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轎車行駛在橫濱通往東京的高速公路上。

即将進入隧道時,?一輛貨車從洞中出現,朝這邊沖來。

兩車在極高的速度下相撞,産生爆炸。火焰染紅了半邊天,兩輛車都被燒得只剩殘骸。

在這種情況下沒有生還的可能。

二十分鐘後。

火警、交警、媒體……迅速趕到,?現場一片混亂。

忙着處理現場的人們沒發現,?夜空中,少女正翹腿坐在七八層樓高的骨頭精肩頭,?妖怪環繞在她身邊。

“公主大人真是料事如神啊。”

“想陷害公主大人?他們還嫩了點。”

來接的司機是她讓妖怪假扮的,?上車後不久,她本人也和妖怪掉了包,?本體藏起來。

貨車無人駕駛。推測是這邊的車被裝上了信號發射器,?到達一定距離後就會觸發對面自動駕駛系統,?沖來相撞。

自蘇醒後,?她的生活一直比較安全,?為什麽偏偏今天會遭受襲擊?

——與平常不同的是,?今天她知道了研究所的事。

所以,?即使她還沒展開調查,為了避免一絲她回想起來的可能,也要殺了她麽。

能做到這一切的。

——只有那一人。

記者和攝影師正在進行事故現場的報導。他們會這麽快趕到,?也是她提前派妖怪用公用電話聯絡的。

好,?這樣信息差不多擴散出去了。

“我也該開始反擊了……進行下一步吧。”

岩永琴子低頭看着螞蟻般的人群,猶如俯瞰衆生的神明。

“今晚就來揭曉答案吧。”

首先,要去找一個有網絡的家庭餐廳。

岩永琴子掏出手機,發現上面好幾個太宰治的未接來電。

……糟糕,?剛才太關注現場了,沒來得及看手機。

太宰先生怎麽給她打這麽多道電話,剛出城那會兒不是才打了嗎。

魏爾倫的事?還是說太宰先生又想她啦?

男朋友這麽黏人,?真是幸福的煩惱。

鈴聲再次響起,岩永琴子一驚,接起。

“太宰先生?”

神明變回少女。

太宰治起初沒有說話,連呼吸都很輕,像是捧着一個易碎的玻璃球。

聽到她的聲音後,他的聲音一下拔高,有些不安。

“……琴子……琴子?!”

從未聽過太宰治這樣的語氣。

像是突然遭遇了難以承受的事,頭腦裏所有的信息全都變成了亂碼,鍵盤響成一片,所有話語飛速運轉,不知道該以什麽順序說出來。

“真的是你嗎,你沒……”

太宰治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麽,理智很快上線。他安靜了一下,再開口冷靜了許多,“你現在在哪裏?”

所以……

太宰先生是接到了車禍消息,以為她出事了,才着急給她打了這麽多道電話?

太宰先生會這樣嗎。自己那麽聰明,又有妖怪保護,他又不是不知道。

除非他沒法完全冷靜地去思考。

……啊,沒看到太宰先生現在的樣子實在是太可惜啦!

正好骨頭精走到了市區邊緣,公路邊有家24小時營業的家庭餐廳,岩永琴子報上餐廳名字。

“等我。”

太宰治挂掉了電話。

岩永琴子用裝了反偵察系統的手機給幾位重要人物發了郵件。

然後走入家庭餐廳,點了份牛奶和海鮮炒面,打開筆記本電腦,将家庭餐廳的網線接入。

她略微調低電腦亮度,通過屏幕折射,能看到後方天花板一處正對着她的攝像頭,紅燈閃動表示正在運作中。

試想,原本謀劃了她的死亡,也看到了電視裏的播報,大松一口氣時,卻通過攝像頭終端發現了她……幕後黑手會有怎樣的反應?

岩永琴子雙手十指指尖相抵放在桌上,嘴角浮現下意識的微笑。“就讓我們拭目以待。”

過了一會兒。

餐廳門被撞開。

身着黑西裝的少年沖進來。

岩永琴子眼前一亮,站起來招手,“太宰先生!”

“你來得好快——啊?!”

眼前一花。

太宰治快步走來,下一秒就将她擁入懷裏,力道大到無法抗拒。

岩永琴子整個人都被他圈在懷裏。

怎麽回事。

能感覺到……太宰先生的心跳聲。

跳得好快。

“……太宰先生?”

岩永琴子驚喜。

“你終于決定和我結婚了嗎?!”

太宰治把臉埋在她肩頸的位置,沒有說話。

他就像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孩子,唯一的慰藉就是手上的玩偶,然而有一天,這個玩偶都差點被人奪走。

深深的絕望與不安終于壓抑不住,于淤泥中溢出。

感受到了那份情緒,岩永琴子伸出手環住他腰身。

“我沒事。”

“不用擔心,我一直都在噠。實在不行你還可以用身體來确認。”

“不如我們現在就來生米煮成熟飯吧,太宰先生——”

太宰治還是不動。

岩永琴子等了一會兒,整個人都有點不太好。

抱太久了有點難受呀,又不進行下一步。到底是要放開她還是推倒她,給個準數嘛,吊着好難受的。

她只好輕拍他後背安撫。

“好了太宰先生,我已經知道你饑渴難耐了。不過你先忍一忍,等事情辦完,你想對我做什麽都可以。”

太宰治極少情緒外露,即使外露,也會很快用淡漠的外表掩藏起來。

然而這次他掩藏不住了,岩永琴子可是個不知好歹的家夥。

她看出了太宰治有點懊惱剛才的行為,但她才不會給面子,蹬鼻子上臉說的就是她。

在餐桌兩邊重新坐下,岩永琴子捧臉,身體像海草一樣扭來扭去。

“太宰先生,原來我在你心裏這麽重要!”

“我聽電話裏你都快哭了,是不是?”

“抱着人家不肯放手的太宰先生,好強勢好帥氣,好想再來一次。”

她雙手環抱着自己,整個人都快飄了。

“原來太宰先生對我這麽欲求不滿啊。”

抱了,太宰先生抱了她啊!

還抱着不放手呢。

太宰治:“……”

他臉色略微陰沉,夾雜着一絲煩躁和愠怒,站起身。

“我走了。”

“诶?太宰先生不要這麽絕情!”

岩永琴子連忙撲過去拉住他衣角。

“你舍得丢下差點遭遇車禍、內心受到了驚吓的女孩子獨自一人嗎?”

明明就是為了她特地趕來的,不要不好意思呀。

“不想讓我走那你閉嘴。”

“……好吧。”

岩永琴子恢複正經。

她将自己接下來的計劃告訴了太宰治。

談論正事,岩永琴子态度還是很認真的,期間點的餐送了上來也沒多注意。

等她回過神來,發現太宰先生把海鮮炒面挪過去吃了,面前只剩下一杯牛奶。

面對她控訴的眼神,太宰治道。

“你和中也那家夥一樣需要多喝牛奶。你們都太小只了,要用顯微鏡才能看清。”

這個時候也要cue一下中也先生嗎?

懂了,太宰先生就是在故意欺負她吧,就像學校裏故意去揪女生小辮引起關注的男生一樣。

沒想到太宰先生還有這麽幼稚的一面。

岩永琴子面不改色。

“其實喝牛奶不止能長高,還能長大。但比起喝牛奶,我還是希望能以太宰先生親自動手的方式,畢竟牛奶喝多了胃難受。”

太宰治臉色輕微凝固。

“或者讓我喝太宰先生的牛奶也行。”

“……”

“太宰先生這是什麽表情?不過我不介意你對我抱有下作的想法。”

“……你別說了。”

岩永琴子把太宰治面前的海鮮炒面挪回來。

蟹棒和蝦仁都被吃掉了,能吃的只剩炒面,不過想到算是和太宰先生間接接吻,她還是愉快地接受了。

“那麽,你現在打算怎麽做?”

太宰治問。

岩永琴子看着電腦屏幕上平白無故彈出的界面,勾唇,将電腦轉過去給他看。

“獵物上鈎了,太宰先生。”

【請原諒我的無禮,岩永小姐。】

【抱歉以這種方式和您聯系。我請求您的幫助,同時也将告訴您所有的真相。這件事還請別告訴更多的人。】

【定位地址我将會傳送到這臺電腦上。】

【靜候您與同伴的到來。】

同伴麽,說的是太宰先生吧。

看來她想的沒錯,對方掌握有入侵網絡終端的手段,不僅通過攝像頭看到了她,也看到了太宰先生。

按對手的謹慎程度,很大概率會檢查車禍現場周圍的攝像頭,确保沒有遺漏。

所以,她才特意選了能被攝像頭拍攝到的位置,連上了公共場所的網絡。

對手急切地想除掉她。

在看到她時,就會明白她躲過了車禍,這種急切的心情就會更上一層樓。

一旦發現她連了網絡,自然就會與她聯系,用其它方式除掉她。

然而——

這一切都是她在守株待兔。

看太宰先生表情,他也明白這點。

忽然,太宰治鳶瞳危險地眯起。

“你那些文件夾是什麽?”

……糟糕!

岩永琴子立刻撲過去合上電腦,但東西已經被太宰治看到了。

她眼睜睜看着他把那些名稱念出來。

“泰坦尼克號の難忘畫面,噠宰貓の睡顏,太宰先生背影合集,中也先生……嗯?中也?”

太宰治的語氣變得玩味。

……可惡,太宰先生觀察力怎麽那麽好!

失算,聯絡信息沒有填滿整個屏幕,所以太宰先生就看到了邊框外後面的東西。

“不,你看錯了!”

岩永琴子強作鎮定,抱着電腦準備開溜。

衣服被無情鐵手拉住。見跑不動,她開始耍無賴。

“放開我啦太宰先生,都說了是你看錯啦!”

不會删的,她絕不會删的,太宰先生威脅也沒用!那些都是她珍藏的絕版太宰先生照片啊!震聲!

(中也先生只是之前買車的資料。)

“不是。”

太宰治語氣裏掠過一絲無奈,一手用力把她拉回來,另一只手抽出紙巾給她擦嘴。

岩永琴子貓貓臉。

“唔唔。”

“走吧。”

太宰治把紙一扔,披上大衣,幫她拿起貝雷帽和手杖。

“把中也那個删了。”

“……哦。”

地址所指的正是那處軍用研究所。

通往研究所的山路不便行走,岩永琴子便讓骨頭精載着她和太宰治過去。妖怪可以隐藏身形,不被發現。

城市燈火逐漸渺遠,與海濱夜景連成一片,遠遠望去像有繁星墜入了海中。

高處風很大。

為了僞裝成從車禍現場逃出的樣子,她和太宰治身上都特地弄得髒兮兮的,黑西裝和裙擺被風吹得獵獵作響,不時交纏在一起。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太宰先生指尖輕輕搭在了她的指尖上。

他的眼底也有了細碎柔軟的星光。

一只木靈嘿咻嘿咻地爬上來。

“公主大人,您要的藥。”

“謝謝。”

岩永琴子接過,從玻璃罐裏倒出一顆遞給太宰治。

太宰治指尖夾着紅白膠囊,在月光下饒有興致地把玩着,手指折射出瑩潤的微光。

“這是什麽?”

“壯陽藥。”

“……”

太宰治作勢就要把藥扔掉。

岩永琴子連忙阻止他:“開玩笑的!”

“這個是木靈制作的解藥,先把這個藥藏在嘴裏,太宰先生,進去後等到合适的時機再咬破。”

“連這步都想到了嗎。”

太宰治指尖把藥放入嘴裏,舌尖一卷,輕輕舔過唇瓣。

哇嗚……

太宰治眼神掃過來。

“你幹什麽?”

岩永琴子有些着迷,呆呆地說:“太宰先生吃藥的樣子也好澀哦。”

“……”

太宰治奇異地喃喃。

“你還真是個怪人……是不是無論我做什麽你都會誇贊?”

這種感覺很奇怪。

有個人全盤接納你的一切,包括你的不堪、你的醜惡和自我厭棄……全都融化在那雙眼睛溫柔的笑意裏。

這種被無限包容的感覺令人眩暈,心髒都不受控制,像是踩在雲朵裏,渾身都軟綿綿的。

想要撒嬌,想要大哭大鬧發脾氣,想要肆無忌憚,想要更多地袒露內心,得到更多那樣的眼神。

為什麽,明明愛撒嬌的是那家夥才對吧。

同時,又有種恐懼像野草藤蔓般瘋狂滋生,連呼吸都變得艱難。

恐懼到想要把那個人推開,笨拙地、跌跌撞撞地想要逃離。

我可以嗎?

我有資格擁有這一切嗎?

你能接受更多的我嗎?

你所喜歡的,眼中那個人真的是我嗎?

……

“因為是太宰先生呀。”

岩永琴子回答。

喜歡的人做什麽都覺得好。

“不過自殺的話我不會誇。”她補充。

太宰治反倒像是被她給提醒了似的,視線往下望去。

“我還沒試過從妖怪身上跳下去的自殺方法呢,會是和跳樓一樣的感覺嗎。決定啦,這就是‘妖怪自殺法’!”

他躍躍欲試。

“放棄吧太宰先生,我是不會讓你自殺成功的。你看,妖怪們都快被你吓出心理陰影了。”

骨頭精附和地發出嗚咽聲。

太宰治變得面無表情。

“……嘁。”

岩永琴子搖搖玻璃罐。

“太宰先生把剩下的藥也帶上吧。木靈制作的解藥常見的毒都能解,保質期一百年哦。萬一你哪天服毒自殺到一半覺得太痛苦了,還能吃一顆搶救回來。”

不過進入研究設施會被搜身,藥還是先讓妖怪拿着,等出來後再給太宰先生。

他們到了那處破舊的倉庫。

提前探路的浮游靈從地縫鑽出:“這裏,公主大人!”

岩永琴子四下看了看,示意太宰治去拿牆上的斧頭。

“那個,太宰先生。”

男朋友一起來了,當然要讓他多出出力,她可是柔弱的少女呀。

而且也要适當滿足對方的表現欲!

太宰治剛拿起斧頭,握把的木頭就因為腐朽斷掉了,斧頭擦着太宰治皮鞋鑲入地裏。

“……”

岩永琴子和妖怪同時發出一聲:“哇哦。”

這要是砸中了,太宰先生是不是會變得跟自己一樣只眼只腳?

太宰治把斧頭放入地縫,地板下響起金屬咬合的聲音。

接着,整塊地板開始下沉——

倉庫門外的夜空、森林、路面逐漸上升,消失不見,變成了嵌着軌道的混凝土牆。

“你來過?”

或許是她臉色在不知不覺間太過冷峻,太宰治主動開口,用暗語詢問。

“嗯,應該是在我失去記憶的兩年裏來過……”

岩永琴子還在思考,難免有些心不在焉。

太宰治看了她一眼,善解人意地沒再多問。

從升降機出來是一條昏暗的走廊,筆直延伸到前方,牆面畫着黑黃色的編織線,地燈投上微弱的光。

穿過走廊和幾道防火防盜用的隔牆,他們來到一處網球場大小的空間。

警備崗亭和兩名持槍的警衛都在這裏。

“站住!”

警衛大聲開口。

太宰治上前一步,狀似無意地擋到岩永琴子面前,根本不在意那些黑洞洞的槍口。

槍林彈雨中行走慣了,那些東西對他構不成半點威懾。

警衛:“這裏是重要的機密設施,進去前要接受随身物品和血液檢查。”

太宰治微一挑眉。

“血液檢查?”

“你們難道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真可憐。”

警衛冷哼,眼神輕蔑,看來對自己的工作很是自豪。

“是啊。但這跟‘血液檢查’有什麽聯系?”

太宰治歪頭,用一種天真又尖銳的語氣說。

“對身體進行安全檢查是為了防止有人将危險品藏在體內,像是腸、胃這樣的地方。但據我所知,還沒有危險品能藏在血液裏吧?”

警衛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不接受檢查就原路返回!我們是不會讓你們進去的!”

太宰治聳肩。

“嘛,說笑而已,別當真。”

警衛更氣了。

像是為了防止太宰治又出什麽岔子,他迅速地拿來了采血包。

看到明晃晃的針頭,恍神狀态的岩永琴子一個激靈。

哇、哇塞!是針诶,要打針要抽血……好可怕!

她像只受驚的兔子一樣,一下鑽到太宰治黑大衣裏面,緊緊抓住他後背的衣服,半真半假地哭唧唧:“太宰先生,我怕。”

太宰治:“……”

警衛快要自閉了。

剛才是男生不願意抽血,現在換成女生了嗎?!

雖然視野被衣服和太宰先生的背擋住,只能看到幾雙腿,但岩永琴子也能感受到外面相對無言的氛圍。

“女生的血可是很寶貴的,每個月都會流失,怎麽能浪費在抽血這件事上呢。”

雖怕但兇!

然後跟太宰先生後背貼得更緊,讓自己害怕地顫抖,通過身體傳遞給對方。

她現在給人的感覺大概是一頭眼神濕漉漉的小鹿?

“太宰先生,打針真的好可怕,好疼的,我不要……”

不知道是不是她真假參半的表演起了作用,太宰治一只手伸過來,把她攬到前方,安撫地拍了拍。

再望向警衛,他的眼神寒涼。

“你們聽到了吧,我的小女朋友不想打針。”

警衛牙疼。

“你……你別慣着她。”

“采血這種涉及人體注射的事,除了醫院,其它部門都需要特殊手續吧,你們相關手續完善了嗎?”

“啊啊,軍用部門,我知道,但要是牽扯到了重要的議員或大臣,軍隊也會被掣肘吧。”

太宰治學着警衛剛才的語氣。

“你們難道不知道她是誰?真可憐。要是這位小姐注射後有個三長兩短,你們……”

他的話語隐沒于無聲中,鳶瞳裏血色翻湧。

一旦太宰治将屬于黑/手/黨的一面釋放出來,一般的大人都承受不住。岩永琴子能感受到警衛氣焰都弱了幾分。

但他們好像必須進行血液檢查?

“不過,我們可不像某些拿槍的家夥一樣欺人太甚。”

太宰治話音一轉,拍了拍她肩膀。

“忍一忍,乖。”

太宰先生居然不是在床上說出這句話。

岩永琴子一時演戲上瘾。

“嗚嗚,人家不要打針啦。”

“如果我是勇敢的孩子,回去後作為獎勵,能讓我喝太宰先生的牛奶嗎?”

太宰治表情一言難盡。

警衛表情也一言難盡:怎麽,在外面是個酷哥,在家裏居然搶女朋友牛奶喝嗎。

太宰治摸摸頭,把她推出去。

“乖,聽話。”

在警衛蛋疼的表情中,他們終于完成了抽血。

警衛帶領他們走進一條白色的走廊。

走廊兩側分別有十二扇門,走過拐角,還是相同的場景。

門的設計是為了讓入侵者難以找到目标。衆多拐角則是為了躲避槍彈和有害射線。

如此嚴密的機關,足以證明內部東西有多重要。

“打針好疼呀。”

岩永琴子看着針眼嘆氣。

“确實,被捅進去不是什麽愉快的感受……感覺這一類自殺方法可以從列表上劃去。”太宰治摸着下巴道。

“可是好些女生都有被捅進去的經歷呢。”

太宰治腳下一個趔趄。

“當然,我不是說太宰先生是針的意思,我相信太宰先生比針粗壯……”

“……”

岩永琴子和太宰治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但這只是為了應付警衛。

她眼底十分清明,閃爍着思維的光芒。

根據夢境提示,自己上次來是沒有【采血】這一項的。

這也難怪,自己上次是打着集團的名義來參觀學習,研究所只需要把能對外展示的東西給她看即可。

這次不一樣,研究所的人讓她過來,是想置她于死地。

——注射器裏有毒。

借采血的名義就能把毒注射進他們體內。

所以才讓他們非采血不可。

她剛才演戲就是為了驗證這一點。

岩永琴子咬破嘴裏的解藥。趁警衛不注意,牽着太宰治的手指緊了緊,暗示對方也咬破。

這樣毒就無效啦!

太宰治目不斜視。

從表面根本看不出他在跟她暗度陳倉,僞裝得很到位。

可是萬一……

岩永琴子不禁有點擔憂。

她讓太宰先生咬破解藥的信號真的傳達到了嗎?就算傳達到了,太宰先生會不會不吃解藥,趁機自殺啊……仔細想想,他很有可能做出這樣的事啊!

這樣不就成了自己害了他麽。

岩永琴子不着痕跡地四下掃視。

四周都是監控,前面還有警衛,要是掰着太宰先生腦袋檢查,肯定會引起懷疑的。

用什麽方法能方便檢查,又不會引起懷疑呢……對啦!

“太宰先生。”

“什麽?”

太宰治下意識朝她的方向低下頭。

下一秒,岩永琴子雙手捧住他臉頰,親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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