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不過是跟蘭芝這丫頭開個玩笑,她就當真了, 我怎麽會威脅我們家大小姐呢。”宋大夫人擦着眼淚哭訴道。
要是讓不知道前邊發生什麽事的人看見了宋大夫人這個樣子, 肯定要說一句太子仗勢欺人。
可在場的人卻沒人信她的鬼話。
要說她沒目的!誰會信?
宋大夫人卻覺得,反正聶陽文還沒動手, 就把這事輕輕揭過, 誰也別說誰。
見這女人故意這麽說, 游龍眼底冷然,若不是顧着宋惜惜的名聲,這人早就死上千遍萬遍了,反正他手上沾滿鮮血,不在乎再多一個!
宋昌黎雖然恨宋大夫人的厲害, 但此刻還是蒼白的幫着辯解:“太子, 這事是下人傳話的時候有了偏差,您就大人大量,您就看在惜惜的面子上, 擡擡手吧。”
其實宋昌黎也覺得太子事多, 但不敢表現出來。
可宋昌黎的話音剛落, 外面就傳來聶陽文的聲音:“你們抓我幹什麽?我只是路過!太子的侍衛就可以随便抓人嗎, 這天下還有沒有王法了?你們放開我,我要去找太子評評理!”
真的把聶陽文扔到游龍面前,聶陽文立刻噤了聲,不是說太子今天沒來宋家嗎?怎麽這會突然出現了?
再看主院裏,所有人都來的整整齊齊,聶陽文心道不好, 只聽那侍衛道:“禀告太子,這人在惜惜小姐後窗前鬼鬼祟祟的,被捉住後還大放厥詞。”
這種敏感的時刻所有人都恨不得離宋惜惜遠遠的,這聶陽文湊過去是做什麽?
聶陽文也察覺不對,趕緊解釋道:“我我我,我只是擔心惜惜,畢竟以前我們曾經有過婚約,我擔心她!”
說完,聶陽文仿佛自己都信了這個借口,但卻沒發現游龍越來越陰沉的臉色。
秦婉兒在一旁看着不對,朝趙承志低聲說了幾句話,趙承志往前直接搜了聶陽文的身,聶陽文臉色大變,趙承志哪能看不出來,直接将聶陽文身上可疑的東西都拿了出來。
正好秦婉兒叫的大夫也在,那大夫查看了幾樣東西,指了指其中粉末狀的藥物,低聲道:“這就是解藥。”
這話雖說低聲講,但游龍的注意力也在大夫身上,聽到解藥兩字,游龍整個人宛如修羅一般。
抽開他随身帶着的刀,但并未抽出的腰刀,趙承志倒吸一口涼氣,游龍這把刀,出鞘必要見血。
果然游龍手起刀落,聶陽文慘叫一聲,随後痛的在地上打滾,五根手指齊刷刷的掉在地上,這還還不算完。
只見游龍再揮一刀,這次斷的不是手指,而是聶陽文的右足。
鮮血噴湧而出,吓得宋家衆人尖叫連連,再看一眼太子帶來的侍衛,皆是捂住嘴巴不敢發出聲音。
趙承志下意識的擋在秦婉兒面前,秦婉兒愣了一下,往趙承志身後退了退。
再看着游龍,刀尖指向聶陽文道:“你為何要暗害宋惜惜!說!”
聶陽文身下一陣腥騷傳來,疼的直抽搐,看着游龍的刀尖生怕這一刀再下來,趕緊道:“是,是宋大夫人,是她讓我去污了宋惜惜的清白!是她,藥也是她給的!”
這話一出衆人大驚,宋大夫人早就被鮮血吓得魂飛魄散,可聽到聶陽文的話厲聲道:“不要胡言亂語!我是宋惜惜的嫡母,怎麽會做出這樣的事!”
見聶陽文還要說話,宋大夫人竟然想抽開旁邊侍衛的刀,可她那是侍衛的對手,輕輕一推,便把宋大夫人推倒在地。
聶陽文見此,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腳,心裏對宋大夫人也恨的厲害,此刻也不顧其他,立刻道:“都是她做的!宋如珠懷孕了!她不讓宋如珠名聲受損,所以想把這件事栽贓到宋惜惜頭上,甚至想好了,讓宋如珠把孩子生下來,養在宋惜惜身邊!”
這一段話的信息量實在太大。
宋如珠懷孕了?未婚先孕,懷的是誰的孩子?
讓宋惜惜如何背下這口黑鍋?非但如此,還要讓宋惜惜養別人的孩子?
還有宋大夫人到底給宋惜惜下的什麽藥,病勢竟然那麽兇險。
縱然冷心腸如二房三房的人,此時也被宋大夫人瘋狂的想法震驚了。
如此不留餘地的毀一個小姑娘,她的心是有多黑啊。
游龍握緊刀柄,走到宋大夫人面前,看宋大夫人顫抖不止,游龍低聲道:“你知道我後悔什麽嗎?”
宋大夫人根本不理游龍的話,此時她被吓得有些瘋癫,嘴裏一直念念叨叨:“她就是個賤人!住在太子府裏,她本來就不清白了!就她的名聲那麽差,換我女兒一個前程怎麽了!她不配!不配!”
看着眼前女人的瘋狂,游龍冷着臉,緩緩将刀刺進宋大夫人的胸膛,鮮血流淌在地面上,看着粘稠惡心。
游龍也不看已經死了的宋大夫人,轉身看向一直躲在角落不敢說話的宋如珠。
宋如珠早就吓得幾乎暈厥,眼淚糊了一臉,生怕自己就是太子另一個刀下亡魂。
但顯然游龍并不想這麽直接了斷宋如珠。
游龍看了看沒了手指跟腳的聶陽文,又看着顫栗的宋如珠,對宋昌黎道:“我覺得他們是天作之合,你覺得呢?”
此時的宋昌黎目睹妻子被殺,卻半點也不敢說話,只會磕頭謝恩。
一句話,幾乎決定了宋如珠跟聶陽文的命運,他們現在雖還未死,但恐怕接下來過的要比死還難受。
但趙承志知道,這二人還會死在游龍的刀下,但不是今天,等風波平息,也就是這二人命喪黃泉的時候。
此事到這裏,基本上已經結束。
秦婉兒嘆氣:“這藥是下九流的地方才會有的,吃了會讓人嘔血不止,動彈不得,就,就是懲罰那些不聽話的女子,也不知道那女人是怎麽得來的。”
一想到用來對付□□的東西,用在小嬌嬌身上,游龍身上的戾氣就有些止不住。
對趙承志秦婉兒道:“這事不許有別人知道,不準說她是用了這等下作的藥。”
聽此,秦婉兒捏了捏手指,臉色如常的點點頭。
二房三房的人見識到太子的活閻王名聲從何而來,更是回家就緊閉房門,約束下人。
至于宋昌黎看着地上的宋大夫人,甚至不敢給她收屍,生怕連累到自己。
随即寫了封休書扔到宋大夫人已經冰冷了的屍體上,打發三兒子去宋大夫人娘家喊人過來處理喪事。
三兒子沒想到他爹竟然這般絕情,他剛剛從外面回來,就看見自己娘死在主院裏,二姐哭的喘不過氣來,好友聶陽文更是別砍斷手腳。
這讓他既驚又怕,硬生生病倒了。
沒辦法,宋昌黎只好打發管家去宋大夫人娘家喊人。
那管家也從未做過這樣沒皮沒臉的事,可是主人家吩咐,他又不得不照做。
宋家的鬧劇如何,跟游龍沒有關系,他讓蘭芝跟秦婉兒把解藥送進去,聽說小嬌嬌吃過藥後又睡了過去,但不再嘔血了,這才放心下來。
可坐在院子裏,游龍知道,這次在別人家裏殺了人家的當家主母,這事肯定會在京城裏傳的沸沸揚揚,他名聲如何,他不在乎。
但要讓小嬌嬌站在風口浪尖上,他不舍得,更不忍心。
可要說殺了那女人後悔嗎?游龍還是要說一句不後悔。
剛剛他在宋大夫人面前說的後悔,指的是,怎麽不在宋大夫人第一次表現出對宋惜惜惡意的時候,就将她扼殺的搖籃裏。
反而給了她可乘之機。
游龍的餘光看到杜蘭四姐妹,那四姐妹朝着游龍齊齊跪了下來,游龍淡淡道:“回去領罰,以後不用再回她身邊了。”
從參軍以來,杜蘭四姐妹從未感受到這種沮喪,可這幾天的事情,又讓她們無從辯解,若是她們長一點腦子,宋惜惜就不會躺在病榻上。
見太子神色冷硬,杜蘭等人知道這事再無回旋的餘地。
只得咬牙離去,這次的屈辱也藏在了她們四人的心中,可惜沒有機會讓她們再彌補了。
游龍也不會再給她們第二次機會。
房間內,宋惜惜覺得自己又沉沉睡了一覺,這再醒過來,嘴裏已經沒有血腥味,宋惜惜眼皮剛動下。
就聽見旁邊蘭芝的聲音驚喜道:“小姐,小姐你是醒了嗎?”
宋惜惜勉強睜開眼睛,這間房子她熟悉,是還在宋家的時候她住的院子,再看蘭芝小心的趴在床邊。
一瞬間宋惜惜還以為她又重生了。
但再看看出門報信的寄紅寄翠,宋惜惜便放心下來,她是真的不想再重生了,反正重來一世,自己也還是個蠢貨。
見小姐心情低落,蘭芝小聲道:“小姐是難受了嗎?喝些水好不好。”
說着把早就備好的溫水喂給小姐,宋惜惜嘴裏也好受些,說道:“事情都已經解決了?我睡了多久?”
蘭芝紅着眼睛道:“小姐睡了快兩天,事情都解決了,宋大夫人真是歹毒,小姐也不用擔心,好好養病就行。”
聽到蘭芝這麽說,宋惜惜放心下來,可是心裏微動,她認識的人當中,能這麽快解決宋大夫人的,恐怕只有那一個人。
可自己出門前還跟他鬧了矛盾,又讓游龍這麽幫自己,想到這裏,宋惜惜有些躺不住,硬是讓蘭芝把她扶起來。
見小姐坐起來不再吐血,蘭芝這才答應,讓小姐坐了起來,又讓人端了熱粥上來,一邊吃粥一邊說話。
宋惜惜想見游龍,可當着蘭芝的面也不好意思,只得藏下滿腹疑問吃了粥。
想着寄紅寄翠肯定是出去跟游龍說自己已經醒了,可怎麽就不見他來呢?
宋惜惜等了一個時辰,實在撐不住,假意睡覺,讓蘭芝下去歇息。
見小姐臉色好了許多,原本就被綁了幾天,又經過白天事情的蘭芝這才退下。
等蘭芝出了房門,宋惜惜穿了鞋子,順着窗戶縫看了出去,見院子裏婢女侍衛不下數十人。
可就是沒有游龍的身影,宋惜惜有些失望,這會已經深夜,想他也應該回去了。
宋惜惜低頭轉身,抽出書桌上的紙張,剛想提筆寫字,卻覺得屋內好像不對,擡頭看去,竟然是游龍站在中間。
宋惜惜眼睛亮了幾分,手中的筆也忘了放下,上前幾步道:“你來了啊。”說完有些羞赫。
屋內暗香湧動,略略點了幾根蠟燭,光暈映在宋惜惜的臉上,越發顯得她嬌小脆弱。
游龍滾了滾喉嚨,伸手給宋惜惜披上衣服:“本來身體就弱,自己都不注意些嗎?”
原本應該是嚴厲的語氣,游龍卻說的讓人耳朵發紅,宋惜惜低下頭,攏了攏身上的衣服:“謝謝你又救了我一次。”
宋惜惜許是站久了,放下筆緩緩坐了下去。
游龍搖頭:“救你是我心甘情願,只是我卻要跟你道歉。”
道歉?宋惜惜眼神有些迷茫。
“我自以為給了你體面,卻還是讓你陷入尴尬的局面。”接下來的話游龍沒說,但宋惜惜明白了。
宋惜惜輕笑一聲:“外人如何說,那是他們的事,縱然世人指責嘲笑,我問心無愧即好。”
說話的時候,宋惜惜眼底坦坦蕩蕩,游龍心裏卻悶的很,他這會反倒想讓小嬌嬌覺得問心有愧,讓小嬌嬌覺得跟他相處不是這般的君子之交。
游龍最後還是閉嘴,也好,坦坦蕩蕩也好,至少不會受外人的幹擾。
宋惜惜想了想又道:“我不會為這些事情煩心,希望你也不會。”
這話說完,兩人相對無言,游龍是不想說,宋惜惜是不知道說什麽,最後只有尴尬開口:“我們什麽時候回太子府?”
游龍猛的擡頭,宋惜惜摸了摸臉,認真道:“我不喜歡在宋家,什麽時候回去啊。”
原本背部繃直的游龍,瞬間靠在椅子上,仿佛放松了什麽,此刻看起來有些開懷:“明日起來了,讓大夫把把脈,若是沒有問題,我們就回去。”
宋惜惜點點頭,遲疑道:“只是還有一件事。”
游龍看向她,宋惜惜不好意思道:“我想明日就将我母親的牌位接走,安置在皇莊靈隐寺內。”
這也不是大事,可若是如此,宋惜惜從宋家出來,就要坐馬車往郊外的皇莊走,只怕她身體受不住。
可看宋惜惜堅持,游龍也覺得宋家不堪的很,這才點頭。
兩人并未說太多,游龍出門讓人準備明日該備下的香燭紙錢,準備好柔軟寬大的馬車,若是路上不舒服,大可躺一躺。
以前游龍要什麽東西,都是簡單實用就行,至于馬車多數時間都是閑置,騎着馬不好嗎?還坐什麽馬車?現在完全變了個方向,也讓下面的人費解的很。
第二天天剛亮,昨晚太子殺人了的消息飛快傳了出去。
游龍知道會有這一遭,并未讓人過多關注,而是跟宋昌黎說起了安置小嬌嬌生母牌位的事。
自從傳出要在皇莊的靈隐寺安置前朝勳貴牌位的事情,宋昌黎就知道會有這麽一遭,并且深感榮耀。
再說發生了昨天的事,宋昌黎自然無有不應。
等宋惜惜起來,要去請牌位的時候,本以為自己燒香磕頭,簡單些便把母親牌位請出來。
可到了祠堂,早就有靈隐寺的僧人在等待,一切法事辦的小而隆重。
游龍在一旁看着,見小嬌嬌感激的眼神,心裏也放松些。
從僧人手中接過牌位,宋惜惜沒忍住眼淚掉了出來,這一年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上輩子死過一次,這輩子卻也過的迷迷糊糊,三番兩次被人暗害。
她真的,好想母親。
但想到去靈隐寺時間不短,宋惜惜咬着牙讓自己情緒好起來。
游龍在一旁看的手指微動,想到周圍人的閑言碎語,游龍還是止住腳步,穩穩的站在宋惜惜旁邊,看着她晶瑩的淚滴簌簌的掉下。
游龍從未有過這樣糾結的時候,最後還是扶着宋惜惜的肩膀,在衆人驚異的目光中,用手指擦了擦宋惜惜面頰上的淚滴。
做完這些,宋惜惜也愣住了,只聽游龍在她耳邊輕聲道:“你昨晚說的對,不應該為這些事煩心。”反正心底愧疚的是我,你個小嬌嬌坦坦蕩蕩。
宋惜惜卻後退一步,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退,只覺得昨天說的問心無愧,到了這會,竟然像是在騙別人一樣,這會分明是,問心有愧。
突如其來的心虛沖淡了些傷感的情緒,宋惜惜幾乎小跑着上了馬車。
留下的游龍笑了起來,小嬌嬌真是時時刻刻讓他驚喜。
出了太子殺人的事,衆人都等着太子給個解釋,但誰知道早朝太子都沒去。
有人在朝堂上提到此事,一向好脾氣的皇帝冷冷看了他一眼,這個眼神讓衆人頭上不由得起了些細汗。
皇帝卻當沒發生過一樣,繼續笑眯眯的問大家還有什麽事要問,這瞬間讓人想起來,現在坐在高位上的皇帝,跟太子一樣,是殺人,是打仗搶來的江山。
衆人都覺得太子殺伐之氣過重,卻忘了,皇帝在前朝的時候就是軍戶出身,真二八經上過戰場上的,之後,前朝暴虐無道,現在的皇帝揭竿而起,也是千百場撕殺中得來的江山。
皇帝這樣的經歷,這樣的人,又怎麽只會是表現的這般好脾氣?
朝堂上人人惜命,再也不敢說什麽,到了下朝的時候,皇帝輕飄飄道:“太子殺人一事,交由大理寺卿黃學林黃大人查辦,三日內查出結果,大理寺卿自行判決,不用交給我審。”
這話幾乎就差明說皇帝要避嫌了,大理寺突然接到這個重任,不由得垂頭喪氣,這事到底要怎麽辦?
若是太子無罪還好,真有罪又要怎麽辦?
整個京城都盯着大理寺,黃學林摸了摸胡子,對着慌亂的屬下們道:“你們也是見過太子的,他真的像傳聞那般恐怖嗎?”
衆人搖頭,雖說太子不愛說話,又長了一張冷臉,要說怎麽苛責,是絕對沒有的。
黃學林又道:“陛下将這事全權交給我們大理寺,一是避嫌,二也是信任太子,我們照常辦案就是。”
被上官一番安慰,大理寺總算進入正軌,派人先去宋家調查。
至于游龍,這會正陪在宋惜惜身邊,靈隐寺門口到殿內臺階99階,宋惜惜到了寺門前便下了馬車,抱着母親的牌位一步一步往上走。
若是平時這99階倒也不是大事,可宋惜惜先是被下毒,又躺了兩天,腳步虛浮,走下來也是有些吃力。
游龍站在宋惜惜身邊,生怕她倒下來,宋惜惜另一邊站着的則是蘭芝。
蘭芝爹娘哥哥已經送回莊子,但蘭芝堅持要陪着小姐,游龍自然應允,宋惜惜看見蘭芝心情也好了許多。
蘭芝低聲對小姐說道:“小姐,我聽說夫人以前常常帶着小姐來這裏?”
宋惜惜點頭:“那時候母親的身體就有些不好,她還是堅持帶着我出來,清明的時候,雜花生樹,草長莺飛,母親讓人收拾果子,淡酒,還有好多小食,帶我出城玩。”
這會正是九月底,風漸漸有些涼了,樹葉也開始陸陸續續掉下,靈隐寺的臺階縱然被打掃的再好,難免還有葉子落下。
宋惜惜蹲下,撿起剛飄在腳邊的落葉,将葉子小心守好,繼續往前走。
游龍站在旁邊不發一言,眼裏都是說不出來的憐惜,到了靈隐寺內,已經有人專門等着。
這個靈隐寺在前朝的時候最受皇家人喜愛,常常來此禮佛念經,沒想到因果輪回,到了現在,變成了前朝皇家人的容身之地。
看着母親的牌位安置其中,袅袅煙火升起在牌位前,仿若牌位有了生機一般。
宋惜惜磕頭跪拜,任誰看她的背影就會知曉,這個單薄的女子,是多麽思念她逝去的母親。
從未有這樣一刻,游龍想填補上這個位置,好讓小嬌嬌不再仿若浮萍一般,不再把生活的希望寄托在已經去世了的人身上。
從靈隐寺離開,宋惜惜不舍的看了一眼,游龍安慰道:“以後再來祭拜就好,她會在這裏很好的。”
宋惜惜眼淚婆娑的點點頭,随即擦了擦眼角,看着回程的路,突然有些不想回太子府,當然更不想回宋家。
剛坐上馬車,宋惜惜掀開車簾,看騎在馬上的游龍,宋惜惜頭一次起了想要耍賴的心思:“我們能不能不回太子府了?”
游龍握住缰繩的手指縮緊,低頭看向宋惜惜,見她眼底都是小心翼翼的哀求:“以前聽母親說京城中,在京正店七十二戶,有機會都帶我去看看,如今我也只去過樊樓,卻從未好好玩過,今日我能不能去看看?”
原本還口稱我們,宋惜惜分明是想讓游龍一起,可說着說着,便有些膽怯,嘴裏又變成了我。
游龍察覺到她的小心思,京城的大酒樓他也聽說過,直接對車夫道:“去孫羊正店。”
聽到這話的宋惜惜眼睛亮了起來,孫羊正店是京城正店七十二戶之一,今日終于可以見識見識了!
同樣坐在馬車內的蘭芝看着小姐跟太子面色古怪,可是寄紅寄翠又是一臉早就習慣了的表情,蘭芝突然為小姐感到了一絲擔憂,這怎麽就那麽奇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