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一天的同居生活
邵景行就此開啓了與霍青的同居期,雖然第一天早上他就有點後悔了……
“先慢跑20分鐘熱熱身,然後再訓練。”
霍青是這麽說的,然而他的慢跑跟邵景行想的根本不是同一個概念,20分鐘之後邵景行感覺自己已經不需要什麽訓練了。
“只是慢跑而已……”霍青皺眉看着跑步機上的數字,再皺眉看看大喘氣,恨不得把舌頭都吐出來的邵景行,終于還是很勉強地說,“休息5分鐘吧。不要坐下,來回走動。”
邵景行現在只想坐下,聽霍青這麽一說險些哀號:“霍哥,霍大哥,我真的不行……”
霍青抓住他的手腕不讓他坐下去,盯着他的眼睛:“你現在的身體素質比一般人都要好,想想你在山海世界裏跑過的那些路——現在不過是20分鐘慢跑而已。你是真的不行,還是只是心理上覺得自己不行?”
邵景行啞口無言,半天才垂頭喪氣地說:“我知道了。”霍青說得沒錯,其實跑步機的速度跟他在山海世界裏的狂奔真不是一個級別的,如果那會兒他都能跑半小時,那這會兒沒理由說自己不行。
霍青嘴角微微彎了彎,放開他的手腕:“好了,我們先做俯卧撐吧。速度不必太快,但動作要到位,否則起不到鍛煉的效果。”
他日常面癱,最常見的表情不過是皺起眉頭。現在這麽微微一笑,邵景行腦子裏霎時間就閃過了春暖花開、沉魚落雁、千金一笑之類的庸俗詞語,以至于霍青說的話他都沒怎麽聽見,只是有點恍惚地想:真好看啊。難怪周幽王為博美人一笑不惜烽火戲諸侯,他要是周幽王,大概也幹得出這樣的事來……
不過等到訓練結束的時候,邵景行就再也不想當周幽王了。不是,講道理,周幽王雖然最後結局很慘,但至少中間享受到了吧。要是烽火戲諸侯會把周幽王自己累成狗,想必周幽王也不會這麽幹了。
“邵哥你怎麽啦?”邵景行才回到二樓,就撞上了姬小九。
邵景行扶着牆,連吐舌頭都沒有力氣了。看見姬小九懷裏抱着糊糊,一臉撸貓一時爽,一直撸貓一直爽的表情,感覺自己欲哭無淚:“去訓練了。”
“呀,真棒!”姬小九把大拇指一翹,“第一天跟着霍哥訓練完還能走上來,邵哥你也很厲害嘛。”
“真,真的嗎?”邵景行有點兒不敢相信,又有點兒竊喜。
說實在的,他都沒料到自己真能堅持下來哎。雖說到了最後的蛙跳動作已經全然變形,看起來宛如瘸腿蛤蟆亂蹦跶,但畢竟也是做完了全套的250呢!
這要是被他以前那些狐朋狗友知道,怕是根本不敢相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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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真的!”姬小九認真地說,“霍哥的訓練簡直不是人!小黃魚剛來的時候不信邪,跟着霍哥去做了個全套,最後是爬上樓來的——真的四條腿爬哦!”
啊,如此說來他難道比黃宇還強嗎?
邵景行才蕩漾了一下,就聽後面霍青的聲音淡淡地說,“黃宇當時做的是全套訓練。”他從邵景行背後走過來,看了一眼邵景行,補充了一句,“還包括異能使用的實戰訓練。”
邵景行:“……”總感覺霍青現在越來越了解他了,很知道怎麽樣才能狠狠打擊到他。
姬小九笑嘻嘻:“那黃宇在家裏的時候還練過呢,邵哥跟他不能比啦。”
邵景行:“……”也不知道這是安慰還是諷刺呢。
“回屋去洗澡。”霍青指示邵景行,轉頭問姬小九,“鬿雀的事查完了?”
“哎,算是吧……”姬小九撓撓腦門兒,“在那附近找到了一條空間裂縫,倒是不大,還在正常範圍之內。另外搜查了四周,也沒找到別的鬿雀,也沒找到卵。從居民反映來看,這對鬿雀也是剛剛通過裂縫,幸好還沒來得及傷人就被黃宇發現了。主要吧,是那個地方流浪貓不少,找到好幾只貓的殘骸……”
她說着,摸摸加菲貓的背毛,嘆了口氣:“沒傷人總歸是好事……”
霍青也低頭看了有些沒精神的加菲貓一眼,嘴唇微動,最後還是沒說出什麽安慰的話來,只是摸了摸貓腦袋,又問:“鄭鑫那件事,你怎麽看?”
鄭鑫,就是古玩街上那位開店的老鄭。
“這個事可真不好說……”姬小九也露出了愁容,“說是心梗,但有些如果不屍檢,從外頭看不出問題來的。詛咒這個東西——其實我們家也不是專門研究這個的。我倒是算了一卦,就是吧……我能力一般,只算出來這兩人都不是壽終……”這跟沒算其實是一樣的。
霍青皺了皺眉:“兩家都不肯屍檢嗎?”老鄭在醫院搶救了一天,還是沒了。
姬小九嘆口氣:“原本有一邊說是被氣死的,另一邊不服,這還有可能屍檢。現在那一邊把這一邊又氣死了,兩家誰都別說誰,都有理虧的地方。要說他們打官司的話那大概還能屍檢,要是準備私下和解——我們總不能挑着他們打官司吧?真要這麽幹,上頭肯定不能答應,回頭恐怕顧叔又要挨訓了。”
她看了看霍青的臉色,小聲說:“顧叔去醫院了,說不定他能看出點什麽來。我看,不如還是查查那個舍利子的事兒。不管怎麽說,他們倆争吵是為了這東西,邵哥和他那朋友也碰過……”
霍青點點頭,簡單地說:“我找人去查。”其實他也是這麽想的,雖然邵景行四人被下的詛咒不同,但就目前來說,他們唯一能聯系到一起的,也只有那顆如今已經不知滾到哪個犄角旮旯裏的舍利子了。
邵景行當然是不知道霍青跟姬小九的談話。事實上他現在腦漿子都快累幹了,哪裏還記得什麽鄭老板呢。好不容易洗完澡出來,四仰八叉倒在床上,簡直恨不得躺到天荒地老,再也不要動一根手指頭。
霍青從外面進來,随手從床頭櫃裏翻出個瓶子:“趴過去。”
“幹,什,麽……”邵景行感覺自己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
霍青看起來很想伸手直接把他掀過去:“給你按摩一下,不然明天你根本就下不了床。”
“我懷疑你在開車,但我沒有證據……”邵景行像烏龜翻身一樣把自己翻過去,順嘴開了個玩笑。
“什麽?”霍青俯視他,顯然是沒聽懂。
“沒,沒什麽。”邵景行是習慣性嘴賤,說完就心虛了,“我想事,走神了,不知道說了些什麽……”
霍青沒再追問,伸手按在了邵景行肩膀上,頓時就聽一聲慘叫,然後就高高低低,絡繹不絕了……
“輕,輕點……”邵景行感覺自己都在開車了,只不過這車開得實在太慘,“霍大哥,你輕點啊!”
“我沒有很用力。”霍青手下的力量半點不減,“而且力量太輕達不到效果,明天你仍舊下不了床。”
邵景行都有點懷疑他在報複了:“我,我情願明天下不了床……”感覺全身的骨頭都要被拆散了。
霍青無情地打破了他的希望:“明天還要繼續訓練。”
“嗚——”邵景行把臉埋進枕頭裏,感覺生無可戀。
霍青也很無奈。邵景行從前四體不勤,平生大概第一次有如此“巨大”的運動量,不給他好好按摩一下放松肌肉,明天恐怕他就半殘了。他這裏辛辛苦苦,邵景行卻搞得如同車禍現場一般鬼哭狼嚎……
“也不至于這樣吧?”自打認識了邵景行,霍青感覺自己要多說很多話。
“很至于啊……”邵景行眼淚汪汪,“我的霍小哥,你知道你手勁多大嗎?皮都要被你搓掉了……”
“異能覺醒之後,你的身體已經——”霍青不得不重複之前說過的話,感覺自己都快變成複讀機了。
邵景行苦着臉:“我知道,異能覺醒之後我就不再是從前的我了,我就是個內褲外穿的人了行不行?可是霍大哥你不也一樣內褲外穿嗎?你的手勁也不是一般人的手勁了呀!”
霍青居然無話可說,只能放輕了一點力道,同時暗暗地想:反正明天疼的也不是他。
等他按摩完,邵景行已經像擱淺在沙灘上的死魚一樣了,只差翻白眼。霍青看他這副模樣,不由得搖了搖頭:“你還不如黃宇。”
“我當然不能跟他比啦。”邵景行一點兒不臉紅,理直氣壯,“他多年輕,我都老胳膊老腿的了。”
霍青收拾起按摩的藥油,再次感覺無話可說——二十七八歲的人,就敢說自己老胳膊老腿,人不要臉,即使蓋世英雄也是對付不了的。
“哎喲你們在搞車禍嗎?”姬小九從門外伸進頭來,“開車咋不關門呢?”
“開什麽車……”霍青再次無語,“你又胡說八道什麽呢?”總感覺這不是什麽好話。
姬小九嘿嘿一笑:“快收拾收拾現場,吃飯啦。”
邵景行哆嗦着從床上爬了起來,感覺每一寸肌肉和骨頭都在抗議,仿佛比剛才訓練的時候還要痛苦。他帶着一身藥油味扶牆下到一樓,姬小九已經在往桌子上端湯,高高興興地跟他說:“下午霍哥要出去,你不用訓練了,來幫我摘菜吧。今天晚上有一桌客人呢。”
邵景行深深吸了口氣。海鮮湯的濃香沖進鼻腔,總算讓他覺得人生有了點盼頭:“這菜館是你掌勺嗎?”這菜館他只來過一次,主要是不喜歡這種私家菜的方式——這不就饑餓營銷嘛,他又不餓,幹嗎非要上鈎?而且菜品這種東西,有人喜歡,就有人不喜歡,反正在他就覺得,也就那麽回事。
不過今天可不一樣了。這扇貝的鮮甜、牡蛎的濃香,哎喲不行,口水要流下來了。
“對啊。”姬小九一臉驕傲,“怎麽樣,好喝吧?”
“好喝!”邵景行臉都要埋到湯碗裏去了。訓練了一上午之後,這簡直是超級美味啊。
姬小九也喝了一口:“嗯,今天這個牡蛎好。”
邵景行先灌了大半碗湯,又吞了兩只大牡蛎,這才緩過氣來,有心思打量周圍了:“顧叔和小黃呢?”
“顧叔有事情出去忙呢。”姬小九不在意地說,“黃宇當然是上學去了。他明年就高考,學習任務重着呢。昨天請了半天病假,今天可不能再請假了。”
“他還真是高中生啊……”邵景行大吃一驚,他還以為黃宇就是看着特別小,“他不是特事科的人嗎?”
姬小九笑起來:“他才十八呢。算是編外吧。他父母以前也在特事科工作,等他上完大學,多半也是要來特事科的。”
“他是植物系的異能嗎?”邵景行好奇起來,“昨天我看他用那個手串打鬿雀……”天臺豆是樹的種子,得算植物系吧?
“不是。他是居士。”姬小九擺擺手,“那個手串是他父親以前在天臺山修行的時候親手摘了做的,在佛前念過九九八十一遍金剛經呢。天臺豆驅邪,金剛經殛惡,所以能擊邪物。”
特事科的人說話動不動都咬文嚼字還講究個對仗什麽的,邵景行聽得半懂不懂,稀裏糊塗又抓錯了重點:“他父親是和尚嗎?”
“是居士。”姬小九解釋,“他父親去天臺山國清寺帶發修行過六年,小黃魚十二歲就去國清寺拜過,做了寺裏法師的記名弟子,是在家居士。”
“可我看他也沒吃素啊……”邵景行想想昨天黃宇往嘴裏猛扒蝦肉小馄饨的模樣,實在看不出他哪裏是居士了。
姬小九好笑:“在家居士皈依三寶,受持五戒,也沒說一定要吃素啊。”
邵景行照舊一臉茫然。霍青只得放下筷子給他解釋:“五戒是指不殺生,不偷盜,不邪淫,不妄語,不飲酒。”然後看了一眼姬小九,“以後跟他說話要解釋清楚,他沒常識。”
“這也不算常識吧?”邵景行抗議。講道理,不打算出家的人誰了解這個啊。
姬小九直笑:“這在特事科就是基本常識啊。”三寶,五戒,三花,五氣,哪個特事科的人還需要特別解釋的?
邵景行就蔫了。想抗議說他不是特事科的人,但話到嘴邊,想起自己的小命,又咽了回去。
“你下午就好好看資料吧。”霍青下了結論,“先把基本常識補起來。以後每天上午訓練,下午補課,有不懂的就問小九。等補得差不多了,再讓她給你系統地上幾課。”
邵景行更蔫了:“下午還要摘菜呢……”他好幾年都不碰書本了,還系統地上課,簡直寧可去摘菜了。
霍青說話毫不留情:“摘菜不妨礙背書。”他說完,幾口扒了自己碗裏的飯,拿着空碗筷站起身來:“我出去,查查舍利子的事。”
邵景行目送他出門,一頭趴到了桌子上:“真是鐵打的人啊……”霍青可不是只盯着他做訓練,所有的項目他自己都是雙倍完成的。現在人家仍舊生龍活虎的,他卻是一條死狗了,這差距太大了。
姬小九看着他這樣子樂得咯咯直笑:“不能跟霍哥比,人家可是在媽媽肚子裏就有異能了。”
“啥?”邵景行眼睛又睜圓了,“還有這樣的?”這在肚子裏怎麽就知道有異能的?難道做孕檢能檢出這個,還是霍青在娘胎裏就揮刀舞劍了?
邵景行想着羊水裏的胎兒連眼睛都沒睜開,手裏就握了把刀子,不由得打個冷戰。
“詳細情況怎麽回事我也不知道……”姬小九也是一時說漏了嘴,這會兒不由得有點後悔,含糊地說,“我就是聽人提過一句。”
這事的詳情她确實不大清楚,只是從叔伯們那裏聽過幾句,但聽那個意思裏頭仿佛是有點不好的事,她也就沒仔細打聽。後來時間一久就只記得霍青是在娘胎裏就有異能,倒把別的給忘記了,這會兒順口說出來,才突然想起來是有內情的。
邵景行喜歡八卦,但從來不是個沒眼色的人,看姬小九含糊其詞,馬上就換了話題:“我聽霍青說,還有人的異能是延緩病情?”這個事他還是挺關心的。
“哦你說白欣吧?”姬小九随口答道,“她是二組的人。沒錯,她是類栾樹的植物異能。”
“累……什麽?”聽特事科的人說話真的是太累了。
姬小九這才想起霍青說過的話:“是說類似栾樹的異能。栾樹吧,是山海世界裏一種藥樹,生長在一種巨大的黑鯉魚的膽上。這種樹全身都可以治病,據說随便什麽病都能治。”
她沒注意邵景行一臉的激動,随口又潑了他一盆冷水:“可惜這東西實在太少見,比肉靈芝還稀罕得多。這些年也就白欣碰到過那麽一株小樹。當時她中了毒,采了葉子吃才保住命。不過也是因禍得福,原本的植物異能又變異了,也能給人治病了。”
“那——那棵栾樹呢?”
姬小九一攤手:“別提了。當時後頭有只并封——哦就是雙頭大野豬——追着白欣,把那棵栾樹給拱了……”
天殺的野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