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觸手可及
一直等到謝雲吃完，他們倆才回到跑道上。
“預備——”李教官擡起手，猛地往下一砍，“沖呀！”
謝雲：“……”
饒是他知道李教官的操作騷，也實在沒想到居然能變着方法來騷。
不過他并沒有多餘的時間，負重15公斤已經很艱難了，還要跑出三十分鐘的及格時間，稍微頓了下就整理好心情沖了出去。
這其實是謝雲有生以來第一次嘗試15公斤的負重，說不吃力那是假的，只不過咬咬牙還是能堅持住的，并沒有沉重到令他覺得無法忍受的地步。
顧風察覺到謝雲的心理和生理壓力都很大，所以這次并沒有跑在最前面，以免他慌了神。
直到現在近距離看着謝雲，顧風才知道昨天的輕松确實只是看起來輕松而已，因為謝雲皺眉咬牙的模樣很淡，淡到不細看根本就發現不了。
雖然實力不行，不過還挺努力的。
顧風笑了笑，不緊不慢地跟在謝雲的身旁，讓他知道他的目标就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
兩大帥哥并排跑，這效果簡直堪比行走的演唱會，跑到哪兒就有哪兒的人尖叫，甚至還有跟着跑圈的。
謝雲本來就堅持得十分困難，現在又被擾了清靜，乏累感鋪天蓋地地襲來。
尤其是太陽越來越毒辣，他的汗水浸濕了防曬霜，脖子上的腺體又遭到了暴曬，在衣料的摩擦下疼得不行。
謝雲下意識地伸手捂住脖子，速度也就随之慢了下來。
顧風跟着放慢腳步，“怎麽了？”
“……脖子有點不舒服。”謝雲不想讓顧風覺得自己矯情，“你往前跑吧，不用等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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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這樣下去，他會拖累顧風也沒辦法達到及格時間的。
顧風看了眼謝雲的脖子，想起他每次被靠近時的強烈攻擊性，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了一種可能性——會不會是因為脖子曾經受過傷，所以才會這麽敏感？
謝雲正要再勸顧風往前跑，就在圍觀群衆的嘶聲尖叫下，感覺有什麽東西蓋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謝雲低頭一看，是迷彩服，再擡頭一看，是半裸着上身的顧風的迷彩服。
謝雲愣了下，“你……”
“哥知道自己的身材很好，不過現在還有三圈，先專心跑步，回去再讓你看個夠行嗎？”大概是不想讓謝雲有心理負擔，顧風一開口就沒個正經。
謝雲正要笑罵一句不要臉，就在瞥見顧風肚子上輪廓明顯的八塊腹肌後，僵住了笑容。
我操？！
“哥的身材好到你都看癡了？”顧風的言語間流露着明顯的得意。
雖然謝雲并不想承認，但事實确實就是如此。
不用再顧忌腺體被曬傷，謝雲的速度也快了起來，還不忘為自己找回一點面子，“我以前也有八塊腹肌。”
只不過後來第二性別分化為OMEGA，慢慢地八塊腹肌就全都消失了，無論他再怎麽加強運動量也回不來，唯一留下的就只剩下現在淡淡的川字腹肌。
“好漢不提當年勇。”顧風笑道。
“你的第二性別應該是近期才分化的。”謝雲分析道。
因為只有這樣，第一性別的優勢才會如此明顯。
“我高一就分化了。”顧風否認。
謝雲有些意外。
不過想起顧風并非常人能及的牛逼，大概這就是被上帝關上一扇門後，又為他打開了天窗的那種人吧？羨慕不來的。
或許一開始的時候謝雲還不服氣顧風，現在卻是真的服氣了。
“過！”
最後兩人跑到終點線的時候，李教官按下了秒表計時器。
與昨天一樣，謝雲的成績剛好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卡在了及格時間上。
“卡點王啊？”比謝雲快一秒的顧風沒忍住笑了。
然而顧風回過頭，就看到謝雲的身子猛然往下墜，趕緊伸手扶住了他。
“你怎麽了？”顧風斂了笑意。
“沒……沒事。”謝雲喘息着搖了搖頭，臉色有些慘白，“你能不能幫我把負重解開一下？”
他感覺腳踝好像要被壓斷了。
“好。”顧風點點頭，讓謝雲扶着籃球杆，才蹲下去幫他解開腳上的負重。
熾熱的風吹着翠綠的葉子飄過，毒辣的陽光照在顧風線條流暢的背肌上，謝雲低頭看着顧風，長如羽毛的眼睫在臉上投下了一小片陰影，更襯得他俊麗的面容溫柔如水。
李教官本來想說兩句明顯放水的顧風，此刻看見顧風照顧謝雲的樣子，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放過他們倆了。
規矩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卻是隊友情。
李教官對于自己學生樂于助人的行為表示十分滿意。
解開負重後，顧風就帶謝雲找了個陰涼的地方坐下，“你沒事吧？”
“沒事。”謝雲取下脖子上的迷彩服，還給顧風，“謝謝。”
顧風接過迷彩服套在身上，還有些不放心，“你剛才是怎麽回事？”
突然就往地上栽，吓得他趕緊一把撈住。要是他再慢一點兒，謝雲就要跟大地來個親密接觸了。
“跑太久，腿軟了。”謝雲笑得有些無奈。
這兩天的運動量加起來，比他返校前一個月的運動量都大，身體自然就有些承受不住了。
顧風看他确實沒什麽事，也就放下了心，問他：“要不要出去吃點東西？”
李教官自己承諾的，今天一整天就為了抓達不到及格時間的人，至于達到了及格時間的人，自然就可以提前放學了。
“我想先休息一會兒。”謝雲捂着肚子還有些沒緩過勁兒來。
“行。那你在這等着，我去買點水。”顧風看了一眼遠處的便利店。
“順便幫我買一瓶，等會我把錢轉給你。”謝雲擦了擦下巴上的汗水，“不要冰凍的，謝謝。”
顧風本來就是去幫謝雲買水，謝雲這麽一說，他也只好點點頭，“好。”
顧風走後，謝雲才從花壇上滑落，艱難地蹲在了地上。
豆大的汗水從他的臉頰滑落，一顆接一顆地砸在地上，綻放出了漂亮的水花兒。
之前空腹吃辣條的反應來了，謝雲現在肚子疼得不行，再加上拼命達到負重五公裏的及格時間，渾身上下就像是快要散架了一樣，疼痛乏力又饑餓，真是實實在在地感受到了人生艱難。
這年頭，就連OMEGA也不容易啊……
“謝雲？”
有人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謝雲頂着滿頭大汗看向對方，是他們班的班主任張琳好。
“你這是怎麽了？身體不舒服？”張琳好趕緊走過來想要扶起他。
“別碰我！”謝雲開口阻止，看到張琳好有些尴尬的表情，解釋道，“我有點不舒服，這樣蹲着好受一點。”
張琳好的臉色這才稍微緩和了一點兒，“是不是吃壞肚子了？”
“嗯。”謝雲點頭。
“你早上都吃了些什麽啊？能難受成這樣。”張琳好問。
謝雲正要随口敷衍她兩句，李教官就湊過來嫌棄道：“不過才是負重五公裏就不行了，BETA班的都沒你嬌氣。”
謝雲：“？？？”
要不是因為肚子疼得不行，他真想讓負重10公斤的BETA班過來跟他比一比負重15公斤的成績，好好地打一打李教官的臉。
作為一個OMEGA，能夠做到跟ALPHA的軍訓強度比肩的成績，謝雲已經算得上是逆天了好嗎？
“也不是嬌氣。”張琳好卻難得替謝雲說了句話。
謝雲對她的突然示好有些摸不着頭腦。
“我聽江老師說，你休學那一年受了傷是吧？如果訓練太勉強了，就跟李教官說一聲，不要硬撐。”張琳好又說。
謝雲了然，應了一聲，“我知道了，謝謝老師。”
其實江竹是不知道謝雲休學時受了傷的，知道謝雲當時受了傷的人就只有邱大山，想必邱大山是怕謝雲的身體受不住，才特意委托江竹讓張琳好照顧一下他。
換作剛來的時候，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謝雲可能還會拒絕張琳好的好意，不過現在他對于李教官的騷操作實在是有些發怵，能有個擋箭牌自然是再好不過的，沒必要跟自己過不去。
“原來你受過傷啊？”得知緣由的李教官看着謝雲的目光都多了些贊許，“受過傷還能有這麽好的成績，不錯不錯。将來有沒有興趣入伍啊？”
謝雲心說你怕是個假教官吧？OMEGA是不允許入伍的，您年紀大了記性不好了？
但是轉念一想他休學了一年，既然都出現了這麽多的變化，說不定入伍标準也發生了變化，也就搖了搖頭，拒絕道：“沒興趣。”
“不再考慮一下？”李教官勸他。
“已經考慮得很清楚了。”謝雲态度堅決。
普通訓練裏的負重15公斤就已經差點兒要了他的小命，入伍後嚴酷的訓練他簡直不敢想象。
李教官笑了笑，正要說些什麽，張琳好就看向他的嘴角，關心道：“李教官，你的嘴巴怎麽了？”
李教官的笑容頓時僵住，謝雲也有些尴尬，低頭看着地面上爬來爬去的螞蟻不說話。
“咳……這是那個……那個……”死要面子的李教官正找着借口，餘光瞥見一個學生，立刻從善如流，“在洗手池磕的。”
拿着一瓶礦泉水回來的顧風：“……”
同款洗手池，你值得擁有。
“學校的洗手池結構是不是有問題？這都磕了兩個人了，我得去跟學校反映一下。”張琳好說着，不等他們解釋兩句，就真往辦公樓走去了。
顧風：“……”
李教官：“……”
忽然有種莫名的負罪感是怎麽回事？
走着走着，張琳好又想起什麽，回頭道：“對了，謝雲，你明天抽空來我辦公室一趟，要量尺寸定做校服。”
“好。”謝雲應了一聲。
“你怎麽蹲地上去了？”顧風記得他走之前有好好地把謝雲扶到花壇上坐着。
“蹲着舒服點。”謝雲說。
“跑太急了胃痛？”顧風把水遞給他，“喝點水緩和一下吧。”
“謝——”謝雲話沒說完，就在碰到冰涼的瓶身時收回了手，“冰凍過的？”
“不喝？”顧風似乎已經料到這個結果了。
“嗯。”謝雲點頭。
“最近天熱，我連着問了幾家便利店都沒有常溫的礦泉水賣，估計你是不會将就的，所以就只買了一瓶。果然沒有猜錯。”顧風說着，擰開瓶蓋喝了一口。
冰涼的水順着喉嚨流入腹中，帶着淡淡的甘甜味兒，驅除了體內的燥熱。
“謝謝。”謝雲說。
雖然沒買到，不過顧風好歹也是有心為他找了的。
“你要喝常溫的礦泉水？”李教官無意間聽到這句話，看了一眼還在跑步的學生們，确定他們暫時抵達不了終點，也就從籃球框下拿出一瓶水扔給謝雲，“拿去。這應該是常溫的。”
謝雲就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更別說接住礦泉水的力氣了。見到突然快速飛過來的物體，下意識的第一個動作就是伸手擋在面前。
“嗯。”顧風接住礦泉水沒有讓它砸在謝雲的身上，試了試溫度，轉手遞給謝雲，“确實是常溫的。”
“在這大太陽底下曬了半天，冰早就化沒了，估計再曬一會兒，還能給你曬出個溫熱來。”李教官笑道。
“謝謝。”謝雲接過礦泉水。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累了，他的雙手有些無力，擰了半天都沒能把瓶蓋擰開，臉上不禁有些挂不住了。
“什麽破水。”謝雲小聲罵道。
本來就渴得不行，偏偏拿着水又喝不了，這不是存心跟他過不去嗎？
“有些人表面上能掄人拳頭，背地裏卻連個瓶蓋都擰不開。”顧風笑着吐槽了一句，拿過礦泉水擰開後重新遞給謝雲，“喝吧。”
“……謝謝。”謝雲也不逞強，接過水仰頭“咕嘟咕嘟”痛快地喝了好幾大口。
顧風也喝着水，一邊喝一邊斜眼看着謝雲喝水的動作。
小巧的喉結滾動，水從謝雲的嘴角溢出，順着流下白嫩的脖子，最後淹沒在衣襟裏，浸濕了一小片，清晰地印出了胸膛的輪廓。
謝雲喝夠了，随意擦掉嘴角的水，礦泉水幾乎見了底，才總算是稍微緩和過來了。
顧風也随之收回了視線。
“身體不舒服就回寝室去好好休息吧。”李教官看了一眼被顧風扶起來的謝雲，“休息好了明天還有新的訓練。”
謝雲：“……”
突然就不想休息好了怎麽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