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城市的百米高空上, 烈烈勁風從落地窗的缺口處呼嘯而入。
來之前布魯斯就想過，如果計劃不成功，萬一被大廈的主人發現了該怎麽辦, 但對方趕來的速度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快上一些, 斯塔克大廈的警報聲剛響起, 遠處的天空中就傳來一聲令人頭皮發麻的音爆聲——
“well, well, 這是怎麽了？”
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托尼望着那逆光懸停在空中的潔白盔甲, 神情一點一點冷了下來。
另一位斯塔克優雅地歪了歪頭, 望着他們，慢斯條理地問道：“我已經很久沒遇見過這麽不要命的了, 這位黑發甜心和僞裝成我的讨厭先生, 介意摘下你的面具嗎？”
但他嘴上說着，卻毫不客氣地擡起手, 掌心對準兩人的方向，直接開了一炮。
“趴下！”布魯斯怒吼道，當機立斷地按着托尼的背把他用力壓在了地上, 熾熱的火風幾乎是貼着他們的頭皮擦過去的, 如果不是斯塔克因為這裏是自己的大廈還有所留手，光是這一下, 他們就得被當場燒成灰燼。
濃濃的硝煙中，布魯斯強撐着想要咳嗽的沖動, 注意到滾落在腳邊的保險箱已經因為剛才那一擊而扭曲變形, 有一部分甚至都呈現出焦黑的形狀。他的心跳頓時錯了一拍，立刻徒手将它扯開，從裏面快速取出一個金紅色的戰甲頭盔——萬幸, 它仍完好無損。
托尼曾和他說過，自己有一份記憶備份，就儲存在這裏面。
和蝙蝠俠預防超級英雄黑化的巴別塔計劃一樣，為了防止自己被控制，托尼也在備份記憶後徹底消除了自己的這段回憶，這世界上唯二知道這件事的兩個人，一個是小辣椒，一個就是蝙蝠俠。
雖然托尼對蝙蝠俠總是這兒哪兒看不過去，時時刻刻都想着挑戰老蝙蝠的底線，但他們彼此都知道，對方和自己是一類人，所以托尼才會在不知道布魯斯真實身份的情況下，依然向他交付這份彌足珍貴的信任。
但這個世界的斯塔克和托馬斯顯然關系并不好，在通過加密渠道給現在已經離開斯塔克身邊的波茲小姐發過消息核對後，布魯斯确認了，這份備份的記憶仍在斯塔克大廈中。
雖然他們擁有同樣的思維方式和高智商，托尼在絕境病毒的研發方面還是不如這裏的斯塔克了解，或者說，他們從一開始就選擇了不同的研究方向。
而且秩序的重建從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就像上個世界布魯斯将氪石戒指交托給反抗軍一樣，波茲小姐也堅決要求讓他們自己來解決本世界的事情。
她唯一提出的要求就是：希望能見到托尼一面。
但現在似乎不太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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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帶着頭盔先走，”布魯斯只用一秒就做出了決定，“我來纏住他。”
“什麽？可是我一旦離你太遠不就……”
“見鬼，你還記得你叫什麽嗎？”
“安東尼·愛德華……”托尼下意識想要報出自己的全名，随即在蝙蝠俠忍無可忍的白眼下恍然大悟，“哦，我是鋼鐵俠。Friday！”
隐藏在大樓下方花壇處的戰甲瞬間拔地而起，在空中完成了組裝變形，和天空中正饒有興致地觀察着他們的斯塔克遙遙對峙。
“wow，這可真是沒想到。”
白罐的表情微微愣怔了一下，被打了個措手不及，趁着這個機會，布魯斯一腳把轉頭想要邀功的托尼踹下了幾百米的高樓。
“啊啊啊啊啊蝙蝠俠我艹你全家——”
伴随着一道凄厲的慘叫聲，最初在蝙蝠洞誕生的那件鐵疙瘩從高空俯沖而下，載着托尼一路遠去。
“真是令人感動的友情，可惜你們一個都跑不了。”白罐的聲音低沉，他從和自己纏鬥的戰甲中看出了端倪，很顯然這個冒牌貨的來歷并不簡單，“告訴我，黑發甜心，你是誰？看在你的長相是我的菜的份上，或許我能給你一次機會。”
布魯斯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雖然知道面前的斯塔克沒有節操更沒有底線，但他還是沒想到，曾經號稱只愛大/胸美女的花花公子居然有一天變成了男女通吃的糟糕家夥。
“謝了，”因為不能讓人聯想起這個世界的蝙蝠俠，所以布魯斯幹脆擺出了一副專屬于布魯西寶貝的甜蜜笑容，一邊在心裏計算着時間，一邊漫不經心地和斯塔克調/情，“你很帥，但很可惜，并不是我的菜。”
“那你喜歡什麽樣的？”
白罐把掌心按在托尼好不容易才制造出來的戰甲核心上，一炮就将它轟成了廢鐵。戰甲直直地從高空墜落下去，引發了下方人群的一陣尖叫。
聽着從外面隐隐傳來的聲音，布魯斯的心一緊，但他現在也沒工夫考慮這些了。
“我喜歡胸大腰細的，最好是那種熱情火辣的可愛小甜心。”他微微一笑，在白罐回頭的一瞬間捂住了耳朵。
“可惜，你只是個龜縮在戰甲裏心思肮髒的懦夫。”
尖銳的鳴叫聲從布魯斯指間漏下的一個小玩意兒中響起，斯塔克身上的共生裝甲在激烈的聲波攻擊中立刻劇烈振動起來，他怒吼一聲，降落在一片廢墟的房間內，搖搖晃晃地朝着這個方向走來，卻被布魯斯反手一個擒拿，呯地一聲摔在了地上。
“你……給我等着……”斯塔克掙紮着從地面上擡起頭，惡狠狠地瞪着壓在他上方的布魯斯。
但不知出于什麽心理，明明不遠處的實驗室內還放着一排馬克裝甲，他卻并沒有開口呼喚它們，而只是緊緊地盯着布魯斯在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數下苦苦堅持着，身體逐漸搖搖欲墜，雙眼發紅，嘴角因為受損的內髒而慢慢滲出鮮血。
但即使如此，黑發男人的神情依舊是視死如歸的漠然而堅定，俊秀的眉頭緊蹙着，眼中倒映着的都是地上敵人的倒影，緊繃着的肌肉在西服的包裹下顯得格外性/感又危險……
“你太美了。”斯塔克情不自禁地感嘆道。
感受着身下男人的反應，布魯斯的臉瞬間黑了。
這個精蟲上腦的混蛋！人渣中的敗類！！
他也知道，繼續這麽僵持下去，先堅持不住的肯定是沒穿蝙蝠裝的自己。
但布魯斯自始至終的目的，都只是為了拖延時間而已。
“順便告訴你一聲，”他俯下身，故意貼着斯塔克的耳畔說道，果不其然，這用下半身思考的混蛋呼吸瞬間就急促了許多，“我還對緊身衣情有獨鐘。”
說這話時布魯斯的腦海中浮現的是在哥譚夜空上靈巧穿梭的貓女，但一抹亂入的紅披風卻讓男人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而接下來闖進房間的亞瑟·庫瑞絲毫沒有眼色的問話，更是讓他整個人都黑了臉：“緊身衣？布魯斯，你說的是我這種類型的嗎？”
“亞瑟？”“海王？”
斯塔克不可置信地瞪着那個手中握着叉子的成熟男人：“你怎麽會在這裏？”
“不是你讓我過來辦事的嗎，”亞瑟比他更莫名其妙，“幹嘛，我可不是那種光收錢不辦事的人，你貨都交了，我當然要來了。”
斯塔克睜大了雙眼，一時竟忘了掙脫壓在他身上的布魯斯：“什麽貨？”
“絕境病毒啊，”亞瑟很自然地說，“我的士兵已經把你在紐約郊區的工廠搬空了，聽說還是你親自給負責人下達的指令。怎麽樣，朋友，還免得你送貨上門，我貼心吧？”
斯塔克：“…………”
他鼻子都要氣歪了！
那批貨是國會的訂單，足足兩百億美元，斯塔克本想用它再加上往水源裏投遞病/毒，好以此來要挾整個國家的人民的。現在？
全都他媽的被眼前這個腦子進水的大傻子給毀了！
“去死吧！”他掙紮着從地上爬起來，擡手就是一記掌心炮，“和你交易的人根本不是我！你是智障嗎，亞瑟·庫瑞？你被人騙了！”
“你說我是智障？”亞瑟也勃然大怒，當場抄起魚叉怼了上去，“亞特蘭蒂斯人容不得這樣的侮辱！我看你才是那個冒牌貨吧，我都已經收到貨了，而且那個斯塔克比你會說話一百倍！”
兩人在頂樓乒乒乓乓打成了一團，彼此都紅了眼，看着對方就像是殺父仇人一樣。
原本還打算挑唆一下的布魯斯：“…………”
看來無論是在哪個世界，都不要太指望亞瑟的智商在線。
“You！”斯塔克到底還是個正常人，他在發洩完一通後馬上反應過來，扭頭狠狠地盯着站在破碎落地窗前的布魯斯，“都是你搞的鬼，是不是？所有十億美元以上的交易我都會親自過問，負責人簽字前更是需要虹膜和指紋認證，你是從哪裏搞來這些資料的？那個跟你一起的冒牌貨到底是誰？九頭蛇，還是神盾局派來的特工？”
他連珠炮似的問了好幾個問題，但布魯斯一個都不打算回答。
因為就在窗外，一架直升機掀起的狂風根本讓他說不出話來。
“艾爾先生，”一臉肅容的史蒂夫一手緊握着盾牌，一手努力朝他伸去，“快上來！”
“羅傑斯，”斯塔克啞聲道，“果然是你。”
男人的目光晦暗，倒也并沒有阻攔，只是一直盯着布魯斯直到他上了直升機為止，才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危險的笑容：“我會找到你的。”
“只要你還活在這個世界上，哪怕上天入地，我也會讓你心甘情願地趴在我身下。”他信誓旦旦地說。
布魯斯冷哼一聲。
對于這種白日做夢的行為，他的回應通常都很簡單——
在斯塔克黑沉的臉色中，直升機和舷窗後豎起的那根中指飛快地遠去了。
“抱歉。”在一切平息後，史蒂夫在他身旁低聲道，“艾爾先生，托尼他之前……其實并不是這樣的人。”
“叫我布魯斯就行了。你沒有必要為了他向我道歉，隊長，”布魯斯平靜道，“無論他之前是什麽樣的人，因為什麽才變成了現在這樣，錯了就是錯了，他得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我知道。”史蒂夫苦笑。
當初的善惡軸心事件，性格扭轉的并不只有鋼鐵俠一位英雄，他自己又何嘗不是呢。
“你說的對，”他很快振作起來，“我需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贖罪。你之前告訴我的那些情況我已經了解過了，如果真的有外星人的話，國會的做法的确是大錯特錯，我會幫你把他救出來的。但我不太明白，為什麽你會找上亞馬遜人？”
“她們欠我一個人情，別想太多，”布魯斯說，“而且我覺得，你們彼此之間可能欠缺一些了解。”
看到史蒂夫排斥的神情，他嘆了一口氣道：“我知道，亞馬遜和亞特蘭蒂斯之間的戰争波及到了你們，也造成了很多傷亡，但就像國家一樣，比起延續仇恨，不如各退一步，選擇和平。戴安娜這次願意出面，就是一個好的征兆。”
“……好吧，我會努力克服的。”
雖然內心任有疑慮，但史蒂夫還是點了點頭回答道。
過了一會兒，他又看了布魯斯一眼，試探性地問道：“距離目的地還有十幾分鐘的路程，布魯斯，你要不要先休息一會兒？我看你好像很累的樣子。”
布魯斯當然很累，連續幾天，他的睡眠時間都不超過三個半小時，無數計劃安排還有道具都需要他來制作，更何況……
“我睡不着。”他揉了揉熬得通紅的雙眼，嘆息道。
只要他一閉上眼睛，就會夢到那個人。
那個被關在紅太陽監獄裏，虛弱、驚恐、奄奄一息的卡爾。
無論是作為蝙蝠俠，還是花花公子布魯斯·韋恩，他都從來沒見過這副模樣的超人。失去了一切光明和力量，只單純作為一個受害者，一個需要他來保護的對象。
在第一眼看到那雙充斥着不安的暗淡藍色雙眸時，布魯斯就在心裏發誓：
哪怕賭上蝙蝠俠的一切，他也要救下這個世界的卡爾。
“不用管我了，加速前進吧。”男人往後一靠，雙手抱臂，用壓抑的嗓音說道，“亞瑟拖不了斯塔克太久的，我們必須速戰速決。”
作者有話要說： 大超：原來我就是布魯斯的理想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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