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從城郊到城內,已經是夜幕降臨, 華燈初上。
進到城內, 遠遠地便看到正店七十二戶其中燈燭螢煌,上下照應, 店內游人如織, 皆是開懷。
前幾次宋惜惜去過樊樓, 但那是宋昌黎夫婦特意喊她過來吩咐她做事,中秋的時候去明月樓則是在陛下面前,難免緊張。
可這會身邊是蘭芝,是游龍,宋惜惜今日又是辦了件大事, 心頭的石頭總算落地, 臉上神色也輕松的很。
游龍身邊帶了于樹,宋惜惜則帶着蘭芝,四人緩步進入酒樓。
這處每樓都分成十餘個隔間, 其中所用器具皆是銀制。
宋惜惜雖說從小在京城長大, 也從未見過這等奢摩的場景, 游龍就更不用說了, 他們家就算辦宮宴,那也是大氣為上,不過兩人倒是很快習慣了,畢竟東西再好,也只是用具而已。
喊着小二先上了幾碟果菜,蘭芝看了幾眼咂舌道:“就算是果蔬, 似乎也比旁人吃的要漂亮呢。”
游龍看了看價格,讓小二給宋惜惜看沒價格的菜單,其他的并未說話,小二心領神會,知道做主的是這位小姐,對宋惜惜恭敬的很。
宋惜惜拉着蘭芝坐下,兩人商量半天,點了碗蝴蝶面,要了個凍魚,剩下的不再要了。
這點的不算多,游龍只讓小二把招牌菜上一些,又跟于樹一人要了碗麸筍肉羹面,這邊齊了。
小二記下後,又熱情道:“我家店斜對面,有個香飲子,客官也可以去嘗嘗。”
于樹聽完好奇道:“什麽是香飲子?”
這小二南來北往的客人見多了,臉上還是帶着笑道:“便是賣茶湯的地方,也叫熟水,涼水。”
于樹跟蘭芝好奇的看過去,宋惜惜也覺得有趣,見此游龍給小二些賞錢道:“你讓他們拿過來些,我們嘗嘗看。”
得了賞錢的小二自然更加盡心,不一會那香飲子的夥計麻利的走上來,見這夥計腳步很快,手裏端着的四杯滿滿當當香飲子卻穩的很,足見這夥計是個老手。
那夥計身後又閃過一人,手上托着托盤,兩人朝着游龍等人作揖,臉上皆是笑意,香飲子的夥計給游龍宋惜惜介紹道:“這是荔枝膏,雪泡豆兒水,桂花蓮子湯,冰雪涼水。”
再看還有個碗中放着細小的冰塊,應該是可以加到香飲子裏。
于樹将錢遞過去,那香飲子的夥計卻不着急走,指着旁邊的人道:“盤賣這人手裏有不少小吃,諸位客官要有感興趣,可以買些嘗嘗。”
盤賣這宋惜惜是懂的,一般都是沿街叫賣,也不知道為什麽主動上來。
這其實就是剛剛酒樓夥計所做了,他看出這幾位身上不缺銀兩,又是頭一次來,便讓香飲子的喊上盤賣,也是他們夥計之前相互照應。
既然是出來玩,游龍自然是點點頭,他其實也好奇這人帶了多少小吃。
只見那人先說句打擾,又将托盤放在桌子上,介紹道:“我這裏不是跟各位吹,凡是京城有的小吃,我這裏統統都有,您看這旋炒銀杏、肉牙棗、炒栗子、梨肉、金橘子、枝頭幹、芭蕉幹、人面子、獅子糖,西川乳糖。”
盤賣的人說了一串名字,單單聽着蘭芝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了,宋惜惜見這人雖說是沿街叫賣,但東西都很幹淨,挑了些小吃,擡頭看了看游龍。
游龍笑道:“你挑就行,我不愛吃。”
說完,宋惜惜點點頭,裝作将原本要買的獅子糖跟霜蜂兒再還給盤賣。
果然看見游龍的手頓了頓,宋惜惜差點笑出來,當然是留下了吃食。
說着宋惜惜要去掏錢,于樹哪敢讓她付,趕緊拉過小販将錢給了過去,給完于樹傻兮兮的朝蘭芝一笑,逗得衆人都樂了。
宋惜惜嘗了口荔枝膏,贊嘆道:“我在京城長了十六年,從未知道京城的晚上竟然這般有趣。”
游龍贊同道:“我以前窮苦的時候,也不知道原來有人是這麽生活的。”
這句話看似随意,可宋惜惜明顯從游龍臉上看出了要講故事的樣子。
游龍又道:“以前朝堂上都在猜,我跟我爹,還有軍師,是哪個隐士家族之後,現在他們應該都知道了,我以前不過是個種田的,種田種不下去了,幹脆當太子算了。”
話音落下,小隔裏其餘三人面色古怪,還是宋惜惜沒忍住笑了出來:“那看來你種田種的不好。”
誰知道游龍搖頭道:“這可不能冤枉我,不能因為我打仗厲害,就說我種田不行,明明兩個事情我都做的很好。”
這說完,于樹跟蘭芝都忍不住捂嘴笑,宋惜惜更是扶着桌子樂不可支。
幾人說這話,剛剛那店裏的夥計又過來道:“打擾幾位客官,店內這會有雜扮,戲法,勝花的人來了,若是感興趣可以開開窗戶,便能看到。”
前面兩個還可以理解,宋惜惜小聲跟蘭芝解釋,勝花便是魔術的意思。
這小隔間裏兩個窗戶,一個臨近街邊,另一個則是靠近店裏的舞臺,這會聽着已經有樂器在烘場子,應該不一會就要開始 。
他們對這個自然感興趣,推開窗,已經有不少人在等着看了。
游龍他們的位置極好,看的也清楚,那雜扮的藝人面像滑稽,動作有趣,配着樂器讓人忍不住捧腹大笑。
這地方實在是熱鬧,直到宋惜惜他們離去,那酒樓還是有着許多人。
下樓的時候,宋惜惜感嘆道:“怪不得都說,終日居此,不覺抵暮。”
蘭芝玩的也興奮:“小姐,這裏也太有趣了吧,我們回頭能不能還來?”
宋惜惜也點頭,游龍心裏覺得好笑,可等于樹付完錢過來,臉色都變了,宋惜惜看的仔細,還以為發生了什麽。
還沒等她問,游龍瞪了于樹一眼,于樹才搖頭說沒事。
什麽沒事啊!他們四個人,不過是吃些菜,用些茶水,看了會表演,竟然花了快四百兩,這還不算香飲子跟小吃的錢。
縱然不是自己的錢,于樹還是震驚了,可見太子的表情,顯然是早就知道了價格,怪不得太子不讓惜惜小姐拿有價格的單子。
說實話,游龍也從未在一餐飯中,花這麽多銀子,但看着宋惜惜的笑容,游龍終于明白古往今來昏君們的想法。
只為了博美人一笑,別說四百兩,就算是千金散去,那又如何?再說他現在,還會在乎這些錢嗎?
游龍突然想到,小時候他爹帶着娘跟他去集市上的時候,遇見了賣新鮮荔枝的商販,那商販只是路過集市,也沒覺得能在這種小地方賣出多少。
甚至當時是按顆來賣。
娘多看了幾眼,卻并未說想要,爹就拉着娘,硬是花了手裏大半的錢買了四顆,讓他跟娘一人吃兩個。
縱然那大半的錢原本是要用來買些精糧的,他們一家人也不後悔,之後才聽娘說,她小時候吃過荔枝,總覺得一輩子也忘不了那個味,只是很久之前偶然跟游龍的爹提過,沒想到就讓他記在了心裏。
其實剛開始的時候,游龍也不理解,爹怎麽會那麽沖動,現在明白了,那不是沖動,那是想盡自己最大的努力,給自己心上人喜歡的東西。
游龍騎在馬背上,看了一眼旁邊的馬車,裏面小嬌嬌似乎還在跟她丫鬟說笑,游龍臉龐不由得柔和,她可真是個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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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家的事情還未平息,第二天游龍便跟大理寺的人走了,這一切游龍讓人瞞着宋惜惜,就連蘭芝也是對小姐守口如瓶。
畢竟這不是普通的事情,宋大夫人雖然死不足惜,但要是讓小姐知道了肯定會傷神一段時間,不如先不讓她知道,等事情徹底結束了再慢慢說。
至于聶陽文跟宋如珠等人,自然是不會再讓他們驚擾到小姐。
到了下午的時候,大理寺的人也來叫了蘭芝,蘭芝也許是經過這麽多事,沉穩的很,愣是沒讓宋惜惜看出不對,只說道:“小姐,我回家看看我爹,這就先回去一趟,等等再過來。”
有了之前的事,宋惜惜早就想把蘭芝一家要過來,至少脫離宋家,不然宋大夫人在一天,蘭芝就有一份危險。
宋惜惜還想再問,蘭芝就道:“放心,有太子跟您在,宋大夫人不會動我的。”縱然想動,也已經起不來了,這話蘭芝沒說。
宋惜惜點點頭,讓蘭芝離開,可她總感覺有什麽地方不對,但這會也想不起來。
等蘭芝出門,宋惜惜想了想,讓人備好馬車,準備出門,寄紅寄翠不敢遲疑,都跟了上去。
見她們二人如臨大敵,宋惜惜都有些不好意思出門,可她出門又實在是有事。
去的也不是什麽危險的地方,是宋惜惜自家的鋪子,說起來有些不好意思,但那件事,她能麻煩的只有花娘跟筆墨鋪子的掌櫃了。
誰知道花娘見宋惜惜過來大吃了一驚,趕緊扶着宋惜惜道:“你怎麽來了,不是說病了嗎?”
花娘仔細看小姐,見她臉色蒼白,嘴唇沒什麽血色,确實是大病初愈的樣子,當下啐道:“怎麽會有那樣狠心的繼母!還好有太子給你撐腰?”
宋惜惜驚異道:“花娘,你怎麽知道這事的?”
看見小姐臉上的神色,花娘驀然怔了怔:“滿京城都知道了啊,宋家大夫人要暗害你,被太子一刀刺穿心窩,命喪黃泉了。”
命喪黃泉?宋大夫人死了?
宋惜惜大吃一驚,嘴巴都合不攏了:“怎麽會!”
“這事你不知道?”花娘把小姐拉了進來,索性把店門關上,就這會已經有人對宋惜惜指指點點。
宋惜惜目光看向寄紅寄翠,她二人也是一頭霧水:“昨日的時候,我倆一直在小姐身邊伺候,并不知道外面的事。”
現在的寄紅寄翠經過前幾日游龍的震怒,已經完全将宋惜惜當主子,哪敢有半分隐瞞。
宋惜惜目光中流露出一絲不可置信,花娘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道:“先別慌,有什麽事慢慢再說,昨日發生了什麽?小姐可要同我講講?”
正在這時,已經關閉了的店門被人敲了幾下。
花娘皺眉問道:“誰啊,今日不營業了。”
一個婉轉的聲音從外面傳進來:“是我,秦婉兒,我見太子府的馬車在這附近停着,麻煩問一下惜惜小姐在嗎?”
花娘驚訝的看了看小姐,見小姐點頭,這才去開了店門。
見宋惜惜在花娘這裏,秦婉兒不由得松口氣,太子今日突然派人去她那,讓她去陪着宋惜惜散心,更要緊的是別讓宋惜惜知道宋大夫人已經死了的事情。
可這會看着宋惜惜的臉色慘白,秦婉兒就知道宋惜惜已經知道了宋大夫人的事,想勸宋惜惜不要放在心上。
街上人來人往,聽着熱鬧的很,宋惜惜的心情卻截然不同,她無奈的輕嘆一聲,蹙起的柳葉細眉顯得有些擔憂:“怕是這事會給太子殿下添麻煩,何必為了我一時沖動呢。”
秦婉兒跟花娘都沒想到宋惜惜會這麽說,秦婉兒眼中的驚訝更盛了幾分:“我還以為你不希望宋大夫人死?”
游龍也是這個想法,瞞着宋惜惜這事,一是不想讓宋惜惜有負罪感,二是擔心宋惜惜因此怕了他。
以前殺人無數,也從未在宋惜惜面前,可這次不同,就隔了幾個院子,宋大夫人的血流了一地,聽說到現在都沒清理幹淨。
宋惜惜看着花娘跟秦婉兒的目光,苦笑道:“古人都說以德報怨,何以報德?我倒也沒那麽好心,只是更擔心太子,朝中肯定會有人借此發難。”
聽到這話,秦婉兒倒安心了,游龍哪怕別人為難他,恐怕就擔心你誤解而已。
可其中細節,還不應當她來講,秦婉兒見宋惜惜擔心游龍,便安慰道:“是你那繼母害人在前,這事已經交給大理寺查辦,太子無事的,你盡可安心。”
宋惜惜拉着秦婉兒坐了下來,看着桌上一套精致的茶具,怔怔出神,随即強裝鎮定道:“蘭芝今日出門,是不是也因此事被叫去審問。”
蘭芝是宋大夫人下毒謀殺原配獨女一事的重要證人,自然不能少了她。
想必游龍去了,蘭芝一家去了,還有宋家諸人肯定也在,可這其中還缺少一個關鍵人物。
那就是自己。
宋惜惜捏了捏帕子,眼中流露出一絲堅定的光芒:“他肯定是以為我會怕,這才力排衆議,不讓我出堂作證,可這事本就因我而起,哪有讓他背負的道理。”
這話一出,花娘下意識的攔着,可話還沒說出口,也感覺小姐似乎長大了些,她也沒有攔着的理由。
秦婉兒也是張張口,思索片刻還是把嘴裏的話說出來,她對宋惜惜對感官一直不錯,可也沒想過,她會這般的有勇氣。
太子府的馬車一直在外面候着,秦婉兒陪着宋惜惜坐上馬車,還是勸道:“他是太子,就算你不去,又能如何?大理寺還真能把他抓起來?”
秦婉兒說的倒也沒錯,可宋惜惜坐直了身子,縱然臉上還帶些病容,可眼裏卻有着不容忽視的沉着:“我要的不單單是他能平安歸來,更要堵住悠悠之口,這件事他沒做錯,太子殿下是個好人,好人就不該受到一分一毫的指責。”
馬車順着街道往大理寺走去,宋惜惜手指細細長長的,像是嫩白的筍芽尖兒,看起來美麗又脆弱,輕輕掀開車簾對車夫道:“将太子府的招牌挂出來,車不用行太快,緩緩往大理寺走,若是有人問了,就說宋惜惜去做證人了。”
等宋惜惜穩穩當當地坐下,卻是長舒一口氣,手指有些抖,秦婉兒看着有些猶豫道:“你明明怕的厲害,為何還是要這麽做,甚至用這種方法告訴京城的人,你要去大理寺了?”
宋惜惜自嘲的笑笑:“我也沒什麽本事,若是能用這樣的方式告訴京城的人,太子殿下沒有錯,那也是盡我的努力了,我是怕,但我更不想讓他遭人非議。”
這要是叫沒什麽本事,那什麽是有本事?
能讓游龍派來專門做宋惜惜車夫的,自然也不是普通人,車夫本就一心牽挂太子,此刻見惜惜小姐做的事情都是為太子着想,自然是如實照辦。
在車夫有意無意中,宋惜惜剛踏進大理寺的門,半個京城都知道,宋惜惜去大理寺作證,至于給誰作證?倒是衆說紛纭。
有說是要為宋大夫人作證,說她沒有暗害自己,畢竟雖不是親生母親,但好歹也做了那麽多年的母女。
另外則有人講宋惜惜肯定要維護太子,現在太子可是她的大靠山,
不管衆人怎麽說,宋惜惜看着游龍,他露出挺直的肩背,轉身的時候,精光四射的眼眸帶着攝人的氣息,看着竟然跟平常有些不同。
游龍的餘光看着臉色還有些蒼白的小嬌嬌走過來,下意識的皺眉:“不是讓你在家好好歇息嗎?”
說完高堂之上的大理寺卿黃學林黃大人眼皮狠狠的跳了幾下,剛剛是誰說宋惜惜卧病在床,根本不能來嗎?
看着這會雖說有人扶着,但還是能過來啊。
可黃大人自然不是那種不長眼的人,其實事情到現在,已經調查的差不多了。
黃大人看着眼前嬌弱的小姑娘,心裏也不由得嘆氣,聽着宋惜惜的補充,事情的經過就更加明了。
這事起因在宋大夫人作繭自縛,将那不學無術的聶陽文招到家中,去幾個月前的荷花宴上壞宋惜惜的名聲。
那次設計陷害不成,只好讓聶陽文繼續在宋家住下去,好再找機會。
可沒想到荷花宴後,聶陽文不知如何說通了宋大夫人的小兒子跟宋家二小姐宋如珠的丫鬟,讓他們幫着給自己和宋如珠之間創造機會。
就在仲秋節那日,聶陽文與宋如珠珠胎暗結,之後更是頻頻來往,被宋大夫人察覺不對的時候,宋如珠已經有了快兩個月的身孕。
聶陽文拿此事威脅宋大夫人,把女兒嫁給他,更直言,若是不同意,那就對外人說,宋大夫人的小兒子害了她二姐,定要讓宋大夫人兩個孩子全都名聲掃地。
這事到這裏,還跟宋惜惜沒什麽關系,可那宋大夫人,明明宋自己女兒闖的禍,偏偏想到聶陽文一向喜愛宋惜惜,便私下許了聶陽文銀子,讓他轉娶宋惜惜。
那宋如珠年齡小,要是小産後怕是再難懷孕,宋大夫人竟然想讓宋惜惜裝作未婚先孕,待幾個月後,把宋如珠生産的孩子抱到宋惜惜名下養着。
幫人頂了未婚先孕的污名,還要幫人養孩子,就算是菩薩脾氣的宋惜惜,肯定也不會同意。
這才有了假意要把蘭芝送給老頭子當妾室,實則威脅宋惜惜嫁人這事。
更為了穩妥起見,宋大夫人又從下九流的地方找了極其惡毒的方子,硬生生灌了宋惜惜喝下,喝下那藥,便會嘔血不止,更不能輕易移動,但實則還有意識。
宋大夫人便夥同聶陽文,等宋惜惜住在宋家養病的時候,強要了宋惜惜,再鬧的世人皆知,到時候就算是宋惜惜不想嫁都不行!
游龍的臉陰沉的十分難看,眼裏的寒光像是利劍一般,宋如珠跟聶陽文根本不敢說話,場上更是無人敢求情。
這件事說白了,就是宋惜惜無辜被牽連,如今再看她唇色發白,已經是勉力支撐,卻還是風姿綽約,讓人不由得贊一句病美人。
因為有着宋惜惜前來作證,這個案子便很快結案,可太子的臉色鐵青,一點也沒有無罪釋放的喜悅感。
看着扶着寄紅寄翠才能站着的小嬌嬌,游龍在衆人的驚呼中,将宋惜惜打起橫抱,也只有抱在懷裏,游龍才知道小嬌嬌到底有多輕。
宋惜惜被吓了一跳,下意識的把手環在游龍的脖子上,小嬌嬌的反應讓游龍薄唇勾起微微笑意,可再看她眼神透着霧氣,神态疲憊,游龍沒好氣道:“睡一會吧,回家再收拾你。”
宋惜惜根本來不及思考游龍說的收拾是什麽,就已經睡了過去,根本看不到游龍眼底閃現的深切情感。
但跟在一旁的秦婉兒卻看的真切,她手指微微縮緊,掩飾住心中的慌亂,可之前就在她心中閃過的念頭,此刻更是堅定了些。
秦婉兒低頭擺弄了腰間挂着的玉佩,神色複雜,趙承志看見了卻道:“你戴這個太舊了些,我再去給你買個新的吧?”
聽見趙承志這麽說,秦婉兒才反應過來,這玉佩是趙承志所送,秦婉兒做戲做的習慣,知道是跟趙承志出來,便問了丫鬟,就戴了趙承志送的東西。
沒想到趙承志送她那麽多東西,竟然還記得。
等秦婉兒擡起頭來,臉上還是溫婉的笑意:“翡翠戴新不戴舊,玉石戴舊不戴新,哪有常常換的道理,回頭我打個新絡子就是了。”
原本是勸趙承志不要亂花錢,秦婉兒哪知道趙承志竟然一拍手,高興道:“那就不買玉,買翡翠去,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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