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2.33晉江獨家發表
韋婉再度閉上眼睛,安心地再度睡去。童思芸守在她身邊,從來都不曾離開她。想到這裏,韋婉就覺得渾身上下都暖洋洋的。
麻醉藥的藥效逐漸消失,腹部有些不适,大概是開過刀了,渾身上下好像都很虛弱,連一點勁都提不起來。韋婉小心翼翼地挪了下身體,手背上連着的輸液管晃動了一下,童思芸睜開了眼睛。
也許就像是童思芸對韋婉醒過來這一幕無比難忘一樣,韋婉同樣難忘童思芸睜開眼睛的那一瞬。童思芸的頭發有些淩亂了,面容亦顯得憔悴,只是當看到韋婉醒過來時,她沒有來得及說話,就先對韋婉微笑了起來。最為歡欣的表現,終究化作一個輕飄飄的微笑,韋婉看在眼中,卻始終不會忘記。
“你醒過來了。”童思芸說,聲音也不是很大,韋婉只是輕輕點了點頭,然後眼睛就望着天花板。童思芸将手輕輕探到了韋婉的額頭上撫摸着,韋婉感覺到她的手指冰涼,但是莫名舒服。
“我睡了……有多久了?”韋婉開口想問,嗓音卻沙啞地連句話都說不清楚。
“一天多了。”童思芸的手依然愛憐地在韋婉額頭上撫着,“等你稍微恢複就可以出院了,不是什麽大事。”
“嗯。”韋婉點了點頭,她近距離地看着童思芸,對方的眼眶發紅,不知道是因為熬夜還是哭過了,只是那雙眼睛依然明亮得像是黑曜石,甚至像是韋婉手指上戴着的鑽戒。那場婚禮……韋婉恍惚起來,那場在波羅的海海岸的婚禮,童思芸又策劃了多久呢?
明知道自己身體無礙,手術也很成功,只剩下拆線和休養了,但是韋婉還是在想能有童思芸陪在身邊,有童思芸為她做過的那一切,就算此時此刻倒地死去,也值得了。
“你現在感覺怎麽樣?還有哪不舒服嗎?”童思芸湊近韋婉,低聲問。她的臉在眼前放大,仿佛是想湊近來吻韋婉,然而她只是在韋婉的額角輕輕吹着氣,伴随着隐約的香水味道。
韋婉點點頭,又阖上了眼睛,哪怕已經睡了一天一夜,她還是感覺到疲憊。她試着動了動胳膊,将那只沒有在注射點滴的手從被子中伸出來,越過被子。童思芸會意,便抓住了韋婉的手。
“你的手真涼。”童思芸說道。
“你的也是。”韋婉也說。她閉上眼又睡了一會兒,也許睡了還不到十分鐘就又醒過來,童思芸還是趴在床邊,溫柔地看着她。
“婉婉,你覺得好一點了嗎?”童思芸輕聲問。韋婉感覺到童思芸欲言又止,于是她點了點頭。
“你的父母也過來了。”童思芸說道。
“什麽時候?”韋婉渾身一抖,差點把正在輸液的針頭給拔掉。
“今天早上。畢竟是做手術這樣的大事,我還是跟你父母聯系了。”童思芸打着哈欠,理了理自己亂蓬蓬的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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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韋婉覺得心裏面一窒,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她老爸老媽過來了。那麽,他們會知道自己和童思芸的關系嗎?他們知道難道不會發瘋,大鬧一場?韋婉心裏亂成了一團麻,眉頭也緊緊皺了起來,童思芸連忙撫平韋婉的眉頭,溫聲說道:“他們不知道我們的關系,他們以為我只是你的好朋友。沒關系的,婉婉,不想讓他們知道,瞞着他們就是了。無論如何,婉婉,我都愛你。”
“他們現在在哪?”韋婉緊張地往四周望了望,生怕父母會從天而降。
“他們去附近的飯店給你訂飯了。”童思芸依然撫摸着韋婉的額頭,戀戀不舍。
過了有半個多小時,韋婉的父母才推門進來,手上拿着飯盒。韋婉趕緊閉上眼睛裝睡,眼簾眯成一條縫,去瞟父母的表情,好像他們表現得都很自然,客氣地對童思芸寒暄了幾句,向她道謝,并沒有大鬧一場的意思……韋婉舒了一口氣。
總而言之自己和童思芸的關系瞞得住一時瞞不住一世,她爸媽遲早得知道。不過眼下,既然還能瞞得住,那就瞞着吧。
不知道韋婉的父親小聲對童思芸說了句什麽,童思芸便起身,離開了病房。父親過來看了看韋婉的情況,就也跟着出去,估計是跑樓底下抽煙了。
韋婉的老媽打開飯盒蓋子,一股小米粥的香味登時竄了出來,将近兩天水米未進的肚子立刻配合地用饑餓來彰顯存在感,韋婉忍不住睜開了眼睛,老媽撲哧一笑:“就知道你是在裝睡。”
韋婉臉上有點挂不住,盡管身體還很虛弱,還是拼力擺出一副谄媚的笑容:“媽你怎麽過來了?大老遠的,又不是什麽大事……”
“哎呦這還不叫大事?都住院了。”老媽把飯盒放在病床旁邊得櫃子上,“我和你爸退休在家又不是忙得走不開,過來看看你怎麽了?”
韋婉悶悶地哦了一聲,不敢說話了,眼睛飄着那碗小米粥,感覺肚子裏的确是餓了。
“大夫說你可以少吃一點流食,不能吃多,喝小半碗就行了。”老媽拿起小米粥給韋婉喂飯,“先吃一點墊墊……哎我說你啊,就是從小不知道注意飲食衛生習慣,現在可好了吧?闌尾炎,直接住院。”
“這跟衛生習慣沒關系吧。”韋婉欲哭無淚。天可憐見,她和童思芸吃下去的東西都是一樣的,可她就因為急性闌尾炎住院了。
“對了,你不是說你在這邊做文員嗎?怎麽現在又給歌手當上助理了?我聽那個姓童的姑娘說,你還會作曲編曲了,挺能的啊你。”
“啊……那個,也是正好有個工作機會,韋達又幫我聯系了一下,”韋婉費勁地扯着謊,“反正這幾個行業都是相通的,我就想着多學一點,編曲啊混縮之類的,也能用得上。”
“韋達那小子現在可出息了,還是個什麽歌手,他出的那張唱片都不知道有什麽好聽的,吵得跟菜市場一樣,他一個人在那啊啊啊啊喊,我愛你我恨你我離不開你,什麽玩意兒。”老媽一臉不屑地說道。
韋婉失笑,韋達是向搖滾重金屬這條道路發展的,和她一路發展的流行曲風大相徑庭,所以兩人也沒有什麽合作了。
她沉默地喝了幾口小米粥,老媽也沒有說話,病房裏一時格外安靜,甚至能聽到點滴一滴一滴落下的聲音。這間病房雖然是集體病房,但是其餘的病床上沒有人,更是顯得空曠而孤寂。韋婉忽然變得緊張了起來,老媽半天都不說話,她也不知道老媽心裏在想什麽。
“婉婉,”老媽終于開口了,聲音卻變得柔和且猶豫未決,韋婉的心倏地就被捏緊了,“那個姓童的姑娘……是不是……你的……”
“那是我的好朋友,哈哈,哈哈。”韋婉幹笑道。果然老媽的眼神銳利,怕是查看出了什麽端倪,如果韋婉此時跟她攤牌,老媽一定會氣炸把。
老媽的神色依然凝重,韋婉斂了笑容,心裏叫苦,大事不好。哪裏露餡了?至少在父母面前,她和童思芸也沒擁抱沒接吻的,就算親密一點,女孩子之間也正常吧?
“她對你真的很好,對你好得簡直太過了,所以我才想……”老媽的聲音變小了,但是十分嚴肅,韋婉緊張得感覺刀口開始隐隐作痛,“她要是個男孩子,那就是我的女婿,可是她是個女孩,還是個歌手,一開始,我和你爸的确非常難接受……”
韋婉屏住了呼吸,不敢說話,生怕老媽下一句就是“所以趁早給我分分分”。
當老媽終于開口說話的時候,韋婉的手心裏冒出汗來,但老媽只是嘆了口氣:“她的确很好,做什麽都為你着想,怕是錯過了,再找,就找不見了。不管怎麽樣,我尊重你的選擇,希望你也能對自己負責……好自為之吧。”
她起身離開了病房,只留在韋婉靜靜地躺在病床上。老媽這意思是,她默許了自己和童思芸這樣下去?韋婉還有些不敢相信,但又不敢向老媽再問,生怕她突然改了主意。
還好,等童思芸再度進病房時,老媽依然對她很熱情,沒有什麽不禮貌的行為。韋婉感覺捏緊的心稍微放松一點,還有些不可置信,所以,老媽就這麽接受了童思芸……嗎……
童思芸在病房裏坐了一會兒,老媽便找借口出去了,于是病房裏又只剩下兩個人。先是一陣難耐的沉默,随後韋婉低聲問道:“你到底跟我父母說過什麽了嗎?”
童思芸望着韋婉,眼角含笑,她極少這樣笑,偏是這樣笑起來,最為動人:“我沒有說什麽,只說,我會一直這樣停留在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