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028 想親你
028
容鳳笙手指微微蜷縮, 卻笑道:
“還有一個來月,便是遺奴十七歲的生辰。身邊确實該有個可心之人照料着了。歷來太子都是先成家後親政,遺奴倒是別有不同, 回頭,我選幾個模樣标致、性情柔順的宮女送進東宮,也教與殿下一些人事,陛下覺得可好?”
謝絮道, “還是你想的周到。”
容鳳笙想得确實周到,遺奴身邊要是有了女人,開了竅, 嘗了個中滋味, 想來就不會時常來折騰自己了。
不被盡歡控制的時候,她還是十分冷靜的,思來想去,身份擺在這裏,就算遺奴對她的感情是真的,說的,也都是掏心窩子的話, 但他們之間, 不會有什麽結果的。
那幾年的情誼哪裏是說忘就能忘記的,她擔心他做出什麽自毀前程的事情, 便暫時地答應了, 倒是正如他所說,适情暢意,罷了。
真論起來,她确實有些可恥地淪陷過,他們兩個是狼狽為奸。
眼下最重要的還是, 保護好繁衣最後的血脈。顧仙菱易容成了迢迢,就跟在後面的那輛馬車上,此事極為隐秘,但凡出了一丁點的差錯,她,顧仙菱,念衣是一個都保不住。
她低眉,又是一副沉寂的神色,卻聽謝玉京幽幽地說道,“母妃如此體貼兒臣,兒臣在這先謝過母妃了,”他唇邊勾起,一錯不錯地将她望着,眉下的眼如落入深碧的月亮。
他語氣有些怪異,謝絮皺眉,卻也沒有多想,只道,“你以往與顧家那位小姐交好,可惜有緣無分,朕聽說她有個妹妹,喚作顧仙韻,與你年紀也是相仿,家世相貌都是頂尖,不知你意下如何。”
謝玉京笑道,“是顧二小姐麽?母妃也曾與兒臣提起過她,只道是蕙質蘭心,堪為良配,只是兒臣與顧二小姐實在算不得相熟。若是妄加議論,反而壞人清譽。”
“哦?你母妃是何時說與你的,朕怎麽不知道,”謝絮轉眸看向容鳳笙,容鳳笙一怔,迎上少年笑吟吟的目光,感覺額角有汗水滲出。
他是故意的,故意提及那個時候。
容鳳笙的思緒,立刻回到那個混亂的夜裏。謝玉京将腦袋埋在她的頸項間,抵在樹上,對她說,我要你,低低的三個字振聾發聩。
她臉色登時有些發紅。
謝絮頗為奇怪,容鳳笙輕輕咳嗽一聲,道,“此事還是很早之前,臣妾随口提了一句。只是太子選妃乃是大事,須得細細甄選才是。”
謝玉京整理了一番衣擺,面色有些晦暗,容鳳笙偷偷喘了口氣,将臉頰撇向一邊,盡量不去與他目光接觸。
謝絮卻明顯還在思量這顧家小姐,與謝玉京的事,瞧着很有幾分意動,随時都有可能亂點鴛鴦譜。
“兒臣多謝父皇美意,只是顧二小姐,實非兒臣心中之人,”
“你已有了人選?”
謝玉京沉吟,
“也算是吧,只是,她遲遲不肯應兒臣,倒是讓兒臣甚為煩憂,”
他說着嘆了口氣。
容鳳笙一僵。
謝絮也有些吃驚,看了兒子一眼,雖然,他一直覺得謝瓊的文弱之氣過重,頗為不喜,但各項條件,卻也算是極好的,地位尊貴又性情溫良,容鳳笙将他教養的不錯。文成武就,還是世子的時候,京中便少有能越過他的。宴會上每每出現,各家女眷的目光幾乎都在他身上。
“不知是哪家的小姐,竟是眼高于頂,便是太子都敢回絕。你且說來聽聽,若是合适,朕可以為你們賜婚,”謝絮今日心情好,便也大方道,同時也有些感慨,想來自己真是到了年紀,竟也開始操勞起了兒女的婚姻大事。
謝玉京挑眉,面前的人,卻是忽然碰倒了一杯茶盞,茶水頓時到處流淌,沁濕了下面的墊絮。
謝絮有些困惑,容鳳笙低眉道,“臣妾失禮了。”
這便拿着帕子,細細地擦拭起來。
謝玉京清潤的嗓音響起,“父皇,她長我數歲,我二人身份亦是懸殊,且她遲遲不肯接受于我,又顧慮甚多,怕是難以成事。只是——兒臣一想到她,便是旁的女子都入不了眼了,”他惆悵不已。
身份懸殊?莫非,是哪家的罪臣之女?謝絮沉吟着,濃眉皺緊,容鳳笙牙關死咬,誰知道謝玉京竟是這樣的膽大?強忍住了才沒有瞪他一眼,卻是又驚又急又氣,心髒跳動得飛快,手下的動作也逐漸無章起來。
好在謝絮并未往別的方向想,他到底不是那些溺愛子嗣的帝王,何況謝玉京與他而言,也不算是什麽愛子,遂肅然道,
“謝瓊,成大事者,切不可耽誤于兒女情長,只要才學家世相稱便好,太子妃的位置,不是誰都能做的。有時候,太過執念不是好事。”
“到時候,讓世家女兒都進得宮來,讓你母妃給你好好挑挑,”
謝絮淡淡道,語氣中有不容忤逆的味道。
“兒臣遵旨。”
謝玉京看向容鳳笙,皮笑肉不笑道,“那就勞煩母妃了。”
“哪有什麽勞煩的,都是一家人。”
謝絮反手捏住了容鳳笙的手,溫柔道,“勞你費心了,”
對着他那雙琥珀色的眼眸,容鳳笙只覺雞皮疙瘩爬上了脊背,這對父子,中了什麽邪,一夜之間竟是一個比一個不正常。
謝玉京便算了,這謝絮也……
難道喝醉了一次,便是性情也變了?
她不知曉,乃是頭疾發作的這段時間,謝絮細細地想了很多事,人生在世,不過短短幾十年,得一知心之人在身側,實屬不易。其實簡單概括,便是玩膩了,想要浪子回頭。
趁着謝絮松開手去的功夫,容鳳笙連忙打開用來裝香料的銅球,放了一點白色的香料進去,這是她昨夜連夜配出來的安神香,可以緩解謝絮的頭疼之症。
她伏在案前,脖子上露出了一點白色的綢布。
謝絮道,“你脖子上的傷還沒好麽?”
容鳳笙一個激靈。
她今日照鏡子的時候,在心裏不知罵了謝玉京多少遍,那家夥難道是狗變的,竟然咬在這種地方,找到一塊白綢,将脖頸上的痕跡給蓋住了,再用高一些的領子遮住,倒也看不太出來,誰知,現在又惹了謝絮注意。
“你這傷……還疼不疼?”謝絮眉宇輕蹙,眼角的淚痣涼薄。
他修長的手指,從暗格處,拿出了一瓶金瘡藥,道,“且用這個塗抹,不會留下疤痕,朕……”他原本想親自給她上藥,礙于謝玉京在場,便只輕咳幾聲,将瓷瓶放進了她的手中。
容鳳笙輕看他一眼,道,“多謝陛下。”
便小心地收在了懷中,像是珍而重之。
謝絮眉宇也平和下來,嗅到她身上發出的旃檀香氣,倒是撫平了心底的不少燥熱。他心思一動,想要拉她坐在懷中,好好溫存一番。可手臂一伸,便看到了坐在一邊的紅衣少年。
謝絮停下了動作。
倒是有些後悔起來,不該一時心血來潮,讓他伴駕,眼下看着,謝玉京又是橫豎不順眼,索性掀開簾子詢問,還有多少時辰才到大菩提寺。
止喜忙恭敬回話:
“回陛下,約莫還有半個時辰。”
謝絮坐了回去,一路無話。
不知過了多久,愈發濃郁的香氣中,容鳳笙昏昏欲睡,卻忽地清醒過來。
裙擺下,分明有誰的腳,輕輕地蹭過,沿着小腿往上,靴子冰涼的皮質與肌膚相互接觸,刺激得容鳳笙渾身一顫,擡眼看去,卻見少年臉色寧靜,濃密的眼睫半阖,像是在假寐之中。
她暗暗咬牙。
将腳往旁邊挪開,整個人幾乎貼上了車壁。他須臾便跟了過來,就像是難纏的蟒蛇一般,撩動得心中發慌,又酥酥麻麻。
她看了旁邊閉眼小憩的男人一眼,
索性去拿了一杯茶,作勢要飲,就見謝玉京從衣袍下簌簌地,伸出一只修長的手。
他盯着她的眼,在桌案上一筆一劃地寫。
“想親你”
容鳳笙一噎,“咳咳咳,”
謝絮有些煩躁地睜開眼,便見容鳳笙站在案前,耳後紅成了一片。弓子褶的白色裙擺,站立時勾勒腰身,纖細得不像話。
“你這是……?”
容鳳笙默了默,低聲道,“臣妾坐着不舒服,起來站站,”只,馬車裏空間逼仄,沒辦法還是得坐下了。裙擺如同蓮花一般盛開,腰間的細細衣帶上,以金線繡着半開的佛手蓮,倒映着流金般的暖陽。
謝絮眯眼瞧着,這下,謝玉京亦是随手拿起書卷翻閱,倒是沒再做什麽出格的動作,容鳳笙的心,卻一直提着沒下來過。
很快,大菩提寺便到了。
灰蒙蒙的天幕下,馬車停在山腳,正值夕陽西下,彤雲如火鋪了半邊的天壁,遠山交疊,在浩然雲海中似幻似真,巍然壯觀。
大菩提寺一片殿宇連綿,畫拱承雲,丹栌捧日,白玉欄杆重疊而上,碧瓦飛甍在參天古樹的掩映之下連綿一片。
謝絮先下的馬車,而容鳳笙則在其後,誰知踏上踏臺的時候,不知是不是心緒不寧,一腳踩空了去,忽然感覺腰肢被一只手,輕輕撫了一下。
“當心。”少年低沉的聲音傳來。
身邊侍從無數,幾乎不知多少雙眼睛盯着這裏。
容鳳笙大驚,狠狠往他的鞋面上踩去,毫不留情,聽他倒吸一口涼氣,腰上那只手也松了開。她卻是頭也不回,連忙跟上前面的謝絮。
雪白的裙擺在風中飄蕩着,頗有幾分慌亂,謝玉京眯眼瞧着,日光落在他眉眼上,照的肌膚通透,眉目狹長。
他手指微微蜷握,回想着那觸感,她腰肢竟然是這樣的柔軟,這樣的纖細,衣帶環繞間還有幾分空隙,真怕一不小心就折斷了。
之前雖然抱過,卻沒有細細地感受,謝玉京忽然覺得有些意猶未盡,他想再感受一次。
容鳳笙剛跟上謝絮,迢迢,不,顧仙菱便為她取來了一頂幂籬。
“夫人。”
顧仙菱低聲喚道,給容鳳笙将幕離戴上。
如此一來,就将頭臉全都遮住了,風過,照得絹面上的銀蓮栩栩如生,風吹開一線,女子容色乍現,眉目清冷,像是融化了一整季的雪水。
謝絮回頭,便看着她朝自己一步步地走來,衣帶翩跹,幂籬雪白。
難免就想到了初見的時候。
曾經引發過的驚豔,深深鑿進腦子裏,就這麽蹦出來,引出一串栗栗的心悸。
他緊緊握住了她的手,于夕陽餘晖中,緩緩步上大菩提寺的臺階。
容鳳笙由他牽着,小心翼翼地注意着腳下。謝玉京負手而立,眯眼遠遠看着,止喜在他身邊,亦是看得有些癡怔。
這大菩提寺前的禦階,共有七十二層,只有帝後,才能這般,相互攙扶着上去,止喜心中感慨,當看到書房裏那張畫像,他便揣摩到了陛下的心思。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看來陛下心中最青睐的,還是這位。回宮後,這位溫儀公主,怕是要寵冠六宮的架勢。
不過,朝堂上将掀起怎樣的腥風血雨,卻未可知了……
在進入佛寺之前,衆人都得行一次淨手禮。
顧名思義,便是由僧人從淨池中舀出一勺水,仔細洗滌入寺之人的手心。
淨池裏水光粼粼,錦鯉在其下穿梭,幾株睡蓮也是小巧精致。
容鳳笙看得有些入神,眼前忽有一片紅色的袖角掠過,她心裏一跳,擡眼果然是謝玉京。
心下不免閃出四個大字。
陰魂不散!
“母妃見到是兒臣,似乎有些不太高興?”
他挽起袖子,露出一截皓白的手腕,眉眼含着溫軟的笑意。
容鳳笙怨恨他那舉動,語氣有些不好,“怎麽是你?執禮的僧人呢?”
謝玉京淡淡一笑,“僧人麽,他身子有些不舒服,這禮,便由兒臣代勞了。兒臣素有慧根,這件事由兒臣來做,想來也無不妥。”
少年舉手投足自帶流動的氣韻,他是天之驕子,五官俊美出塵,戴着太子金冠,玉簪導挑朱紅組纓垂挂在胸前,繁複而绮麗,壓下了眉宇間的少年氣,倒是分外沉穩。
祭神臺都敢炸的人,哪裏來的什麽慧根,容鳳笙徹底地麻木了,想她還一直覺得自己教出個君子,這家夥,根本就沒有被她教好,不由感到了一股深深的挫敗,臉色頓時沮喪了起來。
伸手到他面前,盼着他動作快些。
謝玉京臉色有些古怪,她看自己的眼神,怎麽透着一股恨鐵不成鋼。
他手一偏,水液傾倒下來,卻是澆到了一旁的花草。
他擡眼,歉意一笑,“重新來吧。”
這淨手禮,他給她洗了整整三遍,卻是方才被謝絮摩挲過的地方。
容鳳笙覺得他簡直是莫名其妙。
“恭迎陛下,太子殿下。”
上前迎接之人,除了寺廟裏的方丈群僧以外,還有一名藍衣男子。
那男子相貌極好,潋滟的桃花眼半垂下來,眼尾微微上揚,臉頰泛着白玉般的冷光,偏偏眉目間籠着一層冷肅,倒是讓人升不起半點的親近之心。
正是翰林院編撰,顧澤芳。
“愛卿不必多禮,”謝絮連忙上前将之扶起,仔細打量之,“澤芳,一別經年,朕有多久沒見到你了?”
“回陛下,已有兩年未見了。”
“寺裏清苦,瞧你都清減了許多,澤芳若是哪天想要回宮,朕必定掃榻相迎。”
謝絮與之關系匪淺,二人雖然年紀相差近十歲,卻也曾經同窗過一段時日,後來謝絮棄文從戎,而顧澤芳則是參加科考,留在了翰林院。
謝絮親熱地要攬他,顧澤芳忙道,“陛下,于禮不合。”
謝絮的手微微一僵,轉而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不知澤芳的棋藝是否有所長進,朕倒是迫不及待想要一試了。”
“如此,陛下還請移步。”顧澤芳聲音清冷,卻始終未曾擡頭。
容鳳笙見他二人似乎有些話要說,便低聲道,“陛下,臣妾身子有些不适,便先行告退了。”
耳邊傳入一道輕柔的嗓音,顧澤芳微微擡眸,餘光只見一抹輕煙般的雪白,緩緩地走離大殿,幂籬上的白紗随風翻飛,銀蓮恣意盛放。
想來又是這位多情帝王,新納的什麽美人。
便是在寺廟裏,也一同帶來,可見恩寵極盛。
顧澤芳心下微嗤,與謝絮一前一後地走近了禪室,二人撩袍對坐,很快就有人擺上了棋具。
案幾前燃着線香,青灰的燼截截掉落,一縷青煙扶搖直上。
頂端那一點粲然猩紅,隔着幾步望去,像落在男子眼角的朱砂痣。
顧澤芳修長的手指,拈起一枚黑子穩穩落下,與謝絮無聲對弈。
容鳳笙将顧仙菱留在客房,自己去了一趟藏經樓。
她幼時在這裏居住過,對這裏的布局自然是極為熟悉。
寺裏的藏經閣,收集了古往今來許多孤本,容鳳笙還看到了自己以前讀過的法華經。
她在書架底下找了好久,才翻到一本醫書,封頁是全黑的,紙面有些泛黃,可見年代久遠。
以往便是在這上面看到,有關長生與盡歡的記載,尤其是盡歡。
這味藥原本是雲寰禁地中的一種植物,不知為何被人從雲寰帶了出去,并将之流傳出去。
通常用于調.教妓子之用,原本在大興的時候,一度成為禁藥,可誰知道,白落葵從哪裏得來,還與長生一起,種到了她與繁衣的身上。
她直接翻到了後面幾頁。
這東西,解法有兩個,一個便是去往雲寰禁地,那裏有一口泉,名為逐月,只消在其中泡上兩個時辰,這種毒便自然而然地解除了,而且沒有任何的副作用。
這另一個解法……
便是與長生血的主人交.合,在達到極致的時候,飲下長生血。
不論是長生,還是盡歡,都能被徹底祛除。
看到這個地方,容鳳笙差點把手裏的書卷給扔出去,臉燙熱如同火烤,她所能接受的最大限度,也不過與他親一親,抱一抱,且那些,還是在盡歡的作用之下,這……這真的要滾做一堆,她光是想想頭皮都要炸了。
而且按照謝玉京那股性子,他們若是真的有了首尾,怕是終身都逃不出去了,不行,絕對不行。
她正慌亂,身後不知何時有人靠近,淡淡的吐息撩過耳畔,
“找到你了。”
容鳳笙一個激靈,回身便對上了少年漆黑的雙眼。
她慌的後退一步,脊背抵靠在了書架上,高大的架子輕輕震動,他又壓低身子來瞧她,自然注意到她懷中抱着的醫書。
“你額上全是汗。你看的什麽?”
容鳳笙一驚,連忙将書拿開,“你不可以看,”
但是她忘記了這家夥天生反骨,越是不讓他看他就偏要看,探手來拿。
他手長腿長的,輕松就逮住了容鳳笙的袖子,她急的不行,額頭冷汗直冒,腦海中靈光一閃,連忙踮起腳來,在他唇角一貼。
“你別看行不行?”
她貼完就問,容鳳笙見他果然怔住,長長地舒了口氣,将書卷一卷,便收在了袖子中。
“你怎麽找到這裏的?”她問。
他喉結上下一動,垂眸看她的眼神,像是能夠拉出絲來。
似乎每每二人獨處的時候,她都有些發憷,下意識地想要躲開,卻被謝玉京壓住後腦,吻了上來,他黏膩的不行,像是要把她吃到肚子裏面去。
分開時,他輕輕摩挲她的唇瓣,那微微翹起的唇珠,鮮紅飽滿地,像她做給他吃過的桃花畢羅。
“可否給我解釋一下,什麽宮女,什麽選妃?”
“這個……”容鳳笙冷汗直冒。
“或者換個問題,您要送什麽樣兒标致的宮女,與兒臣哪?”
他的手掌扣住她的腰,比了比,果然很細,一只手就能夠握的過來。
“還教授人事,”他嗤笑,“你是不是覺得,我什麽都不懂?”
謝玉京将她壓在書架上,輕拈起她的下巴。
指腹在其上剮蹭,暧昧的不行,容鳳笙心跳又開始劇烈。
她擡眼,昏暗的光線中,但見得簌簌下落的灰塵,她心跳到嗓子眼,緊張地咽了一口唾沫,“我,我自然不是這樣想的。”
“只是,當時你父皇都那樣說了,我不接下去,也不是辦法。可若是你不要,我也不會勉強……”
謝玉京這才滿意地笑了,“選妃宴,母妃又打算怎麽安排。莫不是真的,要指了那顧二小姐,給兒臣做妻子?”
他眼底冰冷的,手指卻燙熱的不行,“兒臣倒是期待的很吶,”
輕輕蹭過她的唇瓣,又緩緩地滑下,落到她的脖頸處。
“只是這敦倫之禮,怕是要母妃,好好地教教兒臣了。”
容鳳笙的臉頓時紅到了脖子根。
他手指就像是會變戲法似的,分明是拆那繃帶,卻做的像是在剝開什麽一般。
眼尾含着淼淼的水光,容鳳笙根本不敢多看他。
絹布輕飄飄地落地,他伏在她的頸側,卻沒有咬,而是伸出舌尖,在她頸側輕輕一碰。
容鳳笙手指摳緊了身後的架子,強忍着才沒發出聲音。
忽地,旁邊傳來響動。
“有人來了。”
他惡劣地低笑,“還請母妃不要發出聲音,否則若是被發現了,可就大難臨頭了。”
說罷,攬着她的腰肢向暗處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