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斷刀試淚
辛佩祯扣着衣扣走出來時,韋湘已經在門外走了幾十個來回。見辛佩祯邁出房門,韋湘幾步沖過去,急得語無倫次。
“爺,他現在那身子骨,怎能禁得起您這整整一個時辰的折騰?韋湘知道爺向來神勇持久,但是,但是……”
“放心吧,我有分寸。”
整了整衣襟,辛佩祯囑咐道,“燒開水端進來,去取兩件我的幹淨衣裳。對了,把我房裏那根金纏玉拿來。”
“是。可要叫人進來伺候?”
“不用。”
他竟要自己動手麽?韋湘驚訝至極,也不敢多問,趕緊辦事去了。
又一次從昏迷中醒來,象舟還以為自己終于死了,想看看四周是不是地府,伸手抓了幾下,抓住了紗帳。撩開帳子,他欲下床,走了兩步,發覺身上被什麽墜着,找了一圈,只見腰上捆了一根細細的金絲繩,環扣上連着一根更細的銀線,另一端捆在床頭。身上的衣服也不是自己的,料子輕薄柔軟,是上好的絹,自己穿着太寬太長了。這是怎麽回事?象舟站在床前,呆呆地望着四周。看起來,還是莳花樓內那間房……?
辛佩祯進房來看的時候,象舟還站在床前發呆。他走過去,語氣平緩。
“我已經着人送信去燕南了,此時該到了。你睡了一天一夜。”
轉過頭來望着他,象舟茫然地眨了眨眼,像是尚未清醒。辛佩祯以為是自己在他的藥中下的安神散太猛了,便扶着他的腰,讓他踮起腳尖來,穩穩地接上自己的嘴唇。象舟身高剛及辛佩祯的下巴,不高不矮,抱起來順手得很。辛佩祯将手指插入他的發間,細細梳理。
“清醒了麽?”
“是。”
象舟在他吻下來的那一瞬,想起了一切,萬念俱灰,平靜地應了一聲。辛佩祯見他沒有尋死覓活,微微有些欣喜,又抱起他來吻,哄道“舌頭伸出來”,象舟橫豎已經死過一次了,他說什麽便做什麽,伸出舌尖,立刻被他吮住,随即,他的舌闖了進來,肆意猥亵挑弄,象舟閉着眼睛,随他蹂躏自己的舌頭和唇瓣。将微翹的上唇吻得紅腫潤澤,辛佩祯不舍地放下了他,說道:
“今日先不碰你了,給你用了最好的藥,很快就好。你就那麽幾身衣裳,髒的髒了,碎的碎了,我讓韋湘給你備新的去了,明日就送來。對了,你我如今已有了肌膚之親,你也莫要再一口一個辛大俠了,叫我佩祯罷。怎麽,不喜歡?”
瞧見象舟神色有些抗拒,辛佩祯問道。象舟搖搖頭:“在下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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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叫我辛爺好了。”
就是說和韋湘他們一個叫法。象舟咬了咬唇,點了頭。辛佩祯對他的态度感到很欣慰,躬身将他一抱,放上了床。發覺他身體發顫,辛佩祯有些不悅,說道:
“既說了不碰你,我就不碰。這麽怕我作甚?”
象舟說了聲抱歉,拉起錦被鑽進去,蜷成了一團。床帳被辛佩祯放下了,屋子裏沒什麽光,他睜着眼睛,想起四海堂那間屬于自己的廂房,想起門前的丁香樹,想起月光照着自己的窗臺,想起窗臺上那對少爺捏的小泥狗,淚水一點一點地浸濕了枕頭。
“我可要再進去些了。”
“不要……啊,嗯!”
被辛佩祯壓在床邊,象舟枕着床棱,一頭如雲黑發披瀉而下,擦到了床前大紅織錦地毯上。辛佩祯呢喃道“你的頭發真美,不該束着”,手指捏了一把黑發,送到嘴邊吻着。象舟全身一絲不挂,辛佩祯卻穿得齊整,只撩起了長袍下擺。他本是要出門辦事,走之前來看看象舟,發現他精神好了許多,臉色也不那麽蒼白了,竟又動了情欲,三兩下制住象舟的反抗,剝光了他,也不管還有客人在城裏等着,只顧和象舟翻雲覆雨。
“莫哭,又哭什麽?”
以拇指拭着象舟的臉頰,辛佩祯責備道,下身直沒到根,在豔紅的小穴中一下一下地抽插。象舟強忍着哽咽,被他捅得懸在床邊,堪堪墜落,手指無助地揪着床褥。玩弄夠了瘦削圓潤的腳趾,辛佩祯撫着那小巧肚臍下方的小小一枚淡色雲狀胎記,也不知觸動了哪根神經,竟問道:
“你跟了方淨染這麽多年,他真的沒碰過你?一次都沒有?”
象舟猛地睜大了淚水迷蒙的雙眼,擡起手就刮了他一耳光。對辛佩祯的恨意,在這一刻,真正達到了頂峰。摸着被打的臉頰,辛佩祯眯起眼睛,下身狠狠一挺。
“敢打我?”
像是懲罰一般,他的動作兇狠了許多,右手攥住象舟的手腕,往前一拽,将象舟掼在床上,肆意操弄起來。象舟被辛家的獨門點穴手法封了經脈,一身武功無法施展,只能任人淩虐。辛佩祯對他有些說不明白的心疼,下手不算太重,但象舟本就傷重累積,怎能禁得住他這樣蹂躏?他滿足了欲望之後,象舟已近昏迷。辛佩祯正在氣頭上,也不管他,自己進城見客去了。一邊和客人談事情,辛佩祯一邊想着自己走時摸到的那涼冰冰的手指,心裏有些惴惴。和客人告別後,他立刻趕回莳花樓,在象舟的房門外遇到了韋湘。
“爺,您又胡來了吧!适度,要适度!人還沒醒呢,您再這麽弄幾次,王母娘娘天兵天将也救不了了!”
韋湘顧不上矜持和身份,直接責難道。辛佩祯有些讪讪,也不理韋湘,自己進屋去看。象舟躺在床上,蓋着錦被,睡得還算安穩。辛佩祯在床前坐了會兒,忍不住拿起他的手腕,看見自己捏出的一圈青紫,頓時後悔了。輕輕揭開錦被,他想看看那枚胎記,遲疑一下,盡量輕柔地解了象舟的衣帶,手指仔細地順着肌膚曲線向下滑,指尖停在雲朵一般的胎記上,摸了摸。想到除了自己是不是還有別人見過這枚胎記,辛佩祯不由得惱火起來。
為他合上衣襟,辛佩祯将鋪散的豐厚黑發握了滿滿一手,送到鼻端嗅了嗅,還是那種幹淨的清香。細細揉搓着這如雲發絲,辛佩祯望着沉睡的端秀面龐,眼神竟然漸漸地柔和、深沉了許多。
從揚州來的信使送了一封辛佩祯的手書給方淨染,說象舟被他所救,如今正在揚州養傷,傷愈後即歸。方淨染心頭大石終于落下,打賞了信使一封銀子,拿着信件開心地給舒聿和唐黎看。知道象舟平安無事,唐黎連念幾聲“感謝天老爺”,說自己終于可以放下心來了,也該回家看看瓊林派有沒有去找父親和洪姨的麻煩,當即告了辭。送走唐黎,舒聿回到方淨染房裏,又拿着舅舅的手書看了幾遍。方淨染見他眉間似有憂色,問他為何煩惱,舒聿答道:
“旁人不知辛佩祯大俠的為人,我娘、小舅,還有我,卻是心知肚明的。辛大俠哪裏是日行一善的人?他行善都是為了給辛家博名聲,而且……”
“怎麽?”方淨染坐下來聽着。
“舅舅對你有些看法。”将信折了,舒聿沉吟少頃,說道,“上次他在王府與你聯手做戲,我還以為……總之,據我娘說,他并不喜歡你。”
“這我是知道的。”方淨染袖着手,輕嗤一聲,“上次,他不過是想賣我一個順水人情罷了,讓我日後還他。我與他相識多年,合得來的時候屈指可數。不過,拾玉,你舅舅喜歡的人,這世上有幾個?不算你們家裏人,怕是連三個都沒有罷?他那性子,凡事都做得漂亮光鮮,私底下嘛……哼。但辛佩祯總不至于在救了象舟這件事上撒謊,沒救,說救了,有什麽好處?象舟應當是在他那裏。”
“是。”舒聿覺得自己大約是這二十年來被舅舅的表裏不一給唬怕了,便搖了搖頭,微笑一下,丢開那封信,“我只要一聽到辛大俠做好事,就心裏發毛,也許他這次真的做了件像樣的事罷!”
“去燕南的信使已經回來了。”
将那張契約放在桌面上,辛佩祯閑閑道,“來,看看,可有什麽要改的。”
腰上系着的金纏玉只夠他走到桌邊,連窗子都靠近不得。除了辛佩祯想把他按在床上弄個暢快的時候,這金纏玉是不會解開的。象舟在床邊坐着,沉默了一會兒,站起來,走到桌邊,拿起紙張來看了看,将右手食指沾了點殷紅的印泥,在寫着自己名字的那一處,按了一下。見他垂着眼睫,神情凄楚,辛佩祯收了印泥,冷冷道:
“又不是要扣住你一輩子!等我完成承諾,這契約就毀掉,你愛去哪去哪。”
象舟應了一聲,想回去繼續坐着,卻被辛佩祯一伸手攬住腰,順勢抱在了腿上。撩開天青色軟緞衣擺,辛佩祯将手順着向上摸去,探進衣襟裏,摸到腰側已經結痂的傷,不禁大喜。
“那藥果然管用,我再向東海郡王要些來。你身上還是莫再留疤的好,這樣好的肌膚,留疤太可惜了。方淨染這些年倒是把你養得挺仔細,怎地卻放着你這一身的傷疤不管?”
他說什麽象舟都聽着,權當風過耳。辛佩祯已經習慣了他愛搭不理的樣子,只管說自己的,說完後,将他一抱,上了床,脫了鞋襪外衣,放下床帳。象舟整日關在屋裏,也沒有穿靴,只套了一雙薄薄的白襪,辛佩祯先幫他除了金纏玉,又輕車熟路地幫他脫衣裳,捏着纖瘦秀氣的雙足。要是換了韋湘等人,這位置就該反過來,但辛佩祯知道,自己不動,他是絕不會動一根手指的,索性不管那些臉面問題,先把人剝光再說。将他抱在懷裏,辛佩祯先吻了吻他的眼睫,又去玩弄他的頭發。辛佩祯記得方淨染的黑發順直如瀑,望之目眩,他本以為那已經算是絕品,沒想到,象舟這一頭黑發一旦散開來,竟如海浪披瀉,直垂到腰下,真是柔美如雲。
“真美。”
辛佩祯喃喃說着,将黑發纏在手上,“你們方家,難道是風水好麽?”
象舟枕在他的手臂上,閉着眼,覺得他今夜格外纏磨,又不想理他,便漸漸地困了。辛佩祯玩夠了他的頭發和耳垂,絮叨完畢,再去看時,才發現他居然睡着了。能在他辛大俠懷裏聽着調情睡着的,這還是頭一個。辛佩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想把他搖起來陪侍,又有些猶豫。睡得那麽好,應該是沒有做噩夢罷?再弄醒了,還能睡麽?想了一會兒,辛佩祯放棄了,橫豎這些天來幾乎每日都要他,今晚就饒他一次罷了。
半夜,象舟混混沌沌地醒來,覺得身邊有人,吓了一跳,立刻反手去摸應該放在床鋪裏側的佩刀。手指碰到的地方,卻只有冰冷的牆壁。這時,他才清醒過來,想起自己并不在家,而是在揚州的莳花樓。怔怔地坐着,他咬住了下唇,想起斷成兩截的刀。不知辛佩祯把它拿去哪裏了?可還能修補麽?要是少爺知道刀斷了,會不會生氣?
察覺到象舟醒了,辛佩祯以為他要起夜還是什麽,就半夢半醒地繼續睡。過了一會兒,他睜開眼,發現象舟還坐在黑暗裏,呼吸紊亂,像是在哭泣。辛佩祯飛快坐起,撩開床帳,讓月光透進來,看見象舟抱着一角錦被窩在床角,咬着手指在落淚。彈指打亮悶燃的燈芯,對着此情此景,辛佩祯一時氣結,怒道:
“大半夜的哭什麽哭?”
“你把刀還我。”
象舟哭着說道。辛佩祯沒想到,這人半夜不睡,居然是在哭刀,簡直要氣瘋了。又想了想,這是從初次歡好以來,象舟破天荒地第一次與他主動講話,便壓下不快,說道:
“都斷了,還給你,有什麽用?”
“拿回家讓少爺修。”
“方淨染一個刻書的,什麽時候還會打鐵了?”辛佩祯冷笑不已,“辛家才有家傳的鑄劍術!回頭我再打一把比那更好的給你,一彈就斷的刀,留着作甚?”
“我不管,你還給我。”
“你就是惦記着那是方淨染給你的東西罷?”
見他只哭不答,辛佩祯氣得想殺人,感覺自己頭上毫無預兆地落下一頂亮閃閃的綠帽,立刻起身下床,四處尋覓一番,從自己的衣裳裏拿出随身的匕首,跪在床邊,右手握着匕首,左手将象舟的脖頸一把攥住了。那張端秀的臉哭得楚楚可憐、連日來吻了多次的嘴唇都被他自己咬破了,辛佩祯見狀更加惱火,将匕首往他喉頭一抵。
“你要刀?信不信我這就一刀捅死你?”
“你殺了我罷。”象舟閉上眼睛,迎着刀刃。要是換了別人,辛佩祯真的就一刀捅下去,然後吩咐人去埋屍了,但眼前這方象舟,簡直是要逼瘋他——殺了這人,方淨染大約要提着化碧劍跟自己拼命,到時候不死也得缺胳膊少腿,可不是鬧着玩的。再說,真殺了,辛佩祯還有點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要後悔。畢竟這人在床笫間實在好得很,不管是親着還是抱着,都格外順手,沒有一絲青樓的脂粉氣,又被方淨染給教養得清白直率,不會弄虛作假,哭起來也好看,身子也合口味。反反複複默念了幾次“佳人難再得”之後,辛佩祯硬是壓下火氣,撤了匕首,說道:
“刀我收起來了,走的時候就還給你。放心,我不至于賴着一把刀不還。”
“真的?”
“我蒙你作甚?”
将匕首丢到地上,辛佩祯又在心裏念了幾次“不和這個榆木腦袋一般見識”,解了衣帶,脫下裏衣來,粗魯地給象舟擦臉。象舟被他擦得不停閃躲,辛佩祯也不憐惜,憋着火氣把他拽回來,擦幹淨了那滿臉淚痕,扔了皺成一團的衣服,将他抱到身上,一彈指,滅了燈。借着月光,辛佩祯看着那哭腫的眼睛,低下頭去,親了親。象舟茫然地望着他,嘴唇微啓,正好被辛佩祯吻住。在他口中攫取夠了香甜津液,辛佩祯舔了舔唇,手指摸索着瘦削背脊上的蝴蝶骨。
“怎地又瘦了?韋湘說你不願吃飯,和我鬧別扭麽?”
不是。象舟低聲回答。辛佩祯覺得頭頂的綠帽更加閃亮:“那是這裏的飯菜不如方家的合口味?”
“只是不餓。”
象舟不想和他糾纏,簡單地答了一句。辛佩祯對着他,又覺得無從下手,心裏別提有多不爽,從床頭摸了潤滑香脂來,沾在手指上,一邊吻着他,一邊将手指送進那處緊窄入口。被他的指尖壓到體內敏感處,象舟猛地後仰,繃直了脖頸,身體仿佛成了一張優美的弓。辛佩祯趁勢湊上去咬他的喉頭,象舟如垂死一般被他咬着,又被他擰轉了手臂壓在身後,身體被他托着,碩大火熱的男根就這樣闖進了體內,堅持不懈地推擠。象舟冷汗涔涔,緊咬牙關忍受着,辛佩祯執意要全數沒入,也不管象舟難過得面無血色。
終于進去之後,他拉起象舟的手,按在平坦結實的小腹上,問道:
“摸到了麽?現在知道是誰在弄你麽?你這身子,已經不姓方了,明不明白?”
剛剛止住的眼淚再次決堤。辛佩祯沒想到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有如此效果,驚愕不已。反正他就是喜歡象舟在自己身下想哭又不敢哭的小樣兒,當下也不管那許多,掐着削瘦修長、柔韌若柳的腰,擰了個舒服的姿勢,抽插起來。那一頭黑發垂散在床褥上,被辛佩祯攥在手裏,揉捏把玩。将一邊紅蕊舔咬得腫了起來,辛佩祯又去折磨另一邊,象舟哭得更加厲害,再也忍耐不住,開始哀求辛佩祯住手。辛佩祯哪裏肯聽他的,又下了狠心,斷了兩根黑發,将他剛剛挺起的下身綁了,決心讓他知道自己的厲害,以後再也不敢半夜哭刀。
折騰完之後,辛佩祯抱了象舟,在那塊胎記上吻了一口,取了巾帕沾濕,擦去他腿間的白濁濕液,又将自己留在他體內的陽精弄了出來。象舟早就哭得累了,又被辛佩祯用風月手段收拾了一頓,如今睡得人事不省。辛佩祯坐在床上,看着他,只覺得頭都大了三圈:殺,舍不得,放,也舍不得。這可如何是好!?自己是做了什麽孽,竟遇上這個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