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他看我一眼,坦然道,“是啊。”

我有些沖動,“你要是願意跟我上床的話我可以考慮一下。”

他輕聲笑了笑,“怎麽算?上一次床咬一次?”

“沒良心的……”他踏出門,回頭掃我一眼,“你好好自己算一算,你是不是欠我一次。”

等到他離開,門關上,我回過神。

有些恍惚,原來周沿江還記得,還記得我啧過他一次。

那對我們雙方而言,可都不算是什麽好回憶。

我走回卧室補覺,中午的時候起來給小崽子做午飯,下午陪他去書店買書,晚上的時候我們坐在餐桌邊拼拼圖。拼玩拼圖吃飯,等小崽子洗漱完睡覺。

我在客廳看書。

到了晚上十二點,周沿江還是沒有回來。

這樣的情況持續了三天。

我開始考慮跑路的相關事宜——但是小崽子何去何從真的是個大問題。

而且他對于周沿江夜不歸宿三天這件事表現得很淡然:“以前也經常有啊。”

他還安慰我,“男人嘛,工作要緊。”

“那我可以因為工作把你一個人丢家裏嗎?”

他很震驚:“你竟然有工作?”

我當然沒有勇氣給他解釋我的工作性質,于是只能默認,行,就當我是個無業游民。

又過了兩天,在我開始合計拐賣小孩最高可以判幾年的時候,方正給我打電話。

他有點結巴,“……你、你最近過得怎麽樣啊?”

我懶得跟他假客氣,“周沿江讓你給我打的?”

他結巴得更厲害了:“沒、沒有啊……”

“那我挂了,然後把你拉黑名單。”

“別別別啊!”

話筒裏傳來他有些喪氣的聲音,“……周隊是說你要是察覺到不對勁開始找他了,我就來接你……”

我覺得好笑,“然後呢?”

“……然後我發現你沒有任何想找他的意思而且看起來似乎是在準備跑路。”

“所以你憋不住了?聯系我?”

“……我怕你真的跑了。”

“怕什麽啊,我要是真跑你也逮不着我啊。”

方正沒說話,好半天才小聲說,“我在周隊家門口。”

我愣了一下,看了一眼門的方向,指揮小崽子去給他開門。

門打開,方正繃緊一張方臉,有些緊張地看着我,“那個,我們可以現在出發嗎?”

我把滿屋子亂竄的小崽子拎起來,“那他怎麽辦?”

三個小時後,我和方正一起到了火車站。

他擡起手腕看了看時間,我随意一瞄,發現是塊百達翡麗鉑金款,“你小子不怕被搶啊?”

他有些茫然:“啊?”

我懶得理他,在自動售貨機買了瓶礦泉水。他湊到我身邊來,問我,“你和我師姐是怎麽認識的啊?”

“你師姐?誰啊?”

“謝靈啊。”

“我都沒聽過這個名字。”

我還沒說完,只見他突然直起身,越過我朝一個方向猛揮手,我轉過頭,看到了一個穿休閑裝的女孩。

她提着個小行李箱,看到我的時候朝我翻了個白眼。

“謝師姐!”方正很殷勤地跑過去幫他拿包。

“原來是你啊。”我笑一笑,把剛從自動售貨機裏掉出來的礦泉水遞給她,“天熱,喝口水。”

她瞪我一眼,矜貴地把水接過去了,方正這狗腿子立馬又殷勤地給她扭瓶蓋。

我看着空空的手心,有些驚訝,還以為她不會要呢。

轉身又買了瓶。

等了二十分鐘,列車到站,我們拿着票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謝靈位置和我們不挨着,方正想要跟旁邊的人換,磨了半天,那人沒答應,謝靈面子上過不去,不讓他再繼續換了,自己拎着包坐到了原來的位置上,徒留方正一步三回頭,坐到座位上了還扭着脖子往她那個方向望。

“她是你師姐啊?”

“嗯,比我高一屆,”他低着頭,整理了一下包,然後擡起頭,一臉向往,“她很厲害的。”

“哪裏厲害?”

“漂亮、聰明……”他結結巴巴,說來說去好像都只有這兩個優點。說到最後有些沮喪。

我安慰他,“其實這兩個優點已經很厲害了。”

他又振作起來,問我,“周隊弟弟,你是怎麽認識我師姐的啊?”

“先不說你這個稱呼……你怎麽知道我認識她?”

“她前段時間找我問過你的事情,我還納悶呢,她這人一向很高冷的,從來沒找我八卦過誰……  ”

不,她那不是八卦,應該是了解敵情,伺機報複。

我随口搪塞,“可能因為周沿江。”

“哦,也對哦,她是蠻崇拜周隊的。”

“不是崇拜吧?”我忍不住逗這小傻子玩,“我看她不像是單純的崇拜啊。”

他回過神,慢慢張大嘴:“不、不會吧……”

這時候車廂裏傳來謝靈的聲音:“方正!把我那個小包給我。”

“哦,來了。”方正慌慌忙忙地站起來。

我靠在座位上,欣賞謝靈在短短二十分鐘內,使喚方正把她那個小包拿過去拿回來四次。

剛巧我身邊的人買的短程票,到站了。

我扒拉着椅背,“小謝,過來坐吧。”

方正感激地看着我。

過了幾秒鐘,我身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謝靈抓着包坐在我身邊,我往裏挪了挪。

她板着個臉,對方正也沒什麽好臉色。

我看她好像有些暈車的樣子,從包裏摸出暈車藥和薄荷油給她。她抿了抿唇,接了過去,低聲說了聲謝謝。

又過了一會兒,她從包裏掏出點心,打開盒子分給方正,然後側過身,把打開的盒子遞到我面前。也不說話,看我沒拿,還往我身上跟前送了送。

精致的現做西點,看包裝估計也不便宜。

可惜我不吃甜。

“我不吃甜,謝謝啊。”

她臉色一變,手猛地縮回去,咬牙道,“不吃就不吃。”

怎麽聽着還有些委屈?我便頭看了她一眼,發現她臉都漲紅了。

也是,小姑娘,鼓起勇氣對我這個讨人厭的“周沿江的弟弟”釋放了最大的善意還被拒了,是會有點小傷心。

我最看不得漂亮小姑娘不開心,塞了紙到她手裏,逗她,“千萬別哭啊。”

“誰哭了?”

她猛地撚起一塊點心塞到嘴裏用力地咀嚼,同時惡狠狠地瞪着我,似乎要把那塊小點心當做我一樣地咬碎吃掉。兩頰鼓起,像只小老鼠一樣。

可惜點心太大,她嘴太小,嚼了兩口又咽不下去,給嗆住了,咳得眼圈都發紅。

方正這小子吓得一個彈跳,“我去給你買水!”

我那句尚未出口的“我這兒有水”也就沒了說的機會。

我把礦泉水遞給謝靈,拍着她的背,看她慢慢把水喝了,不咳嗽了,才收回手。

“好了,鬧什麽小脾氣,我是真的不愛吃甜。”

她委屈地看我一眼,“真的?”

“真的。”

“不是因為讨厭我?”

我有點詫異,但還是回答,“不是。”畢竟之後也沒看到她對周沿江有什麽企圖。

她臉色緩和了點,但随即意識到自己剛剛問了什麽奇怪的話,臉刷地一下就紅了。

也是,哪裏有姑娘随便逮着個人就問讨不讨厭自己的啊?這在現代成年男女之間幾乎就相當于隐晦地問“你對我有沒有好感”了。

我看她臉那麽紅,再看一眼方正的空座,想起他說過的謝靈向他打聽過我的事。覺得有點不對勁。

“小謝,”我後知後覺地問她,“你是不是對我有想法啊?”

其實從她的反應看,我心裏已經有了七八成的把握,只是我有些搞不懂,她不久之前還對周沿江暗送秋波呢,怎麽這麽快就移情別戀了?

小謝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地變紅。

得,猜中了。

我把目光移向窗外,随意道,“其實可以試一試的。”

“什麽?”她瞪大眼。

我回過頭,發現她竟然有幾分驚喜和羞怯,覺得有趣,低下頭,湊近了對她說,“你不知道我是做什麽的嗎?”

她愣了一下。

“所以啊,小謝要是想和我做的話,可以試一試啊,”我直起身,離她遠了些,靠在窗邊,壓低了聲音,“只要給錢和有套。”

謝靈臉上的喜色和緋紅迅速地消退了,等到方正端着杯溫水回來,她迅速地站起來,搶過杯子澆了我一臉。

她氣沖沖,“喻舟,你真是個混蛋!”

說完,頭也不回地回了原來的座位。

其他不明就裏的乘客紛紛往這邊看,卻沒看到什麽精彩的後續,也就不再做過多關注。

方正有點發懵,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給我紙巾,索性那水也就半杯,屁熱屁熱的,也不是很燙,我對着玻璃随意地擦了擦。

嗯,不錯,玻璃上的倒影還是很帥。

等到下了車,謝靈還是沒給我們好臉色,一個人走在前頭,方正跟個小太監一樣跟着她。

我慢吞吞地跟在後面。

我還是第一次來江南,看什麽都覺得蠻新鮮。

走了有幾分鐘,我突發奇想,給周沿江打電話,那個連日來都打不通的號碼此時竟然打通了。

電話那頭傳來清淺的呼吸聲。

“喂,周沿江,”我問他,“你在搞什麽花樣?”

但是響起的卻不是周沿江的聲音,一個低沉嘶啞的聲音道,“是喻舟嗎?”

我立馬警覺起來,按了錄音。

“你是誰?”

“呵呵……  ”那邊并不回答,只是音調古怪地說,“褚先生很想念您。”

“我不認識什麽褚先生。”

那個聲音短促地笑了一下,緊接着電話那頭傳來刺耳的電流聲。

然後他說,“……那就當是你的朋友阿頌,想念你。”

【是删減了一些,哈哈,本文應該後面跟個括號(删減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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