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姚泠當時立刻定下要讓蘇景成來北京讀書,一再縮小範圍,給蘇昀推薦幾所小學,讓她回去做功課再來慢慢挑選。姚泠是個閑不住的人,身體剛恢複七八成,轉頭就瞞着所有人出國度假。月底時,蘇昀如期去溫氏集團實習,參加入職培訓,無暇顧及姚泠,這件事就暫時擱置下去。
溫氏集團用人嚴苛,蘇昀學歷談吐俱佳,通過層層篩選拿到這份實習名額,入司還要跟其他員工一起培訓考核通過才能正式實習。蘇昀對這些場面應對自如,照着流程學習考試,順利地從中結課,接着便被分配去總裁辦實習。
培訓的最後一天,公司給新加入的員工辦了場結訓儀式,高層領導致辭後便是迎新酒會,到這時,大家終于長舒一口氣,氛圍輕松地結束這次的培訓。幾個活潑點兒的同事還說不過瘾,主張下班後新員工一齊再加場聚會,蘇昀被好幾個人慫恿着、邀請着參加。蘇昀太熟悉這些眼神,婉拒後徑直回了家。
她回去一開門,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兩只躺在地上的大行李箱,再是江明湛睡在沙發上的身影。
江明湛剛從香港飛回來,靠在客廳沙發上閉目小憩。這次江明湛去香港處理件棘手事,耗費好些時間,算來兩人已有兩周多沒見面。江明湛走得匆忙,回來也是毫無征兆,事先完全沒有透露一點風聲,蘇昀先訝然再是驚喜,反應過來後踢掉高跟鞋直接撲到江明湛身上。
“怎麽回來之前不跟我說一聲呢?”
江明湛睜眼接住蘇昀,抱着她坐在他腿上,“告訴了你,你還能穿這身見我?”
蘇昀剛從公司回來,長大衣裏面穿了一身幹練的職業套裙,她的雙腿修長纖細、骨肉勻亭,此時就穿了條絲襪。江明湛伸手一摸,輕哂說:“還真是不怕冷。”
“幾乎都在室內,有空調,不冷。”
“還是這麽涼。”蘇昀剛從外面回來,雙腿浸着涼,江明湛雙手上下游移,像是要把手上的溫度都渡給她。
蘇昀被他弄得脊骨發麻,連聲音都打着顫,“過一會兒就好了。”
“上個學還穿這這樣。”
蘇昀之前還沒來得及跟江明湛說這事,“這學期沒幾節課,我就去實習了,不然拿不完學分。”
這是學校裏定的規矩,不論是為着什麽目的攻讀碩士,實習都是必修課。
江明湛一只手去撥弄蘇昀的襯衫紐扣,饒有興致地問:“去的哪家公司?”
“溫氏。”
久不見面,蘇昀今天特別溫順,任由他如何進犯,随他如何為所欲為。
江明湛手上的動作停了一瞬,繼而再不緊不慢地向上移動。“不如來我這裏。”
江明湛一向公私嚴明,雖然知道這不妥當,但他腦海裏還是将所有職位過了一遍,在心中選出最适合她的位置。
蘇昀果斷地拒絕,如實坦白:“不去,去你公司實習我整天只會想勾引你。”
江明湛:“聽起來不錯。”
蘇昀:“是啊,我給你賣命賺錢還出賣色相,你覺得不錯,但是我得不償失。”
江明湛很贊同,又問:“怎麽想去溫氏?”
蘇昀:“當然是因為離得近。”
這也能成為理由,江明湛極為不明顯地勾了勾唇角,他的手再往上,蘇昀的裙擺就要沒過他的手掌了。蘇昀這個時候才感知到一點危險,緊緊合攏雙腿阻止他:“你這些天不會又去登山了?”
江明湛被迫頓住,笑她遲鈍:“這個時候才來查我的行蹤,是不是晚了點。”
“不晚,你的回答如果我不滿意,我現在生氣摔門出去也還來得及。”
蘇昀帶着幾分有恃無恐,明晃晃地威脅他。
“哦。”
一聲細微綿長的撕裂聲,江明湛很同情地宣告:“來不及了。”
之後任憑蘇昀怎麽掙紮,江明湛都沒饒過她。
……
半小時後,馮姨從外面買菜回來,蘇昀清晰地聽見廚房裏有動靜,驚懼之下縮進江明湛懷裏,江明湛嘴上笑她沒膽量,但還是把她抱回了房間。
兩人洗完澡後到餐廳吃晚餐,江明湛的口味淡,馮姨做了幾道清新可口的菜,擺上桌後接着她便出門去散步。
下午蘇昀在酒會上多吃了幾口水果,這會兒還沒胃口,吃飯動作溫吞,江明湛點醒她一句:“多吃些,總喊沒力氣。”
自打進門,蘇昀臉上的紅暈一直就沒散過,這會變得更加冶豔:“我當然比不上你。”
“別生氣,知道你辛苦。”
看蘇昀又羞又忿,江明湛更加愉悅。“不如請個教練,鍛煉一下?”
蘇昀被他氣得急了眼:“你能閉嘴嗎?”
“好,我不說話。”
生着氣吃飯不利脾胃,江明湛最終收斂,放過她,安靜用餐。
晚餐後,蘇昀對江明湛愛答不理,自己一個人去書房看書寫文章,禁止他進書房打擾。蘇昀往家裏打了十幾分鐘視頻電話,随後開始讀文獻寫論文。陳守恪對蘇昀很放心,現在每周開一次組會讓她彙報進展,其餘時間任意其支配。蘇昀之後日常的重心要轉到實習上去,也只能抽這些零碎的時間完成她的論文。
接近九點,江明湛解決掉手頭上的事,借口送水果進了書房,蘇昀本想趕他走,但又聽見他說:“我才回來,你就打算這樣晾着我?”
江明湛的雙眼寂若幽潭,有時候靜邃而平和,特別容易讓人誤會他很深情。這會兒他拿這種眼神看蘇昀,蘇昀竟然生出他有點可憐的錯覺,所以不由自主地合上電腦,跟他走了出去。江明湛順手開瓶紅酒,蘇昀跟他一同回到卧室,兩人坐到地毯上對飲,閑聊間,江明湛選了部電影當背景音,影片叫《藍色茉莉》。
江明湛不會跟蘇昀彙報行蹤,她忍不住又問了他一遍:
“你這些天沒有去什麽危險的地方吧?”
江明湛逗她:“你想問的真的是這個?”
?蘇昀只關心這件事:“你就說去沒去?”
況且其他問題不問也會有答案,就像投影牆上放映的這部電影,卡特布蘭切特演的人物絮叨、衰敗,劇情冗長又平淡,根本就不可能是江明湛的品味。
“沒有,”江明湛摟着她,“這不着急回來見你,得惜命才行。”
其實江明湛已經遠沒有從前那樣肆無忌憚,當年他動則橫跨非洲或是穿越叢林,三天兩頭地失聯,率性恣意地過了好幾年。現在他的心境有所變化,生活趨于平穩,而且也分身乏術,那麽多雙眼睛盯着,他很難事事随性。
江明湛還是那副德行,完全一種閑散的調情狀态,這時候想從他嘴裏撬出一句正經話簡直難于登天。蘇昀嗤了一聲,不信他的鬼話。江明湛問她這幾天上班怎麽樣,蘇昀正好趁機扳回一城,宣洩不滿:“你回來之前都挺好的。”
江明湛圖省事沒醒紅酒,酒的風味沒打開,他喝得勉強,這會兒補救性地晃酒杯,聽了她的話之後臉色突然變得很微妙,手上的動作也慢下來。房間裏氛圍發生變化,蘇昀又改口:“你回來了當然更好。”
江明湛捏着她的下巴,“還真是會察顏觀色。”
蘇昀:“你不贊同嗎?”
江明湛:“我哪兒敢說個不字。”
江明湛嗅了一下紅酒,發覺這酒實在無法挽救,入喉寡淡,難以下咽,索性擱一旁不喝了。
蘇昀發着燙,進房間之後口幹舌燥,多喝了幾口,她的酒杯幾次見底,江明湛卻早放下了酒杯。
“這酒怎麽光我一個人喝。”
“換一瓶吧。”
江明湛愛說蘇昀挑食,其實他也好不到哪裏去,他的随和都浮于表面,再怎麽不拘小節,骨子裏還是自矜講究的。
“別,”蘇昀拉住他,“這瓶就挺好。”
蘇昀坐到他腿上,學着江明湛那晚,拿着紅酒瓶将酒澆到了他身上,重複他說過的話:“既然你不喝,那我喝了。”
酒液從頭頂向下滴落,江明湛有一瞬的意外,顯出幾絲與他并不相稱的狼狽。但江明湛是真的遷就蘇昀,蘇昀快意地笑出聲,他還應和着:“你就這麽記仇?”
這反應對比起他往日的性情,可以說到了縱容的地步。
“才發現我是個小心眼兒啊?”
蘇昀捧着他的臉,獎勵他的表現,在他臉上啄了一口。
江明湛眼底火光明現,略顯乖戾地抓着蘇昀的頭發,迫使她跟自己對視,“既然記仇,就繼續學完。”
那日江明湛可不止是潑了她一身紅酒,真正的手段都在後面。蘇昀吃吃地笑着,回憶他那晚的動作,大膽拙劣地模仿起來。
蘇昀真是無一處不柔軟細膩,江明湛想起來有人說她是塊兒玉,他犯渾帶着狠勁兒地捏了她一把。
怎麽就這麽契合,怎麽就這麽熨帖,江明湛沉沉呼出一口氣,問她:“好喝麽?一直舔。”
蘇昀後面大致是醉了,絲毫不記得電影的內容,也徹底遺忘她到底是如何被抱上床、如何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