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總裁,你的血包掉了》作者:慕宸不哭
文案
貨吸血鬼紀晏司出演節目——
舌尖上的景伏,歡迎收看
紀晏司是個吸血鬼,還是個有鮮血過敏症的吸血鬼
景伏是個普通人,還是唯一一個不會引起鮮血過敏症的普通人
紀晏司:你是我的生命,我的血液,我一天都離不開你
景伏:信你我就傻...
有一天,紀晏司發現景伏的血會根據情緒産生不同的味道
于是——
紀晏司:誰惹景伏不高興,就是惹我不高興!
恢複日更 不出意外,11點45分更新,別的時候都是在捉蟲
如果有一天一不小心掉落了兩更以上...那大概是在夢裏吧
開個預收圖一樂
《魔法少男戀愛記》
內容标簽: 豪門世家 娛樂圈 血族 異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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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關鍵字:主角:景伏,紀晏司 ┃ 配角:我也不知道 ┃ 其它:太妃糖
☆、初見,暈針和吸血鬼
七月仲夏,翰天大廈二十三層。
景伏看着摩天大樓玻璃幕牆上折射出的強光,身體卻處在中央空調強效制冷的冷空氣下,感覺自己如同處在一個分割的世界。
眼睛很熱,身體很冷。
景伏冒着冷汗的手中抓着一張白底黑字的A4紙,是一份中英文俱全的——體檢表。
這份體檢表中各個項目都已經填滿,獨獨只餘下最後一項抽血,而此時景伏正站在臨時抽血室門口,艱難地移動着自己的步伐。
笑容甜美的護士小姐再度打開門,掃過門外筆直而空曠的走廊,眼尖地發現了站在角落裏的景伏,随即,她的笑容加大:
“您好,請問您是今天的應聘者嗎?”
景伏深深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
護士小姐的眼睛又亮了兩分,唇邊笑出兩個小巧的酒窩:“那你快進來抽血吧,抽完血還能去吃早飯。雖然已經快中午了。”
說完,護士小姐俏皮地吐了吐舌頭,拉開了身後的房門。
景伏再一次踟躇,手心和額頭都沁出絲絲冷汗,手中的體檢表被他捏的有些發皺。
護士小姐沒有發現景伏的異常,反而是沖他招了招手:
“別愣着,快進來啊。今天被外派來翰天娛樂體檢真是太好了,你們都長得要身材有身材,要容貌有容貌,實在是讓我大飽眼福!不愧是未來的大明星!”
說完,還沖景伏豎起了大拇指,順便加了一句:“你是我見過最漂亮的男孩子!”
景伏只能把護士小姐的話聽個大概,現在他滿腦子都是針,細小,尖銳,散發着寒光的——針頭。
護士小姐終于發現景伏不對勁兒,通過走廊走到景伏身邊,恰好看見他蒼白的臉色,以為他沒吃早飯低血糖,忙伸手扶住他:
“咱們趕緊去抽血,抽完血我包包裏面有巧克力。”
說完,不由分說地帶着景伏進入了臨時抽血室。
抽血室中穿着白大褂的醫生正不慌不忙地擺弄着針頭,看見護士和景伏一起進來,被口罩遮了一半的臉上,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條線。
“來來來,坐這裏。”
景伏挪動腳步走到椅子跟前,那醫生又一次拿起了針頭,景伏腿一軟,差一點兒就坐到了地上,護士一把撐住景伏,用腳勾住椅子,放在了景伏的身.下。
幸好椅子是帶輪子的,護士小姐麻利地将景伏往前一推,恰好兒就停在了醫生面前。
景伏眼前的醫生都只是一個模糊的虛影,他只覺得那銀色的針頭越來越大,越來越尖,離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近。
醫生擦好酒精,綁好橡皮繩,摸準血管時,景伏滿腦子都是嗡鳴聲,像是有無數只蜜蜂在辛勤地采蜜。
蜜蜂的尾巴,也是針......
随後,景伏便徹底失去了意識。
紀晏司很餓,非常餓,每一天紀晏司都覺得自己會餓死。
他是一個吸血鬼,這樣的身份他已經用了無數年,一點兒都不反感。但是他很反感的是——他患有鮮血過敏症。
鮮血過敏症,是吸血鬼獨有的一種極為罕見的病症,表現和尋常人的過敏十分類似,只不過過敏原是血。
還有什麽能比這更讓人糟心的事情嗎?一個肉食主義者,卻只能吃素食,一個縱欲享樂者,卻去當了和尚,一個吸血鬼,卻不能吸血——
那我要這吸血二字有何用?幹脆當一只鬼算了!
人生三大問,紀晏司從來沒有問過自己這麽沒意義的問題。可是,當知道自己不能吸血之後,紀晏司每天都在想三個問題:
我為什麽是吸血鬼?我為什麽不能吸血?我不能吸血為什麽還是吸血鬼?
縱然沒有絲毫比得上哲學的深奧,可是這個問題實實在在困擾了紀晏司漫長的鬼生歲月。生存意義是什麽?紀晏司覺得自己還能生存都很神奇。
翰天大廈二十七層,總裁辦公室。
時間已經快到中午時分,紀晏司腹中的饑餓感如期而至,伴随着輕微的疼痛,讓紀晏司的心情焦躁萬分。
所有二十七層的員工都知道,不要在吃飯時分靠近總裁辦公室,那個時候的紀晏司簡直就是一條噴火龍,逮誰噴誰。
最可怕的是,紀晏司記憶力驚人,能夠把任何一個人,從入職以來到那天為止所有的錯事,都說一遍。
如有遺漏,那不可能。
這天上午,紀晏司都感到了一絲不尋常。空氣中彌漫着一股讓他心悸的甜香,清淺而微弱,又确确實實存在。
對于深入到工作中的紀大總裁來說,這種甜香不過是轉瞬便可以抛之腦後的垃圾,但是對于飯點的紀大總裁來說,這淡淡的一抹甜香,竟然成為了致命的誘惑。
紀晏司焦躁地扔下手中的鋼筆,深深地吸了兩口氣,蹭地站起身,走到總裁辦公室兩扇厚重的楠木門邊,伸手打開了總裁辦公室的大門。
原本還有幾分嘈雜的二十七層,頓時變得靜悄悄,連腳步聲都消弭于無形。
衆人聽見紀大總裁穩重的腳步聲,就仿佛耳邊響起了喪鐘的聲音一般,所有人都耷拉着腦袋,生怕被紀晏司逮住,以某一句話為開端,變成冗長的說教。
在總裁電梯合上門的那一刻,二十七層的所有翰天娛樂員工都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天啊,我還以為總裁今天壞心情又突破阈值,要來找我們麻煩了呢!”
“別提了,我今天早上剛剛給總裁遞了一份文件,現在越想越覺得那個策劃案寫的是個垃圾。”
“平時這個時候總裁都在睡午覺,根本不出來,今天出來簡直太可怕了!”
“我今天起碼減壽五年!”
這些“悄悄話”紀晏司即便隔着三層樓都能聽見,不過他此時的注意力不在這上面。他伸出修長白皙的手指将二十七至一全部按了一遍。
“叮——二十六層到了。”
“我跟你說,那家店超——紀,紀總。”二十六層員工梯那邊的員工掃到紀晏司,整個人都繃緊了身體,最後兩個字說得端正又洪亮,幾乎瞬間,二十六層周圍的一大片都安靜下來。
遠處嘈雜的聲音,也漸漸小了許多。
紀晏司面無表情地按下關門鍵,随後,二十六層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那位喊出紀總二字的員工內心:夭壽十年!!
每到一層,這樣的場景都會重複出現一遍,二十七層到二十四層的員工已經在微信群裏報警了——
“總裁大人正在下電梯,不知道他要去哪一層!一級戒備,一級戒備!”
“這不是演習!注意,這不是演習!!”
整棟翰天大廈,如同下班之後的模樣,完全安靜了下來。唯一還有點兒人聲的地方,就是面試人員集中的第二十三層。
第二十三層。
“叮——二十三層到了。”
甫一開門,一股濃郁的甜香便竄進了紀晏司的鼻腔,他幾乎迷戀地抽動鼻翼,想要将這味道多吸入一點。
紀晏司一腳跨出了電梯門。
二十三層的電梯間,不少來應聘的新人都看見了紀晏司,一個個難以置信地捂住嘴巴,也難以掩蓋發出的尖叫聲。
只是,紀晏司那生人勿進的氣場實在太過強大,即便他面部表情相對以往已經算是柔和,還是沒有人敢跑到紀晏司面前搭話。
等紀晏司走出電梯間,那些來應聘的新人都紛紛道:
“那是演出了國際魔幻大戲的紀晏司诶!太帥了吧!簡直非人類!”
“天了,我竟然可以離紀晏司這麽近,我的心都快跳出來了!”
“完了完了,我剛剛應該拼死找他要簽名的!他的簽名一張可以賣一萬二啊!”
“……”
一路上,不少人都發出同樣的驚嘆。
處在二十三層人力資源部的員工,一看到那些不懂事的新人,便伸手拉住他們讓他們安靜,可是自己的心跳已經蹦跶到了三百邁!
翰天娛樂員工微信群:
230001:別告訴我大boss是來看我們招聘的!我感覺我的屁股坐在火山頂上!
170257:怎麽了怎麽了?紀總去二十三層了?
230014:是的,生無可戀.JPG
180045:心疼樓上一秒,然後哈哈哈哈哈~~~~
230078:比中指!
270159:自求多福吧,人力資源的大家,明年的今日,我們會記得你們的!
230841:……你們的同情心呢?不知道風水輪流轉,明天到你家嗎?
260452:多活一日就是一日的幸運,死道友不死貧道。
230001:友盡!
紀晏司停在了臨時抽血室的門口,伸手推開了臨時抽血室的門。
護士小姐聽見開門聲,驚訝地回頭,卻看見紀晏司那張完美如神祗一般的臉,她整個心都撲通撲通地跳起來,完全忘記了自己到嘴邊的話。
還不等護士小姐反應過來,紀晏司便将眸光定格在了臨時抽血室的病床上。
病床上的簾子在冷氣的吹動下輕輕搖晃,偶爾露出裏面人的一點身形,又很快将人遮擋住。
紀晏司的眸色微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袖扣,問:“他怎麽了?”
護士小姐還沉浸在紀晏司的顏值當中,醫生雖然也驚愕了一下,好歹見多識廣還是穩住了心神回答:
“暈針,已經睡過去了。”
紀晏司點點頭,然後對醫生說道:
“請你們出去,我有事和他談。”
醫生拉着還愣神的護士小姐出了臨時抽血室的門,只聽見門上“咯噔——”一聲,便被鎖上了。
護士小姐聽見這個聲音,才想起來自己之前應該也有鎖門,那紀晏司是怎麽進來的?莫非自己忘記鎖門了嗎?
護士小姐不解地摸了摸自己的腦袋。
作者有話要說: 怎麽辦,我快被笑死了!!
我是誰?我在哪兒?我為什麽笑得像一個二傻子?
開坑,歡迎收藏,本文萌且甜!大綱已經撸好了!!!
不是短篇,所以...還是請點個收藏吧~算是對作者的支持,鞠躬!
☆、美味,食物和中二病
紀晏司伸出手,掀開雪白的床簾一角,便看見了景伏的臉。
景伏是一個很漂亮的男人,如今仍然像一個十七歲少年的模樣,顯得分外稚嫩。一張臉顯出紅潤的顏色,睫毛濃密而卷翹,整個人都在陽光下散發出淡淡的光澤。
他的臉型很漂亮。紀晏司以格外挑剔的目光掃過景伏的臉,依然沒有挑出半點兒毛病。
确實很适合踏入演藝圈。
被景伏的美色吸引了一瞬,紀晏司的注意力又再度回到景伏的血液上。
白皙的皮膚之下,淡青色的血管中,那散發出令人迷醉的香味的血液,讓紀晏司的靈魂都震顫起來。
紀晏司的鮮血過敏症很明顯,不需要接觸那些血液,只要聞到那血液的味道,紀晏司就會從心底裏抗拒。
唯獨面對景伏,紀晏司覺得自己引以為傲的自制力全部都土崩瓦解,原本打算等景伏起來的紀晏司,再也忍耐不住,邁着步子一下就走到了景伏身邊。
他冷靜地伸出手,觸碰到景伏白皙溫暖的脖頸,然後将景伏領口處的扣子解開——
一顆,兩顆,三顆。
景伏的脖頸處感到一絲冰涼,激得他起了雞皮疙瘩。很快,那絲冰涼的感覺順着他的領口劃下,偶爾蹭過他的鎖骨。
沒聽說抽血還要解開衣服啊。景伏在迷迷糊糊中想到,這麽一想,景伏才注意到自己還在被抽血的途中!
猛地睜開眼睛,景伏便紀晏司那張帥的毀天滅地的臉,竟然近在咫尺,十分認真地——扯開自己的衣服!
注意到景伏醒來,紀晏司也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反而是伸手扯開景伏的襯衣,将景伏的整個肩頭都暴.露在空氣中。
景伏露出來的皮膚被冷氣一激,紛紛起了雞皮疙瘩,或許不單單是因為冷氣,而是因為眼前這個舉止怪異的國際大明星兼翰天娛樂的總裁紀晏司。
景伏伸手推了推紀晏司,冷靜地提出自己的問題:“你在幹什麽?”
紀晏司心中嘆了一口氣,到嘴邊的鴨子竟然不能吃進口,紀晏司很遺憾:“如你所見,我在解你的衣服。”
景伏往後挪了一下,和紀晏司拉開一點兒距離,警惕地看着紀晏司:“你解我的衣服,要幹什麽?”
景伏作為一個從小美到大的美少年,遇到的騷擾半點不比美少女少,他自己學習了許多實用的打鬥技巧,就是為了應付眼前的這種情況。
本來以為以紀晏司的咖位,應該不至于潛.規則下屬,沒想到,竟然還是個流.氓!景伏咬牙切齒地想。
紀晏司并不打算實話實話,反而用一雙銳利而深邃的眼睛望向景伏,冷靜地說道:
“我可以讓你進翰天娛樂,也可以讓你成為影帝,與之相對,你需要付出一些代價。”
景伏慢條斯理地整理好自己的衣襟,嚴絲合縫地扣上扣子,沒有半點兒膽怯地看回紀晏司的眼瞳:
“什麽代價?”
紀晏司:“我要吃你。每天三頓。”
景伏拼盡自己全部的理智,才沒讓自己的中指豎起來。他從病床被褥下抽出手機,錄音中的界面格外顯眼,景伏保存錄音,然後按下了110三個數字。
“喂,您好,翰天娛樂總裁騷.擾我,我手上有證據,現在請你們來翰天娛樂二十三層救我,謝謝。”
思路清晰,條理清楚。
紀晏司唇角勾起一抹莫名的笑意,開口道:
“您的請求我們不予受理。謝謝。”
景伏萬分驚駭地看向手機,又看向正在說話的紀晏司,一重人聲加上一重電音,把景伏健壯的世界觀轟成了碎片。
萬萬沒想到,世界級的影帝竟然是如此不要臉的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景伏上上下下打量紀晏司:“你竟然截取電話?微型通訊器在哪裏?”
紀晏司攤開手,表示自己并沒有任何的通訊器,他一本正經地盯着景伏道:
“我是一個吸血鬼。”
“砰——”景伏手中的手機順着床一下跌落到地面,景伏突然一臉同情地看向紀晏司。
景伏:“紀影帝,這不是演戲,你沒必要再用電影裏的臺詞。你剛剛不會入戲了吧?”
“我真的是一個吸血鬼。”紀晏司表面上波瀾不驚地重複了一遍,但是內心幾乎燎原的饑餓感,已經快把紀晏司的理智燒光了。
景伏甚至是輕笑出聲:“你如果是吸血鬼,那我還是木乃伊呢。中二病也是病,要吃藥!”
紀晏司被他的笑顏閃花了一下眼,只覺得眼前的“食物”色香俱全,味道也必定好極了,紀晏司再也忍不住,眸色深深地道:
“那我們來試試吧。”
說完,紀晏司一只手抓住景伏的兩只手,另一只手毫不費力地解開景伏的襯衫,頭一低埋在景伏的肩窩處——
景伏滿臉震驚地感受到自己皮膚上傳來的刺痛,仿佛被尖銳的針頭刺入身體一般的感覺,讓景伏整個人都愣神了三秒,他覺得自己一定是走錯了世界,從踏入臨時抽血室開始。
三秒過後,景伏飛快地回過神,手臂不斷地用力,企圖掙脫面前這個以血為食的惡魔,不過一試,景伏內心就生出了絕望,如撼鐵壁,紋絲不動。
看來真的要被吸成木乃伊。
景伏垂下自己的腦袋,放棄了掙紮。
慢慢,景伏發現自己的身體很不對勁。
鮮血被抽離的感覺除了刺痛,竟然還帶來了深入骨髓一般的酥麻,從尾椎骨一直傳到大腦深處,将景伏所有的理智都燒成灰燼。
景伏:“啊……”
景伏的臉上慢慢爬上紅暈,一張白皙的臉像是掃了淡淡的胭脂一般,春花露濃,宛如一朵剛剛綻放的花骨朵兒。
吸血鬼到底是什麽奇葩的物種?
而紀晏司此刻的心情,宛如在雲端飛翔,身體變得輕盈,心情也異常寧和而安靜,腹中的飽脹感給了紀晏司無數年來唯一的一次幸福。
上好的美味珍馐擺在眼前,紀晏司根本就不願意松開自己的嘴,恨不得将那些美味全部吸食殆盡,他終于能夠理解什麽叫做好吃到要舔盤子。
汩汩的鮮血,卻像最好的瓊漿玉液一般,讓紀晏司舍不得松口。
幸好,吸血鬼的本能告訴他,不可以再吸食下去,而且他已經飽了。
景伏細碎的呻.吟卻勾得紀晏司愈發流連不舍,即便已經停止了吸食鮮血還是把唇放在景伏漂亮的肩窩處。
他輕輕伸出舌頭舔了舔齒痕處,觸碰到景伏肩窩處觸感膩滑白嫩的肌膚,紀晏司竟然鬼使神差地還吻了吻景伏的肩窩。
待紀晏司滿臉飨足地站直身體,松開轄制住景伏的手,才看見那個漂亮似少年的男人低着頭,如羽翅般漂亮的睫毛在他的臉上投下暗色的陰影。
景伏臉色通紅,雙耳微赤。
紀晏司知道自己太過沖動,應該先把話說清楚再行動,可是紀晏司克制不住身體深處的本能,竟然先飽餐了一頓。
抱着一絲絲愧疚的心情,紀晏司扯過醫生的那把椅子,坐在景伏的病床邊,伸手摸了摸自己襯衣口的袖口,問:
“現在,你知道我是吸血鬼了。”
景伏:“我寧可我不知道。”
下意識地,景伏伸手摸了摸被咬過的地方,卻一點兒痕跡都沒有摸到。刺破皮膚的地方,應該會留下傷口的,景伏微微擡頭看向紀晏司。
紀晏司看他的動作就明白他在想什麽,耐心地解釋:
“我可以治療你的傷口。你也不用擔心失血太多,我的牙齒中間會分泌出治愈的物質,讓人能夠在半天之內恢複正常。”
景伏唇角微抽,這還不用擔心嗎?你的潛臺詞都恨不得拿我當一日三餐的食物!
紀晏司也明白景伏抗拒的态度,他不想使用強硬手段讓自己吸食景伏的血液,只能耐着性子解釋。
所幸,紀晏司此時此刻的心情極其好,有史以來幾乎是最好。
當紀晏司以一種工作彙報一般的口吻講完全部的事實之後,景伏碎了一地的世界觀徹底變成了渣渣。
紀晏司真的不是從二次元穿越到三次元的人嗎?
景伏咽了咽口水,掃過紀晏司那一臉認真,把到嘴邊的吐槽一一咽回去,伸出手相互交疊,平靜地注視着紀晏司的眼睛:
“意思是,你是吸血鬼,還是一個只能吸我血的吸血鬼?”
紀晏司點頭。
景伏也點頭。然後,景伏露出一個極為标準的笑臉,一臉疑惑地問:
“那麽,和我有什麽關系嗎?我拒絕被你吸血。”
紀晏司內心漫過一絲委屈,強撐着一口氣問:
“一個人,不能吃飯,還是人嗎?”
“不,七天後他就是鬼。”
“那麽,一個吸血鬼,不能吸血,還是吸血鬼嗎?”
景伏:“那你現在就可以選擇去死。”
紀晏司:“……”
景伏原本十分低落的心情突然轉好了半分,能夠看到紀晏司一臉挫敗的表情,還真是難得的體驗。
但是,紀晏司絕對不可能放過自己唯一的食物,他保持着冷靜地和景伏交談:
“想象一下,你作為一個人,卻不能吃米飯,你不覺得很可憐嗎?”
景伏紋絲不動:“我可以吃面。”
紀晏司:“……”
紀晏司撐着最後一口氣,問:“你就不能有點兒愛心?”
景伏眉梢一條,一雙熠熠生輝的眸子裏閃出漂亮的光澤:“我的獻愛心對象,可不包括萬惡的資産階級的吸血鬼。”
一邊罵紀晏司是萬惡的吸食勞動大衆勞力的資本家,一邊罵紀晏司是個萬惡的吸食血液的吸血鬼,還真是——一語雙關啊。
紀晏司三戰三敗,萬分無奈地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額頭:“我一天就吸一次血,絕對不幹別的事情!”
景伏掀開被子,雙腳落地,唇角一勾:“請你圓潤的離開。”
說完,朝着臨時抽血室做出一個“請”的手勢,意思很明顯。
可惜,紀晏司不大明白這句話,老老實實地提問:“什麽意思?”
景伏沖他眨眨眼:
“請你滾蛋。”
紀晏司:“……”
作者有話要說: 心疼紀大總裁一秒鐘,然後,哈哈哈哈哈哈......
删光...心疼我自己QAQ
錯覺,真的是錯覺!!!
☆、失業,貧窮和餓暈了
當然,真正滾蛋的是景伏自己。
走出翰天大廈,景伏擡首望了一眼翰天娛樂飛鳥形狀的标志,心裏漫過一絲遺憾和悵然。
翰天娛樂作為業內最規範,最大規模的娛樂公司,對每一個畢業季的求職生來說,都是極大的誘惑。
翰天娛樂是業界的大佬,相應的入職條件也十分苛刻。
翰天娛樂的業務大部分都走國際化路線,所以翰天娛樂旗下的藝人基本都是一線大牌,這些都是希望能夠轉向國際,不惜自降身價也要加入翰天娛樂的人。
所以翰天娛樂底氣十足,對新人近乎嚴苛,每年能夠加入翰天的新人大部分時候都是零。
而不是零的那兩次,被選入翰天的人幾乎一飛沖天,不過短短幾年,就在國際上享有盛譽。
當然,誘惑的前提是,不用被人吸食自己的鮮血。
景伏把今天在二十三層遇到的種種打個包扔到記憶深處,走到公交站臺,搭乘公交車回家。
已經七月,畢業的日子就在三天以後,而至今,景伏仍然沒有找到一份和專業對口的工作。
景伏是戲劇系的畢業生,最大的夢想當然也是進入演藝圈,他本人外型良好,演技不俗,即便是理論知識也堪稱專業前十,就是這麽好的條件,卻沒有找到任何一份工作。
原因很簡單,景伏每到一個公司,總是會遇到各種各樣來自高層的騷擾,明顯的,隐晦的,甚至還有一些明目張膽到讓人不齒的。
抱着最後的希望,勉力想試一試翰天娛樂,結果卻——比遇到性.騷.擾好不到哪裏去,如果非要給紀晏司的罪行定一個名目,景伏選擇叫——血騷擾。
可是,翰天娛樂幾乎是景伏最後的希望。現在眼睜睜地看着希望在自己的面前碎掉,景伏的心底莫名生出幾分英雄末路的悲壯。
仲夏的暑氣,似乎要把人的夢想和志氣都烤化,一星半點兒的希望都看不見。
景澤回到宿舍,室友紛紛看向景伏,似乎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一個結果。
于杉語氣很小心地問:“結果怎麽樣?”
景伏嘆了一口氣坐到椅子上,緩緩搖了搖頭。
看到他這個樣子,另外一個室友祝清卻仿佛舒了一口氣,笑着安慰:
“翰天娛樂那種地方,怎麽會是我們這種人能夠進去的?”
他頓了頓,眼珠子一轉又繼續說:
“不過,以你的成績,怎麽樣也不應該今天就被刷下來啊?翰天娛樂有五輪面試,你這才二面就……你是不是得罪了面試官?”
祝清越說到後面,語氣越誇張,還頗有幾分幸災樂禍。
于杉看了祝清一眼,冷冷說:“少說兩句。大家同學一場,都快畢業了,還抓着別人的痛腳踩,有意思嗎?”
祝清最看不慣的就是景伏,長得好,成績又好,結果怎麽樣?還不是個一無是處的人?現在,祝清高興得不得了,半點兒也不介意撕開同學的表象,翹起二郎腿道:
“于杉,你說你現在還護着他幹什麽?你還指望着他以後能幫你一把?呵,以後我們可不是一個世界裏的人!”
祝清的世界很分明,對他有用的人,和對他沒有用的人,僅此兩種。
于杉咬牙反駁:“那又怎麽樣?同學情誼是同學情誼,以後是以後,祝清,做人不能太自私。這個世界上的人,也不是只有對你有利和對你沒利兩種。”
祝清挑眉冷笑:“要你在這裏假好心?同學情誼,呸,老子還能靠着這麽點兒同學情誼活下去不成?這娛樂圈本來就是利益場,你于杉天真,可不要讓我和你一起天真。”
說完,還意猶未盡地加了一句:
“他景伏是清高啊,是尊貴啊,是潔身自好啊,結果呢?不就是這個鳥樣兒?”
于杉再聽不下去,正打算繼續和祝清說下去,景伏伸手拍了拍于杉的肩,緩緩搖頭示意他別争。
不是景伏軟弱,只是單純覺得争吵沒什麽意義。再讓這兩個人吵下去,怕是要變成打架了。他可不想去拉架。
而且,祝清說自己和他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祝清還真的沒有說錯——因為景伏的世界觀十分徹底地被紀晏司重塑了……
他淡淡地開口問祝清:“你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吸血鬼嗎?”
祝清像看傻子一樣看着景伏,嗤笑一聲,轉頭繼續去玩他的游戲。于杉伸手摸了摸景伏的額頭,沒發燒啊,怎麽開始說傻話?被打擊得太慘?
景伏頓時生出一種衆人皆醉我獨醒的優越感。
雖然這種優越感一文不值,而且還是以鮮血為代價。聊做安慰而已。
日子不好過,也總要想辦法過下去。
收拾好宿舍裏最後的東西,景伏拖着銀白色的行李箱,走出了宿舍的大門。于杉跟在景伏身邊将他送到了宿舍樓下。
“你真的不考慮和我一起住?我那兒挺寬敞的,多你一個人完全不要緊。”
于杉家就在S市,家中房産衆多,勉勉強強算是一個富二代,即便是收房租也基本上衣食無憂。于杉進的娛樂公司也和他家有那麽一點兒交情,可想而知,于杉就算混得不好也不會差到哪兒去。
景伏笑着搖搖頭,拍了拍于杉的肩膀:“等我真的山窮水盡了,我再去找你吧。好鋼用在刀刃上。”
景伏這個人固執,當年他的父母讓他學商,他不同意,自己偷偷跑到S市藝考,志願也是當着父母的面報了一套,在學校确認的時候又改了志願。
一乖就乖了十八年的兒子,突然離經叛道起來,竟然能夠把計劃執行得如此完美,通知書下來的那一天,景爸景媽還以為是自己老眼昏花。
待問清楚了事情的經過,這下可好,徹底捅了景家父母的馬蜂窩,景爸恨不得直接和景伏斷了父子關系。
大學四年,景家愣是沒給景伏一分錢學費生活費,每一分錢都是他自己賺的。
總之景爸的原話是:
“娛樂圈水渾得很,你不能去當演員。複讀,重考,不然就堅決不給錢。”
景伏就這麽撐了四年。于杉原本以為四年之後,景伏終于可以柳暗花明,誰知竟然還是被景爸說中了——娛樂圈水渾的很。
于杉和景伏好友幾年,也算是了解景伏的情況,不能勉強他。只好硬生生拍了幾下景伏的肩,把滿肚子的話都咽回去。
景伏定的出租屋在一片老舊小區,鄰近改造的工地,偶爾會有些嘈雜。也正是因為嘈雜,這片地方的租金格外便宜。
沿着七拐八拐的小巷子走到出租屋前,雙手抓住銀色的行李箱擡上四樓。夕陽的餘晖撒在破舊的出租屋裏,算是給了景伏一點兒光明。
景伏沒有開燈,借着夕照将銀色的行李箱打開,整理好裏面的衣物。轉身看着四壁皆白的出租屋,露出一個苦澀的笑臉。
“我有一間房,四面都是牆。”
一張床,一張桌子,兩個木凳子,還有一個衣櫃,基本上就構成了這個房間的所有家具,順便兼任着裝飾的職能。
狹小的廚房裏面還有些鍋碗瓢盆,除此之外,真的可以算得上一貧如洗。
從行李箱中拿出電腦,景伏窩在小凳子上,将電腦放在膝頭,飛快地點開招聘網站,那些标着急聘二字的崗位正是景伏的首選。
不管專業是不是對口,先把自己的肚子填飽再說。
景伏很餓,餓得幾乎眼冒金星,他再一次想到那個吸食自己血液的紀晏司,絕對是因為被他吸血了才會餓成這樣!
簡直是屋漏偏逢連夜雨!攥緊拳頭在床上狠狠地錘了一下,景伏強忍着自己的饑餓感,飛速地浏覽着求職信息。
普工——投遞。
文員——投遞。
清潔工——咬咬牙,看到後面那個“包吃住”,景伏還是選了投遞。
一通忙活下來,景伏伸了伸發酸的手臂,打了個哈欠。
餓,這件事,确實不好受。
景伏現在已經從餓得肚子疼變成了餓得頭昏眼花,渾身上下都綿軟無力。更可怕的是一旦注意力放到饑餓感上面,負面的感受就洶湧而來,把其餘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
也不知道那個家夥這麽多年怎麽撐過來的。沒吃東西,景伏覺得自己一天都忍不了。
猛地驚覺自己心疼了一秒鐘紀晏司那個混蛋,景伏手掌無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臉頰:我又沒有斯德哥爾摩綜合征,幹嘛同情犯人?
景伏手撐着床站起身,用水杯接了一大杯生水,咕嚕咕嚕往自己的肚子裏灌,一杯接一杯。
等肚子裏冒出了飽脹感,景伏拍了拍肚子,轉身回到了床上。
此時,夜幕早已降臨,糊着報紙的窗戶縫裏透出一絲路燈昏黃的光,景伏沒有開燈,借着這光拉過自己的被子,将自己蓋上被子,雙眼一合,心中默默說服自己睡覺。
睡吧睡吧,睡着了就不餓。
夢裏什麽都有。
正好将自己催眠到可以入睡的時候,景伏聽到了一聲劇烈的響動——
“哐當——”
糊着報紙的玻璃,如同景伏的心,碎了一地。
作者有話要說: 天了,好慘,我為什麽把親兒子寫這麽慘?
感謝諾瞳的地雷~麽麽噠
☆、再會,真誠和玻璃渣
夜晚,九點。
老巷子裏明明滅滅的昏黃路燈,閃個不停。破碎的窗口處,蹲着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紀晏司。
紀晏司邁開大長腿,一步便跨到了景伏的床尾,一雙狹長的鳳眼中蘊着讓人看不懂的光芒。
就這麽簡簡單單的一跨,都讓人覺得紀晏司是走在萬衆矚目的紅毯上,蘇得讓人心悸。
怎麽會有人,連蹲在破舊小房子的窗戶上,都能夠優雅高貴得如同異世界古堡中的吸血鬼?
景伏這時候才意識到,眼前這一只,可不就是貨真價實的吸血鬼。
原本睡懵的腦袋徹底清醒過來,景伏警惕地看向面前身着銀灰色西裝,手上套着純白絲綢手套的男子。
紀晏司的紅寶石袖扣發出幽暗的紅光,将這原本平常的夜晚渲染出幾分詭異的氣氛。
景伏緩緩從床上坐起來,不慌不忙地提問:“你來幹什麽?”
“轟——”工地上打樁的聲音突然響起,景伏只看見紀晏司張了張嘴,随後十分随意地揮了揮左手。
瞬間,所有的噪音都消失無蹤,景伏的房間瞬間安靜得如同醫院的太平間。
紀晏司擡高自己的右手,一個外包裝十分精美的盒子就放在他的手上,隔着一張床,景伏都似乎聞到了密閉食盒中傳出的飯菜香氣。
“咕嚕——”
房間有多麽安靜,這一聲肚子叫就有多麽響亮。
景伏的臉和耳根都泛起紅色,不由得慶幸自己沒有開燈,面前的人應該也看不見自己的羞窘。
其實紀晏司視黑暗如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