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蘇廣白耳根一酥,倏地坐起身,同時将身側的小憨抱進懷裏。
他警惕地看着周圍,嚴聲道:“誰?!”
小憨被他捂在胸口,掙紮了一下才把頭露出來,它看着蘇廣白緊繃着的下颌線,一時不太敢再說。
房間是蘇廣白自己的,裏面一眼就能看到頭,根本沒什麽地方能藏人的,除了......床下!
蘇廣白看着陰暗的床下空間,出了一身冷汗,前世看過的各種鬼說怪談都紛紛争先恐後地闖進腦海。
他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這情形要是放在先前他肯定是不會在意的,但在這個時代,連修士都有了,那有鬼魂也不是不可能......
“到底是誰,快出來!別讓我找到你!”蘇廣白強壯鎮定,緩緩彎下腰,朝床下看去。
好在此刻是青天白日,他的恐懼也少了些,待看清床下空闊的空間後,蘇廣白暗暗松了口氣。
他站直身,又環顧了一遍屋內,确實沒有其他人的影子,看來是虛驚一場。
蘇廣白仔細回想了一下,剛才那道嗓音那般好聽,很有可能就是蘇廣白自己臆想出來的,想來是他近日思慮過甚,才會在半夢半醒間恍惚一瞬。
他拍了拍臉蛋,将小憨放到床上,自己跟着蹲在床邊,和小憨平視。
他輕輕撫着小憨的頭,小聲道:“要是小憨會說話就好了。”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蘇廣白說完又認真對小憨解釋道:“我不是說你,小憨就是不說話也很好,我能看得出你懂我說的話。”
他笑道:“無論小憨怎麽樣,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小憨乖乖蹲坐在面前,一雙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似乎是在想一件很重要的事。
小憨也确實在想很重要的事,他是一定要回煙南的,而且因着蘇廣白的身份和往年慣例,他們一定會住在衛家,到時候,小憨想接近自己的身體就容易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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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它和蘇廣白相處的很不錯,蘇廣白也已經将它當做了朋友,那它請他幫自己一個忙,蘇廣白一定會答應的。
“咱們早上都沒吃到老王家的包子。”蘇廣白撇嘴,“都怪他們,殷殷勤勤的,一看就沒安好心。”
他和小憨單獨在一起的時候孩子氣的很,什麽話都敢往外說。
“這都這個時辰了,小憨應該餓了吧?”蘇廣白笑嘻嘻揉了揉它軟乎乎的肚皮,“看看,都餓瘦啦!咱們現在就出去買好吃的!”
說着,他就準備給小憨找小衣服穿。
小憨看着他翻箱倒櫃,忽然開口喚道:“蘇蘇。”
蘇廣白動作一頓,小憨再接再厲:“蘇蘇別怕,我是小憨。”
蘇廣白緩緩轉頭看向床鋪,和小憨圓溜溜的小眼睛對了個正着,他手一抖,剛拿好的小衣裳又掉回了箱子裏。
“......小憨?”蘇廣白遲疑道。
小憨點頭:“蘇蘇是我,我會說話。”
蘇廣白看着它動嘴,這才有些信了。他和小憨相視一陣,忽地站起身就往外跑,小憨一怔,也連忙跳下床跟着蘇廣白後頭。
它還以為自己吓到了蘇廣白,可蘇廣白卻只是跑進了藥房,之後從書架上拿下一摞《靈獸馴養手冊》《靈獸圖鑒》等。
他快速翻閱,直到看見一張記載着上古龍族的圖鑒時才停下來。
“古之有神獸者,蛇身鹿角四爪如鷹,名曰‘龍獸’。龍獸者天生地養,長生長壽,能通人言、化人形......”
蘇廣白合上書,擡眼看向門口蹲坐着的小憨。
小憨小小一只,圓滾滾的,此刻正仰頭看着蘇廣白,雙眼濕漉漉閃着光,叫人看了心都化了。
“小憨。”蘇廣白心疼不已,趕緊跑過去把它抱了起來,用臉蹭了蹭它的頭,“對不起啊,我不是怕你,就是忽然想起來我之前看過關于神獸的記載。”
“我只記得靈獸圖鑒将獸族分成了兩類,一類是通人性的靈獸,另一類是能通人言,可以修煉成人形的神獸!”
蘇廣白看着小憨,眼神熱烈,“小憨你要是會說話就證明你是神獸啊!神獸是可以修煉成人形的!”
小憨眨了眨眼,随後小聲道:“可是蘇蘇,我本來不是獸類。”
“什麽?”蘇廣白怔住,把他舉起來看了看,怎麽看怎麽是只小二哈啊,怎麽就不是獸類了?
小憨沉默了下,才道:“進去再說吧。”
蘇廣白這才想起來他們還站在門口,雖然這院裏沒什麽人監視,但隔牆有耳,他們還需謹慎,畢竟小憨會說話這事,蘇廣白怎麽看都覺得有些危險,不能讓外人知道了去。
一人一狼進了屋後,小憨才将自己的故事半真半假地告訴了蘇廣白,他的真實身份實在太危險,忽悠着蘇廣白陪它去煙南已經是将他推入危險中了,它不能再把蘇廣白往火坑裏推。
蘇廣白認認真真聽完了小憨的身世,心疼的淚流滿面,他抱住小憨,把臉埋在它身上嗚嗚哭出聲。
小憨擡起前爪拍着他的頭,一時無言:“......”
它不過是說了自己本來是人,後在渡劫時被人陷害成了這般模樣,不記得自己原本的身份了而已,如何就讓蘇廣白哭得這般傷心了?
蘇廣白卻不是這麽想的,要知道,小憨這麽好的小狗崽,不對,小憨這麽好的人,還有靈力可以修煉渡劫,之前肯定是天才級別的人物,至少比蘇文元強上一大截。
因為能渡天劫的都是築基期以上的修士啊!所以小憨肯定是被人嫉妒才受到陷害的!
如果不是別人陷害,小憨現在肯定是個實力很強的修士,而且它聽着聲音又這般溫柔,變成二哈都這麽可愛,身為人時定然也是玉樹臨風,小憨這樣的人明明應該一帆風順才對啊!
可它卻淪落至此,要不是被蘇廣白機緣巧合下救下,小憨可能就真的隕落了!
蘇廣白越想越難過,這麽可愛的小憨怎麽能受這麽多苦?
蘇廣白也不知道是哭小憨,還是哭自己命途多舛,亦或者是覺得自己和小憨都死過一次,感同身受。
不知道過了多久,蘇廣白才被自己的肚子叫回了魂,餓了。
他坐起身,看着小憨胸口團成一團一團的毛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小憨,我把你的毛都哭濕了,我幫你順一順,吃完飯回來再給你洗澡。”
小憨點頭,溫聲道:“沒事,走吧。”
蘇廣白擦了擦眼淚,之後才帶上大檐帽,擋住自己大半張臉,帶着小憨一同去了酒樓吃飯。
他照例要了包房,等菜上齊之後,一人一狼便悶頭開吃。
不過因為小憨會說話了,所以席間也不是蘇廣白自言自語,小憨偶爾還會應一句。
經過一頓飯的時間,蘇廣白算是把小憨知道的很多東西都問出來了,比如小憨今年二十五啦,比兩輩子加起來二十三歲的蘇廣白還大上兩歲,但兩人依舊會以“小憨”和“蘇蘇”相稱。
比如小憨覺得自己是狼不是狗,而蘇廣白卻堅定不移地覺得它就是小二哈,這點沒達成共識,所以還有待商榷。
再比如小憨記得自己的家在煙南,且就在煙南都城,所以它才希望蘇廣白這次跟着一起去煙南,找找看它之前的記憶。而作為好朋友的蘇廣白沒再猶豫,終于決定了之後的行動目标。
去煙南,之後幫小憨找回記憶,再找機會脫離蘇家開一間小醫館,和小憨一起救死扶傷!
“那就這麽說定了!”蘇廣白從來沒有這般幹勁十足過,他伸出大拇指,和小憨的爪子貼了貼,“這就是咱們的約定啦,不能變哦!”
小憨看着蘇廣白洋溢着笑意的臉,後知後覺地笑着應道:“好。”
約定好之後一人一狼都心滿意足,樂呵呵回了家,可到了晚上,蘇廣白卻犯了難。
他之前不知道小憨是人,所以才敢肆無忌憚地給它洗澡,抱着它睡覺,可現在知道了小憨曾經是個正常的青年之後,蘇廣白就有些尴尬。
蘇廣白在小盆裏放了溫水,然後擡眼看向蹲坐在一邊的小憨,小聲道:“那個,小憨,你可以自己洗嗎?”
果然如此。小憨在心底嘆氣,他就知道自己表明身份後,就不能和蘇廣白如之前那般親昵了,這大半個下午蘇廣白就一次都沒再親過它了!
不過好在它早就想好了對策。
“啊嗚~”小憨仰頭,眼巴巴地看着蘇廣白。
蘇廣白驚訝道:“小憨你怎麽又不說人話了?”
小憨怔了下,懵懵地搖了搖頭:“啊嗚~啊嗚嗚~”反正你也聽不懂,我就亂叫了。
“是不是還沒恢複完全啊?”蘇廣白蹙眉,“你的語言系統可能還沒完全好,應該會有這樣短暫性說不出話的症狀,別擔心。”
說着,他還伸手摸了摸小憨的頭。
小憨有些垂頭喪氣,低低地叫了一聲,輕輕在他手心拱了拱。
蘇廣白頓時忘了自己剛才的別扭,一把将小憨抱起來,心疼不已,卻又笑着轉移話題:“洗澡澡喽~小憨今天想用哪個樣子的皂莢呀?”
他之前為了哄小憨,将買回來的皂莢化在了其他的模具裏,做成了很多小動物的形狀。
“就用小兔兔的吧,裏面還加了梨花哦。”蘇廣白和往常一樣逗起了小憨,小憨也配合着“啊嗚”了幾聲,表面乖軟,心裏想的卻是“這招果然好用”。
洗過澡後,蘇廣白又清醒過來,把小憨放在了之前給它準備好的毯子上,又給它披上了小被子:“小憨,晚安。”
這是不準備再跟它一起睡了!
“啊嗚~~”小憨有些失望地看了眼蘇廣白的被窩,但沒明目張膽地表現出來,只乖乖窩在了自己的毯子上。
可等到蘇廣白睡着後,小憨卻又鬼鬼祟祟起身,拱進了蘇廣白的被子裏,蜷在了他的頸邊。
作者有話要說: 蘇蘇:小憨居然會說話!可是好像不太穩定,真愁人~
小憨:蘇蘇果然太好騙了,唉,真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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