰!

一只手掌從內部拍到玻璃壁上!

比她稍微大一點的人的手掌!

有人?!

“砰砰砰!”

岩永琴子猛地驚醒,心髒狂跳。

夢境和現實交錯,導致她還有點恍惚。

很快,她意識到砰砰聲是從酒店走廊傳來的。妖怪立刻保護在她身邊。

岩永琴子打開門。

人影在安全通道的門後閃過,保镖持槍追擊在後。

“琴子小姐,我去追這家夥!”保镖回頭急促地對她說,“集團的車已經停在酒店門口了,請您趕快收拾回東京!”

“……”

岩永琴子微微眯起眼睛。

來了嗎。

……

她這一覺睡到了傍晚。

岩永琴子坐在車窗旁,看着車駛出橫濱市區,天邊火燒雲的色彩也逐漸黯淡下去。

電話響起。

岩永琴子一看來電顯示,本來沒有表情的臉瞬間露出笑容。

“太宰先生,”她接起,“主動給我打電話真是難得,這麽快就想我了嗎。只要你說想,我也可以為你調頭哦。”

“琴子。”

太宰治的聲音有些壓抑,像是緊繃的弓弦。

“你離開橫濱了麽……那也好。”

岩永琴子瞬間警覺。

“發生什麽事了嗎?”她輕聲問。

“沒什麽……就是中也的朋友,‘旗會’的人,今天被魏爾倫殺掉了。”

“——他的暗殺已經開始了。”

岩永琴子沉默了一下。

“太宰先生,你是不是早就猜到,魏爾倫今天的目标原本是你?”

今天,在咖啡館時。

魏爾倫本來是打算殺太宰治的。

【太宰治】【森鷗外】【中也朋友(旗會)】【與中也過去相關的人】

這是他們白天時讨論的魏爾倫的四個暗殺目标。

“是的。”

太宰治平靜地承認了。

“我需要給魏爾倫情報,讓他調整暗殺順序,把森先生放在稍後的位置,以便港口黑/手/黨有充足的時間做準備。”

這是他明知魏爾倫會殺自己,還是出現在他面前的原因。

“琴子過去和中也沒有交集吧?”

“我和中也先生沒那麽深的交情,太宰先生不用吃醋。”

“我可沒吃醋……”

太宰治嘀咕,語氣古怪。

沉默了一會兒。

“琴子想要恢複記憶嗎?”

岩永琴子聽到他問,意識到他換了話題。

“當然,”她鄭重回答,“身體裏缺失一塊東西的感覺很奇怪,想要填充。我身體裏缺失的不僅是記憶,還有太宰先生的棍子。”

“咳——”

岩永琴子聽到嗆水的聲音。

太宰先生被嗆到了?

“咳咳……那不是一回事。”

“差不多好嗎。”

岩永琴子嘟囔,手指繞着自己一绺頭發卷。

“也許有的人寧願記憶缺失也不願回想起難過的事。但我是不希望自己記憶殘缺的那種人。”

“是嗎……”

岩永琴子突然意識到,太宰先生以打電話的形式與她談論這件事非常狡猾,她看不到他的表情,感受不到氣息,只能憑語氣分辨。

太宰先生就像漫步在漫天細雪中,知道那些雪留不住,接不得,會化掉,萦繞着輕而淺的哀傷。

“我期待那天的到來。”他道。

“太宰先生的意思是會幫我嗎?作為回報,我可以暖床!”

“大可不必。”

“……切。”

……

橫濱。

雖然某人強烈抗議,太宰治還是無情地挂掉了電話。走出集裝箱,夜風吹過,讓臉頰的溫度降了些許。

不挂不行呀,會越陷越深,要是被琴子察覺到就糟糕了呢。

反正只要幫助她恢複記憶,她就會離開的吧。

太宰治擡頭,眺望深邃的夜空。往常一片漆黑的地方好像有了星星,像夢一樣。

他唇瓣翕動,自言自語。

“在此之前……”

在此之前,就讓我先享受這份絕妙的快樂吧。

即使是謊言。

即使巨大的悲傷将接踵而至,我也在所不惜。一邊清醒不已,一邊沉醉放縱。

戰戰兢兢,卻又甘之如饴。

“倒黴……不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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