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蘇昀昨晚沒回宿舍，呂晴跟撿着什麽寶似的，掐着點地跟梁慎之通風報信：[哎呀，學弟，昨天我們昀昀沒有回來，是跟你出去玩了咩？]
梁慎之看到微信消息，神情黯了又黯，回說：[沒有]
呂晴狀若無意地回道：[哦，這樣，昀昀是經常會在外面過夜啦，你不要擔心喔，昨天一男的開車接走的她，到點兒就會送她回來的。]
梁慎之沒有回複呂晴，扔開手機，整個人倒在床上，重重地嘆了口氣。他在房間裏安靜了一會兒，忽地又起身撿起手機，撥通了蘇昀的電話。
江明湛看到來電顯示，弄醒身邊的蘇昀，把手機扔給她，還以一副看熱鬧的嘴臉看着她：“查崗來了。”
蘇昀一看是梁慎之的電話，當即就劃了拒聽。梁慎之電話被挂斷了幾次也沒死心，锲而不舍地撥了回來。蘇昀最後無奈，終于接聽了電話。江明湛沒有偷聽的嗜好，轉身就圍條浴巾走出了房間。
“蘇昀。”梁慎之語氣不大好，以前從沒用這樣的口吻跟她說過話，“你現在在哪兒？我來接你。”
“不用了，學弟。”
“蘇昀，其實我一直都很喜歡你，你能不能跟我試試？”
梁慎之曾經非常精心地規劃過表白的情景，或是盛大浪漫，或是水到渠成，可今天這事完全不在他的設想之內，他憋了這麽久，呂晴稍稍一激，他就功虧一篑。
蘇昀終于等來了可以明說拒絕的機會，一絲遲疑都沒有地回：“學弟，抱歉，我不能。”
為了顯得不那麽決絕生硬，蘇昀的語調比平時還要溫柔幾分。
“蘇昀，你是有男朋友了？對嗎？”
拒絕他之後，蘇昀落得輕松，沒有過多透露感情的事，只說：“這其實不重要。”
對方沉默許久，蘇昀當他是無話可說，再次挂了電話。
江明湛過一會兒回了房間，進來就摁住蘇昀找事：“你怎麽四處玩弄人的感情？”
江明湛進來的時候沒有發出一點聲音，把她壓得死死的。蘇昀被吓了一大跳，餘驚之下回說：“我玩弄誰了？”
江明湛用鼻尖緩緩地蹭她，“你玩弄我。”
“那你活該。”
蘇昀沒好氣地回擊。
江明湛薄唇慢慢在她背後游移，聽到這句話，當即下嘴咬了她一口。江明湛力道不重，讓蘇昀癢裏帶了點痛，她沒計較。見蘇昀沒反應，江明湛好像不滿意似的，将她翻過身來，埋首下去，胡亂地啃咬一通。蘇昀咬着唇哼了一聲，一切都變了味道，漸漸旖旎起來。
江明湛跟蘇昀糾纏好一會兒，左手一直不安分，沒過多久，他便拿着左手上的證據給她看：“看看，我剛剛沒有要勾引你的意思，但好像已經得逞了。”
陽光照得房間透亮，蘇昀到底沒有他本事大，紅透了耳根，推開他拉起被子将自己蓋住。江明湛起了玩興，抓着她不放，“怎麽還生氣了？”
“那就讓我們昀昀見識一下，我真正勾引人的水平？”
……
兩人厮混了大半天，蘇昀有些累，但還是說晚上要回學校寫課件，不在這裏過夜。江明湛沒挽留，出門送蘇昀，關門的時候把門鎖的密碼告知她，散漫地，像是随口一說。
“記不住。”蘇昀收回眼神，對他的話無動于衷。
“那您屈尊錄個指紋吧。”江明湛沒皮沒臉的，抓着她的手往門鎖上按，将她的指紋錄了進去。“歡迎您下次光臨。”
蘇昀被他逗笑，抽回手，環着他的脖子吻了上去。她先是輕輕地觸碰了一下，接着就銜着江明湛的嘴唇咬了一口。
江明湛生生地受了一下，之後笑問她：“你是不是想再來一次，但不好意思開口？”
他嘴唇被咬得豔紅，随後眉毛輕輕一挑，整張臉生出了些妖異的味道。
聽了這話，蘇昀即刻僵住，連臉上稀薄的笑意都收了回去。
“行了，”蘇昀又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江明湛也就不刁難了，“我送你去學校。”
江明湛貴人事忙，還沒把人送到，就一連接了四通電話。蘇昀不想耽誤他，打算自己打車回去，“靠邊停吧，你先去忙。”
“哪兒能啊，做事得分個輕重緩急。”
電話那邊催得十萬火急，江明湛收了線，慢悠悠地把她送回了學校。
……
“昨天有個男的開一日産來接她，我還以為以為那車不值多少錢，結果我照着網上圖片一搜，靠，GTR，齁貴。”呂晴一個人在宿舍裏憋得慌，又跟高中同學打起了電話，話沒說兩句，就又繞到了蘇昀身上。“不過說實話，這女的還真的挺厲害的，身邊有錢人一個接一個的，把我們學校一小開玩得團團轉。”
“哪裏是她有錢啊？我上次還專門去看過她入學填的信息表，她爸倒是個老教授，但是人都走了好幾年了，可能有點家底，但讀書人能有多少錢啊，他媽就是個小領導，雖說這種家庭條件能讓她吃喝不愁了，但跟她現在生活水準差得太遠了，她抽屜裏好幾套高珠，衣櫃裏還有兩條高定……”
“她平時當然很多人追啰，看着生人勿近的，別人都以為她可能是個書呆子，我就呵呵了，人家這是瞧不起咱們窮學生呢，在寝室裏，她幾乎不會主動說話，我真是不知道，她憑什麽這麽傲。”
蘇昀在門外聽到了幾句嘀咕，沒放心上，推門進了房間。
呂晴一聽開門聲，手忙腳亂之中把手機摔到了地上。
“哎呀昀昀，”呂晴捂住胸口，“你怎麽走路都沒聲音啊，吓死我了。”
“抱歉。”蘇昀笑了笑，從書櫃上抽出幾本書。
做了這麽久的室友，呂晴知道她這是要去圖書館了，急忙說：“昀昀，這個點了，你還要去看書啊，今天天氣這麽好，我們去逛街吧？”
“我先要去見導師，他說要開個會。”
蘇昀把書放進包裏，“如果結束後時間充裕，我才會去圖書館。”
“诶，你們老陳話那麽多，開完會都幾點了啊。”呂晴把她的書一本一本放回書櫃，“幹脆結束了我們直接去吃火鍋好了。我們兩個人都不愛吃辣，我們倆去，誰也不會嫌棄誰，太完美了！”
呂晴說完抱住蘇昀的胳膊，大有她不答應就不讓她走的意思。
“好吧。”
蘇昀最近弦崩得太緊，也是該找時間放空放空。
“那你快去開會，快結束了你就給我發個微信，我好提前準備。”
“好。”
蘇昀換了身衣服，卡着時間點到了陳教授辦公室。
這場組會并不如蘇昀想象得那樣嚴肅，辦公室內除了陳守恪，就只有蘇昀與張逢。陳守恪前些年身體不好，後來又出國交流兩年，現在只帶了蘇昀與張逢這兩個學生。這幾周他忙着自己的課題，沒時間關心兩個學生，今天終于騰出點時間，正好問問兩個學生最近的情況。
蘇昀在無關緊要的話題上一向顯得沉默，前面噓寒問暖的環節，蘇昀沒插幾句話，全是張逢在搭腔。陳守恪閑聊時發現蘇昀在發呆，輕輕敲了敲桌子說：“小昀的那篇文章我看了，雛形框架差不多都有了，論證部分可以再豐富點，我一會列幾篇文獻你回去看，多看幾遍，讀透了，就知道該怎麽樣去改了。”
蘇昀點頭：“好，謝謝老師。”
“這樣，張逢，正巧你最近有空，有些文獻你幫小昀翻譯出來，你們兩個多研讨一下，一起把這篇文章做出來。”
“好。”張逢不等蘇昀開口，立刻答應，“昀昀，你有什麽需要師哥幫你的，盡管開口。”
“你們都漸漸能獨當一面了，不像以前需要我一步一步地來引導，有些事，就是要放手給你們自己去做。”
張逢點頭，跟他一唱一和：“謝謝老師，我和昀昀先自己去摸索，有問題再來請教您。”
聽到這，蘇昀總算明白了今天開會的意圖，張逢不會免費給人做事，他強加進來，就是為了能跟蘇昀共同發表文章。蘇昀那篇文章馬上就能發表，張逢在這個時候擠進來，簡直白撿一論文署名。張逢到現在還沒發過幾篇論文，眼看畢業在即，他卻沒有多少成績，想來想去，又把主意打到了蘇昀身上。陳守恪說完，張逢一直偷偷瞄着蘇昀，見蘇昀面上看不出有什麽情緒，又試探着說：“昀昀，你的文章我已經看過了，需要的東西我也搜集了一些，到時候我們下來再商讨。”
蘇昀知道他們這是早就打好的算盤，笑着說了聲好，然後就繼續沉默下去。
呂晴下午閑着沒事做，提前去到學院樓等蘇昀，等她下樓就截住了她。
“昀昀，你知道了嗎？你那師哥太嚣張了，昨天竟然還跟你們隔壁的李念白放大話，說你馬上要發一篇文章，就算他什麽都不做，也至少能混個二作。是不是你們開會就為了說這事兒啊？”
呂晴說話跟炮彈似的，蘇昀只聽清幾句，然後瞥她一眼：“這麽快你就知道了。”
“這還不是因為張逢他太嚣張了，你還沒答應呢，他就開始四處得瑟了。”呂晴帶着有些同情，又有些看熱鬧的心思，“昀昀，你現在是不是心情很不好啊？”
“是啊，所以就不能陪你去吃火鍋啰。”
蘇昀突然改主意，給江明湛發了條短信：
「我這邊結束了，要來接我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