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蘇昀和董麗瑄帶蘇景成去鄰市的古鎮玩了兩天，回家便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回學校。蘇景成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蘇昀收拾行李的場景，一見蘇昀又要走了，就自己怏怏不樂地躲在角落，誰叫都不答應。
蘇昀近年來腸胃不好，董麗瑄帶她去開了些中藥，這回也一并把藥裝進她的包裏。“圓圓，魏醫生給你開的養胃的藥，你記得要喝，三餐要準時吃，少吃辛辣刺激的。”
“好，媽媽，我知道了。”
蘇昀糾結了一會兒，最終開口說，“媽，我不想繼續讀下去了，我打算畢業之後直接回來工作。”
“怎麽不讀了呢，你不是一開始就決定要讀博嗎？”
董麗瑄當慣了領導的角色，做事一板一眼，這麽嚴重的事自然要問清楚。
“成成越來越大了，我想多陪陪他，不想讓他在現在這樣的狀況下長大。”
今天蘇景成強忍委屈的神情她看到了，她真的不能忍心。
“圓圓，我說過了，成成的事還有我在，有的事情不需要你去承擔的。你把他帶回家的時候你就答應過我，你不會為他放棄任何東西。”
蘇昀生性要強，董麗瑄鮮少會用強硬的姿态與她說話。這次蘇昀像是有備而來，估計已經考慮很久，打定主意了。董麗瑄覺得越來越力不從心，根本管不住她了，“圓圓，你本科就下決心想要讀博了，讀下去吧，成成那邊我會再想辦法。我最近也考慮過這個，或許可以去北京找份工作。”
董麗瑄已經不是可以随意跳槽的年紀了，她聽出其中的妥協，突然鼻子一酸，也軟下了态度，“好的，媽媽，我再考慮一下。”
“不說這個了，”雙方都讓了一步，董麗瑄也繞開了話題，“你在學校裏談戀愛了嗎？”
“還沒。”
“也該談戀愛了，圓圓。”
“知道了，媽。”
蘇昀背上包，對躲在角落裏的蘇景成揮了揮手，“成成，媽媽走了哦，你沒有什麽要跟媽媽說的嗎？”
蘇景成含着淚搖頭。
蘇昀鼻子一酸，吻了吻蘇景成的額頭，“媽媽下周再回來陪你。”
蘇昀回到宿舍，呂晴又在和人語音聊天。呂晴總有說不完的話，只用了一頓飯的功夫，就跟梁慎之稱兄道弟，今早兩人一起床就開始語音，蘇昀回到宿舍呂晴才匆匆挂斷。
“蘇昀你回來了？”
呂晴跳下床，對着鏡子理了理頭發。“一會兒我要去和梁學弟吃飯，你要去嗎？”
呂晴的邀約不怎麽真誠，蘇昀也不愛熱鬧：“不用了，我剛剛趕回來，有些累，就不去了。”
“那好吧。”呂晴補上口紅，再照照鏡子。“那昀昀，我先走啰？你休息好了也要吃點東西哦。”
“嗯，謝謝。”蘇昀沒有擡頭，慢慢地整理東西。
呂晴乜斜她一眼，翻了個白眼，心情愉悅地出了門。
蘇昀導師這周三會請他在美國的師妹孔韶回國，正好回來一起開一場workshop，蘇昀的導師一向嚴厲，她不想在開workshop的時候一句話也說不上來，提前把孔韶發表的著作下載下來，能看多少是多少。蘇昀回學校沒忘董麗瑄的叮囑，把藥放進小電鍋裏慢慢熬煮，最後把藥放得涼透了才勉勉強強喝下去。蘇昀剛把藥咽下去，江明湛就打電話讓她下樓說有東西要給她。
蘇昀開始以為江明湛在騙她，她走到陽臺上一看，果真有輛車停在樓下。蘇昀換了身衣服下樓，急匆匆地上了江明湛的車。這個時候宿舍外面人來人往，今天江明湛又開了輛改裝日産GTR，蘇昀不想別人認出她來，幾乎是跑着上的車。蘇昀心急，江明湛卻慢悠悠，他沒急着開車，反而盯着她看了一陣兒。
蘇昀被他盯得心煩，催他說：“你不是說要給我東西嗎？給我吧。”
“我又沒說在這裏給你。”
“那要去哪兒？你開車啊。”
“等會兒。”江明湛話音剛落，一手把她圈進懷裏，捏着她的臉吻了下去。江明湛這次吻得深，兩人的氣息完全交融到一起，蘇昀還沒跟他這樣接過吻，腦子一霎空白，就只知道把他往外推。
蘇昀下樓前漱了口，但江明湛還是嘗到了點清苦的藥香味。“有點兒苦啊，寶貝。”
蘇昀歇口氣，坐回自己的位置。“剛喝了藥。”
“哪裏不舒服？”
“胃不大好。”
“胃不好也不要吃這種東西，明兒約個醫生看看。”
江明湛說完又想湊過來。
蘇昀攔住他，“別過來，小心我傳染給你。”
“今天怎麽膽兒這麽小？”江明湛無所謂地笑笑，“傳染了我就跟你一起吃藥，也挺好。”
蘇昀發覺江明湛真是注定該風流，他只需要語調緩一點，什麽糊塗話經過他的嘴都能變成情話。
“這裏這麽多同學看着呢，要去別的地方你就快點開車。”
“怕什麽呢，嗯？”
“怕梁慎之看到？”
江明湛把自己給說生氣了似的，蘇昀明明什麽都沒做，他還很不爽地貼到她面前咬了她嘴唇一口。
蘇昀嘴唇被他咬得又燙又麻，再好的脾氣也被他逼急了。“還開車嗎？不開我下車了。”
“慌什麽。”
江明湛玩夠了，把蘇昀帶去了一家劇院。
“是有音樂會嗎？”
蘇昀放緩腳步，覺得自己今天穿得不夠隆重，不适合聽音樂會。
江明湛什麽都不說，帶她進了歌劇廳。兩人一落座，臺前燈光立即打開，舞臺的帷幕緩緩打開，樂隊也奏起了音樂。舞臺上的人聽見音樂，娴熟地随着節奏唱歌起舞。carbon組合解散三年，四位成員依舊配合無間，音準極佳，舞姿也堪稱完美，她們幾個依舊鮮活動人，與剛出道時沒什麽兩樣。
這場演出明顯是精心編排過的，燈光、舞美、樂隊皆是一流，carbon自解散後就再也沒有集體出現在公衆視野，江明湛不僅輕松讓她們聚齊，還安排了一場僅供他們兩人觀看的表演。江明湛來之前就輕描淡寫得說了句有東西要給蘇昀，現在看來，這個東西可不是誰都給得起、誰都願意給的。
蘇昀盯着臺上的人，一動不動地，雙眼在一片漆黑裏灼灼發亮。江明湛興致缺缺，一會兒擺弄手機，一會兒把玩蘇昀的頭發，她都沒什麽反應。江明湛無聊，索性靠着她合上了眼。演唱會過了半程，四位成員開始輪流單獨演唱，唱的大多是些輕緩抒情的歌。蘇昀這時候才想起江明湛還在自己身旁，她低頭一看，江明湛靠着她已經睡着了。
江明湛睡着的時候，身上自帶的那種壓迫感褪去了不少。蘇昀隔着很近的距離看他，江明湛生得清絕，“美”這個字眼用在江明湛身上太恰如其分，的确讓人難忘，也難怪他畢業那麽多年，蘇昀還能從同學嘴裏聽到“江學長”的事跡。
江明湛連着熬了幾天夜，今晚略有些疲憊，就懶懶地倒在她肩上休息。蘇昀僵着脖子沒敢動彈，直到臺前的人開始謝幕，她才把人給推起來。
江明湛睡得淺，醒來看着蘇昀肩頸處被他壓出的紅痕，輕輕用手背撫摸了兩下，說：“怎麽不把我推開呢。”
江明湛手背的觸感很冷，像涼風拂過，蘇昀脖頸癢癢的，推開他沒有說話。臺上的歌手、樂手漸漸離場，劇院裏的燈明晃晃地亮起，蘇昀泛紅的眼圈無所遁形，可憐的模樣被他看了個徹底。
“聽人唱個歌兒而已，怎麽把自己弄哭了？”
蘇昀自然不想解釋，鑽進他的懷裏小聲說了句謝謝，情願被他當成愛哭哭啼啼的小女生。
江明湛摟住她，問：“一會兒送你回去？”
蘇昀在他懷裏搖頭。
“不回去。”江明湛很刻意地問她，“那是想跟我回家？”
蘇昀發覺江明湛挺愛逗弄人的，沒接這茬，反而摟住他的脖子，軟軟跟他說：“我想去跟她們合影，你在這裏等我？”
“走吧。”
江明湛牽着她去了後臺。
休息室裏，carbon的四個成員各自占據一方，統統被助理和化妝師圍着，玩手機的玩手機，換造型的換造型，大家有一種詭異的默契，誰也不搭理誰，仿佛看不到彼此。
經紀人見江明湛走了過來，向他們二人問了聲好，随後就讓助理把幾個人都請了出來。之前經紀人跟四位成員含糊地交代過，江明湛的一位朋友很喜歡他們，所以江明湛就讓人安排了這場演唱會。四個人現在都是在最頂尖的藝人之列，這幾年要接什麽活動都是看個人的意願，他們幾個關系不和睦，所以從來不跟彼此沾上關系，再也沒有一起聚首過。
出道這麽多年，她們早就混成了人精，拒絕得了別人，但拒絕不了江明湛。幾人恭敬地跟江明湛打了招呼，把準備好的簽名專輯與寫真送給蘇昀，還主動與她一同合影留念，熱情得近乎讨好。蘇昀知道自己是沾了誰的光，把那種感動與受寵若驚掌握得十分好，結束後一直粘着江明湛，上了車也不撒手。
“今天這麽聽話？”
“嗯。”
蘇昀抱着他的手臂，蹭了蹭。
她有意賣乖，江明湛也挺享受，他看着身旁的小人兒，心裏驀地一軟，“蘇昀，你不如跟我吧。”
蘇昀裝沒聽懂，伸手解開他的腰帶，拉下拉鏈，湊得越來越近，彎下腰呵氣般地說：“我現在就是你的啊。”
江明湛的确對她好，她也該給他一些獎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