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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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一條蛇的尋妻路

作者:土豆芽兒

本文是《我的老公是植物》分支,《靈蛇獸》季陽被自己養父推下山崖了,還是光着腚掉下去的。絕望之際,季陽心想,自己的死法還真慘,到底該不該希望有人找到我的屍體呢?

好容易死裏逃生,剛出狼窩又入虎穴。不對,是蛇窩。

不過,這條大蟒蛇貌似是修煉成妖的蛇妖啊!還是條認識自己的蛇妖,怪哉。可你要不要這麽自來熟啊,尾巴從我腰上拿開啊!蛇胸!

這是一個要生一整個學校的包子的文,幾支足球隊完全不夠看!

內容标簽:生子 情有獨鐘 穿越時空 娛樂圈搜索關鍵字:主角:季陽,麟墨 ┃ 配角:牟小磊,季悅 ┃ 其它:土豆芽兒,我的老公是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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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墜崖

長陽海拔較高的山上終年積雪,夏季裏空氣也透着寒意,樹木上都挂着一層薄薄的白雪。

沿山而建的山路上幾個路人都穿着薄薄的棉襖,手插在口袋裏閑聊着。

突然,一個灰色單薄身影從林子的小路上蹿了出來,往山下狂奔,引得路人側目。

“牟九今兒是怎麽了?又被大人打啦?”

“我離他們家近,隔幾天就聽見這娃的慘叫聲哭喊聲,大概很不聽話吧。不過這娃也可憐,從小在家幹活,連小學都沒讀吶。”

另一人緊了緊身上的薄襖,漫不盡心地道:“管人家呢,山高皇帝遠的,連政‖府都沒管,我們又能說什麽。快些走吧,外面真冷,這都快夏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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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陽穿着單薄的灰色長袖T恤,下身穿着灰不灰黑不黑的褲子。他的衣服沒有一點衣型,松松垮垮的像是披着一塊布片,臉蛋卻出奇的清秀,才十七歲的年紀,已經能看出成型後的俊秀風姿。破爛的衣服和他的氣質極為不搭,只是因為長期日曬皮膚有點偏黑,讓瘦得厲害的身體不那麽病态。

季陽聽見路人的話,不屑地呲了一聲。他才不叫牟九,他叫季陽。這家人花了九千塊錢買了他,所以他就叫牟九了。

養父母多年沒有孩子,忍痛花了家裏大半的積蓄買他來做兒子。一開始,待他确實如心頭肉,甚至好得讓他無所适從。那時他已經四歲,脾氣還挺大,找不到自己的爸媽就天天哭鬧,養母那張土黃的臉上總是帶着心疼,耐心哄他。如果時間長一些,他或許會慢慢接受,但就在他對養父母有了點好感後,養母懷孕了。

于是他的待遇急轉而下,他還是和以往一樣耍脾氣,以為養父母會依舊無條件對自己好,結果竟被脾氣暴躁的養父狠狠打了一頓,原來養父已經忍自己很久了。他求救地看向養母,而向來寵他愛他的養母,只是冷眼旁觀,他這才想起,養父手裏的掃帚,好像是養母專門從牆角拿來的。

如今,當年身上的劇痛他早已淡忘,卻對當時養父母的突然轉變的錯愕猶新,原來,人是可以變得如此之快的,真是醜陋。

再然後,養父一有不順就對他拳腳相加,時間久了,他學乖了,再也不哭不鬧了,卻也逃不過毒打。養母生産完後,也會對他動手,原來,以前不打他只是因為寶貝肚裏的孩子。

為了讓自己少挨打,他只能盡力把養父母吩咐的活幹好,卻也少不了被打,因為養父母說買他白買了,看見他就心頭起火。

在這個家,唯一讓他能放松自己的是養父母的親兒子,不過這個單純的小孩兒漸漸長大,面對他也不能輕松随意了。

想起生活在正常家庭裏的牟小磊,季陽就想起了自己被拐賣前的生活。他已經上了幼兒園,認得幾十個漢字和英文字母,會背十幾首唐詩。還記得自己每學會一首媽媽就會在拉着他在爸爸面前背誦,他很喜歡看父母驕傲的樣子。

到了這個家之後他就沒再上過學,不過在十歲那年,牟小磊上小學了,他這才有機會偷偷看他的書,求着小磊教自己。

他和這個弟弟關系也時好時壞,牟小磊從小耳濡目染也知道跟着欺負他,但更多時候還是對他不錯的。季陽把自己攢了幾年的私房錢全給他買零食,牟小磊就很開心地把自己會的教給他。不過他學會了認字後就變成了他教牟小磊,對此,養父母樂見其成,心情好時還給他買一些便宜的練習本和鉛筆,讓他好好教他們的寶貝兒子。

養父母的兒子已經上初中一年級,住進了學校,他也跟着學到了初一的知識。弟弟一個星期才回來一次,今天他就還在學校。

每每看着年幼的弟弟肆無忌憚的對着他的父母撒嬌,季陽都會情不自禁地想起自己的家庭。

記得他的家在很高的樓房裏,他有自己的小房間,有各種各樣的玩具,爸爸媽媽最愛他了,經常帶着自己去游樂園玩,雖然有時候也會揍他,但絕不像養父母一樣把自己往死裏打。

季陽眼睛發紅,盛滿了悔恨。要不是那天自己在外面不聽媽媽的話,也不會被人販子拐走,現在一定和弟弟一樣還在讀書,回家就能和弟弟一樣有媽媽做飯吃,不同的是他媽媽還會在周末開着帶他去游樂園,吃漢堡包和薯條,這是牟小磊經常和養父母提的要求,不過他們一家都從沒去過,據說很貴。

想到這季陽就笑了,只要這次逃回去,他就能很快找到父母。季陽摸着胸前的金屬卡通懷表,這塊表的蓋面刻着他父母的名字,家庭住址,和兩個個電話號碼,因為他在上面貼了貼畫,所以沒被人販子發現,懷表又不值錢,便沒給他沒收,才讓他保留到了現在。

季陽手捏着褲子口袋頭也不回地往山下跑,冷冽的風刮在他的臉上手上,皮膚因為劇烈運動升起的熱度讓他感覺不到絲毫寒冷。

季陽只知道,這次逃不了,他一定會被打死。

很快,後面就響起了養父魔鬼般的咆哮聲:“狗雜種,還不給老子站住,老子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又有一道尖利的婦女聲音附和道:“吃裏爬外的東西,竟然在菜裏下藥,哎呦,疼死我了。”

身後還有電動車發出的‘卡卡’聲,季陽一慌,急急回頭看了眼,養父果然開着電動三輪車,後面載着表情扭曲的養母,肥胖的臉皺成了一團,看着就讓他厭惡。

季陽秀氣的臉露出了惡毒的表情,真想殺了他們。他這麽想過無數次,卻從沒行動過,他才不會為了出氣毀了自己的一生,只要他逃出去,自有法律來懲治他們。

而他今天中午也不過做了黃瓜和花生而已,兩者同食能導致腹瀉。

其實他逃跑的機會很多,不過這幾天收了地裏的糧食,賣了将近九千塊錢,是今年的大半收成了。吃完飯養父就要存銀行,季陽趁養父母一起蹲坑時拿了家裏所有錢,氣死他們。

“快來人抓住他,他偷了我家的錢啊!”

季陽聽見身後養父的罵咧聲,又聽見了熟悉的村民不可思議的指責聲,也加入了追捕他的行列。

季陽一直覺得村民們對他态度挺和藹,聽見他們都憤怒的責罵追捕自己,只覺心寒,雖然他也知道他們的做法都很正常,但印象中慈祥的村名形象全然崩塌了。

聽着後面的電車聲離自己越來越近,季陽幹脆拐進了路邊的叢林。叢林到處都是細枝雜物,連人都很難前行,更不用說山輪電動車了。

電動車停了下來,牟父罵了一句,鑽進了山林。“快幫我抓住他,事後請大家喝酒。”

衆人大聲吆喝一聲,十來個大漢緊跟着進了林子。牟母因為肚子太疼,實在忍不住,就偷偷跑進了另一邊林子拉肚子去了。

季陽雖然瘦弱,但動作敏捷,在林子裏如一只狡兔般快速穿梭,身上的衣服卻被樹枝鈎得破破爛爛,下。身穿的是養父不要的舊褲子,腰部粗很多,他比養父高很多,褲腿自然就短了一大截,吊在小腿肚子上。

縫在褲腰的線繃開了,褲子立即往下掉。季陽只好提着褲子跑,偏大很多的布鞋不知道何時跑掉了,赤腳疾奔在山地上,腳底很快就被雜物刺破了,被季陽踩過的地方都沾上了濕漉漉的血跡。

這座山季陽很熟悉,再這麽往前跑就沒路了。

不少人也熟知這座山,很快有人道:“攔住他左邊的方向,前面是山崖,就不信逮不住這兔崽子了。”

季陽暗罵一聲,只能往前面跑。

很快季陽被逼到了絕路,前方是陡峭的山崖。崖壁不是向下豎直,有很多大大小小的石塊,縫隙處長着茂密的植物。

季陽轉過身,小心地往後退,謹慎地盯着朝自己圍過來的大人們。

“嗬嗬……”牟父冷笑着,手裏的鐵棍輕輕敲打着自己的手心,“跑啊,你再跑啊!”

季陽臉上因為疾跑湧起的紅潮迅速褪去,臉色變得蒼白,嘴唇倔強的緊緊抿着,提着褲子往後退。

“別再退了,小心掉下去!”有人大喊,怕他掉下去往前邁了一步。

季陽一驚,條件反射往後一退,腳下土塊滑落,季陽一個踉跄,驚叫一聲掉了下去。

“啊!”

季陽心都堵在了喉嚨裏,只覺得腳腕被人抓了一下,減緩了他的速度,他抓着身邊的雜草,背部着地的重重跌在了石頭上。

季陽後背傳來鑽心的疼,來不及摸一下後背,轉頭就看見了令他暈眩的深淵。

山崖被白霧籠罩,看不清有多深。

上方很快就探出幾個腦袋,看見季陽掉在石頭上都松了口氣。

“你這孩子怎麽這麽不聽話,給你爸認個錯就不行了。”上方的大人們越來越覺得牟九叛離,一點也不懂事,抓他的人是他爸,認個錯又不會要他命,至于往山崖下跳嗎?

季陽扯了扯嘴角,認錯?只怕回去就會他打死。

他上個月不過不小心打碎了一個碗,就被他打斷了手,打了石膏就繼續幹活。到現在還不能用力,否則他也可以電動車逃跑了。最嚴重的一次是三年前,他也記不清是發生了什麽,被打斷了四根肋骨,去小診所随便看了下,第二天實在不能起床,養父母才沒讓他幹活,只讓他在家裏剝蒜子。

這次偷了家裏的錢,養父母都氣成了瘋子,就算不打死他也會打殘他。

一陣山風吹過,季陽感覺到下。身涼涼的,腿上直冒雞皮疙瘩,一低頭,發現自己褲子不見了。

季陽立即擡頭,上方的大叔們都是一副愕然表情。

牟九居然就穿了一條褲子!

不冷嗎?

村民們皺了皺眉,覺得牟父有些過了,這麽冷的天居然給孩子穿這麽點,底褲就算了,再怎麽也得給條秋褲啊。

季陽立即爬起來捂住下方,看見自己的褲子捏在養父手裏,養父似乎松了口氣,季陽奇異地湧起了被關心的感覺,心底偷偷的有些開心,可下一秒就讓他又一次徹底失望了。

“臭小子,快把錢拿來!”褲子有些種,牟父沒感覺到褲子口袋中的重量,把褲子用力丢了下來,似乎想丢給季陽,卻因太憤怒沒丢準,褲子飄飄遙遙地落下了山崖。

原來只是關心錢嗎?季陽的心瞬間涼透了,明明沒對他們有多多少期待,卻還是忍不住一次次失望。季陽覺得自己就是賤,居然還會因為他們對自己的冷漠而難受。

季陽冷笑,“錢嗎?我放褲子口袋裏了。”

牟父臉色頓時變得極為難看,“你撒謊,快把錢拿出來。”

周圍的村民只是沉默,心裏都或多或少的有些不舒服,但這是別人的家務事,他們也沒理由幹涉。

季陽說:“你不信的話自己來搜啊。”

牟父拽了根藤條,綁在樹幹上,抓着藤條爬了下來。

“錢拿來!”牟父一下來就去搜季陽的身。

季陽還坐在地上,背上已經血淋淋,也不躲,就讓養父搜。

牟父臉色越來越難看,搜遍了季陽全身,又扯起他在石頭上查看。

季陽沉默地坐在一邊,低着頭輕輕揉還沒痊愈的右手腕,有些慶幸剛才沒摔到右手,不然現在就慘了。

确定錢不在這裏,牟父轉過身拳頭就往季陽身上招呼,“他媽的狗娘養的東西,老子打死你!”

“唔!”季陽悶哼一聲,一邊躲避一邊說:“我是狗娘養的,那你老婆不就是狗了,那你又是什麽?”

“噗!”上方有人忍不住噴笑了一聲,勸道:“行了老牟,別打出問題了,快上來吧。”

牟父聽見上方的嘲笑越發來氣,拳頭打不過瘾就用腳踹。

“啊!”季陽躲避不及,被踢到腹部,頓時慘叫一聲。

上方有不滿的聲音傳來,“老牟,你要打死他嗎?”

季陽氣急,捂着腹部往用頭去頂養父,再不還手,他一定會被打死。

“反了你了!”牟父怒道,也不管季陽後就是懸崖,用裏推開季陽,一點也沒解氣,擡腳就往季陽肚子上一踢。

瘦弱的少年就被他推開退了好幾步,仰躺着掉進了懸崖。

少年瘦弱的身體輕飄飄的墜了下去,所有人都懵了,連季陽都沒立即反應過來,驚叫一聲,不可思議地看着上方。他知道自己不讨養父喜歡,卻沒想到,養父竟會對自己下殺手,一時只剩驚愕。而後,季陽心頭的恨意猛地沖上了極點。

他好恨!好恨!好想報複,好想殺了他。……殺了他!

“喂你幹嘛啊?”某村民慌亂道。

牟父連忙探頭往下看,自己養了十幾年的兒子急速下墜着,風把他的衣服頭發吹得胡亂飛舞。霎那間,牟父突然對上了一雙飽含恨意的目光,漆黑的眸子顏色濃郁得可怕。頓時身體一抖,渾身乏力地癱在了石頭上。

牟父頓時面如土色,身體都微微顫抖着。好可怕的眼神,他從不知人類還能露出那樣的神情。魔鬼,這小子就是魔鬼。

“快報警啊,出人命啦!”

“誰敢報警!”

……

後面的話季陽再也聽不見了,眼睛被風迷住,他只好緊緊閉上了眼睛。耳邊只有呼呼的風聲,季陽的身體無力得連手臂都不能抱住,只能随着強烈的風流舉在頭頂。

到最後,他還是沒得到自由,他就快死了,可他那麽年輕,還有很多事情沒經歷過。好想爸爸媽媽,好想和小時候一樣上學,如果可以,他還想試試談一場戀愛…真的好恨,好不甘啊…

☆、美男蛇

什麽聲音?誰在呼叫?季陽嗎?

季陽……難道又是做夢?

墨色靈蛇眼皮動了動,眼珠滾動了幾圈,猛地睜開了眼睛。漆黑的眸子死沉之氣忽的散開,銳利地眯了起來,随着夢的消散,他眼中也失去了光彩。

果然,只是做夢。

麟墨漫不經心地發現自己在迅速往下掉,眼前快速移動的畫面是懸崖峭壁。他只是愣了一愣,便想放棄了自救。

就這麽痛快地結束生命也好,活着,真的太累了。

只不過上方傳來的呼聲,讓他立即改變了想法。

麟墨随着聲音擡起頭,見上方一個黑影也迅速下墜着,身體重重的磕在了一塊石頭上,使他無意識地發出了一聲微弱的痛呼。單單只是一道若有若無的音節,就讓麟墨眼睛亮了亮。季陽,絕對是季陽的聲音。

哪怕是夢境,麟墨也毫不猶豫地接住了他。

季陽身上劇痛,意識已經模糊,暈過去前,隐約看見了一道黑影。季陽模模糊糊地想:這次他真的要死了,其實也不是很痛嘛。然後腦袋一歪,徹底失去了意識。

山風徐徐吹拂,帶起湖中淡淡的水汽。烈日透過山林射進山谷,給潮濕的窪地鍍上了一層暖色。

這是山崖低處,一面是陡峭崖壁,一面是十來米高的土包,上面長着亂七八糟的植物,将土層遮掩得嚴嚴實實,其中藏匿着各種生物。

懸崖與土包中間,是一道清澈的綠湖,緩緩流動着,湖中的水幹淨得呈現出藍綠色,一絲一縷的波紋都顯得無盡溫柔。

頭好痛,好渴。季陽蒼白的嘴唇喃喃動了動,呼出微弱的聲音,“水~”

很快,就有一股清涼的液體流進了嘴裏。季陽貪婪地吞咽了幾口,被水嗆住,無力地咳嗽起來。

“嘶嘶~”

季陽眼睛還沒睜開,隐約聽見了蛇吐信子的聲音。要說蛇,是很多人談之色變的東西,可季陽卻非常喜歡,因為只要抓住一條蛇,撒點鹽,再用火一烤,可是一道美味呢,最重要的是會讓他的身體很快充滿力氣。

也不知怎麽了,季陽雖然眼皮沉重,身體雖然很溫暖,他卻本能地用盡力氣睜開了眼睛,卻不料,身邊竟真有條蛇。不,準确地說,是一顆碩大的蟒蛇頭,如牛頭一般大,黑色的眼珠子如同透不進光的燈泡,在陽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澤,淩厲嗜血的眼神是家養動物不可能有的。

“啊!”季陽不受控制地發出了一聲短促的驚叫,身體一顫,然後就抖了起來,蟒蛇後面的身子他已經轉不過頭去看了,想也知道是何等巨大。

季陽驚叫一聲後,聲音就堵在了嗓子眼,他試圖往後爬,右手剛一撐地,手腕處就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痛覺如同電流般直竄入大腦,疼得他連恐懼都忘了,抱着右手癱倒在地。

劇痛中,季陽感覺到蟒蛇爬到了他身邊,他甚至隐約感覺到自己的衣服被蛇信子舔到了,也許是牙齒刮到了,讓他那一片有皮膚至肌肉都開始發麻。

麟墨也被季陽的反應驚了一下,怕他亂動傷到自己,連忙用身體把他鎖在了原地。

季陽的身體抖得厲害,牙齒都在打顫,臉上更是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比昏睡時還難看。

季陽是個機靈人,腦子轉得快,雖然怕得要命,見自己左右逃不掉,蟒蛇又沒有要殺自己的意圖,就慢慢冷靜了下來。他突然想起,剛剛好像有人給他喂水。季陽瑟縮着看了眼黑蟒的頭,剛一對上蟒蛇漆黑的眼,就立即轉過了頭。

是它給自己喂水嗎?怎麽想都覺得不可能,季陽舔了舔嘴角,他應該沒喝水吧。

不管怎樣,他還沒死不是嗎?只要能報複養父母,他也就賺了。

季陽感覺蟒蛇對自己沒有殺意,有意放松了身體,蟒蛇果然又松了些。他這才感覺到左腿的疼痛,而且觸感很不對,蛇身碰到自己時似乎隔着什麽東西。季陽動了動腳,立即疼得哼了一聲。

“嘶嘶~”蟒蛇也跟着吐了信子,黑亮的眼睛透着讓人無法忽視的寒意,卻隐隐透着關心和擔憂。

季陽吓得連忙閉上了嘴巴,蟒蛇雖然暫時沒想殺他,但他也沒自作多情到認為蟒蛇在關心自己。季陽一動不動,等待疼痛緩過去。這是他多年來的經驗,很疼的時候,一動不動地待着,過會兒就會好多了。

蛇身繼續松開,季陽不動聲色的松了口氣,等到蛇完全放開自己,他才慢騰騰地坐起來,卻沒試圖逃開。一是他知道自己逃不了,反倒會惹怒這條蟒蛇,倒不如先裝無害。二是因為,他發現自己的腿斷了,這倒跟昏迷前的記憶吻合,他在下墜時撞到過一些東西,腿被撞到了。

只是奇怪的是,腿上被夾上了木棍,還用長草綁住了。更奇怪的是,他接觸到地面的身體竟然不疼。按理說,他仰躺着掉下來,就算沒摔死,後面也應該摔傷了啊。難道,是這條蛇把他搬到這裏來的?所以他并不是這個姿勢掉下來的?但就算是以別的姿勢掉下來,也說不通,因為他身體也沒有更多傷了。季陽大概感覺了一下,除了一些刮傷,嚴重的只有腰部和腿,背部和手腕還是在掉下來前被養父弄的。

在季陽檢查自己身體時,他聽見了一些窸窣聲,不像是蛇吐信子的聲音。季陽疑惑地擡頭,驚愕地發現對面竟然站着一個白花花的高大男人……男人目測至少有一米九幾,或許兩米出頭。他擁有着一頭如同綢緞的墨色長發,柔順地披在身後。臉說不出的美,沒錯,就是美,他的臉偏向陰柔,尤其是淡然的氣質,純粹的黑眸,冷清淡然得仿佛沒有什麽能裝進他的眼裏。就算是書中窮盡辭藻形容出的絕代佳人,賽得過他的美貌,相比起他來,卻也似乎少了那麽點味道。再往下,是一片白淨的胸膛,他的身體竟未着片縷。

季陽目瞪口呆,或許是仰着頭太累了,他的視線随着腦袋低了下來。美男人皮膚上印着橫七豎八的紅印,似乎是在哪裏擦到撞到,有些嚴重的地方還沁出了血。待看見這人成倍的命根,季陽不禁大叫了一聲。

季陽心慌意亂地偏開頭,這才注意到,周圍哪裏還有蟒蛇的影子。他心裏頭隐隐冒出了一個猜測,頓時心如鼓搗。

“季陽,你怎麽樣?”麟墨心知現在的季陽不認識自己,雖然有些失落,更多的确實慶幸。只要季陽還沒愛上別人,他就有機會了。

麟墨關心的話傳到季陽耳中,就變成了:“季陽,%¥*%%*&。”

季陽只得出了一個信息,不由大聲問道:“你認識我?”

☆、蛇妖麟墨

季陽呆望着男人,只見他輕輕點了點頭,頓時心頭巨震。

妖怪啊!貌似還是一個認識自己的妖怪,難道是曾經被他救過?但也不可能啊,他向來只吃蛇,若真見過,不結仇就算不錯了。

季陽一時心虛,就在他胡思亂想時,男人就突的矮下了身,斜跪坐在他身邊,手臂已經環住了他的身體。季陽不由得身體一顫,本能地微微閃躲了一下。

麟墨凝視季陽的眼睛,見他眼中露出恐懼的神色,心裏一疼,就擡起手,想捏一捏季陽的臉,但見他畏懼地往後靠,便垂下了眼,手也跟着落在了季陽發紅微腫的手腕上。

麟墨輕輕揉動季陽的手腕,然後擡眼,微薄的嘴唇吐出兩個清晰的音節:“麟墨。”

“什麽?”季陽被揉得有些疼,卻覺得舒服了很多,睨看了眼男人。季陽心裏直打鼓,不斷對自己說冷靜,千萬不要輕舉妄動。對方是妖怪,搞不好分分鐘秒殺了自己。

男人微微一頓,似乎在醞釀什麽,然後用清冷的聲音不太順暢地道:“在下……麟墨。”

季陽這次聽懂了,“在下?”難道是古人?果然是修煉多年的妖怪,想必他多年未出山了。

季陽為了了解外界環境,跟着牟小磊看了不少小說,有關修仙的小說也不在少數,如今親眼見到一條蛇便成人,自然而然地就把麟墨歸為了妖怪一類,并深信不疑。

麟墨見季陽面露不解,但又不像是完全沒聽懂,臉上頓時浮上幾分羞赧。

難道是說錯了?還是發音不标準?饒是麟墨生性淡漠,也不禁紅了臉。

季陽說的語言麟墨雖然沒親耳聽過,但卻都基本能聽懂,因為傳承記憶中有類似的語言。

靈蛇獸是獸世公認的天之寵兒,除了壽命不如植人長,戰力和繁殖力都讓其它獸人為之羨慕,尤其是能化人的靈蛇獸,還擁有着無盡的傳承記憶。無數代繁衍下來,他們幾乎無所不知。

傳承記憶比較深遠一些的,不會主動觸發,就比如許多代都沒用過的語言。麟墨還是在聽了季陽的話後,腦中才突然湧進了有關這門語言的記憶,當下回想了一會兒,就憋出了這麽一句。

麟墨嘴唇喃喃動了動,憋着一口氣道:“在下麟墨,季陽……舊識。”

麟墨這次的發音标準了很多,季陽聽着卻越發別扭了,“林漠?你的名字叫林漠嗎?”姓林,生活在樹林裏的蛇妖,看起來又很冷漠,這個名字還真适合他。

麟墨點頭,他知道自己說的不好,打定注意暫時盡量少說多聽。近距離看着心愛的人,麟墨忍不住想親近,眼神也變得分外柔軟,見季陽臉上的傷因為剛剛的說話沁出了血水,便本能地湊近了去舔。

季陽臉上的傷口一疼,身體又抖了一下,卻愣是僵着身體沒動,只斜着眼睛看麟墨的臉。

季陽的反應讓麟墨一陣欣喜,眼睛和舌頭都不由得獸化了,貼在季陽臉上的舌頭化作了細長的蛇信子。

季陽敏銳地感覺道,臉都麻了。變了,又變了,臉上的冰涼舌頭絕對是蛇信子啊!

麟墨把季陽的臉舔幹淨,又查看了一下他身上的其它傷處,目光落在季陽光裸的下半身上立馬移開了視線。要這麽看下去,他恐怕忍受不了多久,就會撲上去了。

“季陽……在下,去去就回。”麟墨把季陽輕輕放在旁邊的軟草上,聲音稍顯暗啞。

季陽點點頭,就見麟墨迅速地變成了大蟒蛇,轉身游走了。季陽這才看清蛇的全身,蛇身有水桶粗細,身長少說也有二十米,但他行動一點也不笨重,意外的敏捷輕便,蛇尾一擺就游了好遠。

季陽直到看不見蛇影,才收回了視線,暗暗舒了口氣。這個蛇妖林漠看起來很厲害的樣子,而且對自己還不錯,至少沒想殺他,那麽應該不會放着自己不管吧,他還會回來的吧。

到不是季陽太依賴人,沒想自力更生,而是他有自知自明。且不說不知這裏有沒有毒蟲野獸,會不會遇到危險,單是他斷腿斷手,能吃的只有附近的草,想想就不太可能支撐到身體複原。要是傷口發炎,發個燒,很有可能就能要了他的命。而且,他也怕養父帶人下來捉自己。有條厲害的蛇妖依靠,總歸是安心一些。

麟墨很快就回來了,還穿上了一身黑色的衣服,衣服剪裁特體,包裹得高大的麟墨身體越發修長健美。他邁着大步子走過來,一只手抱着一包白色的東西,另一只手提着一只兩只野兔子。

看見麟墨回來,季陽的眼睛就亮了亮,見麟墨隐約淺淺笑了一下,很無害的樣子,一點也沒蟒蛇形态時的冰冷危險。季陽對他身上的衣物也沒多想,只當是妖怪的法子,待看見他手裏提着的兔子,不自覺咽了口口水。

麟墨心情極好,因為他找到了季陽和他共同制作的‘禮物’。這些有着季陽記憶的東西,他一直收着,清醒的時候睹物思人,心裏又酸又甜,睡着時就枕在頭下,似乎還能嗅到他身上的味道,做夢也能夢到那鮮活的人兒。于是他掉下來時,這些東西就跟着一起掉了下來,連風幹了的孕果和一些漂亮的石頭也散落在了附近。

麟墨先前放不下季陽,除了給他打了兩只野兔,就沒離開他半步,現在季陽醒來,他才嗅着味道一一撿了回來。

只不過這裏的食物太少了,幾乎都是他從未見過的,他找了好一會兒才找到這兩只認識的灰兔。

麟墨看着季陽饑餓的模樣心疼不已,這裏食物匮乏,怪不得季陽現在這麽瘦,他得多捕些獵物,把季陽養壯一些。

麟墨散開獸皮,把裏面的大石頭小石頭和孕果幹抖在地上,手一揚,就将純白無暇的獸皮披風搭在了季陽的腿上。

季陽腿被柔軟的獸皮弄得癢癢的,他碰都不敢碰一下,唯恐把這漂亮的皮毛弄髒了,擡起頭無措地道:“你快把它拿開,會弄髒的。”

麟墨只是笑笑,空出來的手揉了揉季陽的頭發,就提着野兔走向了河邊。

季陽只好眼巴巴地看着兔子被提走了,肚中響了幾聲驚雷。他也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只是肚子餓得要命,看見能吃的東西口中頓時分泌出了大量涎水。

季陽定定地看着河邊的男人,見他一只手在兔子頸脖處輕輕一滑,兔子噗通掙紮了起來,灰色的毛發染上了紅色。

麟墨回頭看了眼季陽,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把兔子血給季陽喝。他記得,季陽不吃任何生肉,連新鮮血液也是不碰的。不過為了救季陽,他還是在他昏迷時喂了一些鮮血給他。

麟墨舉起兔子,仰頭喝掉了兔子血,季陽見狀,後背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連忙移開了視線,開始打量麟墨從皮毛裏抖出的東西。地上有三顆雞蛋大的……話梅,散落着十來個色彩斑斓小石頭,還有兩塊拳頭大的黑漆漆的石頭,一束幹枯的花束,幹枯的草環,精致的木梳……

林漠是收雜貨的嗎?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不過小石頭真好看。

季陽不敢随便碰這些東西,只是盯着看,尤其是地上唯一成吃的‘話梅’,饞得他直流口水。

☆、我們是夫妻

很快,麟墨提着剝好了皮的兔子回來了。季陽看見兔子還在,眼神頓時熱切起來,艱難地把視線移到麟墨臉上,眼巴巴地望着。

麟墨在兔子裏擦了根木棍,架在了地上,然後撿起地上的黑色石頭敲擊起來。不一會兒,石頭冒出的火花就點燃了地上的幹草。

“要我幫忙嗎?”季陽往火堆邊挪了挪,不小心帶動被樹枝刮傷的腰,疼得直呲牙。

麟墨微微笑了一下,走上前來把季陽抱了過去。季陽被麟墨雷厲風行的舉動弄得緊張了一下,很快就放松下來,乖乖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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