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冬日正午的陽光暖洋洋的照在客廳的沙發上,  淩風吃了藥,  陽光加上藥效又讓她在沙發上眯了一小會。

也不知道是買到假藥了還是怎麽了,  淩風這一覺補的腦袋昏昏沉沉的,鼻涕眼淚都下來了,  吓的她趕緊跑到後院裏打了一桶水,畫了一道符給自己喝了之後,  又拿盆跟毛巾洗了一把臉。

照照鏡子,  臉色還是有些蒼白,再加上微紅的鼻尖,  怎麽看都是一副身體不适的樣子。

但是她不管,匆匆吃了頓飯之後就要出門工作。像極了網瘾少年在學校裏天天被老師管着,  好不容易放假了之後怎麽着都要出去找個網吧嗨一嗨。

淩風想着自己感冒了吃藥好不了,那別人也好不到哪去,于是她就準備往醫院去,轉搶醫生的飯碗。

現在人生病了就喜歡往醫院跑,老中醫是有些本事的,把脈望氣都跟道家一脈相承,可能會看出來一些門道。但更多的人還是喜歡往西醫那跑,  覺得國外的月亮比較圓。

天明市公立的私立的醫院都有,再加一個武警醫院一個軍區總院。淩風自然不可能往中醫院那兒跑,  但西醫院離她家又有點繞,要轉車。

淩風想着自己窮死了,  就連中午的蛋炒飯都是賒賬的,  尋思着找一家公交車直達的。跑到站臺看了半晌,  看見了那家軍區總醫院。

從小跟爺爺住在山裏,沒正兒八經上過學的淩風學的最多的就是抓鬼算命的本事,聽的最多的,就是她祖父帶着她爺爺下山打鬼子的故事。雖說建國之後把她們當四害給□□過一次,但在本能上,淩風對軍人依舊是有些好感。所以在看見那家醫院上帶了一個“軍”之後,淩風下意識以為去那裏看病的全是軍人。

她穿着大紅色的唐裝,喜慶的大紅色讓她蒼白的面色看起來泛着絲健康的紅。看起來不過雙十年華的淩風偏要穿上這身看起來格外老氣的唐裝,這衣服跟她的外表嚴重不合,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尤其是她懷裏那個粉紅色的保溫杯,上面印着家喻戶曉的“halo  Kitty”,那個帶着粉紅色蝴蝶結的貓。

故作老成的唐裝加上暴露她年齡的水杯,讓淩風一上車就吸引了別人的目光。從小跟着爺爺還有父親出去做法淩風習慣了這種目光,只要不強行跟她搭話,她的那丁點社恐就不會犯。

淩風跑到最後面找個地方坐着,跟着公交車一路颠颠去了軍區總醫院。

她不像是來看病的,更不像是過來探望,再加上淩風那雙眼睛四處亂飄,活脫脫就是一個扒手——就連扒手都沒她這麽明目張膽地尋找下手目标。

雖說來看病的人不一定是軍人,但軍人基本都來這看病。尤其是一些老幹部過來調養,身邊還能沒幾個親信陪護?

再加上年輕人血氣方剛,更何況是一些軍人,他們在軍隊中鍛煉,磨練所學,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保家衛國。保家衛國要從小做起,比如說抓幾個不知道天高地厚偷到軍區總醫院的小毛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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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淩風不知道的情況下,她已經被當成扒手被盯上了。

她在醫院的大廳裏東張西望,看見一個中年大叔急急忙忙的往外跑,從淩風身邊跑過去的時候,淩風看見他身上有一層死氣,那死氣從他的肌膚滲進肉裏。

淩風看見那個大叔急急忙忙地攔下一個穿着保安服的物業,問他醫院後面那口井水去哪了。

“醫院以前有病人跳過井,所以給填了,再說了現在都用自來水了,還有哪家用井水啊”。保安聲音不小,淩風聽的清楚。

“大叔你要井水幹嘛啊?”淩風上前拍他的肩,卻沒想到人高馬大的大叔很是靈敏,側過身子躲了淩風的手,自己變掌為抓,就要抓淩風的手腕。古銅色的手臂上肌肉線條明顯,看起來明明是個有着文藝氣質的大叔,下手倒是很狠。

淩風吓了一跳,連退了三步。

“哇,大叔你怎麽這麽兇?”所謂惡人先告狀就是這樣,淩風也不想想明明是自己先動的手。

“對不起小姐,我還有事,等下再過來賠禮道歉”。大叔的态度倒是很好,看見自己差點誤傷了一個小姑娘之後一個勁鞠躬。

醫院大廳裏人來人往的有不少往這兒看,淩風見大叔認錯态度良好,又真像有急事的樣子,很是“寬宏大量”的饒過了他。

“大叔你要井水啊,我這兒有啊”。淩風把保溫杯遞了過去說:“大叔你先拿去用,我在這等你”

蕭叔仔細打量了一下淩風,穿着與她年年氣質不符的大紅唐裝,唐裝的左邊繡了一只黑色的異獸,那異獸張牙舞爪的,看着挺兇。

再次向這個小女孩道謝,蕭叔捧着粉紅色的保溫杯就往樓上跑,連電梯都來不及等。

淩風看見大叔跑遠了,後知後覺的用左手打了右手一巴掌。叫你心善,說好的來賺錢的呢!

特護病房裏,蕭詩沁整個人都在抖,額頭上的汗水滑進她的眼裏,暈地整個視線都一片模糊。

又來了,像前世一樣,身體健康的父親突然倒下,各國專家會診都查不出原因。她只能焦急的站在一邊,看見父親用手掐住自己的喉嚨,在病床上翻滾,最後死去。

他喉嚨發出發出粗糙的“呼哧”聲,像是老舊的鼓風機賣力地工作着,安靜的病房裏只能聽見他粗重的喘息聲。

病床邊圍着的是她家能請來的最有實力的醫生,面對這樣的情況束手無策。

明明是呼吸道有問題,可偏偏身體檢查不出來一點毛病。

蕭詩沁捏着手裏的符,黃色的紙因為手主人的顫抖而在空中上下抖動,發出輕微的聲音。

昨天的那個警察說,給她符的人是個風水師,有點本事。不過那點本事在她看來就是騙術,要自己不要相信。朗晴害怕蕭詩沁被騙,還給她留下了那個風水師跟她自己的號碼,告訴蕭詩沁如果淩風漫天要價就打電話給她。

蕭叔氣喘籲籲地跑回來了,手裏拿着一個印着“halo  Kitty”的粉色水杯,蕭詩沁趕緊讓人拿碗,把杯裏的水倒進碗裏。

“蕭叔,這水你是哪裏來的”。黃裱紙上是用紅色朱砂墨寫的字,蕭詩沁除了能看出寫符的人毛筆功底不在她之下之外,根本認不出這是什麽字。

“一個小姑娘聽說我在找井水,給我的”

蕭詩沁再次看了一眼病床,蕭皓害怕妻女擔心死死咬住嘴唇,而她的母親坐在病床邊,目光希冀地看她。

蕭詩沁點燃了符紙。

那符紙燒的很快,在瞬間就燒到了頭,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的蕭詩沁反應慢了些,差點被火燎到手。

紙灰落在碗裏,最下面沾了水,有些沾着碗邊有的在水中沉浮,更多的灰還是幹燥的摞在上面。

蕭詩沁這才發現,這紙跟普通的紙燒過的樣子不一樣。普通的紙,巴掌大的那麽一塊燒完後只有一丁點,是黑色的,大小塊大小塊的。但這紙燒的是灰色,是比粉末大一點的小塊。

蕭詩沁把符灰和開,清水瞬間變了個樣子,她像是要哭了一樣扯了下嘴角,看着這碗渾濁的水底氣不足地說:“爸……這是我讨來的偏方,要不您試試?”

潔白的病床上蕭皓的臉色被憋的通紅,但他的嘴唇最沒有一絲血色,他對着自己的寶貝閨女輕輕點了點頭。

蕭詩沁趕緊上前,拿過枕頭墊在蕭皓身後,喂下了那碗符紙水。

渾濁的紙水順着喉嚨流進胃裏,蕭詩沁剛剛移開碗,就看見蕭皓把手摳進嗓子裏拼命咳嗽。

蕭詩沁吓了一跳,剛想過去就看見蕭皓像是忍耐着什麽似得拼命擺手。

冷屬秋在旁邊看了半天,看見蕭皓這個樣子之後反應迅速,把一邊的盆踢了過去。蕭皓看見碰之後立刻忍不住了,當時就吐了一盆。

吐出來的東西黑乎乎的一灘,腥臭難聞,蕭皓吐完之後倒回床上,白眼直翻。

那盆東西誰也不知道是什麽,蕭詩沁也不太敢随便找個下水道沖了,她拿出手機翻出淩風的號碼打了過去。

冷屬秋見了之後默默地給朗晴發了一條短信。

在醫院樓下等着大叔還杯子的淩風越想越氣。她誰都不氣就氣自己,明明知道她家就剩自己一個獨苗的原因就是因為心善,可她就是沒忍住。尋思着回頭等大叔還被子的時候要再水錢?淩風又拉不下自己這張嫩臉。

這個時候手機卻響了。

“喂?哪位?哦?寒山寺遇見的那個小美人?我有時間啊,你在哪?什麽?軍區總院?不用接不用接,我馬上就到!”

淩風也不要杯子了,趁着朗晴這個壓榨她勞動力的壞漁夫不在,她這個魚鷹今天就是要偷偷抓大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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