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對了。”
江明湛忽然想起酒吧那晚，指着李峥對身旁的蘇昀說，“他還欠你一句道歉。”
蘇昀思索了一下，辨認出李峥是上次前來酒吧搭話的男人。“不用了，我沒放在心上，不是什麽大事。”
“那不行。”
江明湛是不拘小節，但有時候氣量小得很，想起來立刻對李峥發難：“你好像忘了件事。”
江明湛身邊的女人，不論是過眼雲煙的，還是他真心相待的，都不是什麽人都可以怠慢的。那晚李峥的弟弟身旁帶了幾個不懂事的女伴，一群人胡亂喝了一通，得意忘形，真敢跟江明湛開起了玩笑。江明湛後來沒計較，不代表這一頁就可以輕松翻過去。李峥第二天乖乖料理了其餘人，現在則由江明湛來料理他。
“對不住啊蘇小姐，上次是我冒犯了。”李峥斟滿酒，仰頭飲盡。
蘇昀看李峥是面熟，但如果不是江明湛提起，她早就忘了這回事。李峥這麽猛然灌了一杯，蘇昀愕然，下意識拿起手邊的杯子想要回敬。
“你不用喝。”江明湛摁住她，示意李峥繼續。
李峥自讨苦吃，甘願認罰，再為自己倒了一杯，江明湛不發話，他還真不敢停。眼看那瓶威士忌就要告罄，蘇昀對江明湛搖搖頭，他才慢悠悠地挪開了酒瓶。李峥喝了不少，身旁的女人關切地為他倒杯水讓他緩口氣兒。
李峥身旁的女人敢怒不敢言，悄悄用一種忌憚又忿恨的目光刮了蘇昀一眼。蘇昀心情倒是沒什麽起伏，只是覺得，就算這群人看着像是朋友，也是等級嚴明的。
後來有人提議要玩牌，他們一行人又移到了牌桌上。
蘇昀推說看不懂牌，沒上牌桌，轉身對姚泠客套了幾句。“你今天很美。”
“我給你一周的時間。”姚泠冷哼一聲，“抓緊時間，狠狠從他身上撈一筆。”
江明湛的大方聲名在外，他不會在讨人歡心上費心思，一切按最好的送，限量版、滿天星、稀有皮，看似把人捧在手心裏，其實不過是他偷懶而已。他是覺得俗，但也覺得沒人可以免俗。
蘇昀思索着說：“一周不夠。”
“一周足夠了，我們江老板的新鮮感可維持不了太久，妹妹，抓緊時間，讓我們的江老板好好打光發熱。”
蘇昀并不緊迫，反問她：“你憑什麽覺得那些事會比他重要。”
“也不憑什麽，我就只是愛賭而已。”姚泠轉身拿了杯酒，“還有，善意提醒，你在江明湛身邊假笑的樣子，比哭還難看。”
蘇昀不再說話，走到江明湛身旁坐下。
蘇昀陪江明湛玩牌玩到了深夜，姚泠一直冷眼旁觀，最後實在無趣，找了個理由提前離開。姚泠往外走，在場主動男士的目光都随之游到了門外，蘇昀望着她的背影，聽見身後有兩個濃妝的女人嘀咕了幾句。
“她呀，這麽些年真是不容易，不過到現在，名利雙收，應該也是混出頭了。”
“聽說她是那誰的女兒，本名兒姓張，到底真的假的？”
“真的啊，這還能有假？我們李哥親口跟我說的，張還沒進去那會兒，她怎麽着也能跟在座幾位平起平坐吧，哪像現在啊，還要人帶着才能進來，當陪笑的。”女人半是嘲笑，半是唏噓。
“不過她心也是夠大的，家裏出了這麽大的事，還敢來娛樂圈，天天抛頭露面，換作別人都躲國外去了吧。”
“她爹坐在那個位置上面那麽多年，她從小到大總歸有幾個貴人朋友吧，當年要出道，可是有人一路保駕護航的，你想啊，她爸犯了事，就算她當時還小，那些事跟她沒關系，但別人可不買賬，要不是背景深厚，哪家公司敢收她當藝人？”女人話畢，用下巴指江明湛。
“他？”另一個女人瞪圓眼睛，立馬噤聲。
她們的聲音不高不低，恰好能讓蘇昀聽到，她聽過姚泠傳聞，或許是心理作用使然，她突然覺得那幾個男人投向姚泠的眼神有些恻隐。氣氛一時怪異，江明湛倒渾然不覺，擺弄手中的牌，問蘇昀累不累。蘇昀眼圈泛紅，還強說不累，江明湛看了好笑，牽起她的手跟大家告別。江明湛之前久居國外，這回好不容易見着江明湛，大家哄鬧着挽留許久，實在沒轍了，大家才放行。
出了門，兩人的手還一直牽着，江明湛順道領着她在園子裏轉了轉，問她：“怎麽想走不跟我說？”
“我看大家挺開心的。”
蘇昀今晚大多的時間都在出神，別人說說笑笑，她安安靜靜，其實挺自在的。
“那你今天開心嗎？”
除了些必要的交際場合，江明湛很少帶女伴去見朋友，只不過聽說今晚姚泠會來，所以叫上蘇昀。
“開心，”蘇昀笑眼盈盈地摟着他，“我還偷偷找她要了簽名。”
“可不是，我還借了你的光，抽了半支明星的煙。”
江明湛翻出剛才的舊帳來揶揄她。
“我總不能獨吞好處吧。”
蘇昀逞一時意氣故意演給姚泠看，現在提起來還有些尴尬。不知怎的，她最近總做這種事。
江明湛摸着她的臉冰冷，不經意間加快了腳步，“你半支煙想把我打發了？”
“對啊，我可沒有說我要拿什麽給你交換。”
“是，”江明湛用他一貫不着調的語氣說，“我就是想哄你開心，不求回報，行麽。”
蘇昀被這話噎着，不知作何回應，停下來瞪他。江明湛摟住她，順帶用手捏住她的脖子，疾步往外走。蘇昀被江明湛帶上車，關上車門就枕在他腿上玩手機。這樣俯視蘇昀，還恍惚能感覺到幾分稚嫩氣，江明湛把她當只貓一樣，來回捋順她的長發。
已經深夜，張逢仍是不知好歹給蘇昀打了通電話，蘇昀從不配合別人的惡習，直接挂斷電話，把他拖進黑名單。
張逢打不通電話就接着用微信找蘇昀：[師妹，論文你改得怎麽樣了呢？]
自從陳教授點明要蘇昀帶着張逢發論文，張逢幫不上什麽忙，但要問好幾次進度，這其中一小部分是張逢急着發文章，更多的是挑釁。
[诶？怎麽電話打不通了，有什麽要師哥做的，一定要開口哈！]
蘇昀回複一聲快了，扔下手機閉眼睡覺。
江明湛的司機開車極其穩當，蘇昀眼睛緊閉着，淩亂疲憊，一副昏昏沉沉的可愛模樣。江明湛在她剛要失去意識睡着的時候，一把捏住她的臉，弄醒了她：“你還真是到哪兒都能睡着。”
蘇昀睜開眼就看到江明湛一張譏诮探究的臉，推推他，滿不愉悅地嘀咕：“你在這裏，有什麽好怕的。”
蘇昀不是那種纏纏膩膩的性格，能說這樣一句話，勉強算得上是撒嬌了。
江明湛有一下沒一下地用手指刮她的臉：“才發現我們圓圓還有起床氣。”
“可能是我起床的時候你都不在，所以才發現我有起床氣。”
蘇昀拿捏得極好，有埋怨但不至于怨怼。江明湛一聽更覺得她是在撒嬌，俯身在她耳邊說：“那我今晚試試，看圓圓起床氣到底能有多重。”
江明湛的嗓音帶着點挑逗，至于用什麽方式把蘇昀叫醒，自然是不必多做描繪。
“不行。”
蘇昀捂住他的嘴，一手把他推開。
江明湛不動聲色的，再沒說話，回去後體貼為她服務，什麽都沒折騰，讓她安安穩穩地睡覺。
半夜蘇昀忽然覺得熱，仿佛四肢泡在熱泉裏，渾身汩汩熱流竄動，漫無意識地嗫嚅幾下嘴巴，被自己的呻。吟驚醒。
“你在做什麽？”
蘇昀發現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在欣賞她這幅樣子，驚弓之鳥般地踹開了他。
“的确是有起床氣。”
江明湛輕而易舉地把她撈了回來，把之前欠她的都狠狠地補上。
他們之間像是燃了火，江明湛還跟蘇昀像談天氣般随意聊天，“前些天梁慎之跟我說他在追他的學姐，這個學姐不知好歹還軟硬不吃，問我該怎麽辦。”
聽聞蘇昀有了男友，梁慎之郁郁寡歡很久，某天喝了酒，壯了膽來向江明湛傾訴讨教，正好撞到木倉。口上，挨了一通訓斥。江明湛當完威嚴的長輩，又跑到蘇昀這裏來算帳。
“哪裏是軟硬不吃呢，我看不僅是軟的硬的都吃，”蘇昀反抗得厲害，江明湛愈發張狂狠戾，把這些話悉數灌進她的耳裏，“還饞得很。”
“你閉嘴。”
蘇昀扭頭咬住他的手臂，把羞恥都發洩在他手上，留下整整一圈清晰的牙印。
江明湛只當這是助興，又加把火，把漩渦攪得天翻地覆：“确實很圓，不愧是叫圓圓。”
蘇昀像被逼到懸崖一樣，最後做瀕死掙紮，起身反客為主，嘴唇輕輕勾起一角，淺淺的梨渦若隐若現，故意笑給他看，“你覺得我笑的時候好看嗎？”
“你此刻感受不到？”
江明湛配合，讓她感受了個徹底。
胡天胡地造作了一場，蘇昀這一刻覺得，如果有人願意為她造夢，就這樣蹉跎了也挺好。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天修修文，然後更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