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116 汲星洲真正的靈根!
意識到這一點的柳舒言頓時渾身一寒, 握緊了逐光,準備出手。
“柳舒言,我只有吸收重聞的功力才能抵銷血祭的反噬。”察覺到了威脅, 薛安被血絲沖紅的眼眸睨向她,“我這是被逼無奈。”
“不對, 你是早有預謀。”柳舒言擡劍指向他。方才還默契對敵的兩人, 轉瞬間就刀劍相向。“你早就算到了這一步, 你從一開始就盯上了重聞的修為。”
她早該想到的,重聞要練的邪功都會先讓薛安試練,所以吸收他人修為的功法, 薛安定然也會。他從練血祭的時候就把一切都計劃好了,她、包活他自己,都是他達成目的的棋子。
她不允許前腳剛殺掉一個魔尊,後腳就有一個繼承對方實力的人緊随而上!
“柳舒言,與其讓其他人當上魔尊,不如由我來。”即便劍尖已經橫上了他的脖子,薛安手上的動作沒停,不急不慢地開口,“我非好戰之人, 由我繼任魔尊是最好的選擇。”
“薛安,你覺得你我之間有信任可言嗎?”柳舒言緊了眉心。
薛安見此說不動, 換了個說法:“這裏是魔界。殺了我,你連天殘殿都出不去。”
“你以為我能跟你來, 就沒做好殒命的覺悟嗎?反正你總得死在我前頭。”柳舒言的劍刺破了他的靈氣壁, 正要趁他無法動彈之時解決後患,卻見薛安另一手從袖中一轉,丢了兩樣東西過來。
一顆蠟丸, 一盞銅座油燈。
蠟丸有些眼熟,乃同心蠱。油燈卻是妖孽,竟在半空中就嚷嚷出聲:“你竟然真的殺了重聞?大人!大人,饒命!”
柳舒言一驚,差點舉劍把它批了:“器靈?”
卻見是燈芯冒起的一縷幽藍色的魂煙,比起器靈,更像是被油燈束縛的殘魂。
“你見過,不過那時他穿了別人的皮。”薛安淡聲道。
穿人皮這種惡心的事,柳舒言立時被喚醒了記憶:“百相魔人?他竟然還活着,還、還被你做成了油燈?”一時竟不知該說誰更兇殘,只能是惡有惡報。
“狡兔三窟,何況這種皮都沒的人。你們太小看老魔了,若非我幫着收尾,佛子繼任大典怎麽會順利。”薛安漫不經心地點頭,瞥了眼已逐漸無力掙紮的元嬰,重聞連尖叫都做不到了,只在別人眼中出現的恐懼終于降臨到他身上。
“你沒必要把借刀殺人說得那般好聽。”柳舒言借着把蠟丸握在手心的機會收入系統空間,讓球球幫忙檢查,結果還真是同心蠱,登時心情有些複雜。她要殺薛安,薛安卻主動把命送到她手上。
“現在你總歸能放心了吧?同心蠱在你手裏,不會用的話可以讓那盞燈教你,他巴不得我死。”薛安取出藥瓶,用白齒咬下了瓶塞,全倒進嘴裏,“重聞的功力,我想要全部吸納并不容易,稍不注意就會爆體而亡。而天殘殿外一直有人在盯着,若魔尊隕落的消息傳出,立刻就會有人攻上來。以我們如今傷重的狀态,根本不可能出去。”
“唯一的辦法就是我現在煉化重聞的功力,然後送你出魔界。”薛安擡眼迎上她的視線,琉璃色的眸子仿佛有一簇火焰在燃燒,“柳舒言,你給我護法。”
“等你煉化了,至少也是大乘,從我手上搶走這顆蠟丸不是很簡單的事嗎?”柳舒言別開頭。能不死,誰不想活着呢?但她一時也辨不清放任薛安成為魔尊是否妥當
“總不會讓你一點反應的機會都沒有。”說罷了,也不理會她有否答應,薛安捏碎了重聞的元嬰,盤膝閉目開始打坐。竟是連結界都未設,全然不懼她動手。
柳舒言納悶地坐下,猶豫了片刻,終是放下了劍,開始包紮傷口。若是方才一鼓作氣,她絕對是不敢不顧也要殺了他,但掰扯了一陣,終是生的念頭占了上風。如果薛安生在她上一世的地方,定是個傳|銷頭子,覺察到你的一絲軟弱就會揪緊忽悠。
柳舒言身上好幾處洞穿傷,現在注意力一回來,都要痛死了。她剛打算把裙擺撩起,餘光瞥見伫立的油燈,停下了動作,那裏頭可是有只老魔盯着。
“油燈”也不裝了,搖曳着細聲道:“小姑娘,你千萬不要相信薛安那家夥,他心腸都是黑的。待完全煉化重聞的修為,第一個殺的就是你。”
“趁現在,趕緊把那顆蠟丸捏碎,再一刀砍掉他的頭!”
“出去魔界的路,我熟!我可保你安然無恙地出去!”
“我還可以教你易容,沒人會認得你”
柳舒言被他聒噪煩了,直接一句:“那天飛龍寺最後捅你的那劍是我幹的。”
搞半天,最該謝謝的那人原來是她。
百相魔人:“”
她跟薛安的關系非這盞破燈能夠挑撥,卻是她自己也理不清。何曾想到薛安竟然安心讓她護法?他這種情況,只稍她動點手腳,足夠他萬劫不複。最可怕的是,她不相信他,卻還是與他合作了一次又一次
想不通幹脆不再想,柳舒言垂眸拾起斷開的天藍色發帶纏在手腕上,把油燈扣上,也靜坐開始療傷。
另一處的高殿內,玉骨折扇來的凜冽,卻連妖尊天祿的護身靈氣壁都未能擊碎就被彈開。
“敢對我動手?”俊美的青年嘴角的譏笑更濃了,玉指掐住了少年的喉管把他托舉離地,“會咬人的狗留不得。”
眼見少年蒼白的膚色已憋得通紅,天祿沒有放手的打算,似乎是真想把他掐死:“現在身份暴露,連卧底都做不成了,你說你活着還有何價值?”
少年抓住他的手,用力踹他。這等攻擊落天祿身上,連撓癢癢都算不上,可确實惹煩了他。他像丢掉一團髒東西一眼把汲星洲甩開。
撞出了一片青紫的少年召回了折扇,竟喘息不到片刻,又沖了上去,被天祿一腳踹開。
“無趣。”
似是玩夠了,青年嫌惡地微蹙了眉頭,往後一跨步,轉身回到高臺的皇座上。但在少年眼中,“他”仍伫立在原地,一次又一次地把他踹飛出去。
妖尊天祿的天賦——迷幻!能讓人不知不覺就陷入幻境之中,即便是修為比他高的人都不能幸免,何況是修為低如汲星洲,根本無力抵抗。
此時的妖皇宮中,俊美無匹的青年斜靠在金枝底座鋪蓋了一層羊毛的坐席上,張口含住了侍女喂來的瓜果,好整以暇地看着呆立在門口的少年。
只見他深藍色的眼眸無神地大睜,衣袍輕鼓,身上時不時會出現凹陷,随機是詭異出現的青紫,嘴角漸漸溢出血跡。
若是不能及時掙脫,他怕是就會這般被困死在幻境中。
而在天祿看來,汲星洲這連靈根都不全的廢人根本沒有活命的可能,他肯賞他一個“美夢”已算得上是仁慈。
就在這時,天祿的腳踝突然一痛。她訝異地低頭,只見一只玄黑的狐貍竟不知何時潛到了他腳邊,龇牙一口啃下!
“玄狐?一只普通的狐貍竟然能啃破我的護身靈壁?”天祿正覺得有趣時,胸口剎那盛開了一朵血花。
玄狐甩着大尾巴跳了開去,邀功似的地蹦蹦跳跳,叼住了掉落的果盤。
侍女被這突發情況吓得尖叫散開,生怕下一個遭殃的是自己。所幸直到她們沖出了門,那把無形的屠刀都沒有追随而來。反而是一只憨态可掬的熊貓.QへQ.妖坐在圍牆上仰頭四十五度仰望天空,邊啃竹子邊嘆氣:“忠義難兩全,為啥總要我尤晏大人做這樣痛苦的選擇呢?”
又一朵血花綻開,天祿似有所感地低頭,對上了立在殿中的少年冷肅的眼神,好奇道:“你做的?你是如何做到的?”
殊不知少年在玄狐咬破了天祿的護身靈壁就從幻境中脫離出來,此時他身周萦繞着一種玄妙的氣息,整個人似乎發生了某種看不清道不明的變化。
明明看不到他如何動作,也感應不到他的修為境界,但天祿身上的傷卻越來越多,就像在刀俎下的魚肉。
天祿內心巨震,他以為自己能夠輕松掙脫,确實也沒感應到任何束縛,可是他就像被定在了原地一樣,明明引爆了靈力,明明一掌就該把少年掀翻,結果只能眼睜睜看着少年一步步向他走來,每一步都似有法則的奧妙。
幻境?難道這家夥也覺醒了天狼族的天賦技能?
不對。天祿很快就否認了,“迷幻”只有讓中招之人相信自己真的受傷才會出現傷口,他絕對不可能相信汲星洲這卑賤的混血能夠傷得到他。
那是為何呢?
最後那柄玉骨折扇戳向他丹田時,天祿突然産生了一個荒謬的念頭——與外界無關,是他的時間和空間被鎖住了。
時空靈根!
五行之外,只存在于傳說中的靈根!
無人知道它從何而來,也無人知道擁有這種靈根該如何修煉,卻是公認的最強亦是最罕見的靈根!傳說中仙人以上,可成神的天靈根!
“怎麽可能”天祿癱軟在地上,他全身的經脈都在這短短幾息間被完全粉碎,丹田也被切成了跟豆腐一般碎的不成塊。
他怎麽可能會栽在這個廢人身上,明明他都縱容妖後把他的靈根挖了,他這輩子都不可能結丹。一個只有築基修為的人怎麽可能反殺他?
“天祿,”少年用玉骨扇托起他的下巴,扇尖劃向了他的喉嚨,深藍的眸子望過來時宛若詭谲的幽海,“去死吧。”
“你不是汲星洲!你不可能是那個廢物!”以為自己找到了答案,青年掙紮而起,卻沒料到少年果斷地切下了他的頭顱,一舉捏住了他妄圖逃跑的元嬰。
“你究竟是誰?”元嬰奮力大喊,“你擁有時空靈根,你是上屆的大能?為何要潛入我妖界?”
“你竟然知道時空靈根?呵,我是誰,我是”少年眉頭微挑,掐住了他的頭,正待要說什麽,忽而聽到門外響起的兩道腳步聲。
“怎麽一個服侍的人都沒”
“汲星洲?”珠鬓華釵、雍容華貴的女人一眼定在他身上,咬牙切齒,顯然是恨毒了他。
“父皇!”落後她半個身位,頭戴金冠的男子,看到高臺上滾落下來的頭顱,更是難以置信。
在看清內裏的場景和那具無頭屍後,他們皆爆發出尖叫。
半身沐血少年捏着天祿妖尊的元嬰,面無表情地回頭看向他們,眼裏幽光劃過:“來得真巧啊,妖後和大皇兄,省得我還得去找你們。”
憨态可掬的熊貓妖跟在他們身後,踮起腳尖往內一看,立刻下了決定。見風使舵的事做多了,身為一個職業二五仔,他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擡腳把面前的兩人往裏一踹,立刻把門關上,鎖都焊死了。
“唉,這感天動地的兄弟情。”
完事後,熊貓從肚皮處拿出了一個蘋果,憂愁地咬了一口:“星洲殿下啊,既然把妖皇宰了,千萬別心慈手軟,一定要把那兩只也宰了。”
“不過一個挖你靈根,一個沒把你的命當命,你也不可能放過他們吧?啧啧啧,誰特麽的能想到你真能殺了妖皇。幸好我做事從來不做絕。”熊貓拍了拍肚皮,“你道侶那麽喜歡我,你殺誰都不可能殺我吧?”
愁死熊貓了,給汲星洲辦完繼位大典,他就去劍宗避難。眼裏精光一閃而過,熊貓化作了少年模樣,大搖大擺地向外走去。
而門內那對母子,在看到汲星洲把天祿的元嬰捏碎後已經崩潰了。珠翠華貴的女人被定在了原地,眼睜睜看着少年折扇一劃,血液飛濺開來,她的親子哀嚎着皮開肉綻,卻連一句痛罵或是求情的話都說不出口。
【當年他就是這麽把我的靈根剜掉的嗎?】
【我忘了。】
【我也記不清了。】識海裏的聲音輕輕笑道,【雖然要來也沒用,但毀了也不能留給他。】
少年輕輕“嗯”了一聲。
凡經絡走過的位置,男子的皮肉全部被劃開,最後少年揪住了白脈一角,用力一抽!一條發着青光的靈脈被完整剖出!
男子痛得五官都滲出了血,不住地哀嚎。妖後在一旁目眦盡裂,拼命地“喊”道:“別殺他!只要你不殺他,我什麽都答應你!”
把完全剝離的靈根卷起,汲星洲沒再理會已奄奄一息的男子,面無表情地轉向了妖後。方才還氣勢洶洶,要與他拼命的女人被他死寂的眼神吓得腳一軟,癱倒在了地上。
她能動了?但被少年的冷目一掃,雀翎都不自覺吓了出來:“你不能殺我,我是青雀一族的公主,你若是”
剩下的話她說不出口,因為少年的折扇已經橫在她的喉頭,眸色淡淡:“我娘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