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半海丹研制好了, 但還需要一個試驗者。

按照蘇廣白的方法，他和王子真先前已經用喂了腐肉的小白鼠和兔子試過了，确實能治好這病。

但動物和人到底不一樣，所以還是要找一個自願的試驗者才好。

蘇廣白将這事兒和皇帝提了, 沒過一個時辰, 便有人來了消息，稱善堂裏那個男人願意做第一個試驗者。

于是, 蘇廣白和衛存, 還有王子真, 一并去了善堂, 他們要實時記錄病患每一階段的情況。

他們離開皇宮的時候, 其餘丹修們還在閉關, 不知道都研制到了什麽地步。

到了善堂, 侍衛請那男子從屋內出來了, 還換了身幹淨衣裳。

但他身上的腐爛程度, 似乎比之前那老太太還嚴重, 明明是個健壯男人，如今卻連走路都是搖搖晃晃。

蘇廣白溫聲道：“大哥, 為了安全起見, 我們可能需要将您束在椅子上，可以嗎？”

那男人點頭, 用嘶啞的嗓子道：“您是大夫，我聽您的。”

“好, 辛苦了。”蘇廣白點頭。

男人自覺地坐到了椅子上，之後由侍衛們用提前準備好的布帶，将他的手腳和腰部，都捆在了椅子上。

蘇廣白戴着手套, 拿過丹藥，隔着些距離喂進他嘴裏。

男人嚼也沒嚼直接咽了進去。

半刻鐘時間，男人身上的傷口開始流膿血，這是離水久了的原因。

他強忍着疼痛，侍衛急忙将一個布巾送到他嘴邊，讓他咬住，免得咬傷了舌頭或牙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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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半刻鐘，男人的身上開始冒出滾滾汗珠，身上的膿血卻漸漸停了。

又過了一刻鐘時間，男人的呼吸順暢起來，那股折磨他的痛苦好像也沒了。

一個時辰後，驚奇的一幕發生了，男人渾濁的雙眼開始變得清明，身上那些腐爛的血肉正片片掉落。

掉落之後，傷口處呈現的是新鮮幹淨的血肉。

又過了半個時辰，男人吐掉了嘴裏的布巾，粗喘着看向自己的手背。

他的手背上本來也有幾片魚鱗狀傷痕，但現在那傷痕上沒了爛肉，傷口也在緩慢愈合。

“這是......”男人一怔。

如今就連他的聲音也不嘶啞了，雖然聽着很虛弱，但至少不像個怪物了！

他擡眼看向蘇廣白他們的方向。

蘇廣白松了口氣，問道：“大哥，你感覺怎麽樣？身上還疼嗎？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男人仔細感受了下，道：“不疼了，就是渾身都在癢，但可以忍受。”

蘇廣白和王子真相視一笑，都松了口氣。

“大哥，你身上癢是因為傷口在愈合。”王子真頂着黑眼圈，但這也不妨礙他的興奮。

“再觀察一個時辰，你就可以轉移到其他地方了。”蘇廣白笑道：“等情況徹底穩定下來，就算痊愈了。”

男人激動地渾身都在發顫，他朝蘇廣白他們不斷點頭，哽咽道：“謝謝大夫謝謝大夫！”

“你可不能哭啊。”王子真逗他：“眼淚會阻礙傷口愈合。”

男人破涕為笑，在場見證了這一切的侍衛們也都滿臉喜意。

他們忍不住道：“有救了有救了，百姓們有救了！”

侍衛長急忙對一旁的手下道：“快去和陛下彙報這個喜訊！”

手下人便立刻跑了出去。

蘇廣白的手忽然被人牽住了，他側頭看向衛存，衛存小聲道：“哥哥，睡覺。”

蘇廣白這幾日都沒睡過一頓好覺，他的黑眼圈不比王子真的好多少。

只是衛存也一直在陪他熬着，卻不見他有什麽黑眼圈，按照王子真的話說，這就是金丹巅峰和他們尋常人的區別。

“哥哥。”衛存蹙眉，語氣嚴肅道：“睡覺！”

蘇廣白失笑，連忙道：“好，馬上就回去睡覺。”

“嗯！”衛存滿意了，便彎了唇角。

他能感受到蘇廣白的情緒，他知道蘇廣白現在很開心，所以他也很開心。

王子真是真的羨慕人家成雙成對的，便嘆道：“行了，你倆趕緊回去休息，接下來的事有我呢。”

蘇廣白也不客氣，便和衛存回了皇宮。

他們到殿裏的時候，太監丫鬟們已經幫他們燒好了水，還有一桌豐盛的好菜等着他們。

蘇廣白和衛存一人一個浴桶，但他們都是大男人，平時也不避着，便将兩個桶都放到卧房裏洗了。

他們沒有讓人伺候的習慣，下人們便在外面候着。

蘇廣白坐進桶中，讓溫熱的水沒過自己的脖子，滿足地嘆了口氣。

衛存在他對面的桶中坐下，下巴擔在桶邊，專注又依戀地看着蘇廣白。

而小憨也被蘇廣白放在了自己的桶裏，只是小憨腳下放着一塊木板，可以将它托在水面上。

“終于結束了！”蘇廣白對着小憨的額頭親了一口，臉上都是笑意。

小憨已經好久沒受到這種親近的暴擊，一時間整條狼都傻了，有些心虛地別過臉不看蘇廣白。

“等過兩天大批的丹藥分發出去後，咱們就可以回家啦。”蘇廣白幫小憨洗着澡，道：“你們說，我該和皇帝要什麽獎賞呢？”

小憨道：“這可要好好想想，陛下很大方的。”

衛存看着蘇廣白，搖了搖頭，一臉懵懂。

蘇廣白笑出聲，伸手在他臉上掐了一把，手感還是一如既往的好。

衛存蹙了下眉，道：“狗毛。”

“啊？”蘇廣白怔了下，然後反應過來，他手上沾了小憨的一根毛。

他大笑出聲，道：“原來阿存是嫌棄小憨啊！”

衛存認真點頭。

小憨怒甩尾巴：“你怎麽好意思嫌棄我？！”

我還沒嫌棄你傻了吧唧，連争寵都不會，讓姓王的和蘇蘇走的那麽近呢！

衛存被甩了一臉的水，卻沒生氣，反而有些開心。

他雙手捧着水，朝小憨潑過去。

但他手勁大，那些水大部分都潑在了蘇廣白臉上。

蘇廣白揉了把臉，然後突然捧起水，朝衛存甩過去。

衛存雙眼微亮，兩人一狼就像三個沒長大的孩子，就着兩桶水玩兒上了。

玩兒的時候過瘾，等到洗完澡，讓下人們收拾的時候，蘇廣白倒是不好意思了。

下人們卻不在意，笑道：“堂屋已經備好了酒菜，兩位公子快去吃些吧。”

道了謝，蘇廣白他們才去吃了飯。

等睡了一覺醒來後，時間已經到了第二天早上。

王子真做事很靠譜，丹藥中的各種藥材的用法用量，他都傳授給了其餘丹修們。

而這些前輩就算再不願，也不得不承認，他們确實比不得這兩位年輕人了。

因此，他們再沒有什麽好說，全都乖乖煉起了丹藥，至少這樣能顯得他們不是什麽都沒幹，皇帝賞賜的時候也能多給他們幾分面子。

三日後，大批丹藥免費發放給了病患，只是豐縣的河水近兩個月是不能再碰了，莫荒村的百姓，也被安置到了其他村落。

這一場人心惶惶的災疫，終于是結束了。

皇帝也遵照先前的旨意，給了所有幫忙的丹修們賞賜，金銀財寶天材地寶，應有盡有，實在是大方。

面對蘇廣白和王子真這兩位出了大力氣的，皇帝更是允諾兩人可以随意提一個要求。

王子真的倒是很好滿足，就是想将岐黃藥鋪開到皇都，皇帝開心還來不及，自然滿口應下了。

蘇廣白道：“陛下，我的情況您多少都了解，我不求別的，只求不會有人打擾我們安康府的生活。”

皇帝瞬間明白了，在場的修士們也都懂了他的意思。

他說這個，倒不如直接說，他是不想讓四大世家奔着他如今的名氣，而打擾他現在的生活。

對于這事兒，即便他不說，皇帝也會做。

他道：“你放心，只要朕還在這皇位上一天，就護佑你安康府一日，日後有任何難處，都可以來皇都尋朕。”

“多謝陛下！”蘇廣白拉着衛存，兩人一起給他行了一個大禮。

有了皇帝這句話，至少明面上，他們就是安全的了。

蘇廣白和王子真找出治療幹涸疫的解藥，這件事已經傳遍了五湖四海，沒有人不知道。

兩位醫者的能力和名氣，也已經傳揚開來，即便他們如今還年輕，但沒人再敢小瞧他們。

尤其是蘇廣白，以凡人之軀行醫煉丹之事，更是成了民間奇談，酒館小巷，有人的地方就有蘇廣白的事跡在流傳。

一時之間，有不少人開始尋找拜蘇廣白為師的途徑，也想做一個行醫救世的醫者。

這就導致，蘇廣白和衛存回到煙州城的時候，路上就有百姓夾道歡迎。

他們俨然成了救世主。

蘇廣白沒想到自己會有這麽大的影響，要是早知道，他和衛存就不會走大街了。

好不容易擠到了家，家裏的三人都在門口迎接他們，安康醫館的匾額上還挂起了紅綢緞。

看着熟悉的地方和人，蘇廣白忍不住彎了眉眼，抱着小憨，和衛存一起進了屋去。

白姨已經備好了飯菜，席間忍不住給他和衛存添菜：“多吃點，我瞧着你倆都瘦了一圈。”

“我們在皇宮吃的可好了。”蘇廣白咬了一口烤鴨腿，道：“不過還是烤鴨好吃。”

白姨笑道：“白姨的手藝和皇宮大廚的手藝，哪個更好？”

“那當然是白姨！”蘇廣白轉頭問小憨：“是吧小憨？”

小憨點頭：“白姨做飯好吃。”

白姨下意識笑道：“我瞅着你們仨中，就你圓了一圈......”

她臉上的笑忽然僵住，轉頭看向小憨。小憨乖巧地蹲坐在桌上，也擡眼和白姨對視。

白小歡手裏的雞腿掉到了碗裏，怔怔地看着小憨。

“啊，小憨原來會說話啊。”福伯驚訝道。

只是他這驚訝的實在很假，蘇廣白都覺得他可能是早就看出小憨會說話了。

“這，小憨怎麽會說話了呢？”白姨驚訝不已：“莫非皇帝賜給你們什麽寶物了？”

蘇廣白悶笑，小憨便道：“不是白姨，我一直就會說話。”

它态度良好地把自己會說話的事情，以及自己曾經是人的事兒告知了衆人，又乖巧承認了自己先前是不信任大家，才假裝一只普通靈犬。

現在覺得大家都是自己人了，才會當着大家面說話的。

福伯早就看出來了，所以如今的驚訝最少，白姨和白小歡也是東問西問了一頓飯時間，之後便都接受良好。

這讓蘇廣白不着痕跡地松了口氣，不然他還真怕普通人會接受不了靈寵會說話的事實呢。

如今蘇廣白成了百姓心中真正的神醫，再加上皇帝的庇護，可以算是很安全的。

因此，蘇廣白在深思熟慮後，便和小憨商量了一下，決定以後就不再帶着“假面”過活了，他要露出自己的真容！

作者有話要說：  下午還有一更呀~

副本結束，開始搞正事兒！