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2.33晉江獨家發表

韋婉站在原地想了很久,想着會是誰那天偷拍了她和聞人梅。似乎在醉酒倒在樓梯間的樓梯上時,有個男人在她身邊駐足,因為當時意識已經不清了,也沒有看清楚那人是誰,照片應該就是他拍的了。不管怎麽說,喝酒誤事,以後絕對不能再喝酒了。

她更頭疼的是,該怎麽組織一番漂亮的語言好讓童思芸相信她,她和聞人梅真的什麽都沒有,什麽都不曾發生過。想到這裏時,韋婉又有些隐隐的不悅,童思芸和常青戈捆綁炒作的時候,韋婉什麽都沒有想,立即選擇了相信童思芸,而如今童思芸卻不肯相信她。

思考了人生,韋婉在五分鐘之後離開了衛生間,回到包廂中,只看到了三個茶杯和冷掉的茶水,童思芸和莘曉嘉都不知所蹤。這倆人是害怕什麽嗎,怎麽如此神速地就跑路了?韋婉從包裏拿出手機想要給童思芸打電話,想了想,卻頹然地将手機放下。

就算手機打通了,韋婉也不知道該跟童思芸說點什麽。

她走出包間,詢問侍應生童思芸和莘曉嘉的去向。侍應生告訴她,其中一人返回包間後,另一人好像有什麽急事,馬上就拉着她離開。韋婉走到窗邊往下看了看,童思芸開過來的那輛車已經不見了。

太陽曬得窗框發熱,韋婉卻覺得渾身都很冷,冷得好像被扔進了極北的冰海。她感覺童思芸所謂的和她“談談”也不過是應付而已,她和莘曉嘉的事情倒看起來更重要一些。

韋婉回到家裏,将自己扔到沙發上,阖上眼睛,也不知在想些什麽,腦中仿佛都是旋轉着的光影,一會兒是童思芸離去的背影,一會兒又是童思芸哭泣着的臉。她閉着眼睛摸出手機,想要打電話,當手機握到手中時,卻又不知應該打給誰。

夜幕終于降臨,手機響了,韋婉相信那不會是童思芸打過來的。她懶洋洋地掃了一眼屏幕,驚訝地發現竟然是楊景明的來電。

自從上次的事情發生之後,楊景明和韋婉就形同陌路了,相互也沒有再聯系過。現在楊景明忽然給她打電話,雖然韋婉不知道會有什麽事,但肯定不是好事。她沒有接,任由手機一遍一遍響着。

楊景明連着打了很多個電話,韋婉一直都不接,于是楊景明又給她發來了一條短信:關于童思芸的一些事情我想和你談談,還有聞人梅。

韋婉一看到“童思芸”三個字,心就像被什麽東西紮了一下,又疼又癢。她不想再理楊景明,索性關了手機,于是整個世界都安靜了,安靜得令她害怕,甚至有了種想哭的沖動。

這天夜裏,童思芸還是沒有回來。韋婉不知道這麽多天童思芸都住在哪裏,也不知道這麽多天,童思芸身邊有多少形形色色的人走過,當她遇到一個義無反顧投身音樂的女孩時,會不會有一秒鐘想到了韋婉,想到韋婉還一直在這裏等着她。

第二天早上,韋婉還是打着哈欠去上班。雖然愛情方面進展不夠順利,不過好歹她還有工作,總不能餓死自己。

上班路上,韋婉打開了手機,十幾條未讀短信嘩啦啦湧了上來,手機提示音倒把韋婉還吓了一跳。這些短信都是楊景明發過來的,他的話看似語無倫次,卻總是反複問着一個問題:你恨童思芸嗎?你想嘗試另外一種生活嗎?不再一切都圍着童思芸打轉。

韋婉拿着手機,一條條浏覽這些短信,苦笑的同時,卻差點流出淚來。她到底是何苦重生?讓童思芸來到她的身邊,然後又怎樣呢?長相厮守若成奢望,豈不是她韋婉活活受苦。最後一條短信,是楊景明發來的一個網址。

韋婉點開網址,打開了娛樂新聞的界面。這則新聞就像是一些網站中擠在角落裏的娛樂新聞一樣,标題黨,內容充滿了娛記的猜測,題目是“當紅女歌手童思芸和莘曉嘉疑為les,被拍到兩人攜手逛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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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聞內容同樣讓韋婉覺得充滿了惡意,不僅是娛記的惡意,更如同是來自整個世界的惡意:

曾與有情歌歌王之稱的常青戈傳出緋聞的童思芸,似乎對常青戈的熱情總是視而不見,直到昨天被人拍到與一位美女手牽着手逛街。這位美女并不是別人,而是另一位年輕的女歌手莘曉嘉。在記者抓拍的一組圖片中,我們可以看到,兩人情緒都很高,莘曉嘉還幾度摘下童思芸的墨鏡為她拭汗……

韋婉看了看新聞配圖,稱兩個人“情緒都很高”着實有些勉強,但是莘曉嘉摘下童思芸的墨鏡,手撫着她的臉頰倒是真,比之拭汗,更像是拭淚。按照新聞中所說的拍攝時間,應該就是兩人不辭而別之後半個小時。

至此,韋婉心中有了底。昨天莘曉嘉拉着童思芸從茶館離開,随後兩人就去逛街排解,看樣子童思芸依然不太開心。然而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童思芸願意跟一個同為歌手,甚至是競争對手的女人一起逛街,向她坦露自己和情人在吵架,都不願意相信韋婉。

不仔細去想倒還罷了,越是細想,韋婉就越發鑽死胡同,覺得心裏堵得慌,直想要在擁擠的車廂裏放聲大哭。

一整天的工作中,韋婉都心不在焉,出了好幾個差錯,連脾氣一向溫和的林雅詩最後都有點沒好氣了。

“你到底怎麽了?”再又一次韋婉出錯之後,林雅詩走到韋婉身後,用手裏的鉛筆輕輕敲了敲韋婉的頭,“這麽心不在焉,是在想什麽事情?要不要我給你放一天假?”

韋婉笑着對林雅詩搖頭,讷讷說出了幾句“抱歉、不要緊”之類的,也不知道都說了些什麽。等到林雅詩離開,韋婉看着一屏的波形圖,眼淚終于決堤,模糊了所能見到的一切,這些早已熟悉的鍵盤和設備,這些冰冷的,在液晶屏上具現了的音樂。

她驚奇甚至于驚恐地意識到,自己已經開始思考一個問題了,到底因為什麽而重生?

難道只是為了童思芸嗎?為了讓童思芸愛她、留在她身邊……

眼前出現了一張潔白的餐巾紙,把韋婉吓了一跳。她擡起頭,看到林雅詩微笑着溫柔的臉。

“把眼淚擦擦吧,妝都花了。”林雅詩說。韋婉不知所措,也只能接過餐巾紙,擦了擦臉上的淚痕。她默默地又拿起鼠标去點屏幕上的波形圖,心裏覺得挺不好意思,居然在林雅詩面前就哭了出來。

“我以前是學小提琴的,一心想要當樂隊裏的首席小提琴。”林雅詩坐在韋婉身邊,卻不看着韋婉,只是低頭忙着手頭的活,似自言自語道,“可是不行啊,一個樂隊只有一個首席小提琴,可是拉小提琴的人那麽多,拉得好的也那麽多。我沒辦法脫穎而出,就永遠不能成為首席小提琴。”

林雅詩說着,撐着臉頰,眼睛望向窗外,好像在回憶着什麽,臉上浮現出一些溫柔的笑意:“于是,我突然明白了,為什麽拉小提琴就一定要成為小提琴手?愛一個人就必須一生一世兩個人都黏在一起?雖然我們曾經是這樣想過,但是都沒必要的。不該堅持的時候,不要堅持。”

林雅詩說完後,便起身離開,室內只剩下韋婉一個人。韋婉回過頭去看林雅詩離開的背影,覺得她身上那件米色的針織外搭在天光下顯得格外溫暖。音響裏正播放着試音帶,一個低沉的女聲正在唱着:

讓我與你握別,再輕輕抽出我的手

知道思念在此生根,華年在此停頓……

韋婉回到家之後,站在客廳正中央,環顧着這個曾經和童思芸一起住過沒有多久的地方,想了許多事。想林雅詩對她說的那番話,想聞人梅手中夾着香煙的樣子,想童思芸站在舞臺上時有意無意對她的一笑,想和韋達學琴時的那段時光,恍若隔世。

也許,真的要離開了,不然她擔心有一天會陷入太深,再也拔不出來了。韋婉做了最後一次努力,她拿出手機,給童思芸撥了電話,對方還是不接。鈴聲響了幾遍,韋婉關了手機。既然如此,也許真的該和那些甜蜜的過往說再見了。

她開始收拾這個和童思芸共同的家的屬于自己的東西。因為搬過幾次家,她的東西扔的扔賣的賣,剩下的已經不多了。韋婉在空蕩的室內轉來轉去,情侶牙刷、枕套、靠墊、馬克杯,什麽都是成雙成對的,而現在韋婉卻要将其中的一半帶走。畢竟這個地方是童思芸的,不是韋婉的。

最後,韋婉從茶幾上拿起了那個相框,看着自己和童思芸的合影,端詳了很久,将照片從裏面取出來,裝在錢包裏。

月亮光堪堪灑在室內,窗前的木地板一片清輝,而韋婉站在其中,終于忍不住痛哭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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