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玩具 拔出蘿蔔帶出泥
京兆尹都不免好奇, 悄悄朝着秦勝的頭頂望去,在接受到對方的怒視後,迅速收回眼神, 恢複了一本正經, 正色道:“本官已聽完被告和原告各自陳述, 如今該傳人證入場,季問, 你的人證呢?”
季問渾渾噩噩擡頭, 是啊,人證呢?
他望向衙門外擁擠着看熱鬧的人群,試圖從裏面分辨出上次那個聯系他的人, 那些人說好了會支持他,會幫助他。
那人證呢?!
人群中, 有幾個打扮不起眼的人偷偷溜出去。
季琛颔首,示意侍衛按住那幾人, 只要行跡可疑者,一律先審問一遍。
“是有人要騙我, 是他們害我!”季問忽然醒悟,大聲叫嚷,“我沒有二心,我是被利用了,那個人說要我去拿着這件事謀害陛下,說是要為天除惡。”
白琦的目光格外寒冷, 看了他一眼, 朝着京兆尹拱手道:“大人, 如今原告已承認錯誤, 他污蔑朝廷大臣、沖撞陛下, 甚至以此混亂朝綱,正當以儆效尤。”
圍在外面的百姓紛紛叫好,京兆尹宣布此案已出結果,如今只需商議判刑即可,叫人轉換地點,繼續商議正事。
見無熱鬧可看,朝廷大臣們又去了衙門後面,百姓們又紛紛散去,只是不免還在和周圍的同伴商量剛才的話題。
後院裏,京兆尹眯了眯眼,圓滑道:“苦主衆多,既然商南你能代表陛下過來,再加上秦大人和太醫院的太醫們也在,不如你們商議一番。”
白琦道:“其餘先不論,陛下分明仁厚,既然季問還要怪罪陛下打斷他一條腿,那幹脆按照律法來,按照沖撞陛下處置,不必因此容情,把他的另一條腿也給打斷了就好,想必這樣他便無話可說了。”
秦勝餘怒未消,冷笑一聲,“既然不信那是治禿頭的藥,那也好辦,把他頭發剃了,再把藥抹上去……”
秦勝的話還沒說完,季問便口吐鮮血,尤涵沖上前一步,掏出随身攜帶的銀針,迅速插上去,她摸着脈搏,凝眉沉思,“好像有一點輕微中毒。”
太醫院院正也點頭,認可這個結論。
秦舒走過去,悄聲道,“陛下叫人把藥給他灌了進去。”
Advertisement
“灌了多少?問題不大。”尤涵繼續插針。
秦舒尴尬笑笑,“一整瓶全倒進去了。”
尤涵:“……沒事,死不了。”
也就吐幾口血而已。
說到這裏,尤涵也有幾分好奇,她制去外敷的藥,內服效果居然也還不錯,就是發作時間太慢了點,這方面還得改良一二。
既然如此,秦勝只能甩袖離去,順帶着揪走自己的蠢弟弟。他時間寶貴,如今朝廷事情也多,必須過去盯着。
尤涵忙着實驗藥性,偶爾和太醫院的院正探讨一二,雙方觀點不太一致,幹脆一人分了季問的一邊,兩人一左一右各自插針、互不幹擾。
太醫院院正認為治病如抽絲,不可太過着急,于是慢慢研磨穴位;尤涵以為拔毒必須迅速,不能耽誤時間,幹脆利落将季問紮成了篩子,還把他叫醒,問他現在的感受。
京兆尹不寒而栗,決定以後怎麽也只能叫一個太醫來給自己診脈。
季琛進來的時候,倒沒打擾到誰,只是拿起一邊的案堂記錄,随意翻了一遍,然後遞給京兆尹,“叫他畫押。”
跟着季琛進來的師爺拼命拽着京兆尹的衣袖,終于讓他回神。京兆尹這才意識到季琛也來了,匆匆行禮,背後冷汗又出來了,“陛下,可這人還暈着。”
季問剛剛是醒過來了,又被尤涵紮暈了。
季琛掃了地上的人一眼,道:“暈了影響他畫押?”
京兆尹頓時明白了,叫了人按住他的手,拿了紅印,用他的手指在上面一按,然後在畫押的紙上用力按了一下,确保手印清晰。
白琦将畫押的紙接過,擡頭看向季琛,“那我去處理?”
“好。”季琛自己拉了把椅子坐下,饒有興致看着尤涵給季問紮針,給他祛毒。
沒用多久,尤涵就提筆寫出一份藥方,随手遞給一個小厮,叫他去抓藥熬藥,在藥端來後,再度把季問紮醒,把藥給他灌進去。
這段時間,季琛就在和京兆尹聊天,從京都有幾條街幾個村,到京都整體的治安情況,再到每個村子多少人。
京兆尹滿頭大汗,絞盡腦汁回想着這些內容,他無比慶幸這段時間自己并沒有偷懶,甚至還格外勤奮處理公務,所以對這些還算清楚。
問到最後,季琛點了點頭,覺得好歹京兆尹不算是吃白飯的,問道:“你叫什麽?”
京兆尹瞬間精神了,“臣姓章,單字炆。”
能被皇帝知道名字,這可是了不得的進步。
等尤涵忙完,季琛幹脆叫了馬車,所有人一同回宮,就連季問,也先帶回去,慢慢審問。
京兆尹歡天喜地送他們離開,這些人能走自然是最好的,要是留下了那才是棘手,一旦他處理得不夠完美,就得罪了許多人。
皇宮裏,季琛才剛坐下沒多久,就聽見季培求見。
季琛聽見名字的時候還愣了一下,這才想起來,這是他那個被逐出皇宮送到皇覺寺的弟弟。
季琛道:“讓他進來。”
辛太監聞弦歌知雅意,叫人送來了果盤點心若幹,還取來了一壺甜汁,畢竟季培身體不好,不能飲酒也不适合喝茶。
季琛和他打了個招呼,“你身體可曾好些了?”
說來慚愧,将人救回來之後,他只是吩咐了太醫院對他好好診脈,叫辛太監派人伺候他,除此以外,也就去看過一兩次。
季培要行禮,季琛見他還坐着輪椅,有些起不來,連忙攔了,“我本也不在意這些,你随意就好。”
季培聞言,淺淺一笑,笑容也有些內斂,“多謝陛下。”
季琛不自覺将季韶和季培比較一番,比起季韶如今的自信和鎮定,一舉一動格外鎮定,季培明顯就更加像小可憐了。
季琛試探着道:“你要是不介意,可以叫皇兄,叫二哥也可以。”
季培小聲道:“皇兄。”
見季琛點頭,他才真的松了一口氣。
兩人一路閑聊,季琛見季培不太敢開口,就自己找話題,從天南海北一路閑聊,最後說到了自己的鴿子,說給它喂食越來越難,它越來越挑,如今它還天天不知道在哪玩,不到晚上不回來。
季培的聲音有些小,“它在我那裏,最近天天過來。”
季琛有些驚訝,這鴿子平日裏最為敏感,又不好哄,平日裏也就愛和他撒嬌,就連白琦欺負它,它都要記仇好幾天。
季培解釋道:“我給它做了幾個小玩具,它比較喜歡,所以天天來纏着我,我便按照它的想法給它改良了一下……”
而且,季培也想着回報季琛一二,但是皇帝富有四海,他又身無分文,只能花上一些時間精力來給鴿子做玩具。
“要不給我瞧一瞧?”季琛玩笑道:“看來是個好東西,不然它也不至于愛上。”
季培也點頭答應,道:“好,到時候就給皇兄送過來。”
正在兩人說話的時候,季問終于醒了過來,他幽幽睜開眼,只覺身體格外疼痛,內腑倒是輕松了不少,原本的火燎狀灼痛也消失了。
他被扔在角落的地板上,兩個侍衛虎視眈眈看着他,不允許他走動。
季培聽到動靜,默默看了他一眼,又冷漠轉會目光。
季琛瞧了他一眼,倒是來了興致,玩笑道:“之前不是說你是朕的皇叔?太子季瀚還是你的侄兒?”
他把季問給留下,也是想知道,這些人腦子裏都在想些什麽。
季問臉色慘白,爬起來磕頭,終于不敢再給自己冠上這樣的名頭,“陛下,是我的錯,我也是為了國家,為了皇室,這才導致大錯,求您繞我一次。”
季琛諷刺道:“為了國家啊?這麽大公無私,那我是不是應該給你立個碑再蓋座廟,天天給你上香祈福?”
季培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也猜到了這人定是有錯的,回答道:“既然是越國人,那自然應該為國家做事,畢竟過去你也受了國家庇佑,不應當以此為自己邀功。皇兄乃聖明君王,你的功勞他自然記得。何況你既然犯了錯,那便是錯,更不該以此抵賴。”
季琛頓時看向季培,這話實在是無比順耳。
季問顧不得自己的體面,只是在那裏抹眼淚,“陛下,我等也是無可奈何,宗室日子實在是辛苦,我等也難以維持體面的生活,我這才出外謀生,因此遇到了外人,受人蒙騙。”
這是怪陛下沒有加恩?
季培皺眉,“皇兄自登基以來,未曾加過賦稅,對待宗室也一如常例,并未對宗室有過任何處分,還賞賜過一次。就連我,也得了三千裏白銀、兩個皇莊。若不是皇兄對下一貫關懷,我們哪能有這樣的日子過?”
季琛不得不感慨,不管季培是因為什麽說出這些話,但至少比起宗室的人,季培明顯更知道感恩,不至于還因此對他無比怨怼。
季問看了眼季培,總感覺自己又做錯了事,可他自出生以來便過着穿金帶玉的生活,如今生活不濟,連丫環小厮都發賣了一批,這才勉強過着日子。
季問小聲道:“連我隔房的堂兄都說,日子這麽艱難,實在是有些委屈。畢竟先帝在的時候,每次賞賜絕對不止有這麽一點。”
季琛聽完了他們的對話,認真道:“你放心,你的堂兄馬上就來陪你了。”
按照時間,他派去宜錦谷的人應該早就到了,該抄家的也抄完了,該抓的都抓完了,甚至差不多也要回來了。
季問頓時傻眼,“不,陛下,陛下,這是我一個人的錯,和我家裏人沒關系,我們的日子已經比那些平民百姓和低級官員好多了,沒有日子不好過,這都是我瞎說的——”
早這樣不就好了?
季琛想,他又不是什麽惡人,也沒對這些宗室怎麽樣,偏偏這人一副他對不起世人對不起天下百姓的模樣,大義凜然要除掉他。
季琛終于認真了幾分,“你有私心,我無所謂,你要争,便來争,別把自己的私心放到自己都承受不了的高度,開口便是替天行道閉口便是誅殺昏君,如今還指望着打一個一心為國的名頭來洗清自己,那我便做幾次昏君又如何?”
不然多對不起自己背負的罪名!
侍衛已經堵了他的嘴,把他拉了下去。
“陛下,”回來的侍衛終于喘勻了氣,大聲道:“留在那裏的宗室我們都抓了,如今正在查清賬冊,但還有一些人出門在外,應該還不知道消息,我們只留了一部分人鎮守。”
季琛點頭,“清點完将賬冊轉交戶部,宗室不應當有的待遇,統統不該有,出了五服的人便不能算皇族宗室,讓他們該做什麽做什麽,別打着皇室的名義招搖撞騙,另外,再看看這件事情牽扯了多少人進去,這些人一律貶為庶民。”
辛太監連忙将這些話記下,然後一一吩咐下去。
季琛做了皇帝之後,朝廷的人才任他調度,季琛也發現了兩個擅長僞造字跡的太監,平時臨摹各種書信也倒是一絕。
也不隐瞞季培,季琛笑眯眯叫來了這些人,然後吩咐他們模仿季問的字跡。
季琛把玩着桌面的茶盞,“……就說自己計劃成功,已拉攏秦家二公子秦舒,也給皇帝下了毒藥。目前正想着潛入皇宮,恰好逢人相助,尋到了一條在京郊便可通往皇宮的密道,問他們願不願意幫自己一把,共同推翻皇帝。”
季琛還特意按照名冊,将還出門在外甚至在京都附近省城活動的九十三位宗室子弟的名字一個個尋出來,他挨個讓人将新信件小心送過去,還貼心附上了密道的地址以及季問在京都的住址,讓他們早早前來。
網他放好了,就等着魚了。
季培滿懷敬畏離開了,然後傾聽着皇宮裏的動靜。
如果這些宗室是為了正經事進京,那自然要打聽一番京都最近的熱鬧的事情,自然也就知道了季問被帶到京兆尹衙門公堂審問的事情,這事也自然成了謊言,信件的作用不告而破。
但事實上,許多人都是認為此事見不得光,所以不用多說,自覺避開了人群,出入幾乎都不見人,一個兩個直奔密道而去,好多人都沒進城,自然就被季琛抓了個正着。
十天裏,九十三位宗室子弟,他就抓了五十七人。
白琦毫不猶豫将這些人統統審問一遍,再讓他們畫押,将這些內容直接公之于衆,利用商南的身份在大庭廣衆之下批評議論。
朝堂上,這些人幹脆利落判了斬立決,九族全部流放。
這大概也戳到了某些老臣的肺管子,一個兩個又開始來季琛這裏跪請。
“陛下,自古以來,以孝悌治國,這些宗室裏有您的叔伯,卻被您無故抓捕,實在是讓天下人不服氣啊。”
“陛下,求您放過這些宗室的孩子,便是有錯,那個季問一力承擔便罷,其他的人總是無辜的。”
“陛下明鑒,這實在是您的信件太過具有迷惑性,他們為了您的安危才往着密道過來,并非是想着行刺,實在是那個白琦将這些人屈打成招。”
這些人都一把年紀了,不少人還頭發花白,又是哭又是鬧又是懷念先帝,還不忘跪着向季琛磕頭,來來往往的太監們莫不側目。
老臣們越哭越傷心,越是覺得季琛像極了昏君,一登基就殺大臣,後來又殺了承恩公和宋家,如今連宗室都不放過,大有将宗室殺光流放完的局勢,如今的宗室一大半被流放,一小半被殺,一小半被貶為庶民,幹幹淨淨的也有一大筆資産充公。
連宗室都如此,根本沒有人能攔住皇帝,那他們的未來也危在旦夕。
可他們哭了一兩個時辰,季琛一句話都沒說,只是先批改奏折,又是一堆圓圈和×,然後拿了話本在那翻,吃完了一盤點心還喝完了一壺茶,然後把玩一個小玩具,翻來覆去看了許久,最後懶洋洋在那裏曬太陽,在太陽底下昏昏欲睡。
簡直是氣死他們了!其中一個老臣終于忍不住,眼皮一翻,就這麽昏了過去。
尤涵在旁邊待命許久,見此幹脆三兩步走上前,一針紮在他人中穴上,然後給他把脈,得出結論,冷淡道:“他裝暈。”
脈搏太快了,呼吸也不夠均勻,明顯人還醒着。
另一邊的老臣眼睛快要噴火,“你胡說!”
面對別人質疑她醫學的時候,尤涵頓時不悅挑眉,“我沒有!”
她幹脆一針紮在了那個老臣的痛穴上,老臣嗷嗷直叫,一把推開了尤涵。
季琛終于睜開了眼,“鬧夠了嗎?”
老臣們哭的更大聲了,有的甚至想朝着柱子撞去,“先帝啊,老臣來追随您了。”
也有的老臣瞧出不對來,丞相今天拒絕來跪請,只說是自己病了,六部尚書一個比一個遛得快,來的人要麽是有爵位但無實權要麽就是官位不夠重要。陛下如今似乎也沒怎麽生氣,看他們仿佛在看底下的草木。
“行,你撞,一個人不夠用力那辛公公你幫他一把,”季琛淡淡道,“既然這麽舍不得宗室,你們便幹脆随他們去流放。”
“是,陛下!”辛太監頓時激動道。
呸,他跟着主子從冷宮走到皇宮,可不是來受這些老東西鉗制的!
既然這麽懷念先帝,怎麽不幹脆去九泉之下跟随他!
周圍恢複安靜,沒有人再打擾季琛,季琛繼續把玩季培送來的小玩具,據說是給鴿子做的。
一個四四方方的盒子裏,輕輕一按,便有三個小木輪伸轉出,變身為一個小馬車,再按一下,便有一顆小紅豆噴射而出,足足能射出六米遠。
鴿子玩鬧的時候,便是先按一下,将紅豆噴出去,它再興奮拖着車子飛過去,将紅豆撿起來放在車子裏的籃子裏,然後再按一下,紅豆從籃子裏滾入內部,順着通道将紅豆噴出去,鴿子再飛過去撿。
甚至如果有多粒紅豆,一次性可以噴射出多粒。
季琛轟走了鴿子,自己稍微改裝了一下,把紅豆換成了鐵制的小球,然後按了一下。
鐵球噴射在了牆上,鑲嵌出一個洞,飛了四米遠。
單獨從動力發射裝置來看,已經算是不錯。
但是玩具也因此毀損了。
畢竟它只是木制,想要噴射出鐵球,還要賦予它足夠的加速度,對它來說實在是有些困難。
季琛腦子裏不自覺有多種想法,只覺這個東西給鴿子玩實在是暴殄天物。
做不好便是暗器,做好了便是弩|箭,威力再加強一下,再精密生産,擴大規模,然後普及下去,以此打造軍隊——說到這裏,秦朝便是利用了優良的武器再加上規模生産的生産模式一統天下。
這……季琛想了許久,決定先試探一下,一步登天太難了,好歹先把原理研究一下,圖紙給研究出來。
季培過來的時候,周圍已經重新清掃過。
季琛看着季培,招呼他自己坐下,也不多話,“這個你還能做嗎?”
季培有些驚訝,“能做,修好大概需要三天,皇兄要是着急的話我可以熬夜做,或許能一天之內趕工完成。”
“那倒不用,”季琛看着季培,認真道:“你能做一個大一點的出來嗎?”
“多大?”季培認真傾聽,“鴿子玩這個确實小了點,一開始我沒考慮清楚它的體型,确實可以做大一號的。”
季琛試圖比劃了一下,“能把一個薄刀片給推送出去的那種,距離越遠越好,或者說,同樣的制作,能不能換成弩|箭?”
季培有些茫然又有些震驚,大概聽懂了,“這是要做暗器?”
“用在戰場上便不算暗器。”季琛是真的想給後來人留下一些什麽。
未來的他們,內部鬥争倒也罷了,外敵的入侵才是真的艱難。
“我先試試。”季培有些不确定。
季琛倒是坦蕩,也不催他,“不着急,我只是提出一個猜測,你慢慢嘗試便可。”
拿着玩具回了自己的宮殿,季培全身心都沉浸其中,在思考要怎麽改良,連畢萱叫了他好幾聲都沒聽見。
季培終于擡頭,只見畢萱冷着臉,“我今日又和春桃聯系了,然後打聽出一件事,就是如今的蓋世會高層裏,有一人人力大無窮,還豪爽無比,我再仔細一問,那人的面容居然和當時把我們救出皇覺寺的湯潛有幾分相似。”
季培一愣,“是恰巧吧?勇士從來都不止一個。”
畢萱寒着臉,“那人手上也有一道疤。”
季培沉默片刻,認真道:“不管如何,當初下令救人的是皇兄,我們更該承皇兄的情;如果湯潛真的背叛了,那我們也該鏟除他,不能叫他真的去刺殺皇兄。”
蓋世會裏,湯潛聽着衆多高層的發言,心裏的火一陣陣上升。
憑着武藝高強,湯潛這一段時間殺了不少貪官和盜匪,再拉攏了不少底層的弟兄,憑借着自己的滿腔熱忱,被弟兄們簇擁着坐上了高位。
坐在首位的絡腮胡子哈哈大笑,“雖然死了一個季問,但問題不大,我們如今拉攏了在皇宮裏的狗皇帝的弟弟,那可是先帝的第三個兒子,論起血緣來,他才是最合适的棋子。”
“那他可曾答應了?”旁邊有人猴急問道。
絡腮胡子得意道:“他自然早就對皇帝不滿,願意歸順我蓋世會。”
湯潛怒從心起,忍不住想。
季培和畢萱是他當年親手救出來的,如果這人做了對不起陛下的事,他也該親自斬殺他們。
作者有話要說:
随意總結一下(狗頭)
#那些年,主角為我自相殘殺#
#到底誰才是真的卧底#
#是誰真的對不起季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